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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也别闲着!好好照顾小赋!否则,以后有你受的!”她说完,提起被子往小辞头上一搭,扭身开门走出去,看看气得被子一摔噘着嘴生闷气的小辞,把门一关,匆匆往另一个目的地走去。小诗推开门,拿起平摊在桌子上已干的一张纸,卷成纸筒,出门,关门,急步走出去。
当小诗来到大厅的时候,大厅里的学生们正在赞扬尉迟丰雄,显得十分高兴热闹——小诗悄悄地站到旁边等着,她晚回来是正确的。
“丰雄!我的乖孙子!你就是比你爸和你二叔有出息!小脑袋瓜好用!”尉迟兴弼把剧烈的笑容变成苦笑,“乖孙!去坐着!来听听你爸的大作!”伸手接过小诗手中的纸筒,脸板起来了,等尉迟丰雄坐下,这才说:“武生!你出来,把你师兄的大作读来听听!看他凭什么自称是一篇绝世好文章!”
武生急忙撩长衫,躬身前来接过纸筒,侧着倒退两步,半转身,屁股对着尉迟敬祖,酝酿一下,展开纸,抑扬顿挫地读起来:“闻枯树于风而朽矣有感,奋笔而行天意。”“枯树!”
“古有云:朽木不可雕也!枯树者,朽木之先,顾目环视之,若栋梁,斫倒之,似实才!吾提笔思之,天下之大,若枯树皆为才,青树若何?置之于风,久而朽之,日久则倒也,青树若何?集地之灵而达之于脉中,是也!
今之枯树者,若青树,身以青涂之,为何?其借青于他树之也!于是乎,远而视之,真栋梁矣,近而查之,更若参天之势,迫之人俯首矣,跪拜矣,视若神灵矣!其边,真青树在之,其枝叶若盖,其杆若石,参天之势雄也!锄者来矣,突觉心之凉也,何也?目之短矣!为此若何?瞋目而视之前者,挥锄欲锄之,不觉枯树更庞之然!若锄之,其不可奈何,因其青借于青树,物伤其类也,更何堪毁己予于他人者乎?青树则愤然势洒,得之已为空影也!锄者急退,拜倒于青树之前,问:‘其冒于汝,汝何避之?’
曰:‘吾乃实才,欲借此宣吾之势,护吾于全地!汝若锄之,吾危矣!’
锄者曰:‘若护之,其根尽朽,将及于汝也,彼时,汝将朽矣,欲活而不得!’
曰:‘否也!其与吾若邻居之,近亦远矣,其何得及吾?汝速去之!’
锄者曰:‘极否也!此不及于汝,而其青何得之?’
曰:‘其不及吾,真也!吾乃青树,真也!吾得及他亦真也!其已枯,近若相依,无脉可及于吾也!’
锄者唯喏喏,退矣!曰:‘青树未知之也!脉未及之虫及之,大而空心者由此也,虽活亦危也!如若风起云动,死不及枯树也,欲为火之才,其湿而不可得也,尽于虫之喙也!呜呼!枯树当斫之!’
风闻枯树为风朽之,锄者曰:‘其邻之青树当完也!可待后继者识之!’”
“锄者,谁也?九原冷泼水矣!”
武生闭上嘴,斜倾着头,眼睛斜上看着,若有所思,若有所感,若有所痴——手中的纸保持原样地举在面前,让微风刮动着它的几个角。
“武生!读完啦?”尉迟兴弼似怒又似喜地问——大厅上所有的学生的表情都僵着,眼睛探视着老夫妻俩一丝丝的动作。
“老师!学生读完了!”武生扭动一下脚,对着尉迟兴弼深深地鞠躬,低着头,双手捧着纸,颤巍巍地上献:“老师!请你过目!”
尉迟兴弼扭头看看咬牙切齿的大儿子,再看看毫无精神的二儿子,再看看喜笑颜开,在晓恒耳边直说的孙子,轻咳一声:“敬贤!”隐含着些轻蔑,“你来说说!”伸手从武生手中接过纸张,挥手让武生退下!
“哼!”尉迟敬贤站起来,冷哼一声:“爸!这篇文章完全表达了我的心声,所以它在我心中是一篇绝世好文章!”站起来,他的拳头捏得“嘎嘎”直响,双眼喷火。
“敬贤!这是不是篇好文章暂且不论,你说说这‘枯树’寓意着谁啊?这‘青树’又寓意着谁?这‘冷泼水’我想应该是你自己吧?”除了一点轻蔑很难找出其他的隐情——如果尉迟兴弼要发怒、感叹、表扬等什么的,他也太深藏不露了!为什么?他这么重视这篇文章难道是假装的!
“骗子!这是一篇骗子!”尉迟敬祖倏地站起来抢先大嚷:“从书法而言,全是蹩脚货!说什么绝世好字?全是一堆废纸!从文意上讲,似乎有点可取之处,但他却抛弃了正统的儒学,而进入了道家的玄学!从文理上讲,更是不值一提,他连引经据典都没做到,他以为他是‘老子’还是‘庄子’这些人别派圣人啊?骗子!大哥大嫂!你们骗得我好苦!”——似乎要伤心地哭出来了,颓然地摔坐到椅子上。
满厅的人都没太大的变化,除了突然吓得愣住了尉迟丰雄——他肯定没见过这个场面!
“二弟说得对!我只是发泄一下自己的感情,我从没自诩有一手‘好’字!”尉迟敬贤也一屁股扔进椅子里,一言不发。
“敬贤!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尉迟兴弼的话锋有点犀利地砍下来!
“爸!‘枯树’就是‘枯树’!‘青树’就是‘青树’!没什么寓意!他是我的好文章,并不是你们的好文章!”尉迟敬贤强压着怒火什么的。
“是吗?”尉迟兴弼的话锋有很多自嘲,“你真是个好儿子!”他倏地站起来,扔掉纸张绰起戒尺,“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枯树’是谁我并不清楚,‘青树’你指的一定是你老子我!”挥起戒尺就往身上砸去——“啪”地一声戒尺断了,尉迟敬贤背部的衣服飞溅起来,血肉横飞,他整个身子撞在椅把上,椅子和他一起倒在他妻子的椅子上,如果不是他的马步站得稳,早就倒进他妻子的怀里!
尉迟敬贤火红的眼睛对视着尉迟兴弼炽烈的眼睛,右脚一点地,双手扶好椅把端正过来,伸手挡开妻子哆嗦欲扶的手站了起来,狠出一口气,“爸!如果你打完了!我想我该回房读书去了!”——他这应该不是服软,而是强烈地鄙视。
所有的旁观者在尉迟兴弼绰起戒尺那一刻,神情十分紧张,当那一个动作发动后,很多人都闭上了眼睛,似乎都在分担这一击!当声音响起后,所有的人身子一颤,脸色苍白——尉迟丰雄差一点就钻到桌子下面去了!当尉迟敬贤说出这些话来,都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尉迟兴弼大喝:“好小子!这两个月没让你们练武,想不到还有长进!”他扔掉手中的破戒尺,左右四处寻找他能用的东西——终于,他看见右边墙上挂着一条教鞭,迈开“咚咚”响的步子走过去!
尉迟敬贤看见他爸去取鞭子,扭头对他妻子说:“老婆!你回卧室把床铺好!我马上就来!”一把提溜起,使劲地推向那个门帘。
小歌见大少奶奶要摔着,急忙冲上前,去接着,“大少奶奶!小心!”两个人冲过了门帘,接着一连串的碰撞,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会受多少伤!
尉迟兴弼挥着鞭子往大儿子身上打去:“不孝的逆子!竟敢如此咒骂你老爸!我打死你!”
“啪!”血肉横飞,身子飘离地面,飞起来,“嘭”地一声撞在墙上,“咚”重重地摔在地上,静了两秒钟,吐出一口气:“《大学》有云……”“啪!”一鞭子,身体伏在地上一颤,“……格物……”又一鞭子和“啪!”身子又一颤,“……致知……”又一次,“……诚意……”又一次,“……正心……”又一次,“……修身……”又一次,“……齐家……”又一次,“……治国……”再一次,“……平天下……”最后一次,他咬得嘴角淌血,说完以后,全身一松软,趴在地上。
“别打了!”老太太眼含泪光冲了过来,“儿子!不就写了一篇文章,打了两个丫头吗?”冲过来拽住她老公的手,“打死了!看你怎么向祖宗交代?”——“嗬……”尉迟丰雄趴在桌子下面哭了出来,站在旁边紧闭眼睛的晓恒急忙去扶!
“哼!”尉迟兴弼把鞭子一扔,扭头来看孙子,他急忙换上笑脸,心痛地说:“乖孙子!别怕!”冲过来趴在地上去安慰死活都不出来的尉迟丰雄——他是出于真心的!
尉迟敬贤动了一动,见他老爸走开了,他鼓起最后一点力气,掀开他妈和武生、丫头的搀扶,“让开!”脸上憋得通红,站起来,抖去身上的碎布,“不用你们照顾!我自己会敷药的!”蹒跚着步子扶着门墙钻进门帘后。
“骗子!全是一群骗子!”尉迟敬祖甩袖子大步跟了出去,把大厅扭曲着脸的人甩开了。
老太太见满厅惊悚的学生们,抹去泪花:“好!你们也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乱了,天也不早了!”看看身边的人,“哎呀!你们别围着我啊!武生!你去帮你大哥敷敷药!小诗快去请大夫啊!”她慌张地看来看去。
武生急忙掀开帘子冲了进去,跟着一路的血迹往前追,“敬贤大哥!让小弟来帮你!”使出他的轻功,几下赶上,扶住偏偏倒倒的尉迟敬贤,“等一下!我马上给你上药!天啦!老师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从自己怀里掏出金创药来,让尉迟敬贤伏在走廊栏杆上,轻轻地揭去与血肉粘在一起的衣服,露出十来条血淋淋的鞭痕,仔仔细细地上完药,“大哥啊!要不是你武功底子厚,这辈子就到此啦!”
“多谢武弟了!你整年在外面闯,真令人羡慕!”尉迟敬贤恢复了几分力气,离开栏杆背着十来条鞭痕向前走。
“哪里啊!在外面很容易学坏的!特别是像我们这种有点小名气,却考不上一点功名的书生!”武生扶着向前走。
“对了!你回来这么久啦!怎么没见文老弟?他不是跟你形影不离的吗?”尉迟敬贤脸被背上的疼痛弄得有些变形,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平和。
“他啊?哎!大哥你还不知道?”武生瞅着他大哥艰难地点了点头,“他被一个女人给勾引住了!我们俩已经割袍绝义了!”
“哦!有这事!”尉迟敬贤强笑着扭回头来看武生,“什么女人会有这本事?是那个什么山庄的李小姐吗?”
“哎!说起来好笑!他是被一个粗俗下贱的女屠子给勾住了魂!”武生苦笑着。
“哦!文老弟!”连连点头,“有空我们好好聊聊这事!”
“就是因为他,老师最近才冒这么大的火气的!说不定这次打你,至少有一半是应该打在他身上的!”武生不太高兴地说——看来他正试图拉起一帮人来反对文生,是发泄还是报仇,令人搞不懂。
“你知道我为什么写那篇《枯树》吗?一半是因为我得了一个很解气的消息,我很高兴,一半是我就是想要冒犯一下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我被他关了三四年,出这个书院都很少,连上京参加一次考试都不行,我实在是太难过了!”尉迟敬贤被突然来的痛弄得大喘一口气,“以前,我没有这身功夫,说不定他一发怒就能把我打死,所以我一直偷偷勤练!直到最近我才有尝试一下的念头!”高兴地看着愁眉苦脸的武生,“也许,现在我的功夫已经超过他了,你和文生合起来也不一定赢得了我!”看见卧室的门到了,“武老弟!麻烦你了!这里有你嫂子在!你去忙你的!”推开门,推开武生的扶持,走了进去。
武生真的很发愁:“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一直敬仰的大哥怎么也变成这样了?难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直到现今,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天啦!”武生扑在走廊的栏杆上低声自语。
“嘎!”小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关上门,向武生行了个礼匆匆跑了,而房间里传来了尉迟敬贤的声音:“我——叫你上床!你不是担心我不要你了吗?老子现在告诉你,老子现在就要你!脱衣服!你他爷爷的快脱!”——他这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相公!你的伤……你还流了那么多血……你……”这位妻子惊慌、颤抖、哀求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你不脱!我来给你脱!”随着尉迟敬贤的声音一阵撕破绸布的声音响起——没有女人的声音,女人已经傻了吧!
武生脸倏地红了个遍:“这……”急忙拽开步子往前厅跑,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一口气跑到大厅里,“人都走光了?”看看四下空荡荡的大厅,空荡荡的桌子椅子凳子,“我得回去想一想!”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孤独的书纸笔,举步往前走——一张躲在椅子下面的白纸让他发现了!他几步上去,趴到地上,小心地抓住一只角,往外拉,不想这张纸太大,使劲大点的话会有一定的破损,于是他把两只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伸手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