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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秦宝宝也是这样认为。
颜如海这一次没有笑,他反而很惊讶地道:“你真的要和我比武?”
铁拳点了点头,很慎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绝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这种事情也绝不是开玩笑的事。
颜如海吸了一口气,他觉得有一些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到了最后,他只是道:“我没有理由拒绝你的请求。”
铁拳道:“可是我有一个要求。”
颜如海道:“什么要求?”
铁拳道:“我希望你能离三恨道人远一点,也就是说,我不想让三恨道人‘隔山打牛’的功夫打死。”
颜如海不由地怔住了,嘴巴张得很大,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嘴巴里一下子塞进去三个大馒头一样。
过了半天,他才道:“你在说什么?”
铁拳道:“我在说,我是想和你比武,而不是和三恨道人。”
他歪着头,看了看三恨道人,道:“我的话你们都明白了吗?”
三恨道人的脸上没有表情,就好像他根本没有听到铁拳的话。
颜如海却笑了,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说,你不想活了。”
铁拳笑了,雪白的牙齿又露了出来,他笑道:“是的,我不想活了。”
有风吹来,颜如海的衣袖被风吹起,铁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看上去已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只十五六岁大的狐狸。
十五六岁大的狐狸,已算是一个非常老的老狐狸。
他的拳头本来一直放在腰间,现在他慢慢地抬起他的手,一直举到和颜如海的脸一样高的位置,然后他摊开了手。
他的手上有一样东西,一枚一寸长的钢镖,钢镖的颜色并不是铁器本身的那种颜色。而是一种蓝色,像海水那样的蓝色。
所有的人马上明白了过来。
在刚才颜如海的衣袖被风吹起的时候,他已发出了他的钢镖,带毒的钢镖。
两个人本来靠得很近,何况颜如海发暗器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丝征兆。
可是铁拳却发现了,现在暗器已在他的手中。
铁拳笑嘻嘻地看着手上的暗器,他问道:“你的这枚暗器为什么是蓝色的?”
颜如海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暗器有毒。”
铁拳道:“既然暗器有毒,为什么我却没有被毒死。”
颜如海看着铁拳,看得很仔细,也许连铁拳脸上有几粒青春痘都数得出来。
铁拳的确没有一点中毒的样子。
颜如海非常了解自己这种暗器的毒性,所以他只好叹了一口气,问了铁拳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你是不是人?”
铁拳笑道:“你在拍我的马屁?”
颜如海闭上了嘴巴,就好像他的嘴巴一下子被封条封住了一样。
铁拳笑得更开心了,他说“看来我真的可以在江湖上混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伎俩原来也不过如此。”
三恨道人忽地道:“你叫铁拳?”
铁拳道:“是的。”
三恨道人道:“你好像服过一种药,所以百毒不侵?”
铁拳道:“是的。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三恨道人道:“我还知道一件事。”
铁拳道:“什么事?”
三恨道人微微一笑,道:“你死定了。”
铁拳笑道:“看来你还是忍不住要亲自出手了。”
三恨道人道:“就算我不出手,你也是一个死人了,你想必知道一件事。”
铁拳道:“什么事?”
三恨道人道:“世上绝没有真正的金钢不坏之身,当然也不会有真正的百毒不侵之身。”
他刚说到这里的时候,铁拳的脸上己忽地变了,变得像雪一样苍白,他本来很红润的嘴唇也开始变白。
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变了,变成了一只在寒风中颤栗的孤雁,他混身上下都开始抖动,越来越厉害,每一个人都能听到他的牙齿在“格格”直响。
那个很老的老人本来是在人群中的,忽然间就到铁拳的身边,就好像他本来就在铁拳身边似的。
谁也看不清老人用了一种什么身法,谁也看不清老人做了什么动作,反正他忽然间就到了铁拳的身边。
他伸出一只瘦长,枯干如树枝的手,轻轻搭上了铁拳的肩头,铁拳的身体立刻就不再抖动了。
老人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屈起手指,在铁拳的左耳上一弹,铁拳的左耳立刻多了一道小小的血痕,有血珠流出。
老人用手指沾着血珠,在鼻子底下闻了一闻,眉头立刻皱起。
他转过身去,看着三恨道人,他的目中居然没有仇恨之意。
谁都看出这老人和这少年的关系异乎寻常,谁都看得出这个老人的武功完全可以用“高深莫测”来形容。
可是老人的目中竟充满了慈祥,他看着三恨道人的表情,就像看着自己做错了事的孩子。
望着老人的目光,三恨道人忽地觉得咽喉间有一点发干。他想说些什么,但别人只听到他的咽喉“咕哝”响了一声。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居然用出‘飞雪无痕燕双飞’。”
三恨道人也叹了一口气,道:“是的。”
听到“飞雪无痕燕双飞”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叫了一声。
“飞雪无痕燕双飞”是一种暗器的名字,一种有史以来江湖上最可怕的三种暗器之一。
这种暗器和“暴雨梨花针”、“天绝地灭花雨神针”号称江湖三大绝命暗器。
所以十几年前,江湖上的八大掌门人会聚华山之巅,一致裁定,不许用这三种暗器。
若谁敢抗命,八大门派共逐之。
想不到三恨道人竟用出了“飞雪无痕燕双飞”。
老人不停的摇头,不停的叹气,好像做错事的人并不是三恨道人,而是他自己一样。
三恨道人忽地问道:“中了‘飞雪无痕燕双飞’的人是不是无药可救?”
老人点了点头,道:“是的,绝对无药可救。”
三恨道人的脸色忽地也变了,变得就像铁拳的脸色一样白。
就好像他也和铁拳一样,中了“飞雪无痕燕双飞”。
秦宝宝一直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睛渐渐的亮了,亮得就像黎明时天上的一颗明星。
老人和铁拳不知什么时候己走了,其它的人也渐渐的散去。
大家似乎都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总觉得有一种灾难将要降临。
倒塌的房前只剩下四个人,三恨道人、颜如海、泰宝宝、胡风。
“快刀”胡风居然还没走。
秦宝宝问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胡风笑一笑,道:“莫非你忘了我和三恨道人有赌约在先,所以我当然要看到他死。”
秦宝宝道:“你真的认为你今天一定会赢?”
胡风道:“当然,一百万两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当然不会把一百万两银子抛在水里的。”
秦宝宝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眨了眨眼睛,很神秘地笑道:“莫非你就是田笑?”
胡风笑了,道:“我之所以敢赌,是因为我知道来的人是田笑,因为这早不是秘密,风先生如果想杀三恨道人,好像田笑是最适当的人选。”
秦宝宝道:“是的。”
胡风又笑道:“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好像已不是问题。”
秦宝宝道:“为什么不是问题?”
胡风道:“因为你已见过田笑,我相信眼下任何一种易容术都骗不过你的。”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是田笑,你又怎能看不出来。
秦宝宝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胡风,道:“不错,也许你并不是胡风。但你绝对不是田笑。”
胡风忽地又问秦宝宝,道:“你也没有和人打赌?”
秦宝宝道:“没有。”
胡风道:“你当然也不是田笑。”
秦宝宝道:“当然不是。”
胡风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秦宝宝笑了笑,道:“看来我只好用三个字来回答你了。”
胡风道:“哪三个字?”
秦宝宝道:“我高兴。”
胡风道:“你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你高兴。”
秦宝宝歪着头道:“难道这个理由不充分吗?”
胡风笑道:“当然充分,你高兴留下就留下,你高兴走就走,连卫紫衣都拿你没办法,还有谁拿你有办法?”
他们在这边谈的很开心,颜如海和三恨道人却没有声音。
三恨道人一直没有说话,自从那个神秘老人走了以后,三恨道人就一直没有说话。
在别人眼中,他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死人。
看来田笑己不必来了,看三恨道人现在的样子似乎任何人都可以要他的命。
颜如海忽地道:“‘飞雪无痕燕双飞’真的无药可救?”
三恨道人麻木地点了点头。
颜如海道:“那个老人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对他的话就这么相信?”
三恨道人没有说话,他在颜如海的耳边说了几句,颜如海脸色大变,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失声叫道:“真的是他?”
三恨道人道:“绝对是,难道你没有看到铁拳的拳头吗?除了那个人,谁教的徒弟有这么可怕的拳头?”
颜如海道:“这就是说,‘飞雪无痕燕双飞’绝对是无药可救。”
三恨道人不禁叹息,他道:“如果你现在走,也许还来得及,你本没有必要来陪我的。”
颜如海摇摇头,道:“我是一个读书人,我知道我自己怎么做,所以你千万不要劝我。”
三恨道人看看颜如海良久,才道:“我一生中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的确是死而无憾了,好,我不劝你。”
胡风一直在听三恨道人和颜如海的谈说,他是一个赌徒,一个下了大注的赌徒,所以他对所有的一切都很关心。
现在他更加放心了,他看得出,也听得出,甚至连三恨道人自己对自己都没有多大的信心,所以这一次他赢定了。
他向秦宝宝道:“如果这一次我赢了,我一定请你吃饭。”
秦宝宝道:“你怎么知道你会赢?”
胡风笑道:“因为他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一样,也许根本用不着田笑来,任何一个人都能要他的命。”
秦宝宝笑了一笑道,他并没有对胡风的话表示反对。
他好像在思考一个很重大的问题。
胡风开始走了,他并没有走远,他只是找了一个离三恨道人最远,却可以看到三恨道人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一个很小的亭子,亭子虽然已很残破,居然还有几个长凳。
胡风在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
他觉得很惬意,就连刚才被铁拳打落两颗牙齿也好像不疼了。
他想,这时如果有一杯好酒喝,那该有多好!
他刚想到“酒”的时候,就闻到了酒香。
一个青衣汉子正好挑着两桶酒,晃晃悠悠地从亭子边走过。
挑担卖酒是一种很古老的行业,梁山泊的“白日鼠”白胜就是以卖酒为生的。
不过白胜的酒中有蒙汗药。
这个青衣汉子的酒桶里会不会也有蒙汗药?
胡风挥了挥手,道:“卖酒的。”
卖酒的青衣汉子不过三十多岁,可是看上去要比实际的年龄大二十岁。
一个整日沿街卖酒的人,当然要比常人老得快,也许这两桶酒就是一家生活的指望。
青衣汉子闻声走上了亭子,哈腰放下担子,道:“客官,你要酒?”
胡风道:“你的酒酸不酸?”
青衣汉子笑道:“客官说笑话了,我余老大卖酒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说我的酒是酸的,上一次金大财主做寿,还特地叫人让我送两桶酒去呢!”
胡风道:“看来你的酒还算不错。”
余老大道:“当然不错。”
胡风道:“可是我还是担心一件事。”
余老大道:“什么事?”
胡风笑道:“你的酒中有没有蒙汗药?”
余老大不由笑了,道:“就算我平时敢放点蒙汗药,今天也不敢。”
胡风道:“为什么今天不敢?”
余老大道:“在三恨道长面前,我怎敢下药。”
胡风也笑了,他虽然不是本地人,却对这里很熟悉,他也听说过余老大的酒确实很不错。
他付了十个大钱,要了一瓢酒。
酒很香。
在喝酒的时候,胡风在想,如果这个时候田笑出现,那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
田笑并没有出现,时间仿佛已凝固了,甚至连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