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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见你与这位姑娘下楼后不久,便有苦生苦不得悄悄跟随在后。”张若峰笑道:“贫道在滕王阁上已知你或与郭守道道友大有关系,于是便也跟在后头。”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易心中叹服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个……比喻好像不太恰当,自己岂不成那最没用的蝉儿了。
张若峰似愁绪满怀,摇头叹息道:“昔年慧远高僧于庐山下结‘白莲社’,开佛教东林寺净土宗(莲宗)一脉,与少室山禅宗、大光明寺密宗等分庭抗礼,引领佛教潮流千年,便是东林寺前任方丈普世亦是在修真界德高望重,没想到宣布‘入世修行’后短短几年间,东林寺便落得过如此模样。”
李易望着那堆苦生所化成的灰烬,想起噬魂幡施展开来的惨淡景象,若有所思,道:“不管怎样,东林寺也当秉承佛教的‘慈悲为怀,度化世人’,为何会弄出如此阴险歹毒的噬魂幡?”
张若峰没有回答李易的话,反而望向苍茫远方,那里隐隐似有一塔高耸入云,只是如今天色渐渐暗淡,看得不很真切。
张若峰道:“南昌城传言‘藤断葫芦剪,塔圮豫章残’,那处便是绳金塔,小道士可知道绳金塔的来历。”
李易摇摇头,道:“小道惭愧,今日方才得知绳金塔或是地仙之祖郭璞做造。”
“西晋末年,有潘阳湖中蛟龙为恶作怪,南昌城中民不聊生,东林寺慧远高僧下湖擒拿蛟龙,杀得难舍难分,恰逢郭璞路过此地,合两人之力终将蛟龙制服”
张若峰背手而立,说得不疾不徐,时夕风过隙,扬得张若峰须发飘飘,道袍猎猎,当真好一番得道气度:
“蛟龙乃是灵物,再者慧远佛门中人,亦是不愿伤了蛟龙性命,慧远郭璞二人遂造绳金塔镇压蛟龙,以金绳勾住南昌城地脉,置“驱风”“镇火”“降蛟”三剑,并覆竹简一块,刻偈语‘一塔镇洪州,千年不漂移。金绳勾地脉,万载永无忧。’使蛟龙千年而不得出。这也是民间说绳金塔镇压南昌城风水的来历。”
张若峰侃侃而谈,李易与苏媚插嘴不上,只好做忠实的听众。
听众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张若峰却不愿放过李易,又是问道:“小道士听说过《青囊书》否?”
你直说便是,干嘛总来考究小道?李易思索一阵,道:“相传《青囊书》乃是神医华佗所著,后华佗被魏武帝曹操关押,临刑之际将之赠与一押狱,可惜《青囊书》被那押狱之妻焚烧得残缺不全。”
李易听过一些传闻,据说民间那些阉鸡阉猪的法门便是华佗《青囊书》残卷所载。
“然,亦不尽然”张若峰道:“神医华佗所著《青囊书》分上下两部,上部为医术,下部为祝由术。押狱见下部所载祝由术实在太过骇人听闻,生怕由此招受祸端,故慌称下部祝由术被烧毁,不将之传于世间。”
张若峰悠悠而道:“那押狱,便是地仙郭璞之祖……”
…………………
祝由术亦称为巫术,相传上古时期,魔神蚩尤率领南疆巫族与九州人皇轩辕部落大战,巫族战士们铜身铁臂,力大无穷,更兼巫术厉害无比,曾一度杀得人皇轩辕部落丢盔弃甲,险被困死,后轩辕幸得九天玄女与龙族大神应龙之助才最终获胜。
蚩尤战败后,一部分巫族战士退回南疆,一部分巫族战士却在九州大地隐姓埋名的生存下来,从此,南疆巫术也渐渐的在九州流传开来。
张若峰道:“贫道去年中元节于龙虎山施法祈福时见得黑煞之气徘徊不散,或表明江南西道有奇冤待雪,是以这一年来贫道暗中探访,只闻得民间有许多老百姓无故失踪,便怀疑有人在修炼南疆巫术,可惜苦无证据,直到今日遇见这苦生施展噬魂幡之术。”
中元节便是俗称的“鬼节”,乃是农历七月十五日,相传为方便那些平日里无人超度的孤魂野鬼进入轮回地狱转世投胎,这一天鬼门关大开,阴世阳间相通,为一年中阴气最盛的日子。那些冤鬼厉鬼也是多选在中元节这一天报仇雪恨或行凶作恶,毕竟得天之助。
“贫道以前尚只是怀疑,如今几乎是确认了苦生的噬魂幡,正是南疆秘传巫术。东林寺再不复佛门净土,而是人间阿鼻地狱”张若峰话语低沉,然李易却听得到里面的愤慨狠厉。
李易脑海中突显与苏媚小白在罗霄山小山谷中撞破的那个“群阳抱阴”阴煞之阵,与这苦生的噬魂幡似一脉相承,如此看来,那个阴煞之局定然也是东林寺之人所为了。
东林寺在修真界的地位或许比不上天师道,却也是佛教四大宗之一,难怪以天师道的势力,居然都查无可查。
李易想起几天后又是中元节,东林寺选在这几天上绳金塔讲佛,肯定大有用意。
彷佛知道李易心中所想,张若峰道:“小道士是否奇怪,今日我等于南昌城中先杀苦不得,再灭苦生,那东林寺宗主觉能为何近在咫尺,却无半点动静?嘿嘿……非不为,而是不能也觉能不知怎的半月前突受重伤,急欲寻找绳金塔内的《青囊经》为用。”
李易心中顿时明了:想来郭璞与慧远造绳金塔镇压蛟龙后,郭璞将《青囊经》也藏于绳金塔内,觉能修炼南疆巫术而受伤,担心几日后的中元节控制不住那些冤魂厉鬼,使得事情泄露,是以要得到《青囊经》上的祝由术了。
绳金塔内有郭璞与慧远所布禁制,觉能也不敢轻来,这才有所谓的东林寺先于滕王阁上讲佛三日,再于绳金塔上讲佛三日之说,讲佛显然只是个掩护。
绳金塔镇压南昌城风水,南昌城又为江南西道首府,身处江南西道的龙虎山天师道与庐山白鹿洞书院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张若峰亲自前来。
白鹿洞书院,东林寺,天师道,再加上神秘的南疆巫术,李易直觉事情越来越复杂,自己与苏媚误打误撞之下竟然走进了这么大的一个漩涡。
…………………
辞别张若峰后,天色已晚,李易苏媚寻了一旅馆安顿下来。
李易透过窗户,望着茫茫夜色,月儿如弯雪白的镰钩挂在半空,尚有数颗星星在遥遥的眨巴着眼睛,悄悄注视着远处显得分外清幽朦胧的湖面。
凉风吹过,尚带着潘阳湖水的潮湿微腥,却不知这里面有没有枉死的冤魂,李易想起张若峰说的东林寺修炼南疆巫术事,很有些愤怒的唏嘘。
苏媚在旁很有些煞风景的道:“小道士,你不过十几岁年纪,别整得这么老气横秋的。”与人族不同,妖族向来是物竞天择,强者为尊,弱者是没有资格谈生存权的,苏媚自没有更多的感伤。
说罢,苏媚又恨恨的自顾自说道:“那觉能实在可恶,竟然敢去修炼南疆巫术,今日叫撞在本姑娘手中,定然不让他好过。”
苏媚妖族之身,天生就与巫族不对付,李易隐隐听苏媚说过,是起源于远古时期的一场惨烈的巫妖大战,就是将盘古大神脊梁所化的不周山打断,导致天翻地覆的那一战。
李易没有说话,自罗霄山脉小山谷之事后,自己与苏媚便注定被牵扯入这段因果了。
管他呢,今日先与张明本恶斗一场,后又与苦生苦不得厮杀,李易也是觉得累了,尽管满腹心事,亦没挡住睡意来临。
李易睡得香甜,自也想不到,有人这会儿因为自己,陷入了苦恼,压根儿没有丁点睡意。
…………………
静璇坐在窗前,芊手托着玉腮,妙目轻映在窗外的那丛墨竹上动也不动,在如潮月影中,一袭淡雅缁衣显得分外的纤婉清丽,韵致横流。
月夜的清辉从着广寒宫直洒下来,漫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伴随着凉风习习,墨竹彷佛有了灵性,簌簌的摇曳着枝叶,为着静璇在寂寞中婀娜的舞姿宛然若飞。
在静寂的空灵中,静璇彷佛感觉得到墨竹吸收着月光精华,在身体里凝聚着一股蓬勃而不可捉摸的力量,使得顶上的新芽在渐渐的成长,而根部的黄叶在渐渐的老去。
这便是佛祖说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么?这墨竹真如李道友说的那般有命有我,属于众生之列么?为何佛经上却不这么说?
如此夜晚,最是适合沉思冥想,一本本佛经如流水般悠悠滑过,但静璇怎么也找不到说植物属于众生列的,反而是定定的出现这么几条:
《大般涅槃经》中佛云:谷米草木无命无我,非众生数,若有能作如是说者,是我弟子。若不能者,当知即是外道弟子。如是经律是佛所说。若有随顺魔所说者,是魔眷属。若能随顺佛所说者,是名菩萨。
《律戒本疏》中佛云:外道谓为草木有命。以是言我沙门释子无大慈悲心。
……
佛在很多**中都说:只有那些邪魔外道的人才会认为草木是有命有我的,并以此来攻击我佛,说我佛无大慈悲心
佛自然是不会错的,那么错的自然是李道友了。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出现在静璇的脑海中:莫不成李易是邪魔外道?
李易白日里的一举一行似动画闪过,静璇赶忙摇摇头,李道友言语间蕴含高深佛理,怎么会是邪魔外道?
师伯慧空都说李道友是我道中人,若李道友是邪魔外道,那师伯慧空岂不也是邪魔外道?师伯慧空是邪魔外道,那自己岂不也是邪魔外道?
静璇绕来绕去,直觉得头都有些晕了。在低低的连宣了数声南无阿弥陀佛后,好不容易才觉得平静下来些。
李道友虽然天资过人,然而毕竟从小没有受过佛法的熏陶,所以自不能以佛的眼光去观察众生,与邪魔外道是无甚关系的。不过李道友如今却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了,贫尼当想办法让李道友苦海回头,皈依我佛才好。
静璇手握着寒玉拂尘,借着寒玉拂尘上面的丝丝凉意,让自己愈加的冷静下来,美目中满是怜悯与坚毅。
尽管坚定了自己的佛性,然而不知怎的,静璇觉得自己那自幼参佛,稳若磐石的心儿此刻很有些无助的彷徨,静璇分外的想念远在普陀山的恩师定慧师太。
…………………
第二章 游历 六十节 论佛(上)
六十节 论佛(上)
翌日早晨,李易苏媚才刚梳洗完毕,正商议着行程该当如何,突然客栈外面传来一阵阵喧哗,寻着掌柜问询,掌柜满脸向往道:
“今日乃是东林寺觉能宗主于滕王阁上讲佛的第三天,自然是人人向往了,鄙人待会将店里事务打理好之后,也是要前去沐浴觉能宗主的高深佛法的。”
说罢,掌柜神乎其神的向李易说起觉能的种种神通,或腾云驾雾,或呼风唤雨……
………………
清晨的阳光并不热烈,才刚驱散笼罩于滕王阁周围的浓雾,现了滕王阁那巍峨壮丽的阁影来,滕王阁下早已是人山人海,围得过水泄不通,信男信女们一个个的面泛红光,以满是虔诚的目光望着滕王阁前的那一尊金佛。
金佛高达数丈,端坐于白莲之上,虽大肚容容,笑口咧咧,然宝相庄严,笑容中自显慈悲,依稀似怜悯众生之疾苦。在阳光的照耀下,金佛周围幻化出朦胧迷幻的七彩玄芒,宛然佛光降临人世。
这尊金佛便是东林寺的信主,佛教的未来佛弥勒佛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昨日与张若峰一番交谈后,李易知道自己与苏媚早被牵扯入这段因果中,因此干脆前来听觉能|无|错|小说 m。'qul''edu'。讲佛一番,也好再做计较。
道袍自不能再穿,否则便不是去听讲佛,而是去砸场子了,苏媚实在长得太过引人注目,因此在李易的强烈要求下,换了一身粗布衣衫,两人看起来倒更像一对农家小夫妻。
日头渐升,突然间滕王阁上空一声悠长雷鸣,雷声清远绵长,由远及近,彷佛一架马车自天际滚滚而来,浑不似平常的疾迅狠厉。待得雷声渐渐散去,滕王阁里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