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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才人道:“平常德妃不常过来,这是怎么了?”
皇后笑道:“她这是好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记起了这宫里还有位正宫娘娘。”
尚才人道:“德妃那是不知什么糊住了心了,现在明白过来。”
皇后言道:“你倒好,眼里时时有我。”
尚才人道:“我不好呢。要不,皇上每每到我那边坐坐,片刻就走了。”
皇后娘娘笑道:“你才学好,皇上就喜欢这样的,有你的好日子,等着就是了。”
尚才人喜了,起身给娘娘作揖道:“一芥才人,奴婢一样,皇后娘娘这样疼顾,一定尽力忠孝于娘娘。”
皇后娘娘道:“什么忠不忠的。我既喜欢你,你还是给皇上生下一男半女的,将来也有个依靠防备。”
尚才人道:“什么依靠?皇后娘娘的一句话就全顶了。我不靠什么,皇后娘娘别撵了我去就行了。”
皇后笑道:“怎么说上撵了?你这样乖巧,我要留你身边说话呢。”
尚才人怕娘娘倦了,便告退走了。出得宫来,心道:皇后既已自己有了,前头的夺子之法自然没有了。皇上对自己还不上心,不常召了过去,倒合我的心思。如今也得去问问,该喝什么,能怀上一个就好了。有了主意,一刻也不愿等的,回去打发了人去问。
这边甘棠躺在屋里歇息。抹云恐她中了暑气,正巧小膳房里预备了扁荷粥,让宫人端来了一碗。
甘棠舀了两勺吃了,道:“用的是冒尖的鲜荷叶,要是稍大些,味道更清。”
抹云便扭头叫屋里头的宫人去传了,道:“主子要睡些时候,先不要进来。”
甘棠吃完了凉汤,面上好看些了。
抹云道:“主子方才那样,皇后就信了不成?”
甘棠道:“哪能呢。所以要派了太医过来瞧瞧。我也确实这几天身上觉着倦,不似以往。”
便歪在床上睡了些时候,待醒过来,太医便来了。
宫女忙了起来,拉起帷子,设上锦屏,搬椅子,置高几。
号了脉,抹云便问太医怎样。太医道:“婕妤主子脉沉细弦滑,胆热肝郁,脾虚不运,津伤饮留。不妨的,服几剂柴胡桂枝干姜汤就愈了。”
第六十六章 诗思
甘棠在内问道:“无别的症么?”
太医略顿了一下,道:“小医未诊出别的症候。”
抹云便叫两个宫女送太医出去了。
甘棠与抹云相视笑笑,道:“又是皇后娘娘的一只家狗。”抹云笑着,眼里有了泪了。
太医去了凤坤宫。皇后问道:“确实不适么?”
太医道:“有些虚症,开了药了。从脉象上看,又有些沉弱,倒是该马上调养的。”
皇后笑道:“先养好现在的病,再说别的。”
时正万物繁茂之时,槛寿堂终也有了一丝生气。
老嬷嬷跟着向夫人来到后堂看盆里的花花草草。
向夫人道:“今年长得倒好。你看着有用的赶着日子收了,不要误了时候。”
老嬷嬷道:“是,夫人。”又言:“前头桐香那丫头叫人来问,再吃剂药,好能有孕。怎么处置。”
向夫人笑道:“她既前头有了那一遭了,还想有孕?天底下那好事都到了她身上不成?”
凝眉思了一会子,道:“你且包上两剂药给她就是了。好歹糊弄过这些日子。本想着她和甘棠两个能一人怀上一个,将来也好有个防备。她既知道了,我就想着在皇后那边多一个人,也是好的。甘棠已是有了,就不少她那一个了。比桐香有了要好,好过将来再去费事,前车之鉴呢。”
老嬷嬷点头,又道:“甘棠那丫头的身子不知怎样。”
向夫人笑道:“她既不过来,就是好的。听着桐香的话,甘棠竟有些宠了。看来我还是有点眼力的。只是皇后竟有了孕了,这倒是让人想不到。”
老嬷嬷道:“再加上那个不可一世的德妃,夫人不怕甘棠会遭祸么?”
向夫人笑道:“遭祸?谁遭谁的祸?咱们叫甘棠过去,不是为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不好,就是她的能耐了。好了,到时咱省些气力。坏了,宫里那么多的嫔妃,拢过一个来,谁不乐意呢。”
老嬷嬷道:“那件事夫人还不去行么?”
向夫人言道:“成败在此一举,自然要极妥当的时候。恐怕还要用上前头宫里的两个妮子。”老嬷嬷点头。
向夫人摸了一把头上的汗,道:“你和他们说烧上热水,叫两个丫头过来打发我洗澡。”
老嬷嬷见向夫人去前头了,便拐到吴嬷嬷的屋里,直接推门进去,见她还卧在床上,道:“还装什么病?你又去偷药了罢?夫人要是细看看,你还有命没有了?不管什么,揪来就吃,不怕毒死了自己。”
吴嬷嬷翻身起来,笑道:“我这条老命哪就死了?大着呢。要死,早死了多少年了。你前头给我送的,我记着样子呢,哪里就毒死了。”
老嬷嬷道:“还是小心得好。还是我给你就是。万一她瞧见了,再哪个多嘴的递上一句半句,咱们都不好了。”
吴嬷嬷道:“原是不想去劳碌你,那以后就还是老样子就是了。”
老嬷嬷点点头,到:“我还要去传话。你躺着罢。”便去了。
吴嬷嬷坐在床边想想,满是褶子的脸瞧瞧外头,愣了一会子,就又睡下了。
过了半月光景,树上的知了越发多了,天未亮,就敞开了嗓子喊。趁早上还有一点子凉意,甘棠坐在檐下,看宫人举着竹竿粘知了。
小公公捧过盛知了的竹笼,叫主子看。
甘棠笑道:“见年地粘,还是不见少。”
抹云道:“这边就这几棵高些的树,倒还好些。别处宫堂树多,那些公公们更有事做了。”
甘棠笑道:“想这知了还没变出翅子来,家里的王厨子夜里找上
不少,或扔到炉子里烧了吃,或放到油锅里炸了吃。”
抹云一旁张大了嘴,道:“生得这样难看,能吃得么?”
下头的小公公岭翔言道:“不只那时候能吃。现在的这个拿根细棍子穿了,放到火上烤了,照样好吃呢。”
甘棠笑道:“想必你年年都吃得?”
岭翔言道:“哪里敢呢。让管事公公看见,又得一顿好打呢。”
抹云道:“这回你吃个够罢。”
甘棠阻止道:“还是不吃得好。总是个活物儿,还是放了去罢。”
岭翔便和另个公公去御花园,放了。
抹云笑道:“主子又不吃斋念佛,怎么这样的慈悲心肠?”
甘棠道:“不是慈悲。只是想到它们也是有爹娘,就不忍得做别的了。”
正说到此,有公公进来,道:“皇上御驾就要到了,季婕妤准备接驾罢。”
甘棠朝抹云使个眼色,进屋去了。
皇上进得堂来,不见甘棠,问道:“季婕妤可在?”
抹云抹了一把眼泪,道:“主子才刚叫风吹了眼,进屋梳洗去了。”
皇上心中起疑,侍从打起帘子,便进去了。瞧见甘棠正拿布子拭泪,便心疼道:“可是又想什么?伤心成这样,叫人看了心里也难过。”
甘棠强笑道:“哪里伤心?整日里锦衣玉食,皇上又时常过来瞧,还有什么想头?”
皇上不信,也不再多问。便与婕妤闲话。
看见炕桌上摆着一个彩色釉陶印花云雁纹果盘,里头却放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青南瓜。不禁笑道:“还道你动些农事。南瓜这样小,就摘下来。也要做熟了吃才是。”便伸手去拿来看。
甘棠忙伸手去挡。皇上更觉有文章,硬拿了一个看,竟有一些字在上头,有的笔画结了痂了,更觉拙朴可爱。
皇上细细读了,只觉心动异常:一是甘棠竟有这心思,刻了诗在这上头,来寄托思情,;二是她还有家人可思,而自己从未见过娘亲一面。不觉悲从中来。
伸手揽了甘棠,一言不语。
甘棠见皇上这样眷顾,自己不免又啜泣了一阵,方止了泪。
皇上道:“你这样思念家人,朕去跟皇后提及此事,看能否施恩,容你与家人相见。”
甘棠忙道:“皇上切不要为了妾身,乱了宫中规矩。皇上嫔妃众多,若只因为解思念之情,就无视宫律,岂不是给甘棠惹下罪过。更玷污了皇上的英名。”
皇上笑道:“你放心就是。前头也有过这事,皇后知道怎样处置。”
甘棠自是感激涕零。
待皇上走后,抹云端水给甘棠洗脸,问道:“主子怎不趁势向皇上说了自己的病,皇上派了太医过来,给主子诊治了,也好一了百了。”
甘棠笑道:“这病不是一个太医就好了的。在家中时,也请过赋闲的太医瞧了,都是摇头。再者,若真好了。恐怕皇后娘娘就容不下我在这宫中一刻了。这样拖着,终了,还能让这肚里的孩子有一条命。也算我这做娘的对得起他了。”
过了两日,皇后娘娘传了甘棠过去。一见,就笑问道:“吃了太医的药了?有效不曾?”
甘棠笑道:“还让皇后娘娘记挂着,是甘棠的罪过了。吃着也有些用,好受些了。”
皇后道:“皇上前日同我讲你思家心切,我也恐你积思成疾,再留下什么病。思来想去,倒给你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你听听可行不可行?”
甘棠忙跪下,言辞恳切道:“甘棠既是婕妤,本该一心一意伺候皇上、皇后娘娘。如今没有给娘娘分忧,反给娘娘生事,实是甘棠考虑不周之过。娘娘万不要放在心上。再不要提了。”
第六十七章 见亲
皇后笑道:“这有什么要紧。若你能平安诞下龙儿,皇上又喜欢你,册妃是早晚的事。早上几月也是无妨。再者,也不是让你就光明正大地见,自然要绕上几道弯儿,遮住别人的眼儿方好。”
甘棠听皇后如是说了,也不再强辞,道:“甘棠全听娘娘安排就是。”
皇后道:“就拜托了楼华公主,叫她进宫时带了你娘进来,只讲是个嬷嬷就是了。”
甘棠谢恩不迭,皇后又与她说些养胎之法,半天才让她回去了。
回去了,抹云道:“这回皇后怎这般地通情理,让人猜不透。”
甘棠道:“这里头必有缘故。虽皇上提了此事,我想着皇后若铁定不依,也是无法。她倒应了。以后自然明白。”
过了两日,甘棠派出去的公公跑来道:“楼华公主进宫来了。已进了凤坤宫了。”
甘棠心里如打鼓,只强作镇定,坐在院中等消息。
公公又来报说:“楼华公主出了凤坤宫,往南宫去了,派了两个嬷嬷竟往咱们这边来送东西了。”
甘棠知是娘亲来了,就要出去迎了进来。抹云忙道:“堂外来来往往有许多人,还是到屋里等着。不要叫他们瞧出别的。”
甘棠遂回了屋内。
两嬷嬷进得堂来,抹云度其面目、神色,便知道了里头着淡青褶裙的正是甘棠之母。便叫宫人带了另位嬷嬷下去吃茶,又嘱有人来,但讲主子身子不适,睡下了,亲领了去见甘棠。
甘棠早在帘内候了,见娘亲进来,不及说一句话,上前拉住了手,只是一味地哭。其母也是啜泣不已。
抹云一旁陪着落泪,劝道:“夫人和主子有什么话,还是快讲,那个嬷嬷还在下头等着。让旁人瞧见了也是有事。”
两人这才止了哭,相携到炕上坐了说话。甘棠只拣好事儿说于母亲,其母见她已贵为婕妤,身边许多人伺候,一时也想不到他处。也拿家中一些事情拣要紧的告诉她:“小兄弟已拜了先生,开了蒙了。厢妹妹已到了议嫁的年纪,已有媒婆子登门了。沈姨娘的小闺女也随着你的小兄弟念些书,早先你父亲也教她认几个字。都说面貌上竟象几分你呢。”
甘棠笑道:“若将来能亲眼见上一见就遂了我的心了。”
其母道:“日子还长呢,怎能是见一见?咱们虽两处住着,高墙隔着,毕竟有见的时候。放宽了心,好好活着就是了。”
甘棠深知母亲是诸事细心的人,故在言语上备加小心,恐叫她再听出什么来。笑道:“厢妹妹说话也长大成人了,就要嫁人为妇,我要在外头,必为她做些事。”想至此,叫抹云开了柜子,取出一个锦面的匣子。亲手打开,拿出一对连珠纹的镯子,给母亲戴上,道:“母亲就这样戴出宫去,无人问的。就送给厢妹妹,权作贺礼。还有好的,只是咱们如今私下里见,万一叫人瞧出端倪,到时还得费力说话。以后罢。”
母亲代厢妹妹谢了甘棠,忽想起一事,道:“只顾着这些,差忽忘了一件要事。”
甘棠便问何事。
其母道:“前头上京路上,遇上了一队饥民,里头一个老人领着一个小孙子。那老人长着病,你父见他可怜,就施了他几个钱,叫他抓药诊治。因着几天大雨,就一同投了店。谁料次日老人就不行了,临终把小孙子托付了你父,说自己只是府里的一个老仆,因与山匪结了怨,一把火把整座府邸烧了。只因去外头赶庙会,回去甚晚,才保了命。京里还有小孙子的一个姑奶奶,在宫中。你父想着你也在宫中,或许能打听着。又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