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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三哥杀了。”
傅主梅骇然,“他……他杀了你们二哥?”梅花易数点了点头,“所以——三哥不会对你们说任何事,他和我不一样,风流店初起之计他就参与其中。”傅主梅用力揉了揉头发,“但……但他怎么也变成了那种样子……”梅花易数大笑起来,“哈哈哈……咳咳……谁叫他和七弟搅在一起?三哥武功虽然高,虽然心机也深,但他不是卑鄙小人,而七弟……七弟那种喜欢假扮女人的娘娘腔比女人还阴险恶毒,三哥和七弟斗,怎么斗得过他?哈哈哈……”他笑了一阵,又灌了口茶,“何况三哥对七弟的妹子念念不忘,诺大把柄落在七弟手里,怎么可能不被收拾?我只奇怪七弟好大的胆留下三哥的命,他当真不怕死。”
“七弟……是谁……”傅主梅看他情绪激动,心里甚是担心,“别再喝水了,小心呛到。”梅花易数把那茶当酒一口一口的喝,“七花云行客的七弟,一桃三色玉箜篌啊!难道你竟然不知道?”傅主梅奇道,“一桃三色不是叫做西方桃吗?”梅花易数一怔,“他有个表妹姓薛,叫做薛桃,‘西方桃’三个字莫约是从他表妹的名字来的。但那表妹……”他突然笑了起来,“他那表妹我只见过一次,十几年前他和三哥争夺那表妹,他表妹喜欢三哥,七弟就把他表妹藏了起来,到现在十几年了谁也找不着。”傅主梅皱起眉头,“他怎么能这样?你们不是结拜兄弟吗?为什么要下毒酒害你,为什么不让自己表妹和自己三哥在一起?”
“七弟么……”梅花易数喃喃的道,“有些人天生心性就奸险恶毒,他要以七花云行客之名自立派门,说要另起能与少林、武当、昆仑、峨眉等等齐名的江湖门派。这事大哥三哥是赞成的,我从来不热心,没想到仅仅是不热衷……他就能如此对我。嘿!他对他表妹痴情,怎么可能让她落在三哥手上?他总有办法让和他作对的人生不如死……”傅主梅全身起了一阵寒意,“但……但这事十年前就已发生,他本来只是想自立门派,怎么会变成如今风流店这样可怕的组织?”梅花易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十年太长,物是人非。”傅主梅看了看他那恍惚的神色,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问,“玉箜篌……他和鬼面人妖玉崔嵬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梅花易数趴桌大笑,“那人妖的名声果然响亮,七弟要立风流店,用心之一是招纳人手踏平秉烛寺,他对玉崔嵬恨之入骨,那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傅主梅啊了一声,“他是玉崔嵬的亲生兄弟……”梅花易数仍旧是笑,又待喝茶,茶壶却已空了,“听七弟亲口说,他那不守妇道的老娘生下他以后被他爹打死,他爹把襁褓中的他和玉崔嵬一起赶了出来。他被玉崔嵬养到八岁,觉得那偷鸡摸狗出卖色相的日子再也过不下去,就逃了出来。七弟虽然忘恩负义,却是天纵奇才,只靠着玉崔嵬教他的那一点点根基,便能自行修炼成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
“这样说来,玉崔嵬其实对他很好。”傅主梅奇道,“他为何要恨他?”梅花易数瞪了他一眼,“有一个恶名远扬妖孽淫荡的人妖大哥,尚且身为秉烛寺之主,就算七弟统领武林得了天下,有人会服他么?他要做人上人,不杀玉崔嵬,如何能得天下人之心?”傅主梅心中一阵发冷,“他……他真是让人寒心。”梅花易数“乓”的一声掷碎茶壶,“哈!但十年前我等兄弟结义云游的时候,七弟风采翩翩,就算是说到要杀玉崔嵬也是大义灭亲……”他推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有些人看表面,你永远看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主梅把他扶住,听闻这句话忍不住点了点头,他想到唐俪辞,心里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忧,“你不会走吧?”梅花易数直挺挺的躺回床上,闻言大笑,“哈哈哈……我一身武功……咳咳……所剩不到十之一二,关节受损,已经是个废人,我离开这里做什么?让七弟把我抓回去做狗爬?”他看了傅主梅一眼,“我不会走,你也不能走。碧落宫虽负盛名,门人武功都未到一流之境,你虽然傻里傻气,此时却是碧落宫的中流砥柱。”
傅主梅嗯了一声,“我不会走的。”他说得很平淡,却很踏实,许多时候是他不知道如何去做,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他便不彷徨。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梅花易数突然问。
“我姓傅。”傅主梅揉了揉头发,“我的名字不好听,你叫我小傅吧。”
“我不想死。”梅花易数闭目道,“姓傅的小子,临敌之时,你可不要太傻了。”
傅主梅又应了一声,他把地上的碎瓷扫了起来,抹了抹地板,带起了门才出去。
门外碧云青天,他匆匆的去找碧涟漪,走到碧涟漪门前,他停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没有进去,径直往红姑娘的庭院走去。
然而碧涟漪并没有在红姑娘的院中,傅主梅走到门口轻轻的站住,只见院中那白衣女子站在一棵枯叶凋零的大树下,额头抵着树干默默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来倚树坐下,呆呆的看着庭院的另一边。傅主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透过围墙镂空的窗户,外面有人走过,是碧落宫内清一色的碧衣,但不知是不是碧涟漪。她看着那人自墙东走到墙西,目不转睛,抱起双膝幽幽的叹了口气,“谁在外面?”
傅主梅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对她露出尽最大程度和善的表情,“呃……是我。”红姑娘的视线从他脸上索然无味的扫过,“你是谁?”傅主梅习惯去揉头发,他一头黑发早已被他揉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我姓傅,叫傅主梅,就是那个……中了你的毒的人。”红姑娘嘴角微微一勾,“你进了我的院子,就中了我另一种毒。”傅主梅并不在意,“啊……没关系,红姑娘……冷吗?”
红姑娘微微一愣,“不冷。”傅主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小月有没有告诉你柳眼的消息,不过你不用发愁,我想小月一定能很快找到他的。”他柔声道,“别担心。”红姑娘胸口起伏,一记耳光往他脸上摔去,“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自以为是对别人好,人人都摆着一张笑脸,就能让本姑娘心里舒服?就可以让本姑娘变成自己人?连莫名其妙的过路人都要来关心我的心情?凭什么?你凭什么刺探别人的私事?你以为你是谁啊?”
傅主梅避过那一记耳光,惊愕的看着红姑娘,刹那涨红了脸,“我……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足下倒跃,竟是施展轻功往院外跃去。红姑娘一记耳光落空,见他急急退去,反而一怔,隐隐约约有种伤害了他的感觉,这人武功很高,宛郁月旦对他非常重视,宁愿为了他上少林寺冒险,问得柳眼的下落,但这人……这人和她原先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从未见过这么软弱的男人,会为一个年轻女子的几句话感到自责,甚至连他自己原本的目的都忘记,就这样急急的退走了。仿佛在那一瞬间没有什么比她的感受更重要,她瞧不起这种软弱的男人,但不知怎么的,心里的阴翳散去了一些,在那一瞬间她明白她受人尊重。
那是无论柳眼或宛郁月旦都不曾给她的,一种平等的尊重,不带任何立场或歧视。那种感觉很熟悉,红姑娘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有个男子……每天端给她一杯姜茶,什么也不曾说,刮风下雨会给她送来新的被褥,收走了她暗藏的毒药,那种沉默、那种坚持、那种耐心,让她烦躁让她不安,但她突然明白那种烦躁和她方才伸手打人的心境一样,只是因为寻觅到了发泄的途径,而并不是怨恨和嫌弃。
自从她设陷阱谋害宛郁月旦那日开始,碧涟漪就很少来送姜茶,到最近几乎不再踏入庭院,但天气渐渐变得寒冷,他按时送来衣物和棉被,只是他来的时候,她却没有看见。
那个无怨无悔对她好的男人对她存了心结,因为她要杀宛郁月旦。
她本就要杀宛郁月旦,她本就是柳眼的军师,她本就是敌人,但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惶恐起来,仿佛……仿佛她当真做错了什么似的……
红姑娘握住拳头,压住自己的心口,从头到尾她什么也没做错,一点也没有做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尊主。
而尊主……你……你究竟在哪里?
傅主梅仓皇的从红姑娘的院子里退了出来,一时不知要去哪里,转过身来,却见碧涟漪静静地站在红姑娘庭院外的墙角,脸色沉静,也不知在哪里站了多久了,只是庭院外树木高大,枝干掩去了他的身形,红姑娘却看不见。“小碧,小碧,狂兰无行走了。”傅主梅一见他便松了口气,惭愧的道,“我……我没能拦下他。”
碧涟漪抬起头来,一瞬间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顿了一顿,他“啊”了一声,“此事出乎意料,我会派人尽快查明狂兰无行的来龙去脉,宫主今夜便回,傅公子切莫自责。”傅主梅听到宛郁月旦今夜便回,长长吐出一口气,“小碧,我觉得红姑娘她……她在等你。”碧涟漪沉默不语,傅主梅揉了揉头发,“我觉得……我觉得她很在乎你。”碧涟漪看着他,淡淡一笑,“她的心思很杂,我希望她能幸福,但不希望她再走歧途。”傅主梅很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睛,碧涟漪问道:“怎么?”傅主梅摇摇头,露出真诚的笑意,“我从前不知道小碧是这么细心的人,你很好。”碧涟漪笑了笑,两人一时不知该再说什么,仿佛一瞬间彼此对彼此都很明了,傅主梅抓了抓头发,转身离开,让碧涟漪继续站在那里。
他明白小碧不想刺激红姑娘,他如果出现在红姑娘面前,她也许就会做出更激烈的事来抗拒碧落宫的善意。
她必须坚守自己的理智和底限,她不能为了碧落宫的善意和温柔背叛柳眼。
他明白红姑娘的苦楚,小碧同样明白,所以他站在那里默默地等。
他希望能等到一个决定。
半个月之后。
好云山。
水雾弥漫的山巅,冬寒料峭山色却依然苍翠。
问剑亭之中,一人一身紫衣,手持战戟,一脚踏在问剑亭的栏杆之上,山风吹得他紫色的披风猎猎作响,雾气在他身旁湍急流转,违背自然风势,一如瀑布下的漩涡。
“他……他是谁?”中原剑会的弟子在善锋堂遥遥看着那问剑亭的伟岸身影,窃窃私语。
“嘘——你真认不出来?他就是狂兰无行,听说从前受风流店的毒物控制,如今已然醒了。”有人悄悄地道,“他醒了立刻就赶上好云山,改邪归正,听从中原剑会安排指挥。”
“我听说早在十年前他就是中原剑会的评剑元老,此番清醒,自然是要相助剑会。只是没有想到那神志不清的狂兰无行一朝清醒过来,竟然是这种模样。”另一人悄悄地道,“桃姑娘貌美如花,狂兰无行却是妖魔邪气的。”
“嘘——叫你小声点没听见?你看他这样子,绝对不是好惹的,我看风流店那些贼人遇到他一定要倒大霉了。”
“嘿嘿……风流店倒大霉才好,否则流毒无穷人人自危,谁也没好日子过。我听桃姑娘叫他名字,亲昵得很,两人好像关系匪浅。”
“诶?名字?狂兰无行本名叫什么?”
“朱颜。我听桃姑娘叫他朱颜。”
“朱颜……我看他这样子该改名叫做‘狂颜’、‘妖颜’、‘鬼颜’才对……”
狂兰无行持戟踏栏而立,俯瞰山景,一动不动。即使是遥遥看去,也见他脸型修长,棱角分明,脸颊分外苍白,甚至有些青白,但颧骨之上眼角之下却有一片似紫非紫、似红非红的血晕,加之眼线乌黑修长,眼神冰冷空洞,观之俊朗、冷漠、深沉,但也似充满邪情杀气一般,让人观之不寒而栗。
一位青衣少年走到正自闲聊的二人背后,微微一笑,“二位在说什么?”
那闲聊的二人吓了一跳,回过身来齐齐抱拳,“古少侠。”这缓步而来的青衣少年佩剑在身,正是成缊袍的师弟“清溪君子”古溪潭,他被成缊袍关在青云山练剑,此时剑术有成,出山相助师兄,刚刚到达好云山。中原剑会的二人有些惭惭,连道没说什么,告辞离去,古溪潭站在二人方才站立的地方凝目远眺,也见狂兰无行一人在亭中独立,持戟观山,就如静待强敌一般,全身上下没有半分松弛。
就在古溪潭凝视的一刻,一位桃衣女子踏入问剑亭,浅笑嫣然,和狂兰无行攀谈起来。古溪潭隐约认得那是西方桃,中原剑会此时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是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