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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之卷I
当古伦俄、阿堪提和古风尘站在同一片大地上,即便天空也被他们的光辉照亮。
…… 谢墨o《北瀚源流》
血葵帝君
九州历史上,人类皇帝几乎一直凌驾于其他种族的统治者之上,被看作某种意义上的〃九州之主〃。
可考证的历史中,人类组建的皇朝总是能以〃中央政权〃的身份向着诸族派出使者和索取供奉,诸族在多数情况下也谨慎地保持着对〃人类〃的尊重,表面上甘心以边地政权自居。
相比起来,羽人、夸父、河络、鲛人,以及那个和东陆人血缘相通文化却迥然不同的北陆蛮族,在政治上就有点不太成熟了。
整个大胤的七百多年里,羽人始终维持着古老、典雅而自由的城邦制,羽皇虽然也有收税和蓄兵的权力,但更多是一个宗教意义上的皇帝,受到各个城邦的供养和尊重。一旦这些城邦对羽皇产生怀疑,他们就会试图〃和平地〃推翻他然后换一个新的,如果羽皇的势力不够壮大,又拒绝〃和平地〃被推翻,他可能就得人头落地,新任的羽皇会优雅地走过曾经洒上前任鲜血的地面,走向自己的王座。所以羽皇的位置始终在羽族最大的三姓贵族羽、翼、风之间流动,换了一姓皇帝甚至不能看作改朝换代,因为这太常见了。而真正的权力始终掌握在各个城邦的世袭贵族们手里。
蛮族的状况比羽人还要糟糕一点,那时在北陆瀚州,蛮族人分布最广的草原上,小部落数目多得统计不过来。蛮族部落之间的分分合合非常频繁,蛮族人之间真正紧密的联系只有血缘。这些小部落几乎是连年打仗,打仗就死人,死得差不多了就休养生息,过十几年人口多起来了再打。对于东陆华族来说,理解这些蛮子的想法实在太难,所以东陆人对于蛮族素来采取了抛诸脑后的态度,在胤朝前期,外交仅仅针对羽族和河络,蛮族和夸父完全没有被纳入考虑。贫瘠的瀚州草原,也实在不是东陆华族要努力去争夺的,瀚州的千里土地,在他们眼里大概还比不上淮安城里的一间好铺面。
胤朝在建国后的两百多年里,皇帝仁政,诸侯用命,国家渐渐从战争的创伤中复苏,宛州神速地成为经济之都,东陆的军事力量也增长到一个令人惊叹的高度,即便燕返湖的决战中有过一次巨大的折损,在其后不到十年就完全恢复了。
这种局面让后代皇帝都过得非常无聊,因为他们的祖先白胤太过强大,给他们留下的社稷太过安稳,乃至于他们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大概没事研究研究书画就好了吧。所以那几代皇帝的文采都不错,尤其以胤光毅帝为代表,前后几代的皇帝共称为〃白氏七贤堂〃,胤朝进入了全盛的顶峰,史称〃煌极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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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血葵帝君(2)
在这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代背后,有一个人用极低的声音说:
〃生的必零落,强的必毁灭。〃
胤朝历史上最巨大的黑影之一,已经决定降临这片毫无防备的土地,他的名字叫做……古伦俄。
国师古伦俄。
辰月教宗古伦俄。
〃神之窥视者〃古伦俄。
〃血葵帝君〃古伦俄。
这无数尊号的背后,是个眼蒙黑布、沉默寡言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更没有人能真正明白他的心,他到来,是为了带来神对这世界的喻示,他是神的手、神的鞭子、神的悲哀,他惩罚一切,包括他自己。
有一群无知的人预先为这位神的使者准备了舞台,他们是当时帝都掌权的阉党。
天启城恢弘的太清宫里,一直有着数量庞大的阉人在后廷为皇帝和嫔妃们服务,他们有着一套和外臣差不多的仕官制度,其中官衔最高的是〃四监〃,官衔大约相当于九卿的副手。内监制度到了胤光毅帝的时候,开始畸变了。胤光毅帝年轻时候豪迈洒脱,对人也和善,并不歧视阉人,他任用女性的同时,也任用了相当多有一定能力的阉人。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他自己虽然能够压制这些阉人,他的儿子却没有这个能力。
胤光毅帝过世之后,太子白礼年即位,性格不似其父,异常懦弱。胤光毅帝的皇后是他从民间选择的,备受宠爱,为了这位皇后还挑战了几百年来皇室立后的规矩,所以生下儿子之后,宠爱有加,指派了手下最得力的几个内监看护,导致太子对于内监的依赖极大。试想一个终日只接触阉人的少年,又怎么会有坚强的意志和宏大的决心呢?又怎么会不把这些阉人当作自己的手足心腹呢。
阉人们取得了对朝党的胜利之后,立刻着手加强自己的权力。阉党领袖不再满足于自己的权力局限于内廷,他们大肆收受贿赂,买卖官爵,倒卖土地。英武的胤光毅帝在皇家内库里给他的儿子留下了多达七千万金铢的巨额资产,但这些金铢在内监的把持下,休说用于朝政,就是皇帝自己能用到的,也百中无一。
这个期间共有得势的内监十人,天启城内称为〃内廷十尊〃,到了胤灵帝时,内监的权力已经达到惊人程度。十尊之下,还有十虎、五犬、十三太保、四十孙之类称呼,其中有一个从北陆来的少年蛮族,当时还只是十三太保之一的打手,但他却有着强大的野心和与之相符的武技,这个人叫做吕眉山。
胤光毅帝的儿子白礼年,只当了七年的皇帝,就暴卒了。后人往往认为那是阉党作乱毒杀,但事实上,对于阉党来说,让这个昏聩的皇帝当政越久,反而对他们越有利,只是作史者往往喜欢把罪愆都推给当时代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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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血葵帝君(3)
白礼年谥号胤灵帝,这谥号表示皇帝当政不勤,在他死去的时候,当年的内廷十尊已经只剩下六人,而当年的少年吕眉山,也已经成为羽林天军的左将军,权倾朝野。
内监们并不打算让新的皇帝即位,白礼年虽然嫔妃众多,但只有两个子嗣,其中一个是个痴呆,另一个倒是有些雄才大略的苗头,可惜在白礼年刚死不久,就在入宫路上落水死了。
白家的宗祠从光毅帝的后裔中不停挑选可堪帝任的后辈,但此刻天启内的阉党势力已经达到极点,而开始自己和自己产生矛盾,首先是掌香内监被指责对皇室子嗣不足负有责任,被御史大夫弹劾,莫名其妙死在牢中。然后余下的内廷四尊又争抢监国之位。
在他们互相争权夺利的过程中,宗祠党推出了三个根据律法有继承权利,且看上去有些人君姿态的皇子皇孙,但甚至没有经过监国们的否定,那些朝中攀附阉党的大臣就已经纷纷起来反对。
这是长达一年零三个月的无王时期,在一种奇怪的情绪下,天启的公卿们醉生梦死,事实上,不仅仅是天启,整个东陆都处于一种混乱的态势:诸侯们没有人站出来去讨伐阉党,也没有人关心太清宫的座位已经虚置,整个时代都处于浮躁和喧嚣当中。
胤史研究者有一个著名的争论,就是如果逊王能够提早统一北陆,无王时期的东陆是否就已经是蛮族的囊中之物。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主流的史观认为无王时期虽然群龙无首,但诸侯的力量并没有降低,阉党虽然专权,但东陆的力量根本还没有动摇。
而事实上,阉党们或许可以让大胤慢慢腐朽,但一个巨大的影子已经开始注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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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神之古尔沁(1)
神之古尔沁
当阉党们正风风火火地把东陆局势弄得一片狼藉时,远在北陆瀚州,巨变正在悄无声息的酝酿。
英雄在尝试缔造历史,这一次登上历史舞台的英雄,名叫阿堪提,后世尊称他为……〃逊王〃。
〃鹰王〃阿堪提。〃神之右手〃阿堪提。〃蛮族皇帝〃阿堪提。〃古尔沁的狮头雄鹰〃阿堪提。
他的尊号一点不比古伦俄少,然而这所有尊号加起来,都无法描述他对于蛮族人的重要意义。他是第一个把蛮族从数百个乱战的部落合并为一个国家的人,从他开始,蛮族有了名义上的最高领袖……〃大君〃。
他的继承者直到五百多年后才出现,青阳部的主人吕归尘·阿苏勒·帕苏尔秉承逊王的意志,进一步把蛮族的政治制度推进到君主制,建立了蛮族历史上第一个国家……〃青阳国〃。这是〃逊王〃阿堪提穷一生之努力意图实现的目标,但是在堪堪触到这个终点前,他倒下了,历史因为他的倒下延后了五百多年,蛮族人普遍认为如果逊王能够再活三十年,他就可以带领蛮族称霸九州,建立属于蛮族的国度。
可他偏偏死了。
历史学家们说即便阿堪提在最荣华绚烂的壮年不幸薨逝,他仍旧是蛮族历史上最伟大的领袖,没有〃之一〃。可以说他的力量把蛮族的历史强行提前了数百年,把蛮族变成一个东陆华族的对手。
可这个缔造奇迹的人却没有姓氏,因为他卑下的出身。他是个奴隶,蛮族把这种失去牛羊和自由、生命都归属于主人的贱民称作〃孛斡勒〃。东陆史官有些时候把逊王称作〃阿堪提·古尔沁〃,但这是错误的,古尔沁并非阿堪提的姓氏,是指阿堪提建立的〃神王部落〃,〃古尔沁〃在蛮语中就是〃神王〃的意思,是指受到神的授权管理一个世界的人。
阿堪提父母不明,他出生后,一直是个放羊的小奴隶,随着主人的马队流转,放牧的范围大约在后来称为〃银羊寨〃的一片北部草原,在朔方原以西大约五百里的地方。当时这种放牧的小奴隶很多,若没有因为勇武被选为战士,那么放羊到三十多岁也就冻饿而死了。
根据蛮族人代代相传的故事,阿堪提个子不高,跟女人差不多,也并不魁梧,甚至算不得勇武善战,他唯一一件爱好是酿酒,他发明了经过连续四道蒸馏精粹的烈酒〃古尔沁酒〃,这酒在东陆称为〃青阳魂〃,但其实和青阳部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逊王之后青阳酿造这种酒最为正宗。
这个本该在三十多岁悄无声息死去的奴隶崽子,却因为一个人,改变了一生。
这个人,就是〃血葵帝君〃古伦俄。
东陆人是直到风炎朝北征时才发现,原来祸害了东陆前后两代人的〃血葵帝君〃在瀚州留下了那么多的足迹。阿堪提的英雄人生中,每个关键的时刻,总有一个眼蒙纱布、沉默寡言的羽人出现在他左右,历史上只有一个人有着如此鲜明的特征,那就是古伦俄。在他堂而皇之地踏入天启城当上〃国师〃前,他似乎一直在瀚州游荡,就像一个孤魂。古伦俄和逊王初遇时,逊王还只有六岁,而那时古伦俄的年纪已经无法考证了,根据《大胤皇家镜明史》的记述,古伦俄外表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衰老不变化,仿佛妖魔。而古伦俄第一次见面就直接告诉阿堪提〃你是第二个人〃,那么第一个人应该是古伦俄自己,他把当时只有六岁的逊王看作了伙伴。古伦俄的授业使得这个小奴隶迅速地掌握了普通蛮族人无法想象的大量知识,传说这位辰月教宗有把知识直接烙印入他人记忆深处的能力。至于为什么古伦俄如此看重一个六岁的小奴隶,迄今未有定论,但《北瀚源流》中推测这和蛮族的圣书《石鼓卷》有关。
阿堪提是公认的蛮族历史上唯一一个能够记诵全本《石鼓卷》的人,迄今无人能解释为什么一个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小奴隶会记诵全本的圣书,蛮族人因此确信阿堪提是盘鞑天神的使者,通晓过去未来的一切秘密,他的知识只能是神赐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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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神之古尔沁(2)
〃尊主〃古伦俄也是因为《石鼓卷》而认可阿堪提的,《逊王传》中记载,在战乱的时代,尊主悲哀而孤独地行走在草原上,跟随他的只有一匹长角的母马和一支黑色的长幡,他用双眼见证了人世间的残酷之后,不忍再面对鲜血和死亡,所以用铅水淋入自己的眼睛,使自己变成瞎子,再用黑布永远覆盖起来。经过很多年后他再次返回瀚州,向着石鼓山漫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正从石鼓山的上方平铺整片草原,这时他听到了牧人的歌声。那个唱歌的人就是六岁的逊王,他在石鼓山下牧羊,以歌声唱颂《石鼓卷》的内容,天地间至伟大的知识让尊主也在一瞬间流下泪来。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大地的时候,尊主意识到他找到了他等待百余年的人,他走上前去把刚刚入睡的阿堪提唤醒,向他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