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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宝宝居然很安静。
马车颠得很厉害,连铁鹰自己都有一点吃不消了,他不相信秦宝宝的身体会比自己好,到最后,他忍不住把车帘掀开,他忽地惊叫了起来。
铁鹰并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他也不可能是“鸡婆”。所以能够让他吃惊的事情当然不会小的。
铁鹰没有看到秦宝宝,本应该在车上安坐的秦宝宝忽然不见了。
铁鹰正在奇怪的时候,忽听到头上有人笑:“你为什么不往头上看一看呢?”
铁鹰一抬头,这才看到了秦宝宝。秦宝宝居然抓住车顶的横木,正在那里荡秋千,一副很自在的样子。
铁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宝宝道:“因为我不想被一个赶车技术一流的人被颠得想吐。”
铁鹰笑道:“你是想让我把马车赶得好一点?”
铁鹰笑得有一点不怀好意,只要秦宝宝开口说一声“是的”,铁鹰马上就会道:我的技术就是这样,你要是不想受罪,那么你来。
铁鹰把秦宝宝想得太简单了,秦宝宝笑咪咪地道:“不管你的技术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我这样子一点也不觉得有多颠,相反,那个不得不坐着赶车的人只好自我享受自己的技术了。”
铁鹰灰溜溜地去赶他的马车去了,因为无论他赶得怎么样,受罪的并不是秦宝宝一个人,并且自己受的罪更要大一点。
一旦想通这个道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笨极了。
从顾家庄到杜飞他们所在的小红楼只有三十里,三十里并不远。
铁鹰的赶车技术其实并不错,他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多苦,所以也学到很多东西,赶车就是其中的一种。
所以说,人们年轻的时候吃一点苦并不是没有好处。
小红楼已遥遥在望,铁鹰甚至还能看到小红楼上有一个穿红衣的人。
男人是不会穿红衣的,那么这个人当然是杜飞的心上人艳飞飞。
铁鹰把头伸到车中,对秦宝宝笑道:“你看杜飞和那个艳姑娘有没有可能?”
秦宝宝道:“有没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铁鹰笑道:“就是他们能不能成为一对的意思。”
秦宝宝反问道:“你看呢?”
铁鹰笑道:“当然有可能,因为她很关心杜飞。”
秦宝宝道:“你怎么知道她很关心杜飞?”
铁鹰用手一指,笑道:“你看,她现在正在小红楼上,焦急地盼望着我们的到来。”
秦宝宝伸头看去,摇摇了头道:“看来杜飞的伤已经好了。”
铁鹰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
秦宝宝道:“正如你所说,艳飞飞很关心杜飞,如果杜飞的伤势很重,她会怎么样?”
铁鹰道:“她当然会很着急。”
秦宝宝道:“一个很着急的心情会不会好?”
铁鹰道:“当然不会好。”
秦宝宝道:“一个心情不好的人,尤其是一个心情不好的女人怎么可能穿着红色的衣服?”
铁鹰道:“难道穿什么衣服居然和心情有关?”
秦宝宝道:“大有关系,女人都是很细心的,每天穿什么衣服都是要想上半天的,所以她们穿的衣服都是她们认为今天最合适的。”
铁鹰更加奇怪,他道:“我对女人也有一点了解,那是因为我已是一个大人了,可是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为什么对女人会这么了解?”
秦宝宝哼了一声,道:“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你到现在,居然连我是一个女孩子都看不出。”
铁鹰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不容易才“啊”了一声。
他一直觉得秦宝宝生得太漂亮了,几乎是他看到过的人中最漂亮的一个,可是他从没有想到过秦宝宝是一个女人,因为秦宝宝太聪明,太能干,铁鹰也从没有看到过像秦宝宝这样聪明能干的人。
在他的印象中,女人除了会打扮,会迷死男人之外,大多又蠢又笨。
所以他当然想不到一个又聪明,又能干的人会是一个女人——
煜媸樵荷描,东曦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四
秦宝宝一撇好看的小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女人?”
铁鹰叹道:“不错,像你这样的人居然是女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句话触到了秦宝宝的心病,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居然是一个女人。
如果自己是一个男儿身,那该有多好?
马车在小红楼前停下,正是午后慵懒的时候,连园中的菊花似乎都已睡去,风吹在脸上,也是昏沉沉的。
一个面如淡金的紫衣人正站在一丛怒放的菊花丛前,他望着眼前的菊花,目光迷蒙而深邃,他似乎在因花恩人,又似乎沉醉在花香之中。
铁鹰忽然觉得秦宝宝从他的身后纵出,扑向了那个紫衣人。
紫衣人猛地回头,向秦宝宝张开了双臂,秦宝宝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中。
这个人当然就是卫紫衣。
秦宝宝欣喜万分地道:“大哥,怎么会是你?”
卫紫衣笑道:“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秦宝宝一把搂住卫紫衣的脖子,像一只小猴子一样悬在卫紫衣的身上。
铁鹰走了过来,笑呵呵地道:“想不到是卫大侠来了,现在我已知道杜飞的确没有事了。”
秦宝宝道:“大哥并不是大夫,他一来,杜飞怎么就没有事了呢?”
铁鹰笑道:“因为我会算,我知道卫大侠一来,傅青衣,傅神医也会来的。”
秦宝宝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此之前,你们一定见过面,对不对?”
铁鹰叹道:“为什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呢?”
卫紫衣笑道:“因为秦宝宝不是人。”
秦宝宝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铁鹰笑道:“我知道卫大侠下面要说什么,秦宝宝不是人,而是一个小妖怪。”
秦宝宝抗议地道:“好啊,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弱小民女。”
铁鹰叫道:“你还能叫弱小民女吗?你要是弱小民女。那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活路。”
卫紫衣的到来,让秦宝宝开心不已,他道:“大哥,傅大夫在哪里,我好想他。”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想我,是想我的药,还是想我的胡子?”
原来秦宝宝一遇到傅青衣,就会有两种毛病,一种是“研究”傅青衣的药,另外,秦宝宝对傅青衣的胡子特别感兴趣。
秦宝宝从卫紫衣的肩头看过去,看到傅青衣正站在楼梯口,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衣,下巴上的五绺长须还是那样有趣。
秦宝宝道:“傅大夫,你的胡子还是那么漂亮,能不能再给我几根玩一玩?”
傅青衣下意识地捂住了下巴,慌忙道:“不能再给了,再给就没有了。”
秦宝宝从卫紫衣身上下来,一步就纵到傅青衣的面前,笑道:“你的百宝囊呢。这一次又炼了什么好药?”
傅青衣笑道:“哪里有什么好药,上一次的大洗劫,让我足足花了半年的功夫才重新补齐。”
秦宝宝叹道:“为什么现在的人看到我,就像看到强盗似的?”
卫紫衣惊讶地道:“难道你原来不是一个强盗?”
秦宝宝恨得结结实实地打了卫紫衣一拳。
铁鹰最关心的还是杜飞,他问道:“傅先生,杜飞的情况怎么样?”
傅青衣道:“我正好还有一点天山雪莲,加上方先生的,恰好凑成了六宝。”
秦宝宝惊讶地道:“为什么上一次我没有发现?”
傅青衣狡猾地一笑,道:“和秦宝宝打交道,能不变得狡猾一点吗?”
大家难得见面,都感到很开心,最开心的还是秦宝宝,因为卫紫衣来了。
杜飞已完全好了,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自从他的身体复原之后,艳飞飞对他又和以前一样。
杜飞真有点弄不懂了,为什么自己伤重不治的时候,她对自己关心倍至,一旦自己身体复原,她对自己又是冷若冰霜?
想起自己病中她对自己的柔情,杜飞恨不得自己再受一次伤,最好是落个终身残废。
铁鹰也看出了其中的究竟,也看出了杜飞的痛苦,可惜这种忙是谁也帮不上的。
不过作为朋友,他又不能不劝上几句,他对杜飞道:“艳姑娘一定有难言的苦衷,在你病中,她对你的关心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他又道:“做为一个男人,最重要是要学会体谅别人,尤其是体谅女人。”
杜飞道:“可是她又有什么苦衷呢?”
铁鹰拍了拍额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可以知道。”
杜飞欣喜地道:“谁知道?”
铁鹰道:“当然是秦宝宝。”
杜飞苦笑道:“秦宝宝只是一个孩子,就算他很聪明,可是对这种事情,他不可能知道的太多。”
铁鹰笑道:“小看秦宝宝的人永远都会后悔的,秦宝宝虽然现在不可能知道艳姑娘的心事。但是我相信,只有给他一点点时间,他一定可以帮你打听出来的。”
杜飞的心头燃起了希望,他对秦宝宝的能力也深信不疑。
夜,如水。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的心情往往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面对酒宴笙歌,他们会欢笑,高歌,可是一旦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们会不自禁地觉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每一个人都有值得回忆的往事,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甜蜜和痛苦的回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们的回忆之中,往往就会有一个男人,一个令她刻骨铭心的男人,这个男人也许并不是她遇到的最好的一个,可是她却无法忘记。
人类之所以有痛苦,就是因为人是有感情的动物。
少女的,初恋总是一生中最甜蜜的回忆。她们可以不去想,却无法让它在记忆中消失。
艳飞飞不得不承认,杜飞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说,他都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杜飞对艳飞飞的感情,就算是瞎子,也可以看得到。
可惜艳飞飞却无法接受,因为她已答应过另一个男人,另一个同样优秀的男人。
那一个男人在临走的时候对艳飞飞说:“你等我三年。给我三年的机会,三年之后,如果我还没有回来,那么,你就不必再等我,因为我或许死了,或许有了另外的女人。”
他一向是一个很坦白的男人,艳飞飞喜欢的就是他的坦白。
艳飞飞答应了,答应了他的请求。
现在,三年很快就要过去,可是他还是没有回来。
艳飞飞托腮沉思,望着栏杆上的刀痕,密密麻麻的刀痕。自从他走了以后,每天,艳飞飞都要在栏杆上深深地刻上一道。现在,栏杆上已有一千零九十天刀痕,再有五天,再有五天就是三年了。
秦宝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艳飞飞已知道秦宝宝是一个女儿身,她也很喜欢秦宝宝。她知道秦宝宝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秦宝宝一进来,就顺着艳飞飞的目光看过去,他道:“你在等人?”
确切地说,艳飞飞的确是在等人,她回过头去,看着秦宝宝笑道:“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孩子毕竟是孩子,秦宝宝得到赞扬总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笑道:“这还不简单吗?这些刀痕总有一千多吧,看来你已等了他三年。”
艳飞飞不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三年了,很快就是三年,时间过得真是很快。”
秦宝宝忽然对艳飞飞产生了很大的同情,一个女人,在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里,痴痴地等着一个在江湖上飘泊的男人。
想来她每天坐在这座凄凉的小楼上,寂寞地等待,或许每次午夜惊梦,总是满脸的泪痕。
秦宝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实在太小,就算他再聪明一百倍,也无法理解这种男女之情。
艳飞飞看着秦宝宝,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宝宝笑道:“没有事情,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艳飞飞笑道:“你不用瞒我,其实我已知道,你应该知道,女人都有一种奇特的感觉的。或者说是一种灵感。”
秦宝宝笑道:“既然瞒不住你,那我就只好坦白交待了。”
艳飞飞道:“杜飞他想知道什么?”
秦宝宝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道:“怎么说呢,你要知道,这种事我可是第一次做,没有什么经验,万一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头,你可千万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