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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锁剑录-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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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地厚,保准过不了三招!”易心楚的徒弟们一齐起哄道“师叔祖功夫天下第一,连一招都招架不了。”殷玉羽这才明白老者功力深湛且易心楚一伙一环伺在侧,斗下去于已不利。他玉尺连续虚点,身子一拧,已轻飘飘地立地庙顶,道:“里面太狭窄,来来,到上面来一决雌雄。”

  柳若烟又趁机撒出一把毒钉,在几个帮众的“啊唷”声中,也跃上屋脊。易心楚见三个手下不一会倒地气绝,气得他双颊的肌肉抽搐。随在范大猷身后,先后窜跃上屋。 

  殷玉羽神色自若,呼吸之间丹田内的真气,已如大海潮生,身子凝伫不动,以静对变。范大配猷飞身跃上瓦面,双脚一定,一招“云中抢珠”,左手状如虎爪,向外一绕一拨,右手五指直抓殷玉羽的双目。殷玉羽凭空闪变,玉尺一拨,右腿向对方腹部踢去。范大猷左掌向下一切,化解了踢来的一腿,紧跟着左手顺势拍出一掌“雪夜涌浪”,这一掌更为厉害,劲风前推后涌,绵绵不绝。殷玉羽的身躯好像风摆残荷,欲被刮得飞了起来。范大猷的掌法和大擒拿手异于中原各大门派,手法独具一格,缜密稳准,功夫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每一招使出纵横捭阖,萧洒自如,大有名家风范,不愧为关外第一高手。

  易心楚看得如痴如醉,只道自己对擒拿手法已登堂入室,岂知同样一种套路由范大猷使出,威力高下简直判若云泥。他日一有机会,暗中央求师叔点拨他几招,定然获益非浅。他见师叔的勾、绕、拍、撞、截、拗诸法逼得殷玉羽一味腾挪闪避,连声叫“好”。范大猷横了他一眼,连一个黄皮寡瘦的无名汉子都久战不下,心中已十分恼怒,骂了一句粗话,“好个屁!”

  夕阳西照,晚霞满天。瓦面上一个皤首白须,怒喝声声中出手辛辣无比;一个垂眉黄脸,神情麻木,进退中身形轻灵飘忽。谁也奈何不了谁。范大猷瞧对方重在“轻灵”两字,使自己的真招实打无功无效。他一改打法,由快变慢。擒拿手依常理而言,重在“稳准快”三字,由稳生准,由快生力,瞬息间令敌方筋断骨折或一击毙命。范大猷的“慢”却有违常理。但他一使出“玉带缠腰”,左手伸掌直截殷玉羽的颈侧,右爪抓他的右肋,登时,劲气凌厉,招未至而气至,殷玉羽己感置身于气流之中,出手踢腿处处受制。他心中暗自吃惊,这老匹夫果然厉害。在易心楚之流看来,两人身手相距数步,各不接触,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似在各自练习套路。对于殷玉羽来说,先摸清对方功力招数,再行致命一击。他想起恩师临别时的赠言,一声清啸,腾空二丈,飞落到前进的屋上,挣出了对方气流的围困。站在瓦面上悠闲自得地微微冷笑。除三人中了柳若烟的毒钉外,其余六人以为殷玉羽想走掉,飞窜到前进屋顶,堵住了去路。易心楚恼恨柳若烟射死了他的三名徒儿,趁其不备,一掌向柳若烟的天灵盖拍下,柳若烟要施放毒钉已来不及了,本能地举起半截断剑,对准了易心楚的手掌。易心楚只好撤掌,又惧她毒钉厉害,不敢再次偷袭。柳若烟这才注意到人众中没有司徒青云,喝道:“我那表弟司徒青云呢?”易心楚道:”你原来是他的表姐柳若烟,他正在和陶思诗共赴温柔之乡,两情相悦,卿卿我我。”

  殷玉羽闻言大怒,陶思诗对他情深意挚,他对陶思诗也爱意深种,岂容他人胡言乱语玷污了她的清白。他呼了一口气,运起“天地神功”,全身布滿了真气,怒斥道:“我先杀了你这胡说八道的下流胚子。”玉尺一招“七宝齐现”便向易心楚扑去,这一招他己用了七分功力,易心楚虚拍出一掌,闪避到范大猷的身后。范大猷觉黃脸汉子内功稍弱,外功招式确有独到之处。他已看出他戴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大丈夫襟怀坦白,何必藏头露尾。”殷玉羽伸手往脸上一抹,又显出他风神脱俗的面貌,双目神光莹然。众人“咦”了一声。易心楚眨着眼似回忆起甚么,一时分心走神。对了,眼前之人就是连败三大高手的殷玉羽!范大猷瞧着殷玉羽俊雅无匹的面容。道:“老夫如果猜得不错,你就是人称‘玉尺书生’和‘白衣公子’的殷玉羽。都说你武功冠绝江南,可人算不及天算,今朝撞到老夫手上,杀了你正可替老夫扬名立万……”言毕,一招“中庭观月”轻飘飘地向殷玉羽拍了过来,到中途又改掌为抓,直插殷玉羽的前胸。夕阳衔山,晚风徐来,殷玉羽衣袂飘飘,尺交左手,啪地击中范大猷的当胸一抓;右手撮紧五指,中间两指前露,犹如白鹤的长喙,向范大猷当头啄下。范大猷惊呼“鹤嘴笔”,拼将背部被啄之险,左手一翻反抓殷玉羽左肘,右手狠抓对手的下腹。这一招阴损狠毒,称之为“仙人偷果”。殷玉羽恨老匹夫过于乖厉阴狠,倏忽间右脚向前一步,恰成侧身对着侧身,右手貌漫不经心地一挥,已啄在范大猷的背部。范大猷虽积了六十余年的功夫,还是禁不住殷玉羽的一击,几个踉跄,从屋顶落到地面,呻吟道:“老夫多日未曾进食功力大减,今日且放你一马,来日再来分输赢。”殷玉羽朗声道:“看你老迈体衰清修多年的份上,我才没痛下杀手。”他又用玉尺指住易心楚厉声道:“陶思诗到底被你们藏在甚么地方?”易心楚喝令手下人跳落地面,拦在殷玉羽和柳若烟的前面,不慌不忙道:“要打,易某人不是阁下对手,听人说阁下从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为何自食其言?陶姑娘的藏身之处只有易某一人知晓,你若杀了易某就永世也找不到陶姑娘,咱们来做一桩买卖怎么样?” 

  柳若烟不见司徒青云的踪影,如舅父舅母一旦知道今日之事,一问起来难以交待。她纵身跳了下去,想抓住易心楚的徒弟问个明白。但破庙中哪里还有范大猷等人的身影,就连倒毁的三脉红珠草也已不见,唯剩下一些残土盆片。

  殷玉羽冷视着易心楚问道:“只赚不亏的买卖?”

  易心楚答道:“此后你不得与我等为难,我便可告知你藏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十九、辽东老怪(三)
殷玉羽微一迟疑,问道:“一个人做任何买卖都不会亏本,你说是怎么回事?”易心楚张口结舌答不上来。殷玉羽大声道:“不做!”玉尺随风一摆,直刺易心楚的门面。易心楚见一团白光迎面扑来,不敢接战,只是一味的闪退。下面传来柳若烟的惊呼声。他恐柳若烟遭遇不侧,刚欲转身下屋,易心楚的双掌已偷袭拍出。“好奸诈的狂徒!辽阳帮尽是些屑小鼠辈!”殷玉羽怒不可遏,立时掌尺相对。易心楚双掌快如厉电,端的是妙着纷呈,变幻百端,与范大猷的大擒拿法相较,各有千秋。易心楚十几掌一过,空气中己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檀香味。殷玉羽也不禁暗自惊讶,自己并没有不适之感。他突闪奇念,何不乘机引他上钩,他装作似饮醇醪,醺然欲醉的样子,身子左右摇晃,易心楚嘿嘿狞笑,步步欺近。殷玉羽已瞧出易心楚左侧露出破绽,忽的睁圆双目,朗笑声中,玉尺虚指对手肩井穴,左手即成鹤啄之势。易心楚见绝技重演,知对方诱自己上当虚晃一掌,纵身下屋向山下逃遁。事关柳若烟的安危,殷玉羽并不追赶,下到庙内,除柳若烟一人犹在痴怔发呆外,辽阳帮众已杳无影踪。他搜遍了前后进,没发现外遁的痕迹,走到神像后,也无异样,不禁懊悔之极。他一阵乱踢,供桌倒地,震得连一尊残缺不全的神像也“轰”地倒了下来,庙内尘土飞扬。两人追出门外,遥望来往的山道,杳无人踪。这么多人突然消失,这庙内一定有暗道通向外面,可见这伙人十分精明,暗道设计得十分巧妙。两人又到了庙后的山上。山上杂树茂盛,树下荆棘丛生,山下的小路上也不见行人来往。这里是他们的一个窝点,是否会返回还是去而不返呢?陶思诗又在哪里呢?殷玉羽茫然不得其解。忽然,他发觉前面的荆棘丛中有一异物,过去拣起来一瞧,认出竟是陶思诗的一只绣花鞋。好狡猾的贼子!原来将陶思诗关押在此处,难怪暗道机关设置得隐秘之极。她定然中了三脉红珠草和清香混合之毒,令她昏睡不醒。辽阳帮众架着她逃走时,也毫无知觉,只遗下了一只绣花鞋。可见他们不想杀她,劫持她的企图无非就是要她供出夺取财宝之人……莽莽山峦逶迤接天,该向何方追寻?

  柳若烟瞧他一副焦急痛苦的模样,知他又在睹物思人,一点情思已飞到陶思计的身边。她突觉满心酸楚,幽幽道:“殷大哥,他们不是说陶姑娘的母亲投在老贼的门下,论起辈份,他们还得叫她师妹和师叔哩!你不必为她担心,是不是先到永康方岩与无持大师商量后,再行定夺?”

  殷玉羽心中不悦道:“你这是甚么话?如果他们讲一点情谊,也就不会劫持她了。这破庙是他们的贼窝,他们以为我俩会胡乱的追下去。你如要走,那就先走吧!”他自回庙内,选了个地方坐下,痴痴地瞧着绣花鞋出神。

  柳若烟执拗不过,坐到殷玉羽的旁边。她夺过鞋,假装轻嗔道:“一只鞋,臭哄哄的又有啥好看的,也不怕别人看到笑话……”顺手扔了出去。

  殷玉羽顿时怒气横生,道:“陶姑娘度日如年,巴望着我去救她!你把鞋扔掉是何意?你不愿在这里,走人便是!”若在平时,他对柳若烟绝不会如此粗声大气。而今日陶思诗藏在地道之中,近在咫尺,他竟浑然不知。柳若烟的举动,怎不令他恼怒?

  柳若烟见殷玉羽对陶思诗情意深深,心中早已生出几分幽怨。她原想引开他的心思,得到他的几句温存软语,岂料这一扔,殷玉羽却朝她发火。她背过身去抽泣道:“我的好心好意连别人的一只鞋子也不值……”她开始时,只是扭着肩膀故作姿态的抽泣,但一抹二泣,倒真的哭了起来。她知道姑娘的眼泪往往能换取男人的柔言蜜语,能平息男人胸中的怒气,同时也能使男人的骨头变贱!

  殷玉羽看着柳若烟风情无限的背影,内心也有几分内疚,真想扳过她的肩头安慰几句。一想到在金华时柳若烟的轻狂举动,又打消念头。耳闻柳若烟抽泣不止,他挪开了几尺,来个充耳不闻。

  柳若烟见殷玉羽对她毫不理会,呜咽了一阵停止了哭泣。她转过身子重新靠近了玉羽,道:“殷大哥,我知你心情不好,思诗生死不明,我不该惹你生气。”殷玉羽愁眉深锁,淡淡地道:“我谁的气都没生,我是怨自己无用,自己生自己的气。”柳若烟使媚撒娇道:“那你刚才干嘛那么凶,吓得我看都不敢看你。”庙外的山上响起轻柔的各种虫豸的鸣声,更显得宁静平和。在余晖落日的反照下,柳若烟的面容格外动人。她对殷玉羽嫣然一笑,道:“大哥,咱们奔劳拼斗了一天也累了,天快黑下来,我心里有些害怕。”趁机偎依过去。

  殷玉羽哪有心情去看柳若烟欲颦还笑的面容,移形数尺,仰视着天空沉默不语。柳若烟心里一阵失落惆怅。这时哪怕殷玉羽含情瞧她一眼,她也会惊喜不已。自作多情时的女人,本来机诈多变的头脑,这时也会变得十分简单,连男人一个细小的举动,都以为男人对自已情深意长;而殷玉羽正思念陶思诗,思虑易心楚一伙是否会返回?他该如何对付?哪有心思顾及柳若烟脸色。他茫然无绪地瞪着檐角出神。柳若烟的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窖,珠泪盈盈欲滴。她别过头去,咬紧牙关不使它流出来。自已娇羞的丽色,蚀骨的柔情怎么就撬不开他的心扉呢?但她还是愁颦巧笑,柔和温雅地道:“殷大哥,你现在想她么?

  殷玉羽看也不看她一眼随口回应道:“想,噢,柳姑娘,他们如若回来,我们该怎么办……”殷玉羽脸色庄重,语调平稳。柳若烟怪殷玉羽不解一个如花少女的怨愁风情,突然大声道:“你问我干啥?我知道你从不把我看成是一个女人,从没正眼瞧过我……”她越想越气,胸脯急剧的起伏。殷玉羽惊愕不已,道:“没正眼瞧你?现在不就瞧你么?”柳若烟趁势扑在他的胸口哭诉道:“我只怨自己命苦,从小没了母亲,现在爹又怀疑我偷了秘籍,成了个没人疼没人爱的人了,呜呜呜……”殷玉羽明白柳若烟这一番又哭又闹的因由,不由得心生厌恶之意。他可不想为了她而遭江湖人的流言蜚语。他凝思半晌,对柳若烟道:“走,咱们不在这里枯坐干等了,先到永康找到无持大师他们再说。”

  柳若烟这才止哭收泪,问道:“怎么不救陶姑娘了?” 殷玉羽道:“你不是说他们不敢杀她,那再救也不迟。”柳若烟这才拭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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