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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动静可真大!”李云蓦老远就听到了将士们的恭迎声,不禁笑道:“沈犹枫,你可真不愧为师父他老人家的心头肉呐,瞧这排场哟,想当初本座从平州带回八座城池的捷报,虽也是全城将士百姓夹道恭迎,可也没见师父亲自出来迎接呐!”
沈犹枫向来不喜排场,淡淡答道:“你何以见得是主上亲自出来迎接?”他依然若有似无地避讳着,不习惯在人前直呼墨台鹰为师父。
李云蓦挑眉道:“你瞧着罢!不仅师父亲自出来迎接,我跟班他老爹也陪着呢!”沈犹枫不觉好笑,打趣道:“你跟班他老爹是专程来收拾你这悍匪的!”唐青羽接口笑道:“风座英明。”
“多话!”李云蓦瞪了眼唐青羽,径自冷笑:“巧得很,本悍匪也正等着看你车上的毛贼被师父他老人家收拾!”
沈犹枫知他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心不在焉地一笑,兀自策马朝着已相隔不远的城门口行去。
“枫儿!”墨台鹰高声一唤,神采飞扬地上前迎去。
沈犹枫和李云蓦翻身下马,恭然近前行礼:“拜见主上。”
“不必拘礼,快快起来!”墨台鹰眉开眼笑地扶起二人,凝神打量了沈犹枫一番,方才伸出双手握上沈犹枫的肩,目光中满是疼爱,温言道:“许久不见,你这孩子真是清瘦了不少,麓州萧条没落,又逢战乱瘟疫,你却将之治理得甚好,且为当地带来了复兴,想必费了不少心血,你在麓州的功绩,为师早有耳闻,枫儿,为师当真为你骄傲!”
“枫儿让主上挂念了!”沈犹枫心中一暖,微笑道,“为百姓做事,不敢邀功,枫儿不过是继承了父亲的意志,为国为民亦为自己罢了,还当恩谢主上给了我机会才是。”
“诶,说过多少次了,你称本侯为师父便是!”墨台鹰疼爱地一嗔,转而看向李云蓦,正色道:“云儿,你违令私自去寻枫儿,为师本当罚你,念在今日尔等皆平安归来,此番便也作罢,下不为例!”
“谢师父!”李云蓦垂首敬道,既而又亲昵地调笑起来:“我早说了沈犹枫面子大,师父宠他,我也跟着拣了个便宜!”
墨台鹰温颜笑道:“你这张嘴似乎比从平州回来之时更会说话了,唐兄,莫不是你家羽儿的功劳罢?”
唐多令哈哈大笑,自谦道:“盟主过奖,羽儿自从跟了云儿,性子反倒比从前平和了许多,老夫还要感谢云儿才是。”
李云蓦脸一热,低声嘀咕道:“某大少爷的性子何时平和过……”唐青羽笑而不语,目光却未从李云蓦身上移开。
唐多令捋须叹道:“如今枫儿也回来了,我盟之核心力量悉数齐聚,改变战局已大有希望,这群孩子朝夕相处,彼此督促,定会愈加成熟,盟主,天下大业后继有人呐!”
“不错!”墨台鹰拂袖笑叹,颇感欣慰,正色道:“尔等这便入城,好生休息几日,我等尽快寻思破城之策,共同商议部署日后战局。”
沈犹枫微一莞尔,泰然道:“枫儿已寻得破城之策,若主上能采纳,不出一个月,必教那昙河对岸的殷钊及朝廷兵马俯首称臣。”
“此话当真?”墨台鹰闻言,不禁与唐多令对视了一眼,顿时既惊又喜,问道:“枫儿,盟军与朝廷军队对峙数月皆无法打破僵局,为师因此可算费尽了心思,却始终未得良策,你才从麓州回来,怎得就寻到了破城之策?”
唐多令接口道:“老夫知道你向来聪颖,可此役与以往的战事大不相同,稍有差池将会影响北上全局,请风座三思再言哪!”
“你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李云蓦皱眉嗔道:“我倒是信你,可这一路上怎得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沈犹枫何时说过大话空话谎话废话?”沈犹枫的语气凛冽下来,神色间竟是傲然,“尔等若信我,此番我不仅能改变战局,攻下釜阳悬星,还能一举破三城,将景、骆、青三州尽收囊中。”
“哈哈哈!好!”墨台鹰朗声大笑,握着沈犹枫的肩叹道:“你这孩子,怎教为师不疼不爱哪!为师自然信你,来,随我等回盟详议罢!”
“且慢!”沈犹枫兀自站立不动,目光凝视着墨台鹰,波澜不惊道:“献策容易,但枫儿有个条件,望主上答应。”
“喂,你糊涂了!”李云蓦一诧,碰了碰沈犹枫的手臂,低声提醒。在场众人听闻沈犹枫此言,皆感到诧异不已。
墨台鹰心中微惊,凛然望着沈犹枫,眉宇间虽笑意不减,眼眸深处却隐隐地染上了狐疑和不满,显然,沈犹枫此言太过反常,这是墨台鹰始料未及的,沈犹枫虽然个性冷傲叛逆,却受过极好的教养,乃是知礼重节,顾全大局之人,按常理他全然不该如此说话,但眼下他却跟自己的师父和主上谈起了条件,不,确切地说,他是在以破城之策为筹码,逼墨台鹰答应自己的请求。
“你说罢,是何条件?”墨台鹰目光微沉,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怒色,不动声色地笑道:“为师倒要看看,是何条件值得我的枫儿如此看重,竟可跟破城之策相提并论!”
沈犹枫淡淡一笑,并未立刻答话,只见他转身穿过兵队,直向停在队中的马车而去,掀开车帘,朝车中伸出了手掌,柔声道:“来。”
只听车中一声低唤:“小呆瓜,在此等着!”话音未落,帘幕一动,车中踏出一个小小的人影儿来,眨眼便拉着沈犹枫的手如灵兔一般跳下了车,站稳后落落大方地拍了拍雪白的衣襟,遂一把将沈犹枫抱住,俏皮地笑道:“你让我乖乖地在车里呆着,我可是连车帘子也未掀呐!”
沈犹枫点头一笑,温颜道:“九儿,你准备好面对一切未知的考验了么?”九毒眉眼一弯,笑道:“自打跟了你这魔头,九儿不是一直在面对考验么!”沈犹枫释然轻叹,宠溺地替九毒理了理发梢,再次伸出了手掌,高声道:“握紧了。”九毒目光微湿,伸手与沈犹枫十指紧扣,认真道:“握紧了!”沈犹枫肃然道:“什么都别说,跟着我便是。”九毒朗声道:“什么都不说,跟着你便是!”
沈犹枫再不多言,紧紧握住九毒的手,转身朝前走去,两人大步穿过身旁的兵队,完全无视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的将士,像所有感情甚笃的恋人一般,他牵着他,无所畏惧地携手前行,无论等在那里的会是怎样的质疑和打击。终于,他们穿过无数或惊诧或怀疑或新奇或感叹的声音和眼神,一步一步,毫不犹豫地走到墨台鹰跟前,坦然自若地站到了墨台鹰那瞬间变得犀利而冰凉的目光里。
气氛渐渐凝固,墨台鹰已全然洞悉了一切,他心中因为之前的重逢而生出的欢愉已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冷厉的目光直投向面前的九毒,脸上已看不见丝毫笑意,这时,只听沈犹枫开了口,竟是坚韧而笃定的声音——
“我的条件便是,要九毒,永远留在沈犹枫身边。”
'27'第一百四十四章 胆 色
墨台鹰神色骤黯,当下却是不闻不动,他一双利目扫向九毒,目光变幻不定,令人捉摸不透,却冷得似有杀意,气氛顿时僵住,在场众人皆不敢多言一句。
唐多令抚须暗忖,昔日沈犹枫虽对九毒讳莫如深,如今却与他和好如初,甚至愈发亲昵,这在唐多令看来是颇感欣慰的,而墨台鹰对九毒的排斥避讳,唐多令自然也看在眼里,他虽不清楚墨台鹰为何要忌讳这么个聪颖识体的少年,但五刃世家终究对九毒抱有好感。唐多令到底出身名门,通情达理,自有一身朗朗正气,加之纵横江湖多年,又是龙鼎联盟和五刃世家的元老,说话自然见分量,当下见情势有变,遂接了这个烫手山芋,近前说道:“盟主,九毒曾是犬子的救命恩人,我五刃世家一直欠着他人情,老夫亦想,若有朝一日得以再见到他,定携犬子还了他这个人情,请盟主体恤老夫一片报恩之心,留下九毒。”
唐多令此言一出,虽看似报恩凿凿,实则已是将责任自揽,欲替沈犹枫留下九毒,唐青羽闻言,顿时会意,忙应声附和。
墨台鹰沉着脸,盯着九毒依然不发一言,半晌后,方才冷冷地看向沈犹枫,厉声问道:“为师若不许他入城,你又当如何?”
沈犹枫不假思索,肃然答道:“他不入城,我亦不会入城。”
墨台鹰忽地纵声大笑,笑声中已含满怒意,咬牙叹道:“枫儿哪,你便是这般来逼自己的师父和主上么!”
“枫儿不敢。”
“你先斩后奏地带他回来,何以不敢!”
“我早已与他身心相倾,许下终生,为何不能带他回来!”
“啪!”只听一声脆响,众人大惊,墨台鹰二话不说,狠辣的巴掌已朝着沈犹枫扇去,然而,这凌厉的掌风却生生地落到了九毒脸上。
“呆子!”沈犹枫既惊又惜,忙抚上九毒脸颊,万般心疼地嗔道:“你这呆子!不躲开还往前凑什么!”
“枫哥哥,昔日在灵予山,你替九儿挨了师父一巴掌,九儿如今替你挨这一巴掌,你我算扯平了!”九毒全然不顾脸颊上泛起的红印,径自朝沈犹枫笑起来,他自始至终,竟未看墨台鹰一眼,仿佛那个扇他耳光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在场众人见他原本倾城绝色的面容顷刻间泛起潮红一片,人却心甘情愿地笑着,不由得摇头叹息。
沈犹枫皱眉深叹,一把将九毒的小脑袋护在胸前,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抬头看向墨台鹰,冷冷地不发一言,他无话可说,亦不能退缩,走到这步,再偏执,再困难,他和九毒,皆无退路。
墨台鹰顿了顿,颤抖着缓缓收回手掌,强忍住怒火和不悦,再一次陷入沉默,他不得不面对心中更多的复杂感情,那是种无奈又痛苦的失落感——站在面前的枫九二人,墨台鹰只销一个命令,就能让他们尝到教训,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却似乎驾驭不了他们,墨台鹰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影子,那是当年,他曾从沈犹信和龙泪竹身上所看到过的倨傲和不屈,这种胆色,沈犹枫和九毒继承了多少,今日带给墨台鹰的无奈和痛苦就有多少,在经历了重逢的喜悦后,墨台鹰的心再次被深深地失望所填满。
李云蓦见九毒替沈犹枫挡下一巴掌,心中未免感慨又不忍,遂打破沉默,轻声帮言劝道:“主上,我等不妨先入城,日后之事,再作商议不迟。”
墨台鹰长袖一挥,咬牙闭上双目,沉声喝道:“入城!”
唐家父子闻言,顿时惊喜交加,入城也就预示着墨台鹰开始妥协,只听墨台鹰续道:“枫儿,为师可以答应他留下,但也有个附加条件。”
众人又是一惊,四周霎时静得出奇。站在沈犹枫身后的苍风,立时心中一动,趁众人不注意之时悄然退出,向身后兵队中的马车潜去。
沈犹枫早有所料,不动声色道:“请主上明示。”
墨台鹰伸手指向九毒,厉声喝道:“即日起,他不得参与龙鼎联盟一切谋划战事,若被本侯发现有逾矩行为,杀无赦。”
众人一听,未免唏嘘不已,墨台鹰此令,无疑是断了九毒为盟务出谋划策的机会,从此刻开始,九毒只是个跟在沈犹枫身边的局外人,他不属于任何组织,生死存亡,龙鼎联盟概不负责,而龙鼎联盟的兴衰成败,也再不与他相干。
唐多令摇头一叹,遥想当日若无九毒,五刃世家又怎会走到今日?若九毒是个对战局有价值的人才,墨台鹰选择弃之不用,虽避免了风险,却也甚是惋惜。
沈犹枫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竟是展颜一笑:“我二人谨遵主命!”这个在众人看来甚是可惜的结果,恰恰正是沈犹枫想要的。
墨台鹰威严地掀袍转身,未再看枫九二人一眼,在众将士的护佑下,他走了几步,倏然顿住,冷言道:“枫儿,你虽是为师最疼爱的徒儿,亦要好自为之,不要三番五次逾了为师的底限,否则……”他长长叹了口气,厉声令道:“速回总营商议破城之策,你若言过其实,为师绝不轻饶。”
沈犹枫默然应下。唐多令向枫九二人使了个眼色,笑着随墨台鹰离去,李云蓦瞪着沈犹枫嗔道:“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做,两匹脱缰的野马!”唐青羽道:“我倒钦佩他俩敢说敢做的胆色,这才是同类。”李云蓦苦笑一声,无言地离开,唐青羽叹了口气跟上去。
沈犹枫无心理会旁人,径自捧起深埋在胸口的小脸,一边替他轻轻揉着,一边问道:“疼么?”
“疼!”九毒抿嘴一笑,“但九儿疼的是脸,枫哥哥疼的是心,有何不同?”沈犹枫这才看清,九毒的眼眶中竟含着盈盈水光,遂揪心道:“你还说!让你不多言,你就胡乱动来动去,生生挨了一掌,生生让我心疼!”
“那巴掌若是落在你的脸上,心疼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