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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坐在最远处,仿佛睡着了似的戈绵,睁开眼睛。
她那双深遽清幽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轻声道。
“僵尸太子,为什么要对抗我们的牵引咒语?”
这句话,仿佛一个轰隆惊雷,在宝芙心头炸开。
她霎时呆住了,望着独孤明依然陷于昏迷中的雪白脸庞。
他浓黑修长的眉毛,此刻微微拧紧,仿佛是在生气。即使与黑暗咒语的抗争中,他依然为什么事不开心,甚至抗拒着,戈家的咒语。
宝芙的心,只觉得一阵阵绞痛,痛得快要失去呼吸。
她伸手紧握住,独孤明的一只手。低下头。她的泪水,大颗大颗碎落的珠子般,弄湿了他的脸颊。罔顾旁人在场,她吻了吻他滚烫的嘴唇,然后低声在他耳畔轻语。
“明,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似乎是听到,她的声音,他的五指动了动,蓦地反扣住她的五指。扣得那么紧,紧得宝芙倒吸一口气。五指要被箍断似的疼。
就在这时,只听戈绵低呼一声。
“好了!”
只见独孤明的身体,蓦然挣动几下。他背部镌印着黑暗咒语的地方,突然涌出一团黑色东西。
那是一种半透明的液体。
只是那种奇异的液体,并不像水一样朝低处流,反而如一只有生命的植物,朝上蜿蜒生长。
戈绵表情一直很严峻的脸上。这时微微有了丝喜意。
她擎出一把尖刀,用刀刃在自己手掌心,一横一竖,划出一个血十字。
不只是她,连同戈君在内的十位戈家巫女,都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十一位巫女站起身。一面喃喃念着除了她们,谁都无法听懂的咒语,一面将那只刻着血十字的手举起。掌心朝外。
宝芙惊异的看到,独孤明后背生长出的那个,形状又像火焰,又像植物的黑色液态东西,在巫女们的咒语中。缓缓舒展。
它朝四面八方张开,仿佛一棵藤蔓繁茂的怪树。
只是树根。依然扎在独孤明身体中。
虽然戈家巫女见多识广,但黑暗咒语竟然以这种形态出现,也令她们感到震惊。
丝絮状的黑色藤蔓,在每个人头顶和身旁,飘动缭绕。仿佛拥有智慧,这些黑色的丝絮,自动避开人的身体。
渐渐地,它们汇拢在,每个巫女那只刻着血十字的手掌上方。
宝芙看到,就连戈绵的脸部肌肉,这时都微微有些控制不住的痉挛。想必,转移黑暗咒语,其实是一桩凶险万分的事。…
室内的空气,越来越湿热闷重,巫女们的颂咒,也越来越激烈。她们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沁了一层又一层,但黑暗咒语却盘桓着,迟迟不动。
让人不安的情形,突然发生。
那些原本分散成十一股的黑色丝絮,这时忽啦一下,都朝一个方向汇聚。
站在那里的,是个比戈君略长二三岁的年轻巫女,当她看到所有的黑暗咒语,都像吞噬人的怪兽似的,朝自己一人扑来,登时慌了神。
她亲眼目睹,连亡魂族最强大的金蝉太子独孤明,都饱受黑暗咒语煎熬。
足以得见,黑暗咒语威力之强。
而原本需要戈家首领巫女戈绵在内,由十一位巫女共同承担的黑暗咒语,此刻要是全部冲进她的身体,那后果一定可怕到无法想象。
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她转身就逃。
“站着别动!”
戈绵大声喝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黑絮集合在一起,形成股巨蟒状的黑色液态物,紧追那年轻巫女不放。
就算其余的巫女竭力大声念咒,也无济于事。
那位年轻巫女因为心慌,连屋门都没碰到,突然脚下一滑,跌倒在地。这时距离她最近的一位伏魔者,蓦地举枪便朝那团巨蟒般的黑色液态物质射击。
清脆的枪响后,那团根部还连接着独孤明身体的黑色东西,砰地一声,如黑烟般散开。
但是瞬间,便又聚拢在一起。
犹如一道黑色龙卷,它霎时便缠裹住,那位开枪的伏魔者。屋中众人只听到一声凄厉说牟医泄螅劬Ρ憧吹剑附厮榱训纳坠牵偶钙囱钠撇迹幽峭藕阡逛沟奈碇校袈湓诘靥荷稀
那位一秒钟前,还生龙活虎的伏魔者,只剩下这些东西,证明他存在过。
“该死的变态巫婆和抠脚神棍,到底在搞什么!”
随着这愠怒不满,但声线依然柔美轻盈的斥责,屋门被撞开,黎雪瞳和莫难,一个高挑一个纤小的身影,同时出现。
然而黎雪瞳的话音还没落,她和莫难就同声惊呼。因为她们两人的身体,同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曳向那团悬在空中的黑色液态物。
而与此同时,两人就像靠近太阳的青蛙,浑身被灼烤发焦,嗤嗤冒出一缕缕青烟。
但和她们第一次看到黑暗咒语时的情形一样,她们身上的衣衫,却完好无损。
宝芙知道,只要她们一旦触碰到那团黑色,就必然会被烧化成灰。
而这个时候,戈家巫女的咒语,已经完全失灵。
大概是因为刚才那位伏魔者开枪,刺激到黑暗咒语的力量,此刻那团黑色物质的其余部分,正愆生出细长的触手,四处飘荡捕捉。
这间屋子霎时混乱一片,人们匆忙寻找藏身之地,或是想办法逃生。
只有两个人依旧留在原地不动,一个是闭目宁神,在默默念诵咒语的戈家族长戈绵,另一个是宝芙。
宝芙低头凝视着昏迷不醒的独孤明,她握紧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到他的温度正在迅速降低。
虽然转移失败了,但此时此刻,大部分的黑暗咒语,还是离开了独孤明的身体,只有一小部分在他体内。
想到他现在会感觉好受些,她顿时浑身脱力虚软,犹如刚刚卸下一座山。
然而立即,她又为自己的自私惭愧。
四周已经生灵涂炭,她的朋友们深陷灭顶之灾,然而她却聋了、哑了、铁了似的,始终只关心着,独孤明一个。
低沉沙哑的声音,忽然就在这时,静静地,蹚进她心里。
“我就要这样——你的心里,只有我。”
宝芙怔了怔,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一直昏睡的独孤明,此刻正睁着双眼,静静看着她。
但是,望着那双遽黑深遽,无法堪透的眼睛,她明白这不是幻觉。
他那双黑色宝石眼底,燃烧着的,比火还热,比血还浓的东西,让她既害怕又渴望。但,那是唯一,会让她感到她活着的。会让她知道,她的生命仿佛暗夜玫瑰一样怒放的。
她不禁地哭了,但是又想到,这个时候应该高兴。
于是,她就对他露出了一个她最喜悦,但也应该最丑的笑容。
第一百零二夜 2篇 转移
“原来是太子殿下,破坏了转移。 ”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传来。
沉浸在狂喜中的宝芙,听到戈绵这句话,心情立即直降至零下100°。她蓦地甩开独孤明的手,几乎对他用吼的。
“你,破坏黑暗咒语转移?”
独孤明没有回答她,只是凝视着宝芙的脸。
他那副表情,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惊震,是迷惘还是惘迷。大概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宝芙雌虎发威的模样。
宝芙看着独孤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已经全明白了。
戈家的牵引咒语,不会无缘无故失灵。
独孤明在深度昏迷中,都能对抗戈家的咒语,那么在黑暗咒语转移的过程中,他凭借恢复的力量,当然可以对戈家牵引咒语或是黑暗咒语,施加影响。
刺耳的女子嚎叫,让宝芙回过神。
她抬头看到,莫难和黎雪瞳的身体,就要被那团悬垂在天花板不动的黑色物质,吸卷进去。
她们俩已经开始像蜡烛一样燃烧了。
但是,在那团黑色物质即将吞没她们的霎那,她们的身体在空中停滞住。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和黑暗咒语较劲拔河,将她们拉拽开。
就在这时,戈绵低哑的声音,再次清晰响起。
“独孤明,黑暗咒语并没有真正离开你,继续阻碍它,它会再次,彻底吞噬你。”
宝芙知道,戈绵没有说谎。
独孤明此刻为了救黎雪瞳和莫难,用强大的念力,在和黑暗咒语抗争,但黑暗咒语的一部分。仍然埋植在他身体中。
这就是说,连他自己,也仍未逃脱黑暗咒语的死亡桎梏。
假如,刚才他没有破坏黑暗咒语的转移,那么现在,他有可能已经脱离黑暗咒语的控制。
她转脸注视着独孤明。
他已经坐起身,因为在极度透支的情形下使用念力,他脸色白得如蜡纸。黑绢乌丝般的头发,被汗水浸透,贴覆在他轮廓俊美的脸庞上。而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则透露出一股,可以令任何人屈服的坚定不移。
失去血色的嘴唇,轻微动了动。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岑寂而绝然的响起。
“我不会让你带走宝芙。”
“那么……太子殿下,你的末日到了。”
坐在独孤明对面的戈绵,枯萎的脸庞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轻轻吐出一句。
她话音刚落。屋顶那团浓雾般的黑色物质,已经倏地,飘移到独孤明床榻上方。它像一口倒悬的陷阱,盘桓着。乌云蔽日般,遮住光芒,将独孤明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中。
果然如戈绵所言。黑暗咒语最终被独孤明触怒。
它放弃黎雪瞳和莫难,以及屋中其它人的性命,要用它的怒火。将独孤明毁灭。
宝芙隐约听到,戈君在叫她,催促她逃跑。
但她脑子里,此刻只能思考一件事。
独孤明竟然在昏睡中,听到她和戈绵林悠美的交易。
所以。他才会对抗戈家的咒语,他才会破坏黑暗咒语的转移。这个男人的骄傲和任性。简直膨胀到足以毁灭他自己的地步。
他确实,在毁灭他自己。
连唯一能拯救他生命的机会,都被他毫不吝惜的丢弃。他根本是把他的生命,当作不值钱的敝履,随意践踏在脚下。
独孤明那双遽黑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她,雪白的脸庞,浮现出一个略带腼腆,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微笑。…
“宝芙,不要离开我。”
他低哑的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乞求。
霎那,宝芙又一次看到,他所有没说出口的恐惧。
——从他们重逢开始,他望着她时,眼中就有的恐惧。
眼泪,像不会枯竭的清泉,从她眼中连绵流淌。她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地望着独孤明。
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把普通平凡的她,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当她想要触碰他时,他却避开她的手。然后她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轻柔但无法抗拒的力量,放置在一把,远离他的黑色高背镂花铁椅上。她的头脑一瞬间宛如电流通过,她忽然明白他要做什么。
“明……”
宝芙的叫声还没出口,就看到独孤明的手臂蓦然伸直,然后回收。
他那只五指修长好看,轮廓漂亮优雅的手,如同一柄锋利的绝世宝剑,刺进他自己的胸膛。
屋中,所有看到这副情景的人,都不由自主,浑身一个战栗。
那是一幅,只要看到,就会被烙入头脑,毕生也不会遗忘的画面:肤色雪白的俊美少年,用自己的手,剖开自己的胸膛。
殷红如玫瑰,璀璨如宝石的血,滴淌在他白玉无暇的肌肤上。
白得触目,红得惊心。
纯得不染一丝杂质的红与白,浓烈得可以曜瞎所有人的眼,让所有人,在一霎屏住呼吸。
“愚蠢!”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戈绵,这时遽然睁开眼,盯着独孤明,语气急厉,“独孤明,你怎么可能毁掉黑暗咒语!”
独孤明对她的回答,只是扬起唇角,淡淡一笑。
更多的血,从伤口沿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