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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容不得九毒有半点恻隐犹豫,他暗自叹了口气,心一狠,冷冷道:“姑娘,之前多有冒犯,实乃情势所迫,待我三人顺利通过北城门,我发誓,定会还你自由,但你若不肯配合,休怪我无情。”
那女子登时全明白过来,九毒之所以挟持她同行,无疑是要以新婚夫妇作幌子,以求顺利通过北城门,而他套上新郎官的衣物,则是为了遮蔽身上的伤痕和血迹,得以掩人耳目,瞒天过海。
九毒不想跟再跟那女子耗费唇舌,遂伸指封住那女子的哑穴,冷然放下车帘,兀自转身坐稳,左手纶缰,右手握鞭,驾着马车继续赶路,风尘仆仆却已成竹在胸:“窦前辈说已安排人手在北城门接应,我必须信他,无论如何都得尽快赶至城门口,若遇变故,见机行事便是。”
天色渐暗,马车在夜色中行走,越发地磕磕绊绊,九毒咬紧牙关,俨然一个熟练的好车把式,尽力让马车行得平稳顺畅。小独年幼,白天受到过度的惊吓,再也熬不住,径自靠在车厢一角沉沉睡去。那女子被点了哑穴,安静了不少,悻悻地闭目养神,未再横生枝节。一路无话,眼见夜已三更,马车终于行至山脚,九毒喝住白驹,再次赴溪边摄取水源,之后他走进车厢探查射影的伤势。
射影已经苏醒,但浑身滚烫,高烧不止,好在那续命丹药效奇特,射影自身亦揣着极强的求生意志,眼下虽内力尽失,神智却很清楚。九毒朝射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既而俯身喂他喝水。射影看着九毒淡淡一笑,干裂的唇角沾了两股水痕,便侧目看向幔帐之前的女子,立时微微一颤,不禁怔住。
九毒一顿,皱眉问道:“怎么了?”说着也扭头看向那女子,见她还是之前那般情状,并无任何异样。射影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光亮,神色瞬间变得复杂难懂,但他毕竟伤重,无力作出任何解释,盯了那女子半晌,才幽幽地转回眼睛,朝九毒温和地点了点头。九毒一时瞧不出个端倪,加之赶路最为重要,当下并未多想,只冷冷地看了那女子一眼便跨出了车厢。
又一个时辰过去,北城门终于近在咫尺。青州北城门与其余三道城门有所不同,它筑于远郊,四周遍布天然屏障,荒僻艰险,人迹罕至,若选择从此地出入青州,则意味着要经历翻山越岭的考验,故而,即使是在太平时期,青州官员和百姓也极少选择从此门出入,如今战乱频繁,北城门更是长年紧闭,杂草丛生,清冷荒芜,死气沉沉,青州军政府仅派遣一营兵力日夜驻守,想来窦夕年安排人手在此接应,也是因为熟悉青州地貌而作出的最佳部署。
四下静得出奇,九毒望着城楼上几点萧瑟的灯火,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小心翼翼地向城门驶去,心中沉吟道:“北城门如此荒芜,相较于其余三道城门,无疑是兵力最为薄弱的边防,龙鼎联盟或许可借此打开进攻青州的缺口……”他眼神一亮,豁然开朗,忖道:“窦前辈指引我从北城门脱身,定是想让我察觉到这一契机,佛炉炸毁后,青州定然人心动荡,乃是龙鼎联盟攻城的绝妙时机,枫哥哥若率兵直接攻打北城门,更会事半功倍……”九毒不禁为窦夕年的部署深深叹服,决然握了握拳头:“我一定要助射影将北城门的情报顺利带回龙鼎联盟,青州一破,枫哥哥便不会再为此忧心了……”
正在想着,突闻白驹尖声嘶鸣,蹄子一折便险些跪倒,九毒只觉车身剧烈一震,轮子“喀嚓”一声便陷入凹凸不平的泥坑中,整辆马车瞬间失去了控制,生生地向后栽去。
九毒大惊,忙拼命拉住缰绳,扬起鞭子朝白驹身上狠狠打去,想借助马的冲力将车轮拽出陷坑,然而,他鞭打了无数下皆无济于事,那白驹只是普通的家养牲畜,不似战马那般受过严格训练,连夜赶路早已将蹄子磨得皮开肉绽,如今受到惊吓,哪里还肯前进半步,当下如发了疯一般嘶叫着,情状极其可怜,加之那马车外结满喜幔,颜色鲜红如血,在昏黑的天幕下异常扎眼,霎时间,九毒这方从声到色,动静奇大。
守城的士兵听闻前方出现异动,顿时一阵喧闹,二话不说,齐齐朝九毒的方向跑来,九毒定睛一数,有十二人,瞬间急中生智,跳下马车一把拉住马儿笼头,冲着跑近的士兵们放声高喊:“兄弟路过此地,车马突遇横祸,还望各位兵爷行个方便搭把手,兄弟感激不尽!”
那群士兵眨眼便奔至车前,不由分说,围着马车便是一阵狂推,只听一声起地的闷响,陷入泥坑的车轮终于被拽了出来。
“哟,是喜车?”众士兵拍着身上的尘土问道,话音未落,便有两名士兵径自掀开车帘查探,很快回头禀道:“的确是喜车!新娘子在车里头呢!”说完朝车中的女子暧昧地一笑,遂利落地放下了车帘。
这时,一个身材肥胖、兵头模样的人开了口,语气颇为狐疑:“我说今儿个这茬倒真是离谱,你们谁见过大半夜还在娶亲的人物?”众士兵听他这么一说,纷纷扭头看向九毒,神色黯了下来。
九毒早料到有人会如此询问,心中已然有数,那率先查探车厢的两名士兵极有可能就是窦夕年安排的接应之人,只要眼下自个儿的回答合情合理,那接应之人必然会从中调节,出城便不是难事。九毒稳住心神,极其镇定,那古灵精怪的小邪恶瞬间便钻出了脑袋瓜,只见他神色一恸,悲声哭道:“实不相瞒,兄弟乃一介书生,和表妹情投意合,本欲结为伉俪,怎奈高堂不允,硬要生生拆散我俩,无奈之下,我与表妹暗定终生,连夜私奔,为了躲避家丁追捕,更是冒险远走北门,只望诸位兵爷高抬贵手,放咱们这对苦命鸳鸯出城投奔友人!”说完,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神情看上去悲苦不已。
众士兵面面相觑,立时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果然有人张口道:“这小兄弟还真不容易,不如就放他二人一条生路?”胖兵头摇摇头,阻拦道:“那如何使得!上边儿有令,说了不许任何人出入!”一人没好气儿地骂道:“得了罢!那狗屁政令是说给东城门和南城门的金贵大爷们听的,咱北城门山高路远,谁稀罕管这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儿!”另一人忙道:“可不是嘛!上边之所以颁下那狗屁政令,无非是担忧敌人的探子混进城内,眼下他二人乃是出城,有何大碍?”
胖兵头显然有些动摇,但也依然有些犹豫,又听一人劝道:“这小兄弟手无缚鸡之力,那新娘子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横瞧竖看,他二人没哪处能跟探子挂上钩,咱也别折腾了,赶紧放行,哥几个好回去继续喝酒!”
九毒越听越喜出望外,不会有错,但凡旁敲侧击帮着自个儿说话的士兵,必定是窦夕年部署的人手,九毒心中再无疑虑,转身回到车边,伸手探入车厢,从右侧掏出一个包袱,趁热打铁,朝众士兵嘻嘻笑道:“这包袱中裹着一些珠宝首饰,乃是我表妹离家之时偷出的嫁妆,我二人此去燕城投靠友人,偷来的嫁妆不敢典当,搁在身上又极累赘,兄弟我见诸位兵爷驻守边防甚是辛苦,这些首饰便赠给诸位兵爷添些酒钱使罢!”
“这……”胖兵头神色大动,黑脸顿时变红脸,显然是个贪财之人,他身侧那些士兵们见状,变本加厉地游说,胖兵头再也把持不住,当即点头答应,叫道:“过,过,快过!”
九毒心中窃喜,向众人豪爽地一抱拳,正欲转身上车,却听前方传来一声高喝:“慢着!”
众士兵一惊,侧身望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就在他逼近九毒的那一刹那,月光突然探出云层,照得那人浑身上下狰狞诡异,真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九毒当即认出,这不速之客,竟是狄老三。
'48'第一百六十五章 围 剿
“他怎会到此地!”九毒目光一沉,显然始料未及,当下狠咬下唇,心中极其不甘:“我费尽心力,眼看便要成功脱出,谁知最后关头竟突然钻出个狄老三来,实在教人棘手!”他悄然握紧拳头,极力让自己平复心绪,脑中已在急思对策:“我不能慌……狄老三虽出现得突兀,但他并不认得我,只要我从容应付,仍有机会脱身……”
狄老三神色阴郁地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只朝着那群士兵摆了摆手,那群士兵知他乃流云心腹,迫于压力不敢多言妄动,当下向后退了几步,立在原地各怀心事。狄老三冷着脸,径自走近九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地沉声问道:“你二人既是新婚燕尔,为何车中会传出血腥味?”
“不好!”九毒神色顿凛,“千算万算竟算掉了这一层!”然而,未待他答言,便见狄老三箭步跨出,急速朝车门窜去,九毒心中大叫糟糕,紧跟其后夺回车门,眼看狄老三抬手便欲扯下车帘,九毒右掌挥出,闪电般地朝狄老三的手臂挡去——
那狄老三身为青州地头,领着众多江湖流匪干尽烧杀抢掠之事,无论是嗅觉还是手段,均非胖子兵头等守城小将所能及,狄老三之前那一问,显然已有七分把握确认马车之内存在蹊跷,眼下又见九毒挥掌阻拦,顿时确认十分,狞笑道:“让三爷看一眼你的新娘!”
“休想!”九毒厉声怒喝,心知再也无法掩饰,索性放手一搏,当下右掌外翻,劲风直下,指间倏然飞出两枚铁蒺藜,狠狠地向狄老三的手腕打去。狄老三骂了声娘,只听“当当”两下脆响,黑暗中一道利刃横扫过来,极快地挡开了九毒射去的暗器。九毒片刻不停,轻灵的身形一顿,右掌当胸直冲,骈指又是两枚铁蒺藜飞速打出,狄老三心中一激,狞笑着竖刀一格,骂道:“好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今儿晚上便送你见高堂!”话音未落,九毒右脚已疾射狄老三的下盘,招式如行云流水,既快又狠,只可惜他身上带伤,内力尚未完全恢复,打出的招式虽然快、狠、准,但在力道上却无法跟狄老三抗衡,拆了四五招,仅仅只是抓伤了狄老三的皮毛。
“娘的!”狄老三破口大骂,挥刀猛然反扑,直撩九毒喉间,九毒手中没有利刃,硬碰硬定然吃亏,只得借势向后飘开,仰身避过狄老三的锋刃,岂料就在这一间隙,黑暗中一股寒气袭过,狄老三刀锋急转,竟隔着车帘朝车厢内毫不留情地刺去。
“不要——”九毒骇然疾呼,顿感绝望,狄老三这一刀出其不意、救之不及,车中坐的就算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也难保不会受伤,更何况是个不能动弹的柔弱女子,锋刃无情,那红衣嫁娘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九毒心中悲切,颇感自责,正欲近身相救,霎时间,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只听车内“喀嚓”一响,腕骨的碎裂声清脆而诡异,九毒怔了一怔,便听狄老三发出两声奇怪的嚎叫,那声音从他胸腔迸出,冲上喉头,宛如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生生扭断,再一眨眼,狄老三已痛苦地抽回刺入车中的右臂,软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而亡。
九毒倒吸了口凉气,垂首一看,只见狄老三胸前血管悉数爆裂,鲜血泊泊而出,死状异常恐怖,更让九毒惊疑的是,狄老三的右手衣袖已被扯断,握刀的手腕严重碎裂自不消说,但他那条废掉的右臂上,竟布满了奇形怪状的血痕,连在一起好似某种神秘的符号,让九毒觉得似曾相识。
众士兵看得目瞪口呆,全然忘了该如何行事。九毒骤然回神,飞快地踏上马车,掀开车帘一瞧,只见那女子竟然毫发无伤地端坐车中,神色幽冷平静,相较她之前的怨怒和聒噪,全然判若两人。
九毒愈发惊惑,心道:“原来她的穴道早已自行解开,身手亦是如此了得!”又见那女子浑身上下充溢着强烈的寒气和杀意,绝非一个普通村女所能拥有的气场,九毒顿时心念大动,沉声问道:“看来你我相遇绝非偶然,你究竟是何人?”
那女子不答,侧目看了射影一眼,突然背过脸去,左手一探,生生扯下了头上的珠玉凤冠,既而右手倏出,向自己颚下用力一撕,瞬间在脸上揭下一层面皮。
九毒看得清楚,那女子揭下的乃是一张人皮面具,这易容之术对九毒而言再熟悉不过,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九毒惊奇不已,只见那女子缓缓地转过脸来,依然是俊眼桃腮,光彩照人,但形貌看上去,却活脱脱是一个清秀白净的美貌少年。
九毒吞了口唾沫,一时难辨真假,盯着那少年道:“你……你是男人?”
那少年目光清冷,微风拂面般看着九毒,嘴角一动:“哼……”
“胡闹……”射影轻声一叹,将手搭上瞠目结舌的小独,喘着气撑起身来,待脊背重重地靠到车壁上,射影口中吐出了几个虚弱的字音:“掠儿……就爱胡闹……
“他是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