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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冷,刮在脸上的北风却能生生割断一切……
“这就要走了吗?”三皇子萧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大包小包的收拾。
“还有什么可留?”我没空理他,不耐烦地回答。
他反而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径直走到我面前,“你这个时候走真是太不赶巧了,丢了皇帝是小,没了丈夫可是大,我那个野蛮妹妹已经缠着我好些日子要我把你男人送进她的公主府。我想着你们中原人这种事情都要先寻求嫡室的意思,就先来问问你。”
“你不用问我,这个男人跟我没有关系。”
他扬了扬眉毛,“看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说帝后向来不合,皇后不仅是和摄政王有奸情,还处处留情。”他眨了眨眼睛,凑了上来,“那个小皇子真是陆离的种?!”看他直呼陆离的名讳,也知道他们关系的不一般。
“噢?传言都到了这个程度了。”我笑笑,一挥手,“我还成了**后宫的赵飞燕不是?”我一手拍拍他宽绰的肩,“还有……你也出息点,别总仗着自己是哥哥就抢弟弟的东西,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要爱幼知道吗?哦,那是我们儒家经典,你们不学的。”
显然被我的说教弄得一头雾水,他不爽的咽了口水,憋了半天红着眼睛说个一句话,“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机会你也来来我的地盘,也看看什么是大朝盛世,也顺便给你补习点文化常识,光动粗没文化可不行,要文武双全才拿得出手。还有……我们那清风楼百花楼银芳居的姑娘们不仅品种齐全,还多。要是喜欢心灵手巧,会看孩子做饭伺候人的,我~一大把的给你挑。”
我喋喋不休的说着,他听着听着一愣愣的眼冒金光,“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说起话一车车的,一张嘴我这脑人儿就生疼。”
我笑笑,琢磨着再带走些什么好。看见堂桌上的狐皮手套忙拿起来,“这敢情好啊,这个我也带走了啊。”
“你是要把我半个皇子府都搬走吗?”他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我打好的一个个包袱。
“你们契丹人不是挺大方的吗?我好不容易来趟,怎么也得带点纪念品回去,你也不想想我那里几百口人要打点呢。”我说着把狐皮手套连着衣架上的虎皮披肩一同塞了包裹里。
他冷冷一笑,嘟囓了几声。
我走上去,“唉?有件事还要问你,你从第一次见我要轻薄我,是不是就是为了把我拐进来,之后频频找我麻烦,都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怕我惹出事来。”
“我怕你祸害完中原,又来糟践我们大辽。”
“你——”
他一笑,声音很闲在,“是陆离,让我在上京城外等着你一来,就劫下带回府里。现在终于明白陆离的担心了,你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渐渐靠近他,疑惑的盯上他泛着银光的眼眸,“我脸上有写我是中原皇后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认出了我。”
他扑嗤一笑,“当初是谁送了中原皇帝的衣冢去你们皇宫。你忘了你还亲自摆宴款待我们。”
我揉了揉脑袋,“那时来了好多人,而且……我心思根本就不在那,疏忽了。”
他眼神一晃,突然促狭的一笑,一只手捏上我的唇,“你母仪天下的样子也是别有风姿,我难免多看了几眼,没办法,天生对美人无法抗拒,况且……是这么惊艳的容貌,只一眼就是难忘。”
我突然叹了气,“我走了,他会幸福吗?”
“他应该庆幸,遇到一位真心实意爱他的女子,而不是冲着……他的身份权利。我妹妹一直以为陆离是我麾下的门客,这种才是爱情不是吗?是干净的……”
“难道我的是肮脏吗?”我定定的望着他一点点收去笑容,“你也认为我是只求虚荣地位的人。的确,如果他当初不是声明赫赫的宁王,我们现在会是陌路人。不是只有我朊脏,虚情假意……他对我……也不曾信任过一次,也许对我有情,可是他真正信过我吗?他信我,就不会把我当傻子一样骗了那么久。”
“你为什么不问我……陆离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留在大辽。”
“他要是想让我知道……从一开始就不会骗我。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你们还真是莫名其妙夫妻。”萧叹了口气,“明明都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却不肯像一般夫妻平平淡淡的相守。”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
萧一脸不屑,“你这女人心思太缜密,风流情事也多,我不好评断。不过……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洗耳恭听。”
“这个从前啊,有个男的,长相学问武功都是没挑的,就连男人那方面功夫也不错,要不然人十四岁就能让他小妾有了,十五岁直接升格做爹。”
“行行行——你直接说重点。”我敲敲他的面前的桌子,对于他的“直言不讳”很不满。
“行,重点就重点。按理说,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要我啊,早就一车车的运回家。”
“你说点真格的行吗?”
“一场政治婚姻把他和一个女人绑在了一起。婚后,还算相安无事,相敬如宾,直到那男人利用这个女人,利用女人的父亲达到了他的目的……而他又不得不杀了他的岳丈,杀了他妻子的全家。后来那女人被人害了,而那男人颓废了许久……直到……他找到了她……可他没有揭穿……那女人为了报仇,为了完成家族的任务费尽心机,他那个傻丈夫就乖乖由着她闹,只要他还能守着她。”
我心底一颤,猛然想起之前那些纠缠的记忆,“这算得了什么。”
“别打岔啊。”萧忙瞪了眼,“后来男人险些为国捐躯,当然被我这个英勇神武,义胆薄云天,行侠仗义,坚持正义……”
“行了,少说点虚的。”
“总之,我救了他。他大伤一场,生死徘徊了半年之久,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回宫,只是你觉得大辽会允许一个早已立碑建祠的敌国皇帝死而复生甚至归国还政吗?恐怕他还没迈出上京,就不知道身处何地了!再后来不时地有消息传来,说那女人把他的天下料理得规规矩矩,他才略微放下心来。还总跟我夸自己女人如何如何厉害,如何的气度非凡。等到那女人真来找他了,他却不知为何吓得躲了起来,怕女人乱闯,又怕女人想不开……所以拜托我虏进府里,我好不容易带进来了,让他们俩行了房事,那一夜是销骨柔情啊。可这男人心里一直有顾虑,也是什么原因竟让他怕了。至少让你以皇后的身份在宫中,无人敢伤,可是在遍布眼线的大辽就不一样。这一次……我想是他瞒了你一些事……”
“他就再没有想过回去吗?”
萧看着我突然笑了,“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很久,他只是从来不答。也许……这是他守护一个人的方式。当他执意为一个人撑起全天下那扇最安全的屏障,便笃定自己的情绪再也无法左右脚下的步伐。”
“他还有未做完的事情吗?”
“看样子是啊。”萧吸吸鼻子,“你嫁他那么多年都没有摸清楚他的脾气,更何况我呢?你看着他,却看不到一丝情绪,他说的话,亦没有语气,就连他随意的一个眼神,都会让你纳闷这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看得懂。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一次次认为他不信你。”( n, !)。
正文 第十章 对峙
风阁围在密不透风的王府后院,犹豫一下,掀开里间0(内所有的门窗都装上了皮帘,房间内并不显昏暗,我悄悄进去,绕过门口的白玉屏风,看到坐在案前写着什么的陆离
他按住胸口,轻轻咳嗽了几声,端起手边的暖茶抿了口即放回
我深吸一口气,猛的抬高声音:“在呢?”
手指间羊毫笔管“啪哒”一声落下,毁了好好的一副字,他微微抬头,看着我,静静的并不言语
“我有话要说……你今天说我的那些话没有错一个字……”我微微皱了眉头,看向他沉寂的双眼
他重新捏上一支笔管,沾了墨汁运笔,一手撤下旧宣纸换上新的,笔擒在手中,并不落
我转了头,尽量不去看他,“你知道,我家男人走了三年了说起来还真是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在的时候,我是妻不如妾,跟他小妾过了招,还要同他斗法替他张罗亲事,布置一大家子,那混蛋连个谢字都没说过想来成婚那么多年,没挽着他逛过街,没像他伸手讨赏,连说句我在意他都没机会”
一阵沉默,我微微笑了笑,“然后他就这么走了,看上去给我留下了一笔不小的封赏曾经我也以为我要的不过是那个一呼百应,足以守护家族,足以威震四野的名位只是我扶着朝阳殿上的龙位看着他的棺木立在眼前,突然发现自己争的一切不在脚下,而是在他心里的那个位置这个傻瓜……难道我不说出那句话,他就不知道自己不能轻易离开吗?他至死不能明白,我要的是什么?!他是真糊涂,夫妻之间最难却也最贵的是信任二字,最艰最真是不离不弃四字他这算什么?!自作聪明!他以为能只身护我于危难之中,还是为我挡风遮雨?!其实他什么都做不到,他的心念苍生根本就是胆怯,深思远虑还不就是懦弱到退身而求其次!他可还记得自己是一个丈夫,是父亲,是一家之主,一国之君?!我为他放弃失亲之恨,为他背叛族门,竭尽全力保他的王位,护他的天下,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还我不起一个死生契阔!”
他手中的笔竟滴下了墨汁,宣纸已被染污,终没有落下一个字!
“他至少也要知道,我不曾后悔嫁给他,就算有多艰辛,他都是我的夫君,是我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人我也想知道他后悔娶我吗?”
他怔怔抬了头,眼神很深,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很痛,是什么竟让他痛至此般可是能痛过我吗?见到他就让我痛得无法喘吸
不答吗?!终能沉默至此吗?!立于他身前那双眼睛又一次避开了我情不自主轻揽了他地颈项缓缓垂下头轻轻吻了他揽着他颈际地手一直在颤抖泪水自腮边滑落……从来不知道吻一个人竟也会有吻到流泪地境地真地是他不是别人如此熟悉而陌生……夹杂着苦涩地味道他唇际地气息让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为什么如此惆怅?为什么如此苦涩?你地沉默你地坚毅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他闭上眼睛仿佛再也不肯看我
静得令人窒息初夏地风竟是刺骨地冰冷过了很久很久
“你曾经说过地那三个字还算数吗?如果不算数我会当没有听过!只是……我想你比我会更知道后果如何”
我仰起头话语已冷我本就不是矫情纠缠地女人你竟然给不起我一个承诺我又何求深情切意?!
“我会等到一个答案,不管是与不是!在这之前,你绝赶不走我,无论你心里到底装了什么?!”一擦腮边的泪迹,之前的柔情温婉顷刻散去,只恶狠狠道了句,反推了他自己站起身来,回身走远
“为什么不真的去死呢?!真是……可恶……”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为我披荆斩棘遮风挡雨的你,我只要一个走在黄泉路上亦能执我相随的你!
————————————————————————没回过神来的小离同学———————————
书案前的男人坐了好久方回过神来,一手轻轻落在唇间,久久不落,似乎在回味着方才蜜糖般的滋味淡淡一笑,眼中终于有了丝情绪才三两句动之以情,还未到自己缴械投降,这厉害女人就原形毕露了吗?离去时那句话倒是狠劲儿十足,她要是真闹起来,是不是真拦不住了?!本想说些狠话,连哄带骗招呼她回去的,前一天说的那些绝话,自己倒是痛了
上,想她也不会好过到哪去现下,话到唇边,就:腾糊涂了,这个女人,治自己向来有一招绝活!再要说后悔二字,别说他之前没有想过,就是真想了,也定不敢说!
男人起身立于窗前,本轻松下来的深情忽又凝重,纵然不舍,他也是真想她走,一刻也不愿她留这一刻,她还能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下一刻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日没有狠下心来赶她离开!
————————————————————————藏龙卧虎啊————————————————
闲来无事,摆起了棋盘,拉了陆修来切磋几盘,终觉得无趣,反手抹乱了棋子
“你真不走啊?”陆修伸手夺了我手中的牛角膏,极不美观的一下解决
“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才用了一招”我狠狠咬着手里的酥饼,“我现在走岂不是便宜了他!”
“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不屑的笑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死人还在人世?”
“你中毒那日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肯定轮到我为你解毒!”好像还有点忿忿的可惜之情
“真无趣,好不容易红杏出回墙,还是自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