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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君王冷声道:“你仍要说你与小女的事无关?”
寒松龄正色道:“不是寒某要那么说,而是事实如此。”’铁血君王冷笑道:“老夫此刻什么话也不相信。”
寒松龄俊脸一寒,冷声道:“只相信手中的剑?’’铁血君王冷声道:“正是那么说的。”
星目中闪射着寒芒,寒松龄道:“寒某已有一个照面没有出手了,朋友,这种事只能发生一次。”
铁血君王一怔,突然震怒地狂笑道:“寒松龄,你的意思是说你已让了老夫一招了?”
寒松龄道:“尊驾当然可以不领这个情,但尊驾曾让过碧血盟手下弟子一招,寒某不能不那么做。”
铁血君王阴森森地道:“寒松龄,轮到你的时候,老夫绝不会让的。”
寒松龄道:“这个在下知道。”
铁血君王道:“那么别再瞎扯了,寒松龄,咱们就各尽所能的一分高低吧。”话落大步向前走去。
事情既然已无可避免,寒松龄也不再多说什么,迈步迎了上去。
白凤公主粉脸变得紧张而苍白,由方才铁血君王所露的那一手,她相信寒松龄自出道至今,从未遭遇过这等高手,因此,她比任何人都要担心。
美妇人也不似先前那般地轻松平和了,寒松龄方才的身手,不但震惊铁血君王,也同样的震惊了她,她已看出寒松龄的真才实学,绝不会比江湖上传说的低,因此,她也替铁血君王担着一份莫大的心事。
铁血君王与寒松龄都在向前走,但却都走得很慢,看起来,他们每一步都像是吃刀异常似的。
两人沉重的脚步,就像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在双方围观的人的心房上似的,每一步都使众人绷紧的心弦为之大震,为之难以负荷。
距离就在这种缓慢的脚步中缩短着,两人的目光却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对方,众人的眼睛,也同样的一瞬不瞬地凝视在两人身上。
五十丈外的那个老道士与少女已走近到十丈内了,但却依然没有人发现,看样子,就算他们走到众人身后,只要不开声,众人也不会发现的。
道士与少女的脚步都显得很急促、混乱而不稳,看样子,他们都急着走完这不到四十丈的距离,但却没有即刻走完的能力。
仍然是铁血君王先动手,也仍然是第一次攻击的架式。
铁血君王在距离寒松龄约有一丈左右处发动的攻势,那一丈多远的距离,在他脚下竟显得那么短促。只一闪,他已到达了寒松龄身边。
也像第一次一样,寒松龄凌空二度跃起。
铁血君王没有反身出手,人却急如脱弦之箭般的向后倒飞出三四丈,迎在寒松龄即将落足的位置上。
满脸流露着炽烈的杀气,铁血君王沉闷的冷哼一声,迎着从两丈多高急速扑落下来的寒松龄,挥洒出漫天剑网。
剑网织密而广阔,浩瀚如沧海巨浪般的漫无边际地向上包抄出去。
这片网,绝找不到空隙,甚至连雨水滴落的那么一丝空隙都没有,因为,铁血君王没留下空隙。
他,铁血君王也有能力不使空隙留下。
寒松龄知道他不会用老招老式再把方才的一举重演一遍,因此,他早就料定了事情会另有变化,他之所以仍然故技重施地凌空跃出,只有一个目的。
提早结束这场争斗。
当然,他知道那可能要有一方伤亡,但这却是迟早必须发生的事情。
人,仍然向下腹冲着,寒松龄持剑的右臂倏然向右臂胛的上方一插,剑鞘脱剑凌空而起,森冷的寒光一闪,寒松龄对准铁血君王为他布下的剑幕冲了下来。
寒光绞成一片,人影模糊难分。
众人的心,也同样的混乱了起来。
“铮铮”一连串的脆响声中,寒光一敛,混乱的人影突然分了开来。
铁血君王与寒松龄互换了位置,两人之间仍然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
鲜红的血,染红了寒松龄左胸前的白衣,他俊脸上的神色,却依然从容自若。
铁血君王的左右两臂,自肩胛以下,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全染成了红色,鲜血染红的。
白色的寒剑剑鞘恰好落在两人之间,这一次,寒松龄没有举剑过去迎接。
美妇人与白凤公主各自不由自主地深深松了一口大气,她们所关心的人虽然都受了伤,但却没有伤命,这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脸色显得更凝重了,铁血君王道:“寒松龄,你运剑之快,出乎老夫想像之外。”
寒松龄冷冽地道:“铁血君王,寒某再说一遍,碧血盟与你女儿的被擒全无关联。”
铁血君王冷声道:“你以为大局已决定了?”
寒松龄答非所问地道:“朋友,你已使出了全力了。”
铁血君王心头暗自一震道:“你没有?”
寒松龄道:“不错,我没有,因此,现在你仍然活着。”
铁血君王讽刺地笑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因为没有尽全力而受伤的。”
寒松龄深沉地道:“铁血君王,高手对敌,不能留丝毫余地,这个道理你很明白,寒某之所以受伤,朋友,你心中该有数才是,寒松龄不想杀你。”
脸一沉,铁血君王冷喝道:“放屁,你姓寒的小子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仁慈了,你有些什么绝学,敢如此大言不惭的信口乱吠?”
寒松龄道:“‘剑飞九州雪’,铁血君王,你就是使尽全力,也只能应付得了半招。”
铁血君王脸色一变,脱口道:“果然是有来历的一招,小子,可惜你没全部学会它,对吗?”
美妇人的脸色开始变得沉重了,虽然,她不敢断定寒松龄说得是真是假,但是,这种事却不是可以试的。
寒松龄道:“铁血君主,寒某劝你不要试,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命比别人珍贵。”
铁血君王哼一声道:“寒松龄,你伤得不轻吧?”
寒松龄没有否认,冷冷地道:“我还能举剑。”
铁血君王道:“那很好,老夫也能举剑,旧话重提,寒松龄,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寒松龄道:“你仍然想试?”
铁血君王坚定地道:“老夫说过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
寒松龄冷笑道:“铁血君王,目下已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你该不该赌的问题,万一……”
截住寒松龄未完的话,铁血君王道:“万一老夫输了?”
寒松龄道:“不错,万一你输了,铁血君王,就算你不死你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铁血君王冷冷地反问道:“万一是你呢?”
寒松龄坚定地道:“你没有胜过我的机会。”
怒极狂笑一声,铁血君王道:“哈哈,寒松龄,我铁血君王这块招牌是凭血与汗堆砌起来的,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被人砸得……年轻人,当今武林中,早已没有‘铁血君王’这四个字了。”
寒松龄冷声道:“我说的是事实。”
铁血君王怒吼道:“老夫说的就是假话吗?”
寒松龄道:“我们之中,非得有一个倒下去吗?”
铁血君王也冷声道:“唯有那样,我们才能知道谁说的才是事实。”
寒松龄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来道:“拼?”
铁血君王生硬地道:“不错,拼!”
众人的目光仍然盯在二人身上,状似全部失去了他们自己的思想了。
少女与老道士已近在二十丈内了,依然没有人看见他们。
两人似乎都下定了最后一搏的决也因此,这第三次的决斗,铁血君王与寒松龄移动的脚步都很快。
三丈的距离在二人快速的移动下,很快地缩短到五尺之内了。
美妇人,就在银芒暴射起的那一瞬间,以快得出奇的身法冲向寒松龄身后。
在此同时,二十丈内响起一个苍劲雄浑的声音大叫道:“玉女来了。”
声音来得太过于突然,寒松龄挥洒出的剑招本能的中途撒手,他心中仍存着不多树敌的想法,但他却忽略了对方是否敢中途停手的事实。
铁血君王当然也听到那声音了,但他却不敢中途收招,他也没想到寒松龄会那么做,敢那么做。
美妇个用的是掌,虽然闻声收劲,掌力仍然推出了一半。
铁血君王猛可里看到寒松龄收招,脸色突然一变,大喝一声,急忙运功收势,硬把已刺近寒松龄胸前的双剑向两侧分去。
铁血君王攻势一减,剑再向左右一分,寒松龄只要向后退出半尺,便可避过,但他却没想到美妇人的那一掌竟会突如其来地撞在背上。
原来向后跃退的身子,突然变成前冲之势,寒光一闪,铁血君王手中双剑分刺入寒松龄左右胸上。
急忙撒开握在剑柄上的双手,薄剑一失真力,突然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尽管铁血君王手放得快,那两柄薄剑仍有三寸多长刺进了寒松龄体内。
一切变化都来得太快,快得使人短时间内不知该怎么应变。
所有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惊讶无比,但却没有一个知道该怎么行动。
一段令人窒息的沉寂过后,白凤公主突然惊醒似的大叫一声,飞扑向寒松龄,颤栗惶恐地紧紧抓住寒松龄的双手,叫道:“松龄,你……你觉得怎么样?”
脸上除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之外,寒松龄没有其他异样的表情,淡淡地,他说道:
“没什么,白凤。”话落伸手抓住垂在胸前的那对软剑,欲待拔出。
惊恐地再度抓住寒松龄的双手,白凤公主叫道:“不要拔,松龄,我求求你,不要拔。”
寒松龄苦笑了一声道:“白凤,你要我永远带着它们?”
白凤公主急声道:“先止住血脉再拔。”
两人对话的这段时间,四绝书生与北海帮主及雪侠白凤仪等人,已把铁血君王围困了起来。
铁血君王淡淡地向四周面带煞气的人群望了一眼道:“各位,你们下手吧。”
美妇人急叫道:“谁敢动手。”
四绝书生冷冷地道:“夫人,我们敢。”
铁血君王沉声道:“你们下手吧,没有人能阻挡你们,我铁血君王今天认栽了。”
美妇人飞身跃落铁血君王身边,急声道:“你……你怎么啦?”
铁血君王道:“夫人,论技艺,今天倒下去的该是我。”
美妇人痛苦地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忍不住;”
铁血君主冷冷地道:“你该忍住才是,‘铁血君王’四个字是靠血汗换来的,你很清楚不是吗?”
美妇人美目中泪珠闪动着,脱口道:“可是,你……你叫我见死不救?夫妻原是同命鸳鸯,你!”
铁血君王沉声道:“不错,夫妻同命,但是,你可曾想过死有时比活着更恰当些?”
美妇人流着泪道:“我们是出来救自己的女儿,难道说就在找到女儿的这一瞬间,你,你就要抛下我们了”
恰在这时,少女与那老道士赶了过来,那少女正是玉女凤君仪,那道士,霍然竟是塞北游龙真一道人。
向场内的铁血君王与寒松龄扫了一眼,玉女凤君仪粉脸一变,喘息着道:“我,我来晚了。”
好似突然找到了救星,美妇人急步冲到玉女凤君仪身前,激动地探臂把她抱人怀中,泣声道:“孩子,你可回来了,但是……唉,孩子,劝劝你爹吧。”
凤君仪黯然一叹道:“娘,江湖是非自有公论,你叫我怎么个劝法?”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突然变得这么冷酷无情,美妇人骇然地松开双臂,向后连退了两步道:“君仪,你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你变了?”
凤君仪有些吃力地道:“娘,你的话我听懂了,我也没有变,爹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
不错,她比自己的女儿更清楚自己丈夫的性子,好像突然失足跌下了万丈深渊,美妇人手足无措地脱口泣声道:“君仪,我们就这么看着你爹他……”底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坚定地摇摇头,凤君仪道:“当然不,娘,但是,解铃仍需系铃人。”话落转向塞北游龙真一道人,道:“道长,君仪欠你的恩情,今生今世将永远无法奉还了,但是,我是个贪求无厌的人,我……”
塞北游龙真一道人坦然地道:“姑娘,我们此来的目的是否相同?”
凤君仪道:“是相同的,但是……”
真一道人正色道:“姑娘,事情并没有到我们想像中的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这一阵猛赶,没有白费。”
凤君仪道:“可是,家父他……”
塞北游龙真一道人道:“贫道与寒松龄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但我仍然深信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美妇人明白女儿的用心了,闻言急声道:“道长,错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