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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声音,从开始的缓慢,一下一下变得越来越急促。
紧迫的,让人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腔中泵出来。
司徒静虚是一个伏魔者。从懂事开始,他就接受爷爷司徒炎的训练。而司徒炎的所谓训练,就是带着他,和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超自然生物打交道。虽然年轻,但他身经百战,对这些和人类平行并存的超自然生物,他已经有一定了解。
他知道,此刻那擂鼓般的,让人血脉贲涌的声音,是水下那只怪物发出。
每一种超自然生物,都和人类一样,拥有思想感情。只是人类无法明白,它们在想些什么,说些什么。
不过此刻,司徒静虚可以感觉到,水下的怪物很愤怒。
它的叫声似乎在宣告,它要给戏弄伤害它的人,施以最残酷的报复。
他低下头,紧紧拥住宝芙,将嘴唇轻轻贴在,她柔软小巧的耳轮上。
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敢这么做。也只有这个时刻,他才能这么做。
感觉到她细腻滑润的肌肤,透来的淡淡温热,他强迫自己收敛住,野马般狂乱的心神,对她低声说。
“没有更坏的事。只要活着,就说明事情会变好。”
宝芙觉得,司徒静虚这句话,是一句谶言。
老天爷仿佛是为了彻底将他推翻,证明他的错误。他的话音刚落,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是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消失。而是因为,此时此刻,全世界只剩下一种声音。
那是种,仿佛成千上万只野兽,张开喉咙一齐嘶吼;又仿佛是,雷霆在瞬间全部炸开的巨大啸声。
而其它所有,都被湮没在这种声音里。
伴随着这种声音,浓白的滔天巨流,激射贲涌。
整潭水,都化作一条倒悬的瀑布,直上直落。天剐台上,立刻大雨滂沱,几乎所有人都未能幸免,被淋成落汤鸡。
有人发出惨叫,那是因为潭底的防鱼闸被毁坏,数百上千条食人鱼,被水流扔到岩壁上。那些素有水狼美誉的肉食性小鱼,即使离水,也依然凶猛。它们狠狠咬住猎物,直至断气也不松口。
“这是龙倒水!”
站在崖壁龛台中的伏魔族长老司徒炎,低声道。
他从先辈伏魔者那里,听过一些龙的传说。暴怒或者发狂的龙,会使身边的水逆流向天。特别是海龙,甚至会将倒水变成一场覆灭性的海啸。不管潭底那条龙是什么龙,但它显然想要毁掉所有人。
“右宰!”司徒炎抬头,隔着一片灰蒙蒙的水雾,看向伫立在天剐台顶的成硕,大喊,“快阻止这条龙,否则你会后悔的!”
他想,亡魂族既然有胆量弄来一条龙,举办这个劳什子屠龙祭。那他们也一定有杀死这条龙的办法。
成硕默默看了一眼司徒炎。此刻他被水淋湿的身躯和脸庞,都显得矍瘦惨淡。站在最高一层,他低头眼看着,被他视为铜墙铁壁的不坏金刚,以及长老们,一个个化为灰烬。而来参加屠龙祭的各个家族显要们,这时都被迫和伏魔者陷入性命相博。在局狭的空间中,很多力量强大的僵尸,都败在伏魔族的银质子弹下。
而最危险的,是潭底那条,嗜食僵尸的恶龙。
现在,那些陷入困境的僵尸,心里一定都恨透了他。他们肯定都认为,是他设下阴谋圈套,加害他们。
事情竟会变成这样,成硕也始料不及。
越是高贵漂亮的鸟儿,越是爱惜自己的羽毛。
但是这条人之常情,却不适用于独孤明。
成硕没想到,独孤明宁肯让世人误以为,他是个怯懦软弱,徒有虚名的太子。不惜出卖自己的亲弟弟,假意向枢密府求和。他分明是以退为进,先发制人。他和枢密府合作的唯一目的,应该就是,找到红菲并除掉她。
而白乂家长黎雪瞳,也被独孤明当作一粒棋子,暗中转变成金蝉玉尸。这对成硕来说,又是个棘手的麻烦。一跃获得最高等级,并拥有金蝉力量的黎雪瞳,将成为他今后最大的心腹之患。
因为流着王者之血的黎雪瞳,势必比他,更具备统率亡魂族的资格。
现在,成硕有一种越来越清晰的感觉。
独孤明这个看似纯白莲花般的男人,其实是一只深藏在黑暗中,不露行迹的蝎子。一只剧毒的蝎子。只要被他咬一口,必然致命。
而成硕更没想到,红菲虽强,却依然没能战胜独孤明。这位僵尸太子的底细,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深不可测。
也许他当初选择背叛独孤明,是个最愚蠢的错误。
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前面即使是一座悬崖,他也只能跳下去。
以最快的速度,成硕到了独孤明和红菲身旁。
此刻,这两只等级远远高于他的古老僵尸,依然在全力对抗。被龙筋捆缚的独孤明,想要挣脱龙筋。而被困在岩壁中的红菲,则在竭力控制龙筋,不让独孤明逃脱。
被水雾浇洗着,浑身湿透的两人,在离地数百米的峭壁上对峙着。
男子是那样俊美拔逸。修长的身形,冰雪般的肤色,周身透出一股难以言述的,高贵、隽冷、却又魅人的气息。而与他相比,女子显得娇弱而楚楚可怜。
连成硕此刻看着他们,都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将他们纠缠在一起的,不仅仅只是一根龙筋。还有着更多,更浓烈深刻,无法厘清的东西。
“杀了他!”他目光阴沉的望向红菲,低喝,“为什么,不杀他?”
以红菲的力量,挖出独孤明的心脏,应该有可能。
而那不可能,泰半是因为她不想那么做。
“这是我的事,你没必要管!”红菲冷冷回了成硕一句。她的眼睛,此刻只是望着独孤明,但是在对成硕喝令,“快把我从这里弄出来!”
“你会处理掉那条龙吗?”
成硕凝视着红菲。他的目光里,含着一丝希冀。只要红菲能制止那条暴龙继续发狂,他就还可以挽回,他在亡魂族中的地位。
“傻小子,快逃吧。”红菲嘴角露出讥笑,“符门已经坏了,这都是你宝贝重孙女儿干的好事——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那条疯龙了。它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它想吃掉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和我无关。”
“你没有办法?”成硕直直盯着红菲,怔了怔,“可你说过,你能杀掉它。”
“对,把它饿死在符门里,就是杀掉它的唯一方法。”红菲这时终于,瞥了成硕一眼,“就像你答应给你的族人喝龙血。但你不会告诉他们,那其实都是鳄鱼血和海牛血混合成的安抚饮料。”
她的话音刚落,天剐台上,骤然响起数声凄厉惨嚎。
只见向上冲腾的巨大水柱,这时已经变成龙卷形。而这条龙卷水柱所到之处,不论是僵尸还是伏魔者,都会被吸吞进去。
毫无疑问,他们不可能再出来。
“我可以杀掉那条龙。”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静静响起。
成硕微微一惊,他看着那个,此刻脸色过于苍白的男人。他顿时想起,亡魂族中最久远的传说。
如果传说确凿,那么眼前这个男子,的确是一把可以屠龙的刀刃。
就像自然界中所有相生相克的物种一样,龙最嗜爱的金蝉血僵尸,也是唯一拥有,杀龙力量的怪物。
金蝉太子独孤明,是杀龙的不二人选。
第七十六夜 2篇 激流倾情
“明,别去!”红菲脸色勃然一变,她瞪大眼睛,凝视着独孤明,“那条龙只要嗅到你的味儿,就绝不会放过你!”
独孤明似乎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他的眼睛,也没有在看她。
他苍白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略带辛辣的微笑。
“右宰,我也可能,被那条龙吃掉——如果我没被吃掉,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依然算数。”
成硕自然明白,独孤明的暗示:他若不能成功,便只能成仁。但不管是何种结果,都对成硕有利。
假如独孤明死了,就不会再成为他的强敌。即使独孤明侥幸活下来,只要他履行承诺,不和他争夺王位。
那么他仍然会是亡魂族的首领。
“明,不要去——”红菲更加用力的抓紧龙筋,她嘶声道,“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你,很多事,你还不明白……”
就在这时,成硕转脸看着她,淡淡道。
“我帮你。”
红菲闻言,登时露出一个欣喜笑容。
然而她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
嗤嗤声响,她的两边肋下,各被插入一枚银质三棱刺。两枚三棱刺的另一端,分别握在成硕的左右手中。
这两枚银质三棱刺,一直被成硕藏在衣服中。此刻,他的双手虽然也被纯银腐蚀到几乎见骨,但他仍忍着剧痛,狠狠将两根银刺,透过红菲身体,直贯入石壁内。
红菲现在,就像一只蝴蝶标本,被更加牢固的,钉在石壁上。
她原本鲜美饱满的两颊,突然开始凹陷如骷髅。同时,她尖声嚎叫着,两手挥舞,想要抓住成硕,却被他闪身避开。
成硕虽然没有杀死红菲的意图,但是用银器伤了红菲。对他这种比红菲低等级的僵尸来说,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限。眼中的惊慌还没褪去,成硕低低喘口气,转身扯住独孤明身上的龙筋。他盯着独孤明,低声道。
“太子殿下,我现在能解开你,但是也能不解开你。”
“我没时间动手杀你。”独孤明知道,成硕依旧对他心存疑惧,他弯唇淡淡一笑,“右宰,准备祭典吧。”
成硕凝视着,独孤明那双闪烁着诡谲宝石光芒的黑眸。
片刻后,他松开龙筋。
独孤明只是静静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消失在漫天的水雾中。
成硕耳畔,这时传来红菲嘶哑的咒骂。
“死到临头时,你就会知道,你到底有多蠢!”
但是未等成硕回答,一个水龙卷便横扫过来。水龙卷过后,红菲依然被嵌在石壁中,她因祸得福,躲过这一劫。而成硕也在刚才那一霎,纵身跃到岩壁高处的安全地带。
而又有数十只僵尸,被巨大的水龙卷,冲入激流最底。
此刻那座翻搅的碧潭,已经彻底化成一个张大的咆哮巨口,吞噬着所有堕进去的生命。
潭中的刑炼之柱,因为底部深埋潭下千尺,所以没有被强劲的急流和巨大的气旋,撼动一丝一毫。
只是每隔片刻,那道水龙卷转回来,将整根刑炼之柱浸没时,都会让宝芙无法呼吸。为了不被激流呛死,即使肺部已经憋得生疼,她也只能强忍住。
司徒静虚是伏魔者,所以他有着超于常人的水性。
此刻,比起这暴烈的水龙卷,他更加小心提防的,是依然潜藏在水潭最深处的那条龙。
已经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杀了这么多人,可这条龙至今仍未现身。
这说明,这条龙很聪明。司徒静虚只在伏魔族的古老传说中,偶尔听过,龙是一种很有灵性的生物。此刻亲身经历,他才明白,传言不虚。
潭底这条龙,在做游戏。
就像猫在杀死老鼠之前,喜欢将它的猎物玩弄一番。所以,被猫捉到的老鼠,通常在被猫吃进肚子之前,就已经嚇得心胆俱裂而死亡。
一面小心谨慎,保护着宝芙,司徒静虚一面留神着,水底的动静。
这时又一个水龙卷,铺天盖地,将刑炼之柱完全包裹。这一次,司徒静虚感到,水龙卷停留的时间要格外长。
紧紧偎着他胸膛的宝芙,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她被他双臂箍住的柔软身体,这时突然开始蠕动。而她的胸口也一上一下,急剧起伏。司徒静虚感到手臂蓦地一痛,是宝芙掐住他。她的指甲,深陷进他肌肉中。
他知道,溺毙的人,通常都是因为张嘴呼吸或叫喊时,导致水灌入肺部而窒息。或是因为垂死前的剧烈挣扎,造成心力衰竭。
此刻哪怕宝芙失去知觉,也比她这样紧张痛苦的挣扎,更容易渡过危险。
于是他没有丝毫延迟,立刻采取了,一个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