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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就有几个公公进来了。宣了旨意,放下了东西去了。
张婕妤道:“倒是什么稀罕物件。妹妹让姐姐也见见。”
甘棠只好揭了托盘上的绫子,就是一个巴掌大地圆锦盒。
张婕妤道:“妹妹倒是快些打开了。”
甘棠便打开,里头有一对银镯子罢了。
张婕妤只瞧了一眼,便不看了,道:“皇上那样喜欢妹子,赏了这个,有什么好呢?还是上头几位娘娘戴的镯子好。妹妹要对那样地才好。”
甘棠细看看那镯子,从外头看,确是简简单单的一对镯子,只是再看镯子里面,竟是极通透的翠面子,外面只是裹了一层银子的表。
甘棠顺手拿起一只,戴上了,只觉腕上就有了一股子凉意儿。索性戴上了另一只。心里自然感激皇上:依例,妃子以下的婕妤等侍妾,是不能戴这样上好地玉翠首饰,即便得了,也只好压在箱底,不让人见的。可见皇上待我是好的。
张婕妤见甘棠竟戴上了,便道:“妹妹瞧瞧,哪里有你腕上那一对好看,快摘了下来。到底是主子了,还戴这个。”
甘棠笑道:“虽说不值钱的,到底是皇上赐的,戴个新鲜意儿罢了。”
张婕妤笑笑,也不再说了。
甘棠劝张婕妤用些果子,张婕妤道:“再不敢多吃一口,你看我这身子,满宫里头再找不出一个。”
甘棠看看她,确是日益地胖了起来,言道:“姐姐心宽,命又好,自然是富态相。姐姐将来要享福的。”
张婕妤笑道:“也就这样说了。”便辞去了。
宫女过来,收拾了茶盏去了。
抹云服侍甘棠用了果子,再拿水来,擦了嘴,洗了手。才道:“张婕妤大热天地过来,倒是耐得热的。”
甘棠道:“住得离凤坤宫、清袖堂这样近的,保不了得了信儿,想看个热闹。来了一趟,我不在,还要来一趟,想看看我与皇后到底结了仇怨不曾。”
抹云点点头,道:“只是我们办的正事儿不知到底怎样。”
甘棠道:“碍着别人在眼前头,我也不好问地。她倒是说了什么?”
抹云道:“我就按咱们说定的话,一句句讲了,半句不多,一句不少。那老嬷嬷只是听着,也没有答话。或者她真不是呢,明天来了太医令,一旦摸了脉象,主子要怎样呢?”
甘棠道:“她既没有说话,肯定这江碧莲是活着呢。若死了,也没有什么可虑的,直接告诉了你实话就得了。如此,她或是江碧莲,或不是。若是,最好。不是,另有其人,那她必然告诉了向夫人。请她裁夺。那就是她们地事了,与我们无碍。”
抹云急道:“要不是了,主子要怎样?”
甘棠道:“记得去槛寿堂那回。是因着吹了冷风引起。如今避着勉强过来了。只好今晚上或是能淋雨,或是洗了澡。就到风口上站着。就是引不起那老病,凭我这身子,也就染上点小症候了,搪塞过去了。”
抹云心里难过,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在心里暗暗祷告。
用过了晚膳。抹云又服侍着主子洗浴了,换上了宽衫子,坐在天井吸口凉气儿。那几个打杂地公公们这时候也早散了,单留下两个当值地,与两个宫女在堂外站着,听候差遣。
抹云看看天,道:“不象前头闷了,这时候起了风了,要下起来也是小地。”
甘棠道:“以前随父在南边。赶上下雨时候,十天半月地不见云散,一家人懊恼得很。到了这里。不常下雨了,倒是喜欢起来。”
抹云道:“我家也有个小园子。只是自我祖父辈起就败了下来。园子就荒了。里头枯树烂木头的。下上几天雨,就长出许多菇子来。我们就去摘了。自己又不敢吃。全都送给厨房上地老于。他爱吃。一两天吃不完,怕烂了,就拿线一个个穿了,穿成几串,挂在阴凉的地方。若节省些,能吃到冬里。”
甘棠笑道:“必是美味,你没有偷嘴么?”
抹云含羞笑了,道:“以后知道是能吃地了,也吃过两口,觉着倒也可口。只是以后是再吃不到了。”
甘棠道:“改天咱们就堆几块木头在堂后,见天地浇上些水,看能生出菇子来么。”
抹云正心里感念主子心意,外边宫女进来,道:“有两个宫女要拜见娘娘,说是在园里捡了东西了,来让主子看看,是主子的不是?”
甘棠看了抹云一眼,抹云会意,出去领那二人进来。甘棠自己就进了屋了。
抹云看那二人,里头正有那位老嬷嬷,便领进来。
老嬷嬷对那个宫女道:“你在外头等着,我出来叫你。”
抹云闻了此言,就叫进一个宫女,领着来人到下房候着。自己就扶着老嬷嬷进了屋内。
老嬷嬷给甘棠行了礼,抹云给搬过凳子坐了。甘棠问道:“老嬷嬷此行到这里来,是向夫人的差遣?”
老嬷嬷道:“夫人叫我给季婕妤制了药,又叫我捎带过来。”
甘棠笑道:“怕还有别事罢。叫个别人来了就是,嬷嬷上了年纪了,何苦跑这么远来呢?”
老嬷嬷不答话,将手中的小包袱交予抹云。
甘棠道:“向夫人要你再给我把脉吧?看看我所言真假,或看看我还能活几时吧?”
老嬷嬷仍是不答,半天方道:“婕妤主子还是让我把了脉再说吧。”
甘棠一笑,抬手放在桌上。抹云过去给放上了一个软软的竹蔑垫子。又摆上了一张凳子。
老嬷嬷过去坐下,给甘棠把脉。低头,眯了眼睛,一动不动地。把了右手,又把左手。
沉吟了半晌,道:“那逃难过来的孩子是在季婕妤府上吧?”
甘棠微笑,颔首。
老嬷嬷又道:“可有什么凭物?”
甘棠笑道:“只是家母进宫时随口一说,也没想能找到的,就收了义子养着罢了,正同我小兄弟一处读书认字,将来也好有个出路。哪里想到要什么证物。若老嬷嬷知道那江碧莲,她要看了证物,才认下。那就等我诞下了孩子,或封了妃子,将母亲叫了进来,再要凭证。现在写家书,若被他人拆开了,不好说的。”
老嬷嬷思量了一会子,道:“望季婕妤给府上捎个信儿,多多照看,江碧莲给婕妤跪下,先谢了这救命的恩。”说话间,就跪在了地上。
甘棠示意抹云将她扶了起来,道:“这也是我家与你家小公子的缘分。或上辈子欠了你家的情,这辈子该当还上。”
江嬷嬷摇头道:“季婕妤的病,我就不瞒了,都说与你知道。”
甘棠稍往椅上靠了,但听她讲来。
江嬷嬷道:“先在槛寿堂。我只是听向夫人的话,从表上掩了婕妤地病,看似无妨。实则埋下了祸患,以后更难调理。”
抹云一闻此言。立时怒了,就要上前斥责。
甘棠道:“江嬷嬷那时也是身不由己,既侍奉着向夫人,自然要对夫人言出既从。”
江嬷嬷接着道:“要想除了病根,现在倒是正时候。我没进宫时。我族中就有个亲戚患了此症,求了我父医治。我父万般不肯,最后实在拗不过情面,将方子写在纸上,就甩袖去了。后来我父才告诉了我:此病最易在女子有孕时调养,能祛除了病根,永不再犯。只是腹中胎儿也就死了。我父将此也写下了。那女子自恃年轻,不患无子。在有了第一胎之时,就用了那方子。最终胎儿打了下来。病好了。只是命中再无子嗣。堂中静了下来。江嬷嬷垂头,抹云睁着惊惧地眼睛,看着甘棠。甘棠也呆了。
片刻。江嬷嬷又道:“若错过了时候,再去调理。即便好了。也是苟延残喘,终生药罐子伴着。若歹了,就是一条人命。婕妤三思罢。”
抹云呆了片刻,跪下了,一步步挪到甘棠身边,道:“主子就跟抹云清清静静的伴着,好过搭上主子地命啊。皇后见你没有了孩子,也就撩开了手。”
甘棠任眼泪滴在了手背上,强笑道:“难不成我这肚里地孩子就这般命苦?要我怎么忍心拿他地命来换我地命?”
抹云心里也是不忍,忽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江嬷嬷说道:“那这胎生了下来,等下一胎,行么?”江嬷嬷道:“这胎已是下不了狠心,下胎又能怎样?再者,依婕妤的身子,若能平安产下这胎,已是万幸。若再要怀胎,恐怕就母子不保了。”
抹云想不出别地,只是跪在地上抹泪。
一旁甘棠言道:“江嬷嬷,我主意定了,还是保住这个孩子。以后再说以后的事罢。”
抹云听了此言,更是泪如雨下。
江嬷嬷道:“那现在也要慢慢调理起来,免得病症加重。”
甘棠问道:“江嬷嬷可有什么法子让我这病明儿就能犯上来?”
江嬷嬷吃了一惊,只是宫里事情见多了,也不多问,言道:“我给婕妤一剂药吃了,明儿早上就能觉出来了。原本这病就要犯了上来,才可适时调治。我让药量轻些,免得伤了胎。”
甘棠道:“这样最好。”
江嬷嬷又拿过几包药来,拆开一包,从里面取出了几样,对抹云道:“两碗水煎成半碗,喝下即可。”
甘棠想想,问道:“江嬷嬷看着是男胎还是女胎?”
江嬷嬷道:“因这个在家里时,不常给人看,进了宫,也只给一人把脉看胎,那次倒是准了。不知这次怎样。”
甘棠道:“但讲无妨。我只求平安。”
江嬷嬷道:“我看是一男胎。”
甘棠听了,忧喜交加。
甘棠又问:“向夫人倒是怎样打算?”
江嬷嬷道:“夫人告诉,若是真犯了病,就给调理上些时候,若假,夫人就另做打算。”
甘棠道:“好歹也不要让你难做。”
江嬷嬷道:“这从表上调理,与从根上调理不同。明日我叫人送过药来就是了。”
甘棠笑道:“这包里的就是治本地罢?”
江嬷嬷道:“既知道了我那重侄子在婕妤府上,不敢拿治表的来。我人老了,还有些良心。”
甘棠道:“要禁灯了,江嬷嬷早些回去,免得晚了碰上值夜的不好说。”
江嬷嬷便告退出去,抹云送了。回来,就去煎了药。甘棠直待喝了汤药,才睡下了。
次日,甘棠起来,就觉着嗓内难受,咳了一阵,竟就咳了一口带着血丝的痰出来。抹云见了,吓了一跳,慌道:“不该就信了那老太婆,我找她去。”
甘棠拦道:“不必慌起来。前头咳的时候,也有的。”
抹云道:“莫不是她并不是江碧莲,冒了名,来害主子,或探主子的话。都怪咱们太大意了。”
甘棠道:“即便那样,如今,也只有向夫人能想着保住我这孩子,总不会让我早死。等我写封家书,问问,也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待太医令过来,给甘棠摸了脉象。甘棠在屏后问道:“我这病是老病了,两年前就犯过,好了,至今。今儿一早,又咳了血痰上来。还请太医令大人不要隐瞒,将实情告诉我。”
抹云拿痰盒给太医令看了。
太医令是从凤坤宫过来的,皇后早叮嘱了话,便道:“我看倒是无妨。我开了方子,慢慢调养就是了。”太医令去了。抹云叫了两个宫女跟去拿药。
甘棠道:“皇后娘娘盼我早死,知道我犯了病了,便宽限我几天。”
抹云便道:“那拿来的药就扔了出去,肯定不是好地。”
甘棠道:“存在一处就是。只等江嬷嬷送过来,再吃。”
那太医令到了凤坤宫,隔着纱帐见了皇后娘娘,礼毕,言道:“季婕妤确是犯了老病。前头只是面上愈了,实则是积而未发。今儿,从脉象上来看,是又发了起来,还又咳了血了。看样子,是凶险些。”
皇后道:“就照我说的用药就是了。”
太医令颔首。
皇后又道:“你方才可拿准了我身怀男胎?”
太医令俯身道:“皇后娘娘放心,小医跟着皇后娘娘不是一天了,前头看的都是准地,娘娘也知道。”
皇后笑道:“我知道你是出了力的,否则也不会让我兄长升了你做这太医令。日后还有你地好处。”
那太医令只在那里磕头谢恩。
第七十五章 入秋
30入秋
入秋了,宫人们皆舒了一口长气:大热天里头,主子、娘娘们为着凉快些,不知要让她们多受多少累,这还是其次。尤其那脾气乖戾的,更是说风就是雨的。起了凉风儿,娘娘心里也就舒服些,打骂责罚也就少了好些。
只是在这凤坤宫,皇后娘娘的脾气却是见长。
太医令跪在纱帐外头已是三个时辰了。娘娘仍是余怒未消,骂道:“既听了我的话,尊了我的旨,怎还是不见有什么动静?”
太医令额上汗如雨下,低声辩道:“小臣确确实实是尊了皇后娘娘的话去做了,不敢有半句虚言。只是里头不知哪里出了岔子,才没有让娘娘夙愿答成。”
娘娘道:“药既是从你那里拿出来的,谁会半路上换了药不成?”
太医令道:“小臣担保太医院里头一步步皆不会错。也或许,也或许…………”
娘娘怒道:“谁截了你的舌头么?快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