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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一阵踢里哐啷的声音。
宋子墨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他那位运动神经不灵光的女儿,一定又从简易楼梯上摔下来了。
他回过头时,正看到宝芙爬起的背影,便猜想她没什么事儿,于是继续埋头处理阿灭的伤口。
宝芙在原地僵立了一会儿,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向滚到远处的药箱慢慢走去。
当她弯下腰,想要抓住药箱时,另一双雪白的柔荑,抢在她之前,拿起了药箱。
宝芙抬起头,视野中出现一个陌生,非常漂亮,穿着火辣的女人。
高挑、性感、迷人。
除了脸色太白,那双眼睛过于充满野性,她的外表再也找不出任何缺陷。
完美的,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舞,这是我女儿宝芙。”这时,宋子墨快步走到两个女人中间,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手掌,赧然一笑,“宝芙,她是小舞,我们昨晚在酒吧认识的。”
这还是自从宋子墨开始夜不归宿以来,第一次带女人回来。
不过任何男人看到美艳动人的小舞,大概都会想把她带回家。
“你好,小家伙!”
被宋子墨称作小舞的美女,对宝芙露出一个没有丝毫暖意的笑容,把药箱还到宝芙手上。但宝芙没有接住,药箱再次掉落在地。
宋子墨这才注意到,女儿的面色很差,连眼圈也是乌青的。他拍了一把宝芙的头,一面转身向冰箱走去,一面嘟囔。
“干嘛把自己弄成这么一副鬼样子,是不是白莉莉那个老妖精又压榨你?我早说过你不用理她,钱的事你老爸会解决,你安安心心做你的好学生就行了……”
打开冰箱的宋子墨,发现了宝贝似的,很高兴的拿出红肠和啤酒,高高举起。
“小舞,你不是说肚子饿吗,看我找到什么了!跟你说,这种红肠是我的最爱,料特别足……”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脖颈一紧。
有什么类似于钳子之类的东西,牢牢勒住他的咽喉,不仅让他无法呼吸,而且他感到,他的脖子很快就要断了。
拼命挣扎中,宋子墨看到了他今生最难忘的一副景象。
就要将他脖颈扼断,置于死地的是一只令男人垂涎的雪白玉臂,而这只手臂的主人,正是那个美丽得如梦一般,昨夜他在酒吧一见,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小舞。
不过这个时候,她不是那么迷人。
她本来堪称完美的面部,此刻肌肉微微有些扭曲变形,显得极为狰狞,龇牙瞠目,眼中放射出野兽般的光芒。
在那一霎,宋子墨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要吃了他!
“宝芙……快跑……跑……”
竭尽全力,他发出艰难的呼喊。
但宝芙被吓傻了一般,不但没有逃跑,也没有尖叫,她灰白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有些呆滞。
最让宋子墨焦急的是,罔顾他的警告,她竟然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就在这时,快要失去意识的宋子墨,耳中听到小舞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可怜的小家伙,你一定饿坏了吧?”小舞看着靠近的宝芙,眼中闪动着嘲谑的光芒,“来吧,第一顿饭,就是你这位既肥又蠢的爹,对你来说还挺有纪念意义!可惜,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又肥又蠢,知道小舞是这样看待自己,宋子墨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跑……”
宋子墨的喉咙里,此刻唯一能发出的,就是这个模糊的单音节。
他眼前,宝芙那张苍白的脸,和那双黑洞洞的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放大。
接下来一件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身体瘦弱的宝芙,突然紧紧抱住比自己高大,比自己强壮的小舞,她狠狠的撕咬着她。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太大的较量,不到一秒钟,小舞已经以压倒性的绝对优势胜出。宝芙被她重重摔到了桌子上。暂时放开已经昏过去的宋子墨,小舞以媲美猎豹突袭猎物的姿势和速度,轻轻一纵,来到宝芙身边。
她歪着脑袋,眯起眼睛,瞳孔中放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打量着宝芙。
“低等的孳生僵尸!”
“什么……”
宝芙的牙缝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她此刻一动也不能动,虽然感觉不是很痛,但她怀疑自己的腰断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零零星星,她只记得一些片段,她的脑子现在就像是一锅快要炸开的粥,乱成一团。
“怎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是一只可怜的孳生僵尸!”小舞抓住宝芙的头发,把她提起来一些,发出沙哑的桀桀笑声,“不过,那位金蝉太子通过了新颁布的血之戒律,你很快就要完蛋了!”
“你是谁……”
对小舞的话,听得根本毫无头绪的宝芙,只好先问自己的问题。
“我是比你高贵得多的存在!”小舞把宝芙重新扔回沙发,她环顾着这间大房子,目光停留在厨房的地板,唇边绽放一个很美,但是也很残忍的微笑,“和三年前比,唯一的变化是,这里只有老男人……”一面向倒在冰箱旁的宋子墨走去,小舞一面自言自语,“……而我更喜欢年轻男人的血!”
宝芙不明白这个妖魔一般的女人在说些什么。
三年前?难道三年前她就来过自己家?可宝芙记得,那时自己和父亲只是刚刚搬进来,在他们入住之前,因为发生过至今都没有侦破的命案,这幢房子是空的。
难道,那三个被害的Punk青年,和小舞有什么关系?
但是此刻,宝芙顾不得想别的事情,她本能的知道,小舞会伤害父亲,她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她!
挪动感觉迟钝的身体,比宝芙预想的容易。
所以当她看到,小舞的脸再次变得像魔幻电影中的怪物一样恐怖,张开有长长獠牙的嘴,向宋子墨扑去时,她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从后面死死抱住她。
抱住小舞的感觉,就像是抱住一头正在发怒的熊。
宝芙很快再次被摔了出去,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像一口袋面粉,结结实实撞到墙壁上后,啪沓一声掉在地上。
这次感觉更糟,她猜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断了。
躺在地上,她连一根脚趾头都动不了,看着地板慢慢变成红色,那是她的血在流。
她就要死了吗?
可是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还要救爸爸……
直到此时,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包括阿灭对她说的,做的……才无比清晰的在她头脑中连贯起来,变成一条脉络分明的线。
就像是一棵四纵八达的思维树。
好比所有的枝叶最终归向树根,而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归结到一点。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丢失的五月十三号。
那天……
噼啪一声,宝芙的脑海里,似乎什么东西断裂了。
“我不想死……”
“我还有爸爸,我想活下去……”
“我不想死……”
她耳畔传来一个少女低低的呓语,那声音很熟悉,带有厚重的鼻腔,沙沙的、糯糯的,听来像是有点儿感冒。
被戈君形容为,小狗撒娇的声音。
那是她自己,宋宝芙的声音。
五月十三号那天,她躺在血泊中,在诉说着,说她想要活下去。
第四夜 ③篇 失去的画面
血。
画上,有血。
宝芙只看到被鲜血染红的画面。
一个陌生平静的男子声音,从她头顶上空飘来。
“瞳孔已经扩散,却还有意识。”
“这说明,尸毒侵入她的心脏和脑部。”
另一个柔美动听,却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的女子声音说。
宝芙不知道是谁和谁在交谈,他们谈论她的口气,就像在谈论一条解剖台上的鱼。
她孤伶伶躺在地上,没有人来移动她,也没有人靠近她。她从头顶上那副独孤明的画作《失去》推断,知道自己还在展厅里。
刚才发生的事,她历历在目。
有个男人跪在独孤明的画作《失去》下,突然自杀。
宝芙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可怕的方式寻死:自己挖出自己的心脏。
她真的被嚇坏了,连尖叫都忘了,呆立在原地。如果她当时能反应过来,及早躲远几步,也许整个故事,就会改写。
事情发生,仅仅是几秒钟之前。
但对宝芙来说,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那个心脏已经和身体分离的男人,突然扑向站在一旁的她,她本能的抬起左胳膊挡了一下,他尖锐的獠牙,就咬住她不放。
像是亚马逊河的狮虎鱼,垂死之际,也不放过猎物。
她看着他那张变得像野兽一般的脸,看着他像在吃什么美味一样,大口吸吮自己左臂上被他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时,震惊得快要窒息。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咬死的时候,那个本来站在展厅另一端,踞离他们很远的蓝衣少年,突然出现在那个嗜血男人身后。宝芙根本没看清蓝衣少年做了什么,但他一下就扭断了那嗜血魔的脖子,像折断一根火柴棍。
她记得,蓝衣少年脸上的神情,当时显得非常痛苦。
他在扭断那男人的脖子后,如同被雷电击中般,蜷缩成一团,倒在独孤明的画下。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似乎他体内埋藏着强力炸药,而他决不能让它引爆。
但宝芙还是看到他眼中一霎闪过的光芒。
令她浑身发冷,血液都要凝固。
如果能做到,她绝对会选择把记忆埋藏在喜马拉雅山的雪峰之底,永远都不再回想起那少年可怕的眼神。
那只有在人类最恐怖的噩梦中,才有可能梦到:充满毁灭欲望的恶魔之眼。
扑簌——!
一声仿佛金属劈开骨肉的闷响,把宝芙从突然恢复,如泄闸般纷纷涌入大脑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她的意识,重新回到她和父亲的家,这座三百多坪的灰色大房子里。
命运的轮回真奇妙,和五月十三号那天一样,她躺在地上,又受了重伤。她看到父亲宋子墨趴在距离自己十米远的地方,昏迷不醒。
而就在她眼前,那名叫小舞的美艳女郎,圆睁着双眼,一半是人类,一半是野兽的面部,呈现一种奇怪的表情。
混合着惊讶、迷惘、痛苦。
她慢慢低下头,凝视着自己的胸口。
宝芙也把目光投到小舞的胸口,那是个相当漂亮的胸部,会令许多艺术家交口称赞,可惜心脏的部位已经被洞穿破坏。而毁掉这个精美的艺术品,从小舞胸口穿膛而过的,不是什么利器,而是一只手。
即使沾满暗红色的血污,那只五指修长的手,形状也十分好看。
阿灭抽出手,让小舞的身体,颓然倒在地上。他还稍稍有点儿眩晕,宝芙爸爸那一击,真的让他有点儿吃不消。
幸好他的体质和普通人并不一样,否则现在这屋子里的尸体,不止是他,还会有宝芙父女。
“你到底是什么……”
脸色已经开始黯淡发黑,因为心脏被捏碎,身体正在迅速干瘪、碳化的小舞,睁大双眼,一直望着着阿灭。
“你是赤丹族的僵尸,来这里干什么?”
阿灭没有回答小舞。
“……我,为了他来……”
小舞艰难的吐出最后一口气,她的脸颊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皮包骨头,这样一具枯骨,是不可能再回答任何问题了。
阿灭抄起桌上一把扳手,朝那具枯骨一击。
随着清脆的“喀嚓”一声,它碎成了粉末。
“接下来,你也会这样处理我吧。”
墙角,响起宝芙微弱,但是镇定的声音。
阿灭望过去,一眼就知道,宝芙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她想起了五月十三号那天,在艺术展览馆发生的所有。
因为,她正用一种压抑着恐惧,充满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就像是看着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