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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在2011年,是个生活得不好也不算坏的普通女孩,会为了身材长肥、没钱买漂亮衣服或是去旅游而烦恼。
但是谁能想到,只是看了一场画展,她的人生就整个改变。
她现在成了一缕魂魄,不幸滞留在一个不属于她的时空,被卷入一些僵尸之间的争斗。
而在2011年,她稍稍有点儿真正动心的那个男孩,居然是这个时代的恶魔。并且,就在刚才,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埋在了一堆石头之中。
阿灭死了,他真的死了。
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
她完全不知道,这些所有的糟糕事,都应该去怪谁。
究竟是谁,把这些臭鸡蛋,都通通丢在她头上。
但是,哪怕她会遇到更糟,更差劲儿,更不幸的事,她都无所谓。只要能满足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此刻,阿灭还在。
无论他是谁,即使是恶魔,她只要,他活着。
“我不知道你和灭有什么渊源,他死了值得你这么伤心!”独孤明一把抓住宝芙的胳膊,拎一只小鸡似的,把她拎到自己面前,用低哑的声音警告她,“我现在有重要的事做,女人,如果你不想惹我发火,就把眼泪擦干净!”
不过,根本没容宝芙擦掉脸上的泪水,她就已经被独孤明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有些头晕目眩的宝芙看清周围后,发现他们来到了山顶。
月亮透过乌云的缝隙,斑驳的洒在这片布满嶙峋巨石的土地上。因为树木稀少,吹过的风强劲而迅猛,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
而在这荒凉的山顶,却伫立着一座高耸的石塔。
塔的形状,与其说是像古代中国的七宝玲珑塔样式,不如说,更像是宝芙曾在图片上见过的,古代玛雅文明的建筑。
这很奇怪,此时的中国,并没有和美洲大陆有什么来往,为什么会在这人烟稀少的崇山峻岭中,有这样风格的石塔。
在宝芙所掌握的二十一世纪新闻和资料中,也没有这样的记载:古明朝的中国内陆,存留着玛雅人的文明。
不过让她更惊讶的事发生了。
她看到那座石塔的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女走出来。
而那少女一头卷而飘逸的长发,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与宝芙最要好的死党戈君,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充满戒备。
还好宝芙曾在梦中见过和戈君长相一样的巫女,所以她现在有心理准备,没有打算认亲。
她猜,这位黑衣巫女脸上的紧张和不信任,全部都是因为独孤明。
与戈君长得很相像的黑衣女人,停在石塔外不到半米远的地方,用犀利的目光盯着独孤明——宝芙不得不说:这一点,这位五百年前的黑衣女人,和戈君如出一辙,她们看男人的目光,从来都当男人是不可尊重的畜类。
不过黑衣女人脸上,很快展露出一个妩媚、机灵的笑容,这使她显得很讨人喜欢。
“太子殿下,真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雷赤乌是在我们这里,你可以把他带走,不过条件是,你必须满足神女的一个要求。”
第十七夜 ①篇 交换
谁也不能代替他。我才是。
才是他的替身。因为谁也不像我,面临末日。
摘自《阿尔刻丝提丝》
赖纳·马里亚·里尔克
“那疯女人,竟敢和我提要求。”
独孤明不动声色,只是唇边现出些许淡淡冷笑。
“神女救了雷赤乌。”黑衣女子目光凌厉的大眼睛,在独孤明的冰冷凝视下,毫不退缩,也不胆怯,“否则,太子殿下将会见到一堆已经腐烂的尸骸。这世上,唯一能化解死星的人,只有我们神女,太子殿下欠她一份恩情。”
说完这句话,她微微屈身,摆出恭请的姿态。
独孤明转脸递给宝芙一个阴沉的眼神,宝芙跟在他的身后,走进那座古怪的,玛雅风格的石塔。
一阵微凉的,沁满阳光和海水味道,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风,扑面而来。
宝芙恍了恍神。
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乳白色的沙滩,还有清透如钻,深蓝色的海水,以及和海水根本无法分清的天空。
天仿佛长在水中,水却又倒映在天上。
这个世界,就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蓝色水晶球里。
宝芙回头看了看,那扇他们刚刚走进来的方形石门还在,不过石门已经不是修砌在黑色的岩石塔上,而是像一颗棋子,镶嵌在一堵纯白色的石英曜岩上。
这是一个奇妙的事,一座塔,却通向一个奇特的异界。
不过宝芙已经决定习惯她将要遇到的各种事,对此见怪不怪。
“欢迎你们,来到上境‘昆仑’。”
一个温柔、低沉,很像是泉水呢哝的女子声音传来。
宝芙抬起头,看到白色沙滩上,有一畦盛开的花圃。
那些叫不上名字,仿佛满天星星一样的白色小花中,躺着两个人。那两人如果不是脸色都白得如纸,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一个是雷赤乌,另一个,正是如夜。
有个灰衣女子,抱膝坐在他们之间,低着头,默默注视着他们。刚才说话的,正是她。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宝芙估摸,这个灰衣女子和独孤明、阿灭一样,都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果然,灰衣女人一面伸手,轻轻拂落如夜脸颊上的花瓣,一面低声道。
“僵尸太子,岁月果然让你变得善良,贪食的你,竟没有吃掉你身旁那个无主的孩子。”
“她不是死灵,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独孤明冷冷道。就是聋子,都能听得出来,独孤明这句话中的警告意味。
宝芙猜,这灰衣女子,就是他们口中的神女。因为她看到,长得很像戈君的黑衣巫女,望着灰衣女子时,神情中充满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拜。
“果然是僵尸的吝啬!”
灰衣女子只是低声笑笑,伸出手,轻轻的,带着一丝欣赏和珍爱,像是在爱抚着一件名贵的瓷器,抚摸着雷赤乌的面颊。
她的手很美,不是那种过于纤细柔弱的美,反而很强健,五指修长而结实,像是一双擅于劳动,会创造的手。白白的皮肤,匀称的骨骼,透着一种灵巧和生气,看上去非常的柔软、温暖。
“你助纣为虐,对雷赤乌做了什么?”
独孤明的样子,像是十分厌恶,灰衣女人那样摸着雷赤乌。
“你的敌人把他送来,我救了他。”灰衣女人凝视着雷赤乌,低声道,“瞧!他多漂亮,和你是不同的美!神明把你们造得这样美,可见他心中,对你们是如何的宠爱……”
“闭嘴!”
随着一声低叱,独孤明手中那把月牙镰刀,蓦然指向灰衣女子的后背心。
灰衣女子,显然说了什么最能激狂独孤明的话。
宝芙看到此刻的独孤明,双唇紧抿,眼眸深处,闪动着骇人的怒火,雪白皮肤下,额上的青筋微微暴跳着。即使是在2011年,她也从没见过他这样子。在她印象中,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冷静从容。
灰衣女子慢慢转过身来,看着独孤明手中的月牙镰刀。
被如云的黑发烘托,她的脸像一轮明月那样皎洁。除此以外,并不能说她特别的美貌,也无法说清她的年纪,她也许只有十八九岁,也许是二十几岁或者更多。但是那张脸,却拥有一种让众生神魂颠倒的魅力。
她身上,既有少妇成熟的韵味,又洋溢着少女的天真。对于男人来说,她像是母亲,又像是姐姐,又像是情人。
光洁,开阔的前额,说明她极富智慧。
作为女人来说,她的鼻子有点儿过于高,过于直,但这也表示,她很有意志力和决断力。
她饱满丰腴,散发着极强性感的红唇,含着一丝扣人心弦的微笑,柔和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嗔怪。
“闭口不谈父亲的孩子,都是让人头疼的,不听话的孩子,也是永远长不大,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握住独孤明那只,被银色月牙镰刀烧灼得已经皮开肉绽,露出骨头的手。
然后,她轻轻叹了口气。
“怪不得我闻到一股焦臭味儿,原来你找到了万年陨铁——这世界上唯一能杀死你的东西。”
“少装模作样,没有你帮助,他怎么可能用万年陨铁炼成兵器?”
独孤明收回月牙镰刀,也收回他的手,脸色阴暗,嘴角带着讥诮的笑。
现在宝芙才知道,独孤明此刻的暴躁易怒,应该和他手中握着的那把月牙镰刀有很大关系。原来那是世上唯一能置他于死地的东西。看看他那只已经快不成样子的左臂,就应该明白,那玩意对他的折磨有多可怕。
“明,为什么不把它丢掉,它快把你的手都融化了?”
“少一只手,总比有人拿这东西,刺进我心脏好。”
对独孤明来说,自己掌握着可以杀死自己的武器,的确比别人掌握着要安全。
“明,你该懂得,我不能做任何人的朋友,但也不是任何人的敌人。”神女的眼眸中,现出一丝深深的哀凉和无奈,“……这就是我的命运。”
“我不是来安慰你的。”独孤明看了一眼沉睡的雷赤乌,“我要带他走!说吧,你的要求!”
“你的一半。”神女站起身,走到独孤明身边,一只手臂,搭在他宽阔结实,仍在流血的胸膛,她用指尖,轻轻蘸了一点儿他的血,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随后她仰头望着他,脸上带着有点儿淘气,小女孩撒娇似的微笑,“我要你身体里,另一个你的一半。”
她的话音落时,独孤明的脸色变了。
过了好久,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刻骨的冰冷,静静响起。
“他不是我。”
第十七夜 ②篇 潮水
“我的眼睛,看到的,和你不一样。”
神女伸出她柔软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独孤明轮廓清秀而坚毅的下巴。她修长、饱满丰腴的身体,则紧紧贴着独孤明,特别是那漂亮的,熟透的桃子般的胸部,整个依偎在他的胸口。
宝芙意识到,这个时侯,她不该把目光继续留在他们身上。
她转身走到海边,站在水中,任由海浪冲刷自己空荡荡的身体。
这副样子看起来,应该是奇怪的图景:一层又一层浪花,从一个女孩身体里穿过。
她甚至能看到,海水流过后,会留下一点儿浅浅的,不规则的白色花边痕迹。
海水的湿凉,和那股涩涩苦苦的味道,使她觉得自己是一枚长着过滤腮和琥珀花纹的贻贝,或是一只随波逐流的透明水母。这是她变成灵魂后,飘荡在异界,唯一感到有趣的时候。
举目向远处的海面眺望,海水蓝得让人的视网膜疼痛。
这是宝芙第一次真正见到,如此湛蓝的海水,以前她只见过那种铅灰色,沉闷乏味,感觉里面混合了很多泥沙,漂浮着白色泡沫,一点儿也不清澈动人的海水。
美丽的景色,却让她心情更黯淡。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在想着阿灭。
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他已经死亡的事实。当独孤明给她看那朵从死里复活的山茶花时,她是相信了。但是此刻,她依然在心底,希望事情有转机,希望能再一次看到活着的阿灭。
本来,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在意他。
他只是她见过的,长得很帅,会耍点酷的一个男生。她只是像一个普通女孩那样,傻傻的,有些堕入爱河。
当他以这么突然的方式死去,她才明白,他在她心里,已经悄悄蚀出一个空洞。
就像人们的老生常谈:当你发现,不知不觉爱上一个人时,你以为是刚刚开始,但其实失足已深。
宝芙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多情种。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但其实她很脆弱。因为,她会如此轻易,把一个人装进心里。
“你想让海水变得更咸吗?”
独孤明低沉、阴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