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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准备走,正在此时,仆人却前来禀报,道:小姐,宫主请您带这位客人到前厅去。
阿棠问道:又不是吃饭的时辰,现在召他什么事?
仆人答道:禀小姐,小的也不知道,宫主只说一定要将客人带到。
阿棠应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仆人走了之后,天怜便道:那劳烦姑娘带我去见宫主吧。
阿棠见他又对自己客气起来,一时倒有些不自在,口中埋怨着说道:怎么还叫我姑娘,我早说了叫你不要客气的!
天怜微微一笑,道:那好,那我以后,便叫你阿棠。
阿棠点头,道:等你见了我娘之后,我再带你去看我的宝贝,好么?
天怜应道:好。
阿棠叮嘱他道:呆会儿,要是你见了我娘,她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我把你带来,总之你不要顶撞她是最好。
天怜点了点头,应道:好。
阿棠便领了天怜去见她母亲,天怜只觉得好象是走了很久,穿过院子里的很多建筑,曲折百回地绕了许多道路,最后,似乎是在一间房内停下,他们站在那儿,天怜听见阿棠说道:娘,我把他带来了。
天怜听到一个年轻妇人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淡然优雅,却令人肃然起静,只听她轻声与阿棠说道:好。阿棠,你先下去吧,回大堂招待客人们,莫要再与人动手了,那些都是娘的贵客。
阿棠惊异地问道:娘,您怎么知道我与人动手……
妇人道:我如何会不知道?叫你去做什么,你便去就是了,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快些下去吧!
阿棠指着天怜,问道:那他——
妇人道:他留在这里,我与他自有话要说,你不用管了。
阿棠不作声了。
妇人那淡然声音里加了些威严,又一次问阿棠道:怎么,你还不出去?
阿棠立刻回答:是,娘。
话说完,她便转身走出去,经过天怜时,她附在他耳朵边,小声说道:记得我说的话,别顶撞她。
天怜没有说话,只对她微微点了点头。阿棠便转身出去了。
那妇人手一挥,便卷起一张椅子,椅子瞬间飞到天怜身边,并且稳稳地落下。妇人仍旧淡然平和地道:你坐下来吧。
天怜便坐了下来。
妇人问他道:你就是天怜,是吧?
天怜道:正是。
妇人道:我是水影宫宫主,请你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你,听说,在请你来的途中,犬子和小女曾冒犯了你,是么?你是本宫请来的贵客,若是他们真有冒犯之处,这里本宫赔个不是。
天怜道:宫主言重了,谈不上冒犯。
水影宫主话锋一转,直接问道:你是无形上人的徒弟吧?
天怜摇头,他并不知道谁是什么无形上人,于是道:我不知道谁是无形上人,我只有一个师父。
水影宫主问:你难道不知道你师父的称号么?
天怜答道:师父就是师父,我只知道他是我师父,并不知道什么称号。
水影宫主道:那么,你总该知道你从哪里来吧,你是不是从一座叫紫峦山的山上下来的?
天怜答道:是,我是从紫峦山来。
水影宫主又问他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叫你下山来做什么?
天怜答道:师父没有叫我做什么,我只是在寻找我自己要找的人。
水影宫主问:那么,你寻的是什么人呢?
天怜答道:寻我的父亲。
水影宫主问道:你父亲在哪里?
天怜苦笑一下,道:若是我知道他在哪里,还用的着我去找么?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水影宫主诧异地问:怎么?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身世么?
没有。天怜道:他只是叫我来寻我爹,他说我娘已经死了。怎么,宫主您知道谁是我爹么?
水影宫主应道:是的,本宫知道。
天怜大喜,立刻问道:你能告诉我么?他是谁,如今在哪里?
水影宫主叹了一声,与他说道:恐怕你是不寻他的好。
天怜不解,问道:为什么?
水影宫主道:因为他也已经死了。
死了?天怜惊地一下子从坐椅上站起来,连声问道:我爹死了?他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我师父告诉我,我一定可以寻到我爹的,他怎么会死呢?
水影宫主恳切地道:你相信我罢,你爹真的已不在人世了,现在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你叫做梵天怜,莫要再提寻你爹的事了。
天怜摇头,不相信地道:宫主只是一面只辞,在下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你的话?
水影宫主道:本宫绝不会欺瞒你,我说出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天怜怀着疑心,问道:你作什么差人把我带来这里?难道费了那么多周折,你就是为了要告诉我,我爹已经死了么?
水影宫主淡然道:本宫是你父母生前的故人,带你来此,便是给你指路,让你知道以后如何走下去。
天怜悲凉地道:若我想寻的人都不在了,路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水影宫主显得有些无奈,问他道: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本宫么?
天怜答道:我的确不相信你,没有任何凭据,我如何能相信你一面之辞?何况,我爹好好的,师父说他活着,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死了?若是他真的死了,师父怎会不知?
水影宫主道:你爹是病逝,想必你师父是没有得到消息。
天怜摇头道:不,师父从不骗我的,他既是告诉我我爹活着,那就一定是活着。宫主,恕我不能相信你,我想知道你费这一番功夫为的什么?你不必编谎话来骗我了,你觉得这样骗一个瞎子很有趣么?
水影宫主仍是恳切道:天怜,本宫说的都是真的,本宫也知道,你是一时不能接受,你莫要再固执了,天怜。
天怜问道:我的固执与宫主有何关系?
水影宫主道:本宫既与你父母有过一段缘分,自然要将实情告之于你,也不枉你父母托付我的话语。
天怜听到这里,心切了,赶忙问道:我父母托付你什么?
水影宫主叹了口气,道:他们央我日后照顾你,让你有个安定的生活。
她的声音显得那样诚恳和哀伤,此刻,天怜心里竟有些相信她的话了,他没原由地感到酸起来,口中问道:宫主,你如实告之我,我的家人真的都不在了么?我没有一个亲人了么?我真的谁也寻不到了么?
水影宫主幽幽道:是。
天怜听了这话,想到自己孑然一身,茫茫人世,思念的人也找寻不到了,不禁黯然神伤,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水影宫主道:当年,本宫与你父母也算是挚交,所以本宫如今才会派人将你找来,你母亲遭遇不测后,你父亲日日精神颓靡,本宫想把你接过来领养,但你师父却先我一步,将你带到紫峦山去了。
天怜微微惊讶,问道:宫主也识得我师父的么?
是。水影宫主道:你师父与本宫也是相识多年,怎么,他没有跟你提过吗?
天怜摇头,道:我师父连我父母的事都不愿意告诉我,又怎么能告诉我他有哪些故友呢?我从不知他以前的事,他也从未与我说过。
水影宫主道:你若想知道关于你父母生前的事,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待明日武林盟主大会一过,本宫自会详细说与你听。
天怜问道:宫主为何不能现在告之我?
水影宫主正待解释,此时仆人前来禀报道:夫人,客人们邀请夫人过去商讨明日武林大会之事。
水影宫主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她转向天怜,道:你也看见了,现在本宫真是忙的紧,你既然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既本宫与你父母是故交,你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吧,本宫也当你是我家人一样,你安心在这里过着,本宫会叫阿棠和宇文领你到处转转,你放心,待大会一过,本宫一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天怜无奈,只有应道:好,多谢宫主。
水影宫主走过来,经他的身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柔声和气地说:别难过,住下来吧,你会喜欢这里的。
这话说完,她便走了。
天怜走出她的房间,犹自一人在院子里转了转,闻到许多花草的香气,他便知道这又是到了阿棠的花园里了。他摸索到一块很大的石头,便坐在了那里。他想着水影宫主的话,也许他父亲真是不在了,这使他有些绝望。接着,他又想起了喜字门来,想起梅四如今不知怎样。继而又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默默在心里道,师父,我现在真想什么也不寻找了,难道这样不好么,我只要能回到紫峦山去,天天和师父在一起,再不管这世间的任何事……
天怜正这么胡思乱想地坐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却突然跳到他身上来,停在他肩膀上。天怜伸手触摸着,摸到的是动物光滑的毛皮。那动物倒是乖巧的很,就趴在他肩膀上,也不乱动。
天怜自幼生活在深山,对动物和植物都有异常的了解,从毛皮的质感上,他感到那是一只小狐狸。
他把那狐狸从肩膀上抱下来,放在腿上,那小东西又乖巧地去嗅他的手,天怜微笑,与它说话,道:你好。
小狐狸似乎是能听懂他的话语,更亲密地往他怀里钻去。
这时候,天怜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阿棠的声音,她乐呵呵道:原来你们已经见面了,没想到,她还很喜欢你!
天怜问着:怎么,这就是你要带我见的宝贝吗?
阿棠微笑,道:是啊,这就是我的宝贝,她叫雪狐,她的毛都是白色的,是一只很漂亮的小狐狸,左右护法当年从深山给我带来的礼物。
天怜点头,道:它很有灵性。
阿棠却道:真是奇怪了,平日里这小东西脾气古怪的很,连宇文都不理睬,还曾经把宇文的胳膊给抓破了一块,除了我,她和谁都不亲近的,没想到,她却很喜欢你。
天怜笑笑,道:也许是我自幼在深山里生活的缘故吧,我常与动物接触,久而久之也就明白它们的习性。
阿棠道:不,我觉得不全是这样,也许因为你善良温顺的缘故,所以连雪狐都特别喜欢你!
天怜笑笑,没作声。
阿棠问他道:怎么,你,已和我娘谈过了?
天怜道:是。
阿棠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她都和你说什么了?她有没有告诉你,要你来这里目的是为什么?
天怜的脸色顿时有些黯然,他说道:我不清楚,她只是告诉我,她曾和我爹娘是故交,然后跟我说……说我爹已去世了,让我不要再找了。
阿棠叹息一声,问他道:你爹已去世了?是我娘说的么?
是。天怜道:但我不相信。我师父明明跟我说,我爹还活着,怎么会这么毫无理由的就死了呢?
阿棠问:可我娘也不会骗人呀,她既说是你爹死了,那许就真是死了……那我娘,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你爹会死?
天怜道:她跟我说是病逝,但好端端的,没理由怎么会病逝呢?我还是有些疑惑,也不能相信。
阿棠仔细想了想,与他说道:我娘虽然严厉了些,但她不会撒谎的,她真的没有把事情详细跟你说吗?
天怜道:她让我再这里先等着,等武林大会过了,就会与我细说。
阿棠点点头,道:哦,对了,明日就是武林大会呢,挺热闹的,不如你就静下心来先在这里等着,反正你也没别的去处,在这里瞧瞧热闹不是也好?
天怜想了想,点头道:也是。
阿棠听他这样说,知他会留在这里,便欢喜起来,絮絮叨叨讲起了关于武林大会的事情,她道:你知道吗,这次可有的热闹好看了,很多很多江湖上的人都会来,哦,对了,你整日里在山中度过的,一定是没见过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吧?
天怜点点头,道:是,但好在我是并不喜热闹的人。
阿棠笑着说道:看你也是,呆子似的。
天怜笑笑,没有在意她的话。阿棠顿时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天怜,我想问问,你,其实,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喜字门?
天怜反问着:喜字门?
是。阿棠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位梅四姑娘?
天怜不语,脸上没有表情,阿棠却已瞧出了端倪,劝慰他道:我之前去找你的时候,都已经听说了,梅姑娘已经被皇上赐婚许配给宁王府了,你——你肯定是很伤心难过吧——
天怜淡然接过她的话,说道:这些我都知道。
阿棠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