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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在案前,愣了愣,对这个兄弟,他从前还能勉强知道他的意图,而如今,他却怎么也看不懂他了。
一如不懂他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走向这条争储之位。
秦氏坐在床边,看着摇篮前的爷又愣神了。秦氏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
“惜香院今天已经收拾出来了,明就去下聘礼。”秦氏口中淡淡的问道。
陆离倒是对摇篮里扭着帕子玩的执儿更有兴趣,他伸出食指在执儿眼前,果然引起了执儿的注意,小东西软软的手紧紧握住伸过来的食指,咯咯的笑着。
秦氏叹了口气,方走过来,到他身边,弯下身子,“爷可是听见了?”
“哦。”陆离的眼神没离开孩子,连嘴角都染了笑意,口中随意道,“什么时候迎新人入府?”
“下个月二八。”秦氏说道,复又加上半句,“皇上订的吉日。”
陆离眼中的笑意瞬间寂灭了,眉间不被察觉的蹙了蹙,只是不经意的小动作,也让秦氏敏感的注意到了。
“好一个良辰吉日。”陆离站起了身子,“要是非选那日,干脆赏到哥哥们府上吧。”
“离——”兰若唤了一声,“都忍了这么久,单一个日子就忍不了了吗?”
“这个家是你当还是我当。”陆离猛然转身,神色冷下几分。
秦氏惊得一愣,怔怔看着面有怒色的陆离,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他的怒意了?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眼中已积了泪,她忍着不落。
“兰若——”陆离看到她的委屈,也知道自己失了态,忙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不是冲你。”
秦氏点点头,背过身去,抹了泪,方镇定下来,轻声问着,“爷若是嫌那日别扭,我进宫跟定妃娘娘寻个意见,说不准还有改的余地。”
陆离此刻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摇了摇头,“都说一言九鼎,没有让皇父改口的道理。你准备准备吧,日子也近了。”
秦氏说的对,都忍了那么久,为什么就不能忍了。
陆离转身要走。
“这么晚了您——”秦氏忙追上几步。
“书房。”
又是这两个字,为什么要追出去问呢?秦氏淡淡的笑自己,兴许成了习惯吧。而他的回应,亦成了习惯。
秦氏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偏偏是那一日呢。多少良辰吉日,皇上非要挑那女人的忌日。秦氏知道,每次临近那日子,王爷都会越发的沉寂。而这次,皇上的故意之举,怕是又戳到陆离的心坎了,也难怪他会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要入宫,去问问皇父,他到底什么个意思。”
一听说皇上给老七的婚事订了那个日子,四爷发起了无名火。
“你看看,我心里琢磨着不能跟你说,跟你说,就知道你定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四王妃一边拦着四爷,一边劝慰道,“你说你急个什么,老七那倒一个字也没说就应了。你着什么急?”
“老七?”四爷叹了口气,“他现在对着我都不怎么开口了,你看他还能冲谁说几个字。”
“所以说,您就不能也沉静回?”四王妃摇摇头,“母妃要时知道了,肯定要数落你一顿。”
“皇父这回还真是戳人伤口啊。”四爷坐回位子,一手摸索着环佩,“老七……也着实不易。”
“或许,是想探探老七的态度吧。”四王妃临着四爷坐下,一手轻轻捏了把身边人的袖子,“又或者是什么人等着看光景。”
四爷琢磨着王妃的话,冷哼了一声,“倒是谁等着看这无趣的乐子?”
王妃也不急,慢条斯理的给身边的爷倒了杯茶,推过去,“都说是皇父订的,可我们几个妯娌间的消息,倒是说日子是林贵妃替皇上拿的。你说这里面有意思不?”
四爷琢磨过来,点了点头,“老七什么都不说倒是对了。哦,执儿的岁金准备好了没?这日子也近了。”
“哪一回敢忘啊,你今儿有没有顺便去看那孩子?”
“自是看了,都学会喊四伯了,口齿清晰着呢。”
夜寂静。
又是无眠。
陆离立在窗口,看着夜色中沉睡的海棠林,不知什么时候,他把自己窗前的院落种满了她最喜的海棠,无论何时,只需抬眼就能看到满园的海棠林。
只是,海棠下的女人……
她曾求他,为她去争。
那时,他没有明白。
她把那个权力当作求生的唯一希望,可却被他视作不该有的**。
他憎恨自己为何不问下去,憎恨自记为什么不懂她的处境。
可是在心底,他明明是允诺了的。
他说过,只要她想要,他都会给她。
所以她求他的时候,他在心底应了。
那个位子,他会去争,为了她。
正文 第二章 颜筝
“彦筝夫人。”帐外的婢女轻轻唤着,“驸马回来了。”
火炉边的女人掀了帘子,弯身出了帐外,看见那人一身戎装立于马上。
我弯腰一福,他从马上翻身而下,没有多言,牵了我的手走向帐内,声音低沉,“今后无需在外迎我。”
我解下他的盔甲放到一边,从炉火前拿过烧热的**,热乎乎的递了上去,“今天操练的怎样。”
他微微扬了笑容,“比几日前精进许多。”
我只是点了点头,背过身子收拾着春天穿的风袍。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背后,有些恍然,余光中他微微扯动着双唇,想要说些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帘子又一次掀起,进来的是呼延烈公主,她一身的丰韵,高高隆起的小腹有一种祥和的美。
男子忙站起身,去扶她,“公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要静养待产。”
公主微微一笑,“昨日听了筝儿说了几段书,想听更多的。”
“既然这样,公主派人找我过你那就好。”
她摇摇头。“我那里不如你这里呆着舒心。”
身边地男人张开虎皮长袍披在公主肩头。“既然如此。你们女人聊着。我去找也速将军。”
公主一点头。无限爱意地看着男人远去。微微一叹。“我总怕……他会想家……”
那个男人。是钦察汗国地驸马。或者说。他还有一个名字。叫陆泓。
这是蒙古钦察汗国。和中原遥遥相望。
自我第一天醒来。就已经在这个大帐中。
两年前依然执意让他送我回去,用尽办法,打翻了无数个药罐,无数次的以死相逼,直到最后筋疲力尽的妥协,梦里那熟悉的鱼米之乡……大丧的白绫遍布街头,而我只能无力的望着。
我已经是死了的人。
那个宁硕王妃,已经葬身于皇朝的朝阳大殿。
而就在宁硕王妃下葬后的当夜,曾经的太子陆泓举兵叛变投敌,而后安安稳稳坐上了大蒙驸马之位。
我没有问过他,堂堂大国王储,屈尊委身于异族妇人的权威下,是否无谓。
而现在,我是这个男人的小妾,尊重我的人称我一声夫人。
我坐在恍恍惚惚的灯光下轻笑着,身后传来一阵凉意。
“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面无表情的回答。
见我的冷意,他抿了唇,本要落在我鬓间的手顿在空中,“过不了几日,又会有大战。”
他站起了身子,背对着我,“这一场胜败我也没了底,倘若我军大败,你我二人便是再入虎口。”
我吸了口凉气,“皇帝讨伐他的逆子竟也如此尽心尽力。不过你,投靠大蒙,依靠岳父来抗击自己的父亲,自然是美事一桩。”
他叹了口气,“留在朝中,一个废太子,还有什么资格去跟他们争。争不了朝堂,就拼在沙场,争不到储位我就争天下。昭质,母后临终前拜托你扶持我的话,你难道忘了吗?”
我淡淡笑着,姑姑,果真是精明的女人。她算好了一切,也早就知道太子只是表面的软弱,是姑姑一手调教出来的太子啊,我怎么能小看了他?
“其实我的命并不重要,但我手中的纳兰令却不一样。”
“是。”他回答的丝毫没有犹豫,“母后说过,我最后的一道令牌是你。容氏需要你我二人齐心方可东山再起。你助我得天下,我还你容氏的权势,不好吗?”
“我相信……当年,你的皇父也曾对我父亲说过同样的话。”
陆泓双眉微蹙,终是一叹,转身离去。
最后的一句话,似乎是特意为我而留。
“今日本是你的忌日,似乎…宁王府在办喜事呢。”
纳兰令。
的确是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
多少年间,谣言盛传,得纳兰令者得天下。
开朝先祖创立江山后,为了万年稳固的皇权,亲自制纳兰令,想要创建出一个全力效忠于朝廷的江湖盛状。而百年之后,纳兰令历经数主,却以成为足以覆灭天下的力量。
不让纳兰令沾染权利的血腥,也是历任庄主不辱的使命。
陆泓就立在帐外。
彷徨而落寞的背影,却和那个人有几分的相似。
我缓步走上,轻言,“这一场恶战,如若你不死,我便助你。”
他闻言身子一僵,看着我,抿唇不语。
“你带我出京,又收留我两年,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转身,直视他,“只是…我助你,不会用纳兰令。大蒙的铁骑不会踏碎我们的江山,因为…我会请你回宫即位。”
陆泓定定的点头,“我信你。”
夜间的大漠荒凉寂静一片,狼群在远处的眼神闪烁如鬼魅,而风冷如刀。
就在迎战首日,陆泓遣我离开大蒙。
我要回去,为他铺平回朝的道路。
初春的扬州,正是游园好光景。
不少文人雅士远道而来,只为一览扬州春景和参加红展楼一年一度的桃园会。
来扬州已有半月,以卖身葬兄的名义混入红展楼。
我要在此等一个人,不能亲自去找他,只得在他出没的地方守株待兔。
岚阁。
屋外春日明暖。
屋内美人如玉。
“说不准,在今年的桃园会上堂主又要亲自选了花魁呢。”说话的是红香雨,算是红展楼有资历的姑娘。我装作不在意给她们奉茶。
“红姐姐莫非还贪求那位子?”稍年轻的小姑娘嗔笑着说,红香雨顿是红了脸,别过头去,看我一眼,厌恶的皱了皱眉,“你这小丫头,凑什么热闹,还不快去外间伺候着,一会儿瑾姑娘来了,你要是出了差错,就把你赶出去。”
我惊慌得连连退身。
红展楼的大厅男男女女好不热闹,我奔波从中左右伺候,忙个不停。
岚末儿正坐在一角悠闲的喝酒,我走过去堆出一脸笑意,“姑娘,好性情。”
她微笑如春风中的梨花:“小筝,伺候我上楼。”
“不是听说瑾姑娘要来吗?”我傻傻的一愣。
她挥挥手,“难道还要留下来听她的嘲讽?”
我点点头,搀上她。
身后一片哗然,不经意的向后望去,生生咽了口水,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高挑瘦削的身影,噙在嘴边的笑意光华流转,眉宇间又有说不出的惊艳和妖异,那种决绝的美丽,简直撕心裂肺。
夺目耀眼的光芒中,一室的华美景象似乎因她的到来都黯淡了几分。
她玉步轻移,一身华丽的精美长袍,腰间琳琅相坠。
岚末儿微微叹了口气,“难免一场羞辱了。”
很快我就理解了岚末儿的话。
那人坐定后,自顾自的倒上一杯竹叶青,噙着笑意送酒入喉,望上周遭的嘤嘤燕燕,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启薄唇,“香雨,我说什么来着,说你的确不适合流云髻不是逗你乐子,紫云,你穿紫色会显老……”
那人丝毫不犹豫地挑剔了每位姑娘,看着姑娘们本来一脸的欢心逐渐淡为不悦,算是明白了岚末儿的自知之明。
“岚末儿——你以为你躲到那我就找不到了吗?眉抹的——”那带着一丝嘲讽的眼神飘向角落,一扫带过岚末儿,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时,猛地顿住,似乎又看到了什么。
我抬了头,迎上。
两人的目光穿越过宾客满座的大堂。
碰撞!
瑾姑娘眯了眼,右手微微捏了桌上的酒杯,轻笑着,“很好……”
岚末儿猛地抬了头,红着脸,这或许是听到这位老主顾第一次赞许。
瑾姑娘扬扬眉毛笑着,“我说的不是你,末儿。”
她说着站起,眼神落在我头顶。
“那个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缓和了呼吸,“颜筝。”
“好,很好……”这一句像在喃喃自语。
渊阁。
茶香袅袅,扑鼻而来。
我坐在瑾姑娘的对面。
我静静的望着他:“我说,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快把装卸了,跟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似的。你这个样子,得气死多少中原女子——”
他不语,却凝视我长久,终是一叹拦我至怀里,我贪恋的闻他身上幽幽的藏红花香气。
“我就知道,在这里等,不会错……”我缓缓闭上眼睛,倚在他肩头。
“天芒星虽然黯淡却没有陨落,所以你一定还活着。只是天南海北,料想不到你竟候在这里。死丫头,还真是会折磨人。”
“还不快放开我?”我笑,云淡风清,“小心我向慕容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