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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洞府访高贤,小筑修篁别样清。山展翠屏开菡萏,溪穿乱石过浓荫。晨观岚色夕听雨,雾抚山花露湿襟。年来南北风浪事,烟霞不见何处寻。——殷玉羽题。”
殷玉羽这厮又到过这里!王嘉胤推门进去,向死者致上哀意后问道:“是不是有一人来过这里?”
一个年轻人,大概是死者的儿子,神色凄惨欲绝,听了王嘉胤所说的来意后道:“有哩,昨天来了一位彬彬有礼的俊公子,看模样是一位读书人,在竹林中与老父相谈甚欢,好象打听一个甚么叫‘烟霞老人’的人,不久就走了。”
王嘉胤和付景告辞退出,王嘉胤道:“杀手又比俺俩抢先了一步,他接连杀了十一人,可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虽改变了原来的线路,但俺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那个殷玉羽颇值得怀疑。你不要和白英渡照面了,免得他认为对他不信任欺骗了他。你先到白鹤镇找一家偏僻的小客栈住下,且按兵不动,试一试杀手是否去杀了下一个去拜访的人?待和俞大侠商妥后再告知你对策。”
王嘉胤独自一人回到谷口,因有白英渡在一起,又不便直接和俞冲霄相谈。
小店内酒兴正浓,和俞冲霄白英渡同桌的是一位白衣公子。王嘉胤走到窗户边一看,心中吃惊不已。他正是在山中和他交过手的那位白衣公子,隐石禅师把他当成了肖玉安。这人是肖玉安还是那位白衣公子,他也难以分辨。那人看了王嘉胤一眼,似乎不认得王嘉胤。
白英渡突然到来已给肖玉安增添了酒兴。他强拉白英渡坐在自己身旁,先敬了白英渡三杯,大着舌头道:“白兄怎地到了此地?”
白英渡道:“还不是寻你而来,师父叫你回去,不要在江湖上晃荡,怕你惹出是非。”
肖玉安道:“师父……他……他不告诉我……我是谁?父母是谁?只……只说父……父母被……被大明当官的杀……杀害了……”谈到父母肖玉安似乎清醒了许多。“大明已亡,我有仇无处可报,枉为人子啊。”他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了。
俞冲霄虽双颊酡红却镇静如常,道:“他已醉了,俺来时他已独自一人喝了许久,一见俺,拉住俺非要陪他喝酒不可。”
白英渡见肖玉安渐渐平静下来,劝他再也不能沉溺于酒中了。陶姑娘私自离家,四处寻你,而你却随心游荡,怎对得起陶姑娘的一片真心。
听白英渡提到陶思诗,肖玉安心头一震,神色凄然地道:“陶姑娘可好?她现在哪里?”
白英渡依实道实,期望他到青枫寨去看看她,并陪她回家。目前最好是俩人先到仙都,请陶寒江到山寨为林紫薇疗毒,然后同去青枫寨。
肖玉安沉思了一会道:“我不想再见她了,双方只有徒增烦恼而已。我已看透了,明日就返回寺中,还是求师父帮助解脱苦难……”
四人先后返回白鹤镇,挑选了一家较偏的客栈住下,白英渡与肖玉安同住一间,俞冲霄说世上没见住店的乞丐,自去寻找一个安身之处。
稍后的王嘉胤独住二楼临街的一间客房,刚临窗坐下,只听肖玉安道:“管他盛衰兴亡,小弟已无意江湖了,请白兄倍自珍重,小弟先回寺中禀明师父,再去将陶姑娘接回……”
白英渡怎么让他走了?他和殷玉羽十分相像,会不会是他冒充所为……
十、白衣公子(一)
白英渡直送肖玉安到了小街道尽头才返回。他推开王嘉胤的房门,叹息道:“看来肖玉安已看透人生,古寺又多了一名和尚了。”
王嘉胤问明了他与肖玉安的交往后,才消除了对肖玉安的疑虑,但殷玉羽呢……
白英渡问道:“明日去何处?”
王嘉胤道:“等付二侠到了再说,他去时明说,事一办妥就赶回来。林女侠是庇护他的恩人,由你单独去请陶先生未必会卖这个面子。”
“可我们已改道了呀?”
“俺事先也未曾定下路道,付二侠精明过人,俺们走的又是大道,要找到我们还不容易,不妨试等几天。”白英渡道:“那最好不过,国清寺离此不远,我明日即去游玩一番。”
王嘉胤在近旁的小镇上逗留了一天,细察镇上来往的人物,但未发现可疑之人。
第三天付景才装作风尘仆仆的模样找到了客栈。
第四日三人才离店动身。又是一日中午,行到括苍山。括苍山横跨婺台处三府,方圆数千里,主锋恰在临海和仙居的交界之处。通向主峰的路口有一棵高大的的樟树,树下坐着一个道士,铜铃眼,大蒜鼻,相貌古怪丑陋。左臂竖抱着一个渔鼓,左手两片一尺五寸长短的简板一分一合,右手四指拍着渔鼓正*自唱:“渔鼓一敲嘭嘭响,放开喉咙闹开埸……”见有人路过,老道停止说唱,打量着三人道:“江湖上已沸沸扬扬的谁个不知,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看来你们也是武林中人,应比我更清楚了是不是?”付景惊问道:“甚么事已传得沸沸扬扬?我等怎么没听说。”老道翻着白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你等佩剑带刀的匆匆赶路,意欲何往?数日前江湖上传言,要防备四个人,所说的就是你等三人,还有一个老乞丐哪里去了?”
王嘉胤大惑不解,惊问道:“你在跟踪俺们?”丑道人耸了一下鼻子道:“你等大模大样地走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接到音讯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好厉害的杀手!”王嘉胤暗道:“谁在暗中传递音讯?杀了人反嫁祸于人,又传遍江湖,将四人置于整个江湖的冤恨之中。”这样,不管他们到哪里都有可能遭到围击堵杀,而杀手却可以坐收渔利,好阴险的毒计!他的脊背一阵发冷,但面色从容问道:“是谁前来转告道长?”老道怪眼一翻,反问道:“你想杀了我?”王嘉胤又笑问道:“道长何以认定我等就是凶手?”老道不再答言,又夹起了简板敲起了渔鼓:“蓬蓬,吉吉蓬蓬,吉蓬。”然后扯开他苍老又沙哑的喉咙唱道:“红叶满山秋风寒,江湖波恶翻黑浪。”他又转为道白:“列位可不知道,近来江湖连发怪事,十一人被杀,在劫难逃,可悲可叹呀——”他转唱道:“黄金黄铜自分明,虎挂佛珠也枉然,真人面前说假话,假人前头吐真言………”
白英渡见道人诬人清白,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大喝一声“贼老道看剑”,拔剑便刺。
付景忙拨刀一拍,剑锋歪了出去。他一把拉住白英渡道:“这账不能算在道长身上,他只是听人说道而已,要算就要算在背后播弄是非的策划者身上。
王嘉胤亦道:“俺们没干,也不怕别人起疑。这是一场极大的阴谋,意在挑起一场腥风血雨。俺们问心无愧,凡事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白英渡气啾啾地道:“这贼老道说话含沙射影,说不定是他杀了人却反诬我等,姓张之死连我都还不知,王兄也没告诉我。桃源洞距这里几百里,这贼老道反而清清楚楚。他又怎知我们转道括苍山,恰又在此等候,不是他杀又是谁?”他啪地剑插入鞘,如果不是付景阻拦,他已杀了老贼道,任由他四处宣扬开去弄假成真,三人成为武林公敌,后果可想而知。
白英渡左一个贼老道右一个贼老道地斥骂,又剖析得合情合理。殊不知老道也是今日偶尔路过这里,听到江湖传闻,又见三人专走荒无人烟的山道,形迹可疑,故走捷径先到此地,意欲试探三人的来历。竟想不到反被反诬为杀人凶手,吃不到鱼却惹了一身腥。他气得七窍生烟,哇哇大叫:“你这小贼咬起人来连筋带肉,从你的狗嘴里吐出的话,本来白的也变成黑的。不教训教训你,不知天有几尺高了!”他简板一张向白英渡的丹田穴戳去。白英渡早已严阵已待,飘身横移三尺,老道的简板落了空。
白英渡见老道发怒,反而笑嘻嘻地道:“‘连筋带肉’是啥意思?击中要害处了吧?等于承认自己心中有鬼!不好好地在观中修身养性,却满世界乱跑又是为甚么?不好好地参悟大道,却学乞丐讨食的渔鼓道情。学下九流的行当岂是学道之人所为?可见道行人品低下,全无一点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心肠,却污人清白,拨弄是非,不是贼老道又是甚么?”
老道铜铃眼一翻,一蹦三尺高,简板上取白英渡的双目,眼见一击不中翻身便走,腋下的渔鼓却突然撞向白英渡的膻中穴。这两招名为“云中摘珠”和“果老骑驴”。要不是白英渡闪避得快,怕已横躺当地。那老道见两击不中,更是怪眼*,大呼小叫道:“今日叫你尝尝贼老道的手艺!”两片简板忽张忽合发出“吉吉”的刺耳声,白英渡手中的宝剑不知不觉中已按着简板的节奏飞舞。随即,老道肘间的渔鼓一横,对准白英渡的耳朵”蓬蓬”地几声。白英渡的耳中响起一阵嗡嗡之声。几个“吉吉蓬,吉吉蓬,蓬蓬”的回合过后,白英渡的耳中似金鼓齐鸣,自觉头颅变大变麻疼痛难受,步履踉跄,剑招凌乱。
付景一见大势不妙,一刀插进逼退了老道,将白英渡拖出圈子外。他忽觉头脑微微发晕,白英渡却捂拄耳朵在地上痛苦地翻来滚去,直喊着头痛难熬……
王嘉胤上前劝住老道,道:“道长息怒,他出言冒犯道长,在下代为赔罪。道长是世外高人,想必为人亦宽宏大度。”老道才稍敛怒容道:“这还差不多。”
远处响起一溜马蹄声,不一会一位脸皮蜡黄的白衣人骑着一匹白马来到了眼前。见三人剑拨弩张。一个老道敲击着渔鼓,一人捧着头在地下哼叫。人马无法通过,只好跳下马来在一旁悠闲地负手徘徊,对眼前之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从来者的衣着和白马,王嘉胤已认出即是和他与隐石都交过手的那位公子。当时他除下面具,容貌俊美,神态优雅,心中生出几分好感。现在又贴上面具,别人自然以为他生来如此。如是前来助老道一臂之力,一时间恐脱不开身子,他开言道:“公子,还记得在下么?俺们曾见过面……”白衣公子双目一闪又转眺望着远山,道:“在下天天与人见面,心中从来就不存记一人,记了也毫无用处。”
付景听白衣人似来意不善,扶着白英渡坐到树下,守护在一旁。白英渡犹心闷气喘地指着白衣公子道:“他……他……”头脑昏痛使他说不下去。付景从未见过白衣人,问白英渡道:“他是谁?”白英渡喘气道:“不知道,也不知道从何处来,但见过两次面,还救过在下和隐石师父的命。”
白衣人置若罔闻,问道:“此地之事快结了么?”
王嘉胤担心白衣人从中横加干涉,最好是先将他挤到一边,让他能尽快离开,道:“结与不结都于阁下无关,请自便。”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衣公子哼了一声:“想打发我走?我还有事要向道长打听,对你们的打打杀杀我毫无兴趣,请抓紧了结眼前之事。”
老道仍拦在路口,开始有节奏地敲击着简板渔鼓,他对白衣公子的话也大惑不解,不知他要向他打听何事?前几日他已听到江湖传闻,一个白衣人在临海黄岩一带转来转去,不知是甚么来路?看他似一介文弱书生,可能是遵循古训“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到台州府游学来了。书生大都好发议论,夸夸其谈,他才懒得理他哩!看不出他一个寒酸穷儒,在几大武学高手面前处乱不惊,反而显出一派名家风范。渔鼓道人斜眼瞪着三人,唯恐他们趁机逃脱。白衣公子朝他走过来,稽首问道:“真是机缘巧合,一路打听无觅处,相遇全不费功夫,尊驾就是括苍名宿渔鼓道长吧?在下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只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渔鼓道人见白衣公子对他彬彬有礼,停下了击拍,问道:“打听谁?”白衣人道:“人称‘烟霞老人’的诸葛长虹,道长可知他的下落?”渔鼓道长瞅着白衣人的黄脸,然后道:“你要实言相告来因,你和诸葛长虹是甚么关系?”
白衣公子面无表情仰天长叹,呆了半晌才答道:“童年好友,平生知交。”
渔鼓道人从未见过诸葛长虹,更不知道他的生死下落。都说他是个自负狂傲的杀人魔君,既然眼前的黄脸人是他的至交好友,那也好不到哪里去?是同门师兄弟呢还是臭味相投?不对,诸葛长虹大概近愈七十,而眼前之人最多四十岁,年龄相差悬殊,不可能是师兄弟。况且以往从未听说江湖上有一个脸色蜡黄的高手。看他的模样,似武亦武,似文亦文,渔鼓道人始终猜不透对方是何许人物。他心中突地一跳,老道看走眼了,听声音黄脸人的年纪并不大,怎会是诸葛长虹的“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