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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大懒虫,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怎么还不起床呢?”
当陈汐走出自己庭院,还未靠近迎宾大殿时,就听到一道清脆叮咚的声音从大殿中传出,像淙淙流淌的溪水般,悦耳动听。
陈汐眉头一挑,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说话的究竟是谁,就看见一道倩影一阵风似的从大殿中冲出来。
“陈汐哥哥,你终于起床了!”
一个身穿鹅黄裙裳,腰肢纤细如柳条,婀娜多姿的美丽少女,一脸惊喜地站在了陈汐面前。
她眼睛清澈乌黑,圆溜溜的,肌肤莹白,樱唇红润,鹅颈修长,一头秀发编织成了一根根小辫子,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逼人的青春活泼气息。
陈汐怔然,犹疑道:“你是……兮兮?”
从少女那眉宇轮廓上,依稀能看到当年那个头扎羊角辫,活泼可爱的小丫头的影子,只不过隔得时间太久,而兮兮当年才只六七岁而已,所以他也不敢肯定对方就是兮兮。
少女笑靥如花,脆声叫道:“陈汐哥哥,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陈汐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少女,讶然笑道:“兮兮,真的是你。”
犹记得还是少年时,兮兮和白婉晴和他们家比邻而居,小丫头和弟弟陈昊关系极好,像个跟屁虫似的,天天跑来自己家玩。
那一段岁月里,虽然过的艰辛之极,可如今想来却是再也换不回来的美好回忆。
看着眼前这个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陈汐没来由想起了弟弟陈昊,想起了那一段在松烟城中和爷爷相依为命的时光……
谈不上伤感,只是心中清楚,那一段岁月注定无法回去,那时候的人,也都在各自的路上奔波着。
这种心情,就叫他乡遇故知。
“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娘。”
说着,她已挽住陈汐的胳膊,亲昵说道:“陈汐哥哥,小昊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玄寰域啊,我一直都想回松烟城,可大伯不让,真是扫兴,唉,等你回松烟城时,可一定要带上我啊,对了,不能让我娘知道,否则又要逼我修炼了,烦死人了……”
一路上,尽是少女叽叽喳喳清脆叮咚的声音,陈汐微笑听着,思绪却像是琴弦般被一点点拨动,想起了太多太多。
弟弟他们过得好吗?
那些朋友们,是否依旧在各自的道途上努力前行?
季禺前辈他,应该还像往常一样正躺在摇椅中晒太阳吧?
安儿和瑜儿呢?这么多年过去,两个小家伙是否会经常想念自己?
……
一炷香后。
“陈汐哥哥,你进去吧,我娘就在里边等你呢。”在一座庭院前,兮兮止步,扭头向陈汐说道。
“你不进去吗?”陈汐从沉思中清醒,问道。
“哎,不去了,我就是进去,我娘也会把我撵走的,与其让她撵我,还不如我自己先离开呢。”
兮兮笑嘻嘻说道:“陈汐哥哥你赶紧去吧,待会我再来找你玩。”
说着,她已扭头欢快地离开,一头乌黑的小辫子飘曳在阳光下,弥散出一股飞扬靓丽的味道。
陈汐笑了笑,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处庭院清幽雅致,一株株古老蓊郁的松树盘踞其中,松涛簌簌,烟雾飘渺,洒下一地的阴凉。
当陈汐看见白婉晴时,她正坐在一株松树下的石桌前,一袭宽袍,简约素净,容颜秀美,气质一如当年般温婉淑静。
看见这一道熟悉的身影,陈汐心中没来由泛起一抹无法言喻的情绪,欣喜、伤感、激动……复杂的难以描摹。
“你来了。”
白婉晴起身,含笑望了过来。
寥寥三个字,就像一股清泉般,洗涤心灵,令得陈汐的心情瞬间平复,化作宁静,他走上前,伸臂抱了抱白婉晴,喊了一声白姨。
幼年时,他和爷爷,弟弟相依为命,白婉晴有时就会帮着照顾自己和弟弟,可以说,在幼年的陈汐心中,已经是把白婉晴当做亲人。
也是在后来他长大为少年时,一心制符赚取灵晶养家,起早贪黑,就极少再和白婉晴见面了,不过这份感情犹在,只不过埋在了心底深处。
“你父母若知道你今天这般成就,一定会很高兴。”
白婉晴抬头,凝视着陈汐眉宇间沉淀的风霜之色,心中又是伤感,又是欣慰,雏鹰终于开始傲啸九天,再不是当年那木讷寡言的稚嫩少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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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七章 往事重重【第二更】
松涛阵阵,云雾弥漫。
白婉晴和陈汐相对坐在石桌的两侧,品茗叙旧。
谈及清溪酒楼中的马老头、裴姵和乔南时,白婉晴也不禁有些伤感,不过很快,她就被陈汐这些年闯荡的经历所吸引。
除了一些极为隐私的事情,陈汐几乎是毫不隐瞒,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了出来,并没有过多描述,语态也极为平静。
但白婉晴却听的很认真,不时发出一声惊叹,万没想到这些年来,陈汐的经历竟是如此曲折坎坷,又是如此充满传奇色彩。
在大楚王朝时,他取得金池大会第一名,被黑日楼追杀,最终以大楚王朝年轻一代第一名的身份,进入太古战场。
在太古战场时,蛮荒海历险,大战各王朝年轻一代精锐子弟,正面和冰释天对赌……
而白婉晴所知道的,仅仅只是陈汐抵达玄寰域之后,所做的一件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知道他是如何一步步在玄寰域走上辉煌,名满天下。
所以这一切对她而言,皆都如此新鲜和富有传奇色彩。
许久之后,白婉晴这才平缓心情,看了看陈汐,道:“这些年,可真委屈你了。”
陈汐摇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白婉晴笑了笑,也不知想起了何事,突然叹了口气,沉吟道:“我知道,你现在迫切想要知道你父母的线索,不过在这之前,你首先应该弄清楚,左丘氏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陈汐深吸一口气,点头道:“还请白姨指点。”
“你或许也已经知道,左丘氏并非是人间界的势力,而是盘踞在仙界中。”
白婉晴斟酌了一番,这才徐徐说道,“仙界很大,大的超乎想象,近乎是无垠的存在,谁也不知道仙界的界限究竟在哪里,可以想象,其中盘踞的势力又是何等之多了,用恒河沙数,繁若星空也不为过。”
陈汐认真聆听,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无论势力再多,终究还是有高低强弱之分,仙界也不例外。而左丘氏便是其中最顶尖,也最古老庞大的势力之一。”
说到这,白婉晴举了一个极为形象的比喻,“你看这玄寰域,浩瀚广袤,势力众多,可却被十大仙门、魔门六脉所把控,但他们是最强大的势力吗?不是,因为还有隐世圣土和不可知之地的存在,还有像我紫荆白家这样的古老宗族能够与之抗衡。”
“而左丘氏在仙界中的地位,大致就相当于隐世圣土和不可知之地在玄寰域中的地位,你可以想象,能够在仙界中拥有如此地位,左丘氏的势力又是何等滔天了。”
说到这,白婉晴眼眸中也不禁泛起一抹感慨之色,“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据我所知,在左丘氏的历史上,曾出现过不止一尊仙王,叱咤风云,傲啸三界!”
陈汐心生震撼,他虽未曾抵达仙界,但依旧能够想象到,能够在仙界盘踞,并且将势力发展到如此恐怖的程度,由此可知那左丘氏的底蕴有多么浑厚了。
尤其当听到“仙王”二字时,陈汐禁不住心中都是一震,仙王,万仙之王,这该拥有何等恐怖的实力,才能获得如此尊称?
陈汐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因为这一切,都已超出了他的认知。
毕竟,他还未曾抵达仙界,还只是一个地仙强者罢了,距离那等境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白婉晴看了一眼陈汐,笑道:“当然,左丘氏并非是仙界的主宰,能够和左丘氏比肩的势力,也并非不存在。”
陈汐知道,白婉晴是在安慰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已是恢复沉静,道:“白姨,您继续说,我早已有心理准备。”
白婉晴眼眸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点头道:“不错,当年在松烟城时,人人讥笑于你,可谁又能想到,这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你能取得今天这般成就?归根究底,只不过四个字——事在人为。”
陈汐哑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经过这么一说,他心中的确轻松不少,不复之前的沉重。
“你母亲左丘雪,便是左丘氏的子弟,并且是嫡系长女,身份尊贵,耀眼无双,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白婉晴敛去脸上笑容,说道:“但可惜,左丘氏曾爆发一场浩大无比内乱,致使左丘氏之主下落不明,而你母亲也在一夜之间沦为了阶下囚。”
陈汐闻言,暗暗握紧了拳头,哪怕白婉晴说的已足够简单,可他哪能推测不出,这样的变故给母亲造成了何等大的伤害?
“那场内斗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后来你母亲在其兄长左丘峰的帮助下,逃脱仙界,来到了这玄寰域。”
白婉晴说到这,神色中竟涌出一抹浓浓的讥诮之色,更有一种仇恨在其中,“原本,你母亲自知无力对抗整个左丘氏,已心如死灰,打算就此栖居于人间界,可她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阴谋的开始。”
阴谋!
陈汐眼眸一眯,寒光乍现,插口道:“白姨,这一场阴谋是不是左丘峰搞的鬼?”
他还清晰记得,当年第一次进入玉坠洞府时,母亲左丘雪曾言,她是被自己的舅舅抓走的,换而言之,不就是左丘峰?
白婉晴怔了怔,似没想到陈汐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点头道:“不错,这一场阴谋的确来自左丘峰,其实你母亲当年也有所怀疑,毕竟,关押她的地方乃是左丘氏的核心重地,凭借左丘峰一个人的力量,根本难以帮她逃离了。”
“可惜,你母亲太过信任她这位哥哥,即便怀疑,也只当是一种巧合和侥幸。”
白婉晴叹息道:“她也是后来才明白,左丘峰做这一切,也是出自左丘氏中某个大人物的指使,为的便是那神秘的三界至宝河图。”
河图!
又是河图!
陈汐一听到这个字眼,就想到了自己识海中悬浮着的那一块河图碎片,但却从没想过,这河图居然会是迫害母亲的一个源头。
“可笑的是,你母亲手中的确有着一份有关至宝河图的宝图,但是连她自己也并不清楚,其中究竟是否有河图了。”
白婉晴又叹了口气,“但不管如何,这一切都发生了,而你母亲也因为这件事,遭受到了自己唯一的亲哥哥的迫害。”
陈汐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愤怒,他很清楚,母亲手中那份有关河图的线索,根本没有藏着河图,仅仅只是一座洞府!
那座洞府中,有季禺前辈,有试炼天峰,有星辰世界,就是没有河图!严格来说,那仅仅只是伏羲前辈留给其传人的一座传承洞府罢了!
唯一能够和河图牵上关系的,就是当年的伏羲,也是参悟河图而悟出天机变化之妙,最终登顶大道之巅的。
而他手中的河图碎片,一块是来自南蛮深山中的玄磁峰之下,一块是来自大楚王朝锦绣城之下的古老祭台中,一块是师姐离央所赠,另一块是来自苍梧秘境众妙之门内,无论哪一块,都跟这一切沾不上一点关系!
自己这个舅舅还真够狠的,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竟不惜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着实该死!
陈汐恨得牙都快咬碎,深呼吸许久,才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
“当然,在寻觅河图之前,左丘峰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而就是在那时,你母亲认识了你父亲陈灵钧。”
白婉晴唇边泛起一抹异色,一闪即逝,便缓缓说道:“当时你父亲外出历练,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到了玄寰域中,实力孱弱,不堪一击,才只有紫府境界而已,但偏偏就是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