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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弱不禁风的模样,忽地让宁王心中一动。
他忽然似明白胡荼迷*哪一点,忽地勾起她的下巴,似想印证自己猜测,不由分说将唇欺了上去。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的唇真的很软,浑不似她的人,这般冷淡疏离,让他忍不住想掠取更多的蜜津。
可一张眼,却看见刘盈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那眼中,无喜无怒,漆黑得宛如一潭死水,冷得让他心中那些旖念,纷纷烟消云散。
宁王忽然没来由地升腾起一股怒气,狠狠一摔,把刘盈摔到地上。
他狠狠抹去唇间遗留着的她的气味,眸中射出粗暴狠戾的寒光,“不愧是教坊出来的女人,你就是靠这副模样,得到那个小狼崽子的青睐?真是*得很,就连本王,差点也被你迷惑了。”
刘盈的手掌抵着地上的泥砂。
她双唇被宁王粗暴的索吻碾出了淡淡一点血色。
她无视被石砾划破的掌心,双目一如既往的漆黑沉静,死水似的不起波澜。
她缓缓将双手拢在袖中,眉心一点清冷,宛如雪色清寒,淡淡道:“没有让王爷舒心满意,是民女过错。民女认识的人,千千万万,没有一个叫小狼崽子。王爷若是想羞辱民女,很遗憾,一如王爷所言,民女不过是教坊出来的淫娃。”
她说得淡漠,眸光冷凝如死。
不知为什么,十九王爷心中忽地狠狠一瑟。
那些羞辱她的话,全部化为云烟,被她若无其事地丢还给了自己。
她如果*讨好,甚至是哭哭啼啼,都比眼前这副模样好。可偏偏刘盈是这么一个态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中为什么忽地有些懊悔。
眼见她唇角破裂,宁王抽出手帕,想要帮她擦净嘴角那星儿血丝,却被刘盈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她淡淡道:“王爷来这儿,除了羞辱民女,难道就没有别的事儿了吗?”
被她这么一提醒,宁王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这个以好色粗暴闻名沧原的放荡王爷,忽地就收起了那些情绪,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盈,俨然不复方才的失措。
他正色道:“小刘夫子,本王要和你合作,不知你可有兴趣。”
“民女身无所长,恐怕又要让王爷失望了。”
这一次,宁王展示出上位者的容人雅量与风度,根本不因她生冷的拒绝而退缩,他手中握着一枚木牌,和声笑道:“小刘夫子还没听本王合作的内容,何必自轻自鄙。你有足够的时间想,到底要不要和本王合作。本王自也有足够的时间等着小刘夫子的回复。”
他说着,将手中木牌递到了刘盈手上。
只一眼,刘盈眼中赫然绽出一星儿雪亮的光芒,“你这是什么意思?”
堂堂十九王爷,此时笑得也算十分欠抽。他道:“如你看的意思。小刘夫子,那个小狼崽子帮不了你的事情,本王都可以帮你,只要你与我合作,我保你所守的人,安然无忧。”
刘盈气得咬碎银牙,“你……”
宁王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陡地暴喝出声,“合不合作?”
刘盈死死捏紧那块木牌,那目光似要吞了眼前这个长身如玉的冷峻男子,终是狠狠低头,从齿根中迸出一字,“好。”
一言既出,再无悔改。
无他,只因这木牌,竟然与申老先生交给自己的木牌一模一样。
她虽然不知宁王怎么知道这副木牌,不过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连自己最私密的底细都打听了六成无差,他自然有自己的底牌。
如今,商言合作,可不简单的只是合作关系。
宁王根本算准了她根本无法拒绝,无论她合作也好,不合作也罢,他都有十足的把握让自己不得不效命于他。
第十章
翌日。
天星渐黯,朝阳初升。
刘盈从柴房中出来,把药盅里的汤汁,小心倒入瓷碗。“哗……”白茫茫的热气立刻蒸了出来,药香在小院中,都弥散开来。清晨的客栈,很是熙攘。打尖的牵马离去,店小二蒸馒头煮稀饭,准备早点。
她从柴房中出来时,额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端着那药碗,就这么踌躇地站在门口,到底是送,还是不送?
正犹豫着,右肩被人粗暴地捅了捅。
一转头,恰撞上宁王凶狠且不耐烦的厉眸,“小刘夫子原也懂药理。”东夏良医不多,本就是骁勇善战,马背上打下的天下,自然个个身强体壮。既是身子骨儿都这么好,当然用不上杏林妙手。
东夏又是个有用学之,无用弃之的大国。
这么百年过去了,研习医理的越来越少,甚至凤毛麟角。
且不说边陲小城,便是皇城宫廷,医师也不多。大好白银万两,用来养些专吃白饭的,实是种浪费。故而,宁王见刘盈熬药,颇有些不以为然。他眼中绽出一丝冷意,缓声道:“小刘夫子既是这般能耐,可能瞧出本王有何不适吗。”
他自到了天封,并不住驿站,反遣退左右,刻意住进了刘盈等人所在的客栈。
一开始,刘盈见着他,还有些古怪。
后来,见他时不时地出现,倒也习以为常,任这位王爷随意行走。
且不说她管不得,就算管得,她也不想沾这麻烦。
于是,此时见他,刘盈很坦然。
她静静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道:“王爷患的是心疾,民女治不得。”这说的,自是宁王养精蓄锐,收敛锋芒这么一出。宁王防的是摄政王,他步步为营,暗藏杀招,心疾如此,以至于听不得一点喧闹,稍有不适,立刻动了杀机。
这样的疾,她自然治不得。
她端着药,还没走几步,从后面传来宁王冷厉的嗓音,“好一个心疾治不得,说得这么笃定?那么胡家那个小家伙,你就治得了?”
刘盈笑笑,这点,她自是有些自信。
没想,宁王一句话,却将她从云端打入泥泞。
只听宁王低沉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恶意,狠狠响起,“省省吧,小刘夫子。你的汤药,他一滴未沾,也不知是便宜了那些蟑螂老鼠,还是害了它们。你往后院看看,除了药渣子,还剩下些什么?”
话音如惊雷砸下。
刘盈不信,她倒退两步,似要印证宁王说的话,匆忙跑到后院。只见枯叶遍地,漆黑的药渣泼洒在上面,空气中还遗留着淡淡药香。那些药汁,浸透了土地,留下斑驳的褐色。而旁边,赫然是许多蟑螂老鼠翻着肚皮,横尸呈列的惨状。
刘盈足下一个踉跄,“哐当”一声脆响,药碗打翻在地。
她伏低身子,看着新熬的药汁滴滴答答,渗透土地,心中苦涩难言。
不知怎的,眼前倏然浮上一片血色。
抿紧唇,*尝到了甜腥的气息,鼻端酸涩起来。
记忆深处,犹记得一个锦衣少年嘴角翘起一丝笑,一口口咽下她刻意多放了几钱黄连的药汁,分明双拳都已然攥紧,苦得难耐,他却依然笑容清浅。
他说:“夫子尝尽百毒,以血为药引,熬出这药汁,纵是真个是毒,死了又有何妨?”
他说:“夫子,我会好起来的,你休要以血熬药了。”
记忆中的少年,身姿挺秀如竹。那向来阴霾的面颊,若是展开一缕阳光,则通透天地,清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些声音,一遍遍回荡在脑海,催得她嘴角溢出了一抹鲜红。
以身喂毒,以血养药。
胡荼的痼疾唯有以毒攻毒。
所以,才会有这一地死透的蟑螂老鼠。
医理中不可为,伤身伤己的事儿,她做了全部。
可是那个少年,再不愿喝下她为他熬的药。
许久,阳光从疏漏的纸条上泻下,耀在刘盈略显苍白的脸上,那点点血迹,触目惊心。她缓缓起身,拣起药碗,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在她走后,从树后闪过一角青影。
那是个孤秀挺拔的少年,他安静地看着刘盈走远的方向,站在布满药渣的泥地上,伫立好一会儿,终是俯身抽出一片枯叶,细细握在掌心。
宁王要刘盈做的事,其实也并不难。
与其说,是让刘盈做那些事,还不如说是为了考较刘盈的能耐。
他把刘盈带到一处颇嫌荒废的村落。
若不是这里没有层层叠叠的挽联和棺材,刘盈甚至以为这是义庄。别看天封城中还算繁华,没想到郊外十里左右,竟也有这样的村镇。破瓦残墙,青漆剥落,依稀能看出很早以前,这也曾是个繁盛之地。
宁王双手背负,雪亮的厉眸看着荒芜的村落,放缓了声调,如徐风拂过,缓缓道:“小刘夫子,你可知这里为何会变成这样吗?”
铁坊,风箱。
废旗,壁角随处可见线条流利的兵刃图形。
刘盈矮*子,伸手从地面抹去,她拈了一指黑灰,地面赫然现出一线雪亮。
她眼中露出一丝凝然,低声道:“沈氏兵器,独步天下,数百年来,每隔十年沈氏便会铸就一样神兵。然而,三十年前,沈氏却再也不曾铸刃。我原以为沈氏退隐山林,再不铸这杀人锐器,谁想真相竟然如此。”
但凡神兵出世,鬼神惊泣。杀人千万,祸延万年。
铸兵者,纵是手不沾血,却也会积来无数阴怨,何况神兵利器。
她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冷然,缓声道:“宁王想知道的,恐怕并非是这里为何会变成这样。而是村落里的人,都哪儿去了。”
“啪啪啪——”
宁王鼓掌,一下下,不急不缓。
他面色稍霁,和声道:“小刘夫子是聪明人。没错,本王要知道,这里的人,到哪儿去了。小刘夫子既是胸怀沟壑,不妨说来听听。”
“王爷恐怕要失望了。”
“你也不知?”宁王翘起嘴角,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不知的,闻名天下的帝师刘盈也不见得有什么见解。
这点,很让他满意。
其实宁王带她来,主要想看传言中的刘盈,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姑娘一眼从兵刃图形辨出这是神兵沈氏居住的村落,对宁王而言,这确是个很大的收获。如今天下,能从这兵刃线条,判断这些事情的人,实在不多。
她果然还算有两把刷子。
然而,很快,宁王听见刘盈在说:“民女并非不知,而是想告诉王爷,您找的这些人,已经全部死了。”
一句话,打破宁王脸上的冷静,“你说他们全部死了?”
“没错。”
“无凭无据,这分明是一夜迁徙离去的模样。便是铁器兵刃,也维持着原来的模样,你从哪里判断沈氏中人已经死绝?”宁王大怒,瞳仁晶亮宛如暗夜中的火焰,透出焚烬一切的危色,显是不信这说辞。
刘盈笑笑,也不反驳。
她走到风箱旁边,用力一吹,灰尘散尽,露出尖尖一角利刃。
她抓住宁王的手,不由分说,在上面轻轻一拂。宁王眉头一皱,赫然看见指尖殷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凝而不滴。
宁*要发怒。
但见刘盈没什么愧疚,小心翼翼拧起那截断刃,淡淡道:“王爷应该知道沈氏兵器造成的伤口有什么特点吧,血流不止,若是没有好药,那么就血尽人亡。可是王爷可以看看您手上的伤口,到底有没有在流血。”
她一边说,一边用布条把那截断刃一层层小心裹住,“这个是还没有铸好的刀刃,自然没有沈氏神兵的厉害。您仔细看看,可以发现这里有许多这样的断刃。显然,剑师正在准备铸就一柄神器。可惜,他没有来得及完成,就被人一招致命。”
没有剑师会不珍惜自己铸成的剑。
就算是半成品,也不该这么凌乱地散在这里,剑师却不在了,可见并非是自愿迁徙。
她步出剑室,外间的阳光灿亮亮地耀着眼。
这天,还是有些冷。
她紧了紧衣襟,回头,看见宁王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破陋处漏下阳光,那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就这么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
就知道以宁王多疑的性子,绝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刘盈道:“王爷不信,自然可以再查下去。但是民女的话,还是这么一句,这些人,全部都没了。”
“胡闹,天下哪里有这么厉害的杀手。这数十口人命,也非普通人家,都是有底子的人,谁有本事一招就把这些人统统杀死?”
刘盈回头笑笑,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宗师。”
宗师这两字太重,一剑毁半城,只身抵一国。
这种天机谶中才存在的人物,几乎是不食人间烟火。这天下,数百年来能有几个宗师。便是有这样的人物,也从不见出世。
所以宁王那日,是臭着一张脸离开的。
刘盈回到客栈的时候,小狮子和一个面拢轻纱的白衣女子正要出门。刘盈刚一抬眼,就看见他们,也不知是为什么,刘盈下意识就往墙角一避。那个画面,在旁人看来或许无限美好,在她看来,却生生扎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