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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你为什么不揽我,为什么不掩饰?至少做一些假象告诉我那不是你的本意。”
“即便不是本意也必须要做的事情,已经不用去考虑自己的心情了。”陆离的声音很静。
陆修微微偏头,看着他,“你不会告诉我真想,却又不阻止我调查这一切,我真的看不懂你了,七哥。”
“我不说,是因为说不口。而不阻止,也许,心里也的确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揭开这一切。老八,你看得懂天下吗?”陆离望着宁静的佛像,淡然笑了,“这就是帝王霸业,白骨换来的江山。”
“是啊,七哥心中的天下不仅牺牲了许多生命,还有一个女人。”
陆离沉默半晌,“于她,死要比活着接受好。看着她在世时空洞萧离的目光,会让我觉得这条路走错了。”
陆修挣扎着站起身,“因为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放弃一个女人的性命,却也因此得到了天下的女人,七哥你倒是赚了。”
“我常想,如果我没有走上这条路,那丫头是不是就不用死,可是后来,我明白了,无论谁去追逐那位子,容家都会灭,而那丫头亦会跟随,这就是容氏的女人,那是一种怎样的骄傲和尊贵,让他们一代又一代付诸一切去追随。一个家族能够自负如此,便也不朽了。”
一步步走下石阶,冷风吹来,容氏即便只剩一人都不能亡……
姑姑。我知道你在看。可是。姑姑。我们付诸一切。又得到了什么。终归是风。一切都是风。什么也抓不住。
纵然抓不住。也不能停留。
不知不觉走到了西宫地春暖阁。我不禁笑笑。潜意识里怎么会走到了林贵妃这里。
正想转身。听见院子里地嬉笑。走近几步。竟看见是陆修府里地妾室。她从前总是跟着袭雯进进出出。我心里自然明了地。
五爷正一手搂着她。眼中含笑。“这一次。多亏了你。”
那女人撒娇地环着他地脖子。“小事一桩。我们八爷可是对他那些小把柄不在意呢。不过…天天偷鸡摸狗地。这样地日子我可忍不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显怀了。到时候怎么遮掩过去?你还不想办法把我带走?”
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些许,定定得走上去,两人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愣。
我微微一笑,“我不会告到皇上那。”
见两人迅速恢复自然的神情,我冷下笑容,瞥向那女人,“该去哪就滚回去——”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五爷。
我看着他,冷冷的,“为什么?”
他随意扬起的暖暖笑意刺痛了我的眼,攥了拳,一个耳光落在他的侧脸。
他大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不要用那种笑容,你永远不配。”我的眼中不带一丝温度,“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别糊弄我说只是因为八爷房里的一个贱人。”
他一手掠过唇角,眯起了双眼,“你倒是精明,你来说说。”
我控制住再次发抖的右手,“对八爷下手,让七爷失去左膀右臂,也弄得他一身脏。因为你也要……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凭什么不是我?凭什么他得到的永远都比我多,凭什么是他被送去中宫不是我,为什么他学得是为君之论,我学得是为臣之道,凭什么他能娶来无比显赫的容家女子,我却不能。”
我看着他,手已然不再颤抖。
“因为他失去的也比你多……”
他沉寂了,看着我,不发一语。
我哽咽了声音,“他的寄人篱下,他的隐忍委屈,从小失去生母的关怀,不能想笑就笑,不能想哭就哭,这些是他不及你的。他是娶了显赫家族的女人,可也因此忍痛割舍最真的情谊,辜负了对他真心的女人,他学的为君之论,只会让他恐慌,让他迷茫,而因为那个位置……他脏了自己的一双手,毁了自己的君子气节,他陷在炼狱中背负着内疚,这是他永远无法解脱的,就像他的手再也洗不净了……”
五爷有些迷离的看着我,“筝儿,你……”
我偏过头去,“别这么叫我,在你心中,我同刚刚走掉的那个贱人一样,都是能被你所用之人,不是吗?你利用她得获八爷的一举一动,而我是皇上身边最近的丫头,有朝一日,你还要通过我得获皇上的所思所想吗?这一切不都是你敲响的如意算盘吗?带着伪造的面具,装作与世无争,老实本分,可内心却是无比的躁动,因为你不懂得满足,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苦苦一笑,伸手来拉我,我的泪仓皇的落下,忙向后退着,“不要这样对我笑,五爷,我说过了,不要这样笑,真的会让我产生错觉。那个为我这般微笑的人也同您一样,用最卑劣的方法利用我,从我身上得到你们所需要的,正是因为伪装,所以才笑得那么温暖吧,如果这样,我宁愿不再接受任何笑意。”
皇上最终下令让陆离在府中反省,却将陆修拘禁在西巷道,那是个饲马的院子,犯了罪的皇族大多会在那被拘终老一生。拘禁对陆修来说倒不是什么,只是他在佛堂滴水未尽跪了三日已然染病在身,那个金贵的身子,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心中揪扯得生痛。
“我喜欢八爷。”昏黄的灯下,映着小语的侧脸,她专注地做着女红,口中的话像是随意而说。
我从书中抬眼看了她,她的笑意依然很淡,“我是说真的,今儿殿上,我算看清了一个真八爷。从前只觉得他放浪不羁,回回做些出格的事就是为了讨皇上的关注,可是现在明白了,八爷做事,都是依着自己的心,这样的人,让人看得真,看得踏实。可这样的八爷,我看着也心疼。”
小语的话,说到了心坎里,我跟着笑笑,“我也是。”
“什么?”
“颜姑娘在吗?”门外常公公的声音突然传来。
“在。”我忙应道,“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今儿晚上,不是我当值。”
“皇上说想喝姑娘泡的茶。”
走在廊间,就听常公公对身后的我们嘱咐道,“八爷的事你们可什么都不要说,今儿当值的公公只说了句八爷对小的们都是好的就赏了好几板子。我的话,你们明白吗?”
我和小语谁都没有吱声,只默默端着茶走着。
一晚上,皇上更了几次茶,见到他心情还算好,便忍不住想为陆修求情。
好几次话到了嘴边,看见常公公直在身后摇头,便把话咽了下去。
小语换下凉茶递给了我,我转身退殿去添水。
小语的话音刚出,我就无论如何迈不动步子了。
只听小语的恳切道,“求皇上赏个太医给八爷。”
我怔在了原地,本应该是我求的情。
我把手中的茶盅递给一个丫头,转身回了暖阁,挨着小语跪下,亦道,“求皇上赏个太医给八爷。”
皇上静静盯了我们半晌,冷声道:“你们如今真是仗着朕的宠爱,什么话都敢说!”
我心中悲伤,并非为自己,只是心痛陆修为我容家承受着皇上多年的宿怨。
我‘砰砰’地不停磕着头,求道:“难道八爷就不是皇上的骨肉了吗?皇上仁义为君,念在元妃过世早,只留下这一个儿子的旧情上无论如何救救八爷,奴婢甘愿受任何责罚。”
皇上起身怒道:“看来朕是从来没责罚过你们。”
黑漆漆的朝阳殿前,宁静得只闻风轻抚过树叶的声音。丝丝痛意从腿上传来,我摸了摸膝盖,试着移动一下,一阵疼痛。
小语见我这样,“你都是要出去的,干嘛还回来凑这热闹的。”
我笑看她一眼,“就准你一个人心疼他?”
“什么?”小语歪着脑袋,换了姿势跪着。
“我说我也是啊。”看她一脸认真,我更想笑了,“这样的八爷,我也喜欢,心…也疼。”
“不管怎样,我觉得我值了。”小语抬头看了眼不怎么明亮的月亮,“我做了我能做的了。”
做了能做的…对容家,陆修亦是做了他能做的了吧。
那个倔强的跪在佛前却依然不悔的陆修,和我戏剧的相识,有着一场误会的纠葛,在我面前他总是玩世不恭的笑,存心取我乐子却总在关键时候出来为我打抱不平,为我和他最敬爱的七哥争论。
嘴角逸出丝苦笑,没想,我们两个人打打闹闹,可若真的一方有难,另一方都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天还未亮,殿前就有脚步声,小语推了推倚在她肩头的我。
我迷迷糊糊,却也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四哥,七哥,你看这…”是九爷的声音。
我和小语看着不远处立在一旁的几位爷。
终于有人走向了我们,细一看,却是那最不想见的人。
“五爷。”小语唤了一声。
我倔强的不出声,心想反正也是跪着了,全当这样就行了礼。
五爷倒也不恼,天没大亮,我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两位姑娘起来去歇吧,三更的时候,皇上就遣了太医去西巷给老八看病了。”
正文 第九章 直言
回到殿里,全然没了困意。
换了衣裳洗漱后还是回到暖阁,琢磨着怎么请罪。
一迈进内殿,就看见诸位皇子远远的坐着,皇上似乎熬了通宵,刚刚用完早膳,几个宫人正伺候着净手,我看着她们生疏,便轻轻地说,“还是让奴婢来伺候您吧。”
皇上没拒绝,我便走前去,娴熟的给他净手,直到用热毛巾敷了敷,不由得一叹,“皇上今后别熬了,身子都肿了。”
“几个太医刚回话说老八烧退了,已经清醒了。”他微微抬眼,看着我,“朕被你伺候着都习惯了,也娇贵了。”
我一惊,突然纳闷怎么不骂我,说起这些来了。
他向后仰了仰,微闭着双眼,“昨儿你们这一闹,我也想起来了,你是老八举荐的女官,那么就是老八的人了?”
“奴婢说过,在御前伺候着,奴婢是皇上的人。”
皇上看我一眼,“你的心可是向着老八?”
不知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全身颤了颤,脖子后冒着阵阵凉意。
常公公带笑斥道:“姑娘,怎么半天都不回话?”
“奴婢不懂。皇上地意思?”
“对于朕罚老八地事。你可有话说?”皇上顿时咄咄逼人道。
常公公在暗处皱眉微微摇头示意我慎言。又是慎言。曾经地容昭质哪一句不是慎言?被他亲自赐死都没来得及说上一个“不”字。隐忍了多年。只换来被人操纵地命运。今日。那些话堵在胸口。却在畏惧。
只觉得体内每一处都在颤。手簌簌作抖。面前皇帝地影像渐渐模糊了。
容昭质不怕死。可是现如今地颜筝怕。
说与不说。牵着生和死。
我拼尽全身力气磕头道:“只比八爷多四个字。”
话一出口,忽地全身放松下来,手不抖了,身子也不颤了。
原来我千般理智,万般谨慎,事到临头,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
“说。”只一个字就显露了天子之怒。
“八爷无罪,容氏无罪,淮南无罪。”
一语出,四座惊。
坐在远处的王爷们亦被我吓得不清。
连小语都面目苍白,双眼红肿着几欲为我落下泪来。
皇上看着我,愣了许久。
这一句说下来,我竟万分清醒了。清楚自己这么说的后果是什么,但我一定要说,拚着死也要说,因为身上容家的血还在流。
也许是不可置信那话是出自我口中,或者是看不穿我的胆量,皇帝大怔了许久,身子渐渐向后倚去。
“好你三个无罪,朕也要告诉你,你有罪——”他此刻疲惫尽显,“女官颜筝,恃宠生骄,言行恶劣,责打二十板。”
至少不是处死,我在心底安慰了自己。
向皇帝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就听见有人吩咐着“拿刑凳。”
没多久,几个当差宫人从外间走了来,手中拿着刑凳板子。
常公公吩咐一旁道:“按着颜丫头,杖责二十。”
他话语中有无奈和不忍,可是面对着震怒的皇帝,他要把自己的情绪全都压下去。
小语战战兢兢的走上来,“奴婢来吧。”
她双手按上我的肩,只觉得她的手抖得厉害。
脖间忽觉一凉,是什么落了下来,湿漉漉的。
那一板子似乎已经举了起来,却等了很久没有落下。
常公公略带哭腔的问了声,“皇上——”
“打!”
这一声刚落,板子就落了下来。
一声闷哼,好痛!
耳边是小语嘤嘤的抽泣。
“皇父。”这一声,仿佛天外来音,竟然是五爷!
“皇父,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姑娘家什么都不懂。皇父又何必呢。”
对五爷的话,我是心存感激的。可我也知道,这并不谁能拦的了的。
也许是有人求情,宫人的板子又是许久没有落下来。
常公公又一次期盼的问道,“皇上——”
“加五板。再有人求情,加十板。”
再没有人敢吱声。
我心里没有太多的惊讶。他是帝王,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子媳,关了儿子,对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