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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琼再次上楼时,只看见罗成一人站在窗边,“怎么只有你一个?”“子昭帮我们把尾巴引开。”罗成直视秦琼的双眼:“表哥,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想认识他们。”秦琼见他眸子中似跳动着一束小火花,有点好奇,有点喜悦,有点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便坦然道:“你随我来。”
在酒楼旁侧的一个大院子里,十来匹马嘶叫着,都是些少有的骏马。罗成爱马,一见骏马,欣喜地拍着一匹大黑马的臀部:“这是山东来的官马,火印虽被一个梅花印盖住,还是能看出来。”秦琼拉着表弟,走进堂屋,里面十多个身形彪悍的年轻人正热火朝天地争论着。十几人一起瞪着罗成:“秦大哥!他?”“他是我表弟罗成!表弟,我来帮你引荐,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山东山西的英雄好汉。”
这个白天是罗成最兴奋的一个白天,王伯党、谢印登、齐国远、李如圭、侯君集、徐世绩……这些玩着亡命勾当的年轻人有着王府治下所不能见到的狂野、热血、勇猛。他们是一群落草为寇的响马,他们是朝廷的死敌,是年轻的叛逆者,意气相投,流血砍头都不畏惧。罗成听着他们谈论抢劫贪官污吏的钱财,在山林中和官军捉迷藏,觉得又新鲜又好玩,差点忘记自己就是官,捉强盗的官。不过很快就有人提醒他,徐世绩,一个足智多谋的年轻人问:“小王爷,我们有个朋友,正被您的手下逼得走投无路,您能否高抬贵手?”
“哦,是谁?”
“窦建德。”
“你们和他很熟?”
“不熟,慕名而已。绿林中都说,他是个难得的好汉子,爱民护民。他手下的兄弟也都是好汉。”
罗成第一次遇到响马直接向自己求情。所有适用官场的那种含糊的话语都失去了用处。大家都看着他,用一种信任和期盼的眼神。“好吧!哪位代我转告他,请他离开幽燕九郡,我概不追究!”
十几条汉子齐声叫好:“好兄弟!你做到这步,我们会转告老窦,决不与你为难。”
那晚,罗成喝醉了。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月亮挂在外面的树梢上。秦琼也从梦中醒来,看见表弟眼睛睁得很大:“想什么呢?”
“表哥,我觉得男人就该活得自由些。”
“傻小子。这种掉脑袋的自由营生,我看也不怎么样。”
“我第一次随父亲上战场时只有八岁。只记得漫天遍野的铁蹄、尸体,还有黑压压的秃鹫。”
秦琼倒吸了口气:“那么早姑父就让你随军?”
罗成嘴角牵动了一下:“罗家、秦家都是军人。军人的儿子当然要早上战场。第一次看见乌鸦噬人的尸体,我吐了好久,整整半个月都在做噩梦。后来习惯了,习惯了篝火、烈酒、唱歌。但是屠城,我还是不习惯……”
“屠什么?”
罗成声音渐低,终于听不清楚。过了一会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高句丽人(1)
次日的清晨,天气晴朗。三人再度出发,只用了半天功夫,就到了靠近高句丽的关卡边防。来到驻边将军府,门口站着几个神色仓皇的军士,罗成厉声喝道:“郡主呢?你们军纪怎么如此涣散?”
几个军士当即跪下行礼:“禀告小王爷,越王杨素之子,靖边将军杨玄感出访高句丽国回来,途径关卡,郡主带护卫去迎接,却,却,却迟迟不能回来。”
罗成面如寒冰:“军队呢?王猛呢?”
“王猛将军带人去了,被杨将军的手下拦在营外。那些人都是钦差,又不能冒犯。”
“混帐!郡主今日如有一丝闪失,你们先把自己脑袋卸下来!”
两匹马急风暴雨般赶往杨玄感驻地,只见驻地营门前,一个满脸通红的年轻将军正和三四个男子动手。子昭坐在罗成前面,当即道:“这几个都是大内高手,你冲马,我对付他们!”林子昭忽地扬手,两只袖镖分别扎到两边的大旗之上,袖标尾部系着细细的牛筋绳子,随着闪电刷地冲向营门,两杆大旗哗啦被拉倒,把周围的木栅栏砸倒好一大片。几个男子不敢空手阻拦如此快的奔马,刚避开身子,秦琼的双锏如暴雨般击出。罗成冲进营地,见杨玄感正骑在一匹战马上,脸上尽是张狂的笑容,前面一匹枣色战马上,一名戎装女子正躲避着他长枪的调戏。
罗成马鞭一扬,挥鞭抽向杨玄感的头盔。杨玄感回马一枪,罗成身子一侧,鞭子矫若游龙,缠住枪杆,二马冲锋之时,突发劲力。杨玄感手中一震,再也握不住枪杆,长枪竟被罗成硬生生夺走。他刚要回马,秦琼从后面冲上来,一锏击碎马头。那匹无头惊马又奔出十来步,颈部血如瀑布,杨玄感跌到地上,身上脸上都溅满了鲜血和尘土。他刚一扬头,罗成的长枪已逼至他面前。
杨玄感索性往地上一躺,手足大开,笑得一脸无赖:“想让你姐姐守寡,就动手吧。”
罗成冷冷地盯着杨玄感好一会儿,才道:“向郡主赔罪!”
杨玄感起身,笑嘻嘻地走到少女面前,躬了一下:“请郡主原谅玄感!多年不见,郡主已经长成幽燕第一美人儿,看来玄感正室多年空置,今日终于可以一偿夙愿了。”
郡主罗怀年方十四岁,见兄弟来支援,只是白着脸叫:“王猛过来,我们回营。”
那个叫王猛的年轻将军怒气冲冲地跑上前,先向罗成行礼:“小王爷,属下护送郡主回去。”
罗成一鞭抽到他身上,王猛不敢躲避,身上立时出现一道血痕:“再有敢冒犯郡主者,格杀勿论!”
“遵令!”
林子昭也陪着罗怀回营去了。
杨玄感上前拍着罗成的肩膀:“令姐如此美丽,男人动心实属正常。好了,我回长安后,会尽快遣人迎娶令姐,咱们成了一家人,也不用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我敢以自己的名誉起誓,最近在幽燕出现的刺客绝对与越王府无关。”
罗成不喜欢杨玄感,但是这个人一向脸皮奇厚,硬是拉着他和秦琼参加晚宴,他的笑容十分神秘:“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的神秘礼物。”
晚宴上,杨玄感击打着酒碗,放声高歌,罗成见他神色有些落寞,便问:“长安莫非有变?”
杨玄感叹了口气:“老爷子越来越糊涂了。如今废太子,立晋王,晋王是个精明之人,却偏偏和宇文家的鬼混。如今宇文化及的势力逐渐膨胀。对了,他有个儿子武艺特别高强,你听说过吗?”
“宇文成都?”
“正是。你要当心啊。”
“我当什么心?”
杨玄感斜着眼睛瞅着罗成:“我记得你父亲早早就为你定了门亲事,是庄栋大人的千金。真是长安城最娇艳的牡丹啊,如今已经开放,香满长安了。”
罗成有点莫名其妙。杨玄感看他的神情,一拍脑袋:“对了,我忘记你还是个孩子。哈哈,还是童男子吧。不如今晚我们就把幽燕最高贵的童男子消灭。”他拍拍手,几个打扮妖冶的女子从帐外迤俪而入。杨玄感大笑:“今晚谁把罗小王爷伺候好了,本将军重重有赏。”
两名艳女如蛇一般缠到罗成身上,罗成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你们不是汉人吧?”艳女面色一变,裙子里的小刀还不及刺出,身子一软,再无半分力气。罗成凑到一名女子耳旁,轻声问:“高句丽人?”女子眼中露出又惧又恨的目光。“嘶啦”一声裂帛,两个女人的裙子都被撕成了碎纱,露出滑腻的肌肤。罗成捉住其中一名女子的右手,认认真真观察她的手腕,又仔细看她的身体,小心翼翼从她的手腕、耳垂以及其他地方取下那些特殊的装饰。在灯光下,一只耳环闪着奇异的蓝光。罗成问:“都是暗器?人也是暗器?谁派你们来的?”
女子用生硬的汉语答道:“没人派我们,我们只是不愿受你们这些汉人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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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丽人(2)
“放屁!”杨玄感把手中酒杯摔得粉碎,“贱人!不是你们自愿跟老爷回长安的么?”他猛地拔出宝剑,剑尖对准领头那个女人的脖子,一丝鲜血渐渐从剑尖上浸出来。
罗成把那女人从杨玄感剑下一拉,对她轻声说了几句高句丽语:“我知道,你是李昌王的女儿,你叫李姬,你是奉父命来刺杀我的么?”
女人的身子第一次簌簌发抖,她双目含泪:“求求您。这与我们族人无关,也与我父王无关。”
罗成示意外面的军士进来,吩咐:“把这里所有的女人……”他回头问杨玄感,“你从高句丽带回多少个女子?”“九个。”“好,把九个女人全部交给王猛,要他把她们平安送回高句丽边境。”杨玄感冷冷注视着罗成,见他还是平静地对李姬道:“请转告昌王,不要再做这种不智的举动,尤其是告诉他,不要用女人做工具,我看不起他这种行为。”
心机(1)
发生了高句丽人的行刺事件,杨玄感还是神色自若,似乎他完全是一个无辜的局外人。在秦琼先回驻边将军府后,杨玄感拉着罗成和他同帐而卧。夜晚很黑,杨玄感躺在床上:“没想到怀郡主已经这么大了,我想回长安后,就敦促父王尽快给我们完婚。”
罗成鼻子里哼了一声:“听说你公开的姬妾都超过二十人了,你根本不尊重我姐姐。我会建议父亲取消你们的婚约。”
“男人的婚姻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罗成,你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脑筋很简单吧?其实我急于和令姐完婚,不仅是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她,更重要的是为了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大业。”
“哦,我和你什么时候扯上大业的关系?”
杨玄感笑笑:“老爷子糊涂了,自从听到一个十八子的流言,就差点下令杀完全国所有李姓人士。晋王变成了太子,他这人表面上文武全才,实则好大喜功,骨子里的急色鬼。前朝破落王孙宇文氏竟然成了他的肱骨。这杨家的天下可不能任由他们作践。”
“皇上和太子圣明……”
“得了,在自己的地盘就不要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北平王府公然穿着黄色的锦缎。”杨玄感笑嘻嘻道:“我父王是个老顽固,你父王也是个顽固的人。老的已经老了。”
罗成的心开始跳得剧烈起来,他翻身打了个哈欠,把被子拉到自己头上:“我困了,早点睡吧。”隔着被子只听见杨玄感厚重的声音:“你逃不掉的。命运安排你我的大事,必定会发生的。告诉你,我可以和你打赌,太子一旦登上皇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征讨高句丽,那时肯定会耗尽幽燕所有的兵力。”
早晨,罗成独自回到驻边将军府。罗怀早已经在等他,“姓杨的走了吗?”罗怀,名义上是北平王手下一员亲信大将的女儿,父亲战死沙场,被北平王收为养女。 “走了。我派兵护送他早日离开幽燕。姐姐,你真的想嫁给他吗?” 罗成问。
罗怀有一双和罗成一样的鹰一般的黑眉毛,这为她原本娇柔的面容凭添了几分英气:“父令如军令。父王希望借这门亲事改善和王室的关系,我不能推卸自己的责任。”罗成半晌无语,罗怀抱住弟弟的肩膀:“如果一个人可以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即使有,那个人也不会是我。”她一滴眼泪落到罗成的衣服上。
罗成忽然握紧拳头:“不管你对杨玄感怎么看,我都要全力阻挠这门亲事。我不能让你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罗成、秦琼、林子昭在罗怀的陪同下,查看了周围的驻防情况。边关的风很大,吹着断石残垣边上的野草胡乱摇摆。看着那些一人高的野草丛,罗成摇摇头:“多久没有烧荒了?”
秦琼问:“什么是烧荒?”
罗怀耐心地解释:“那些高句丽人常常会把整个小山坡烧掉,任草灰把土地肥沃,再重新栽植谷物。但是军队里的烧荒,主要是把边境四周的杂草清除,以使视野开阔。”
林子昭好奇地问:“山林如果着火怎么办?这里树大丛深,只怕多少兽群鸟类要遭灭顶之灾。”
“正是这个原因,我只是命人来铲除野草。可是这草比什么都长得快,很快又新绿满山了。”
罗成想了想:“你可以学学我在靠突厥边境的做法,先挖隔断壕沟,再烧荒。这里不缺水,可以往壕沟里通水。这样不仅能拓宽视野,边境周围又多了一道屏障。”见罗怀赞同,罗成又说:“今上一向对高句丽虎视眈眈,高句丽也不断派刺客从各种途径混进大隋。昨晚高句丽李昌王的女儿如果不是沉不住气被我抓获,只怕玄感把她们带回长安要惹出大祸。”
“什么?昨晚你被行刺?”两个女子一起叫起来。
“没什么。高句丽女人很好分辨的,无论体形还是神态都和汉人大不相同。李姬曾在我与李昌王签订停战协议时露过一次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