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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季厢陪同几位公主,并几位姑娘坐在馆中,听帘幕外的先生讲书。她恭敬地跪坐着,眼睛盯着前头,心里却早想起了别事,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家中。自郑姨娘死后,每日晚上都是辗转半天方能睡着。只是睡着了,却又回回梦见了郑姨娘,笑盈盈走过来,言道:“你如今可放下了心了?姨娘打小看你长大了,知道你是个有心计的,比甘棠还强些呢。只是还是我那几句话,若不是夫人每每相逼,言语中露出要夺了我的孩儿去,我哪里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来。一命抵了一命了,姑娘可以歇歇心了。”难道郑姨娘真是就像她所说的,是走投无路,才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不,怎么可能。如今,母亲已死,死无对证,她是怎说都行了的。想来也是可笑,自己回去了问她,还想着要拿了甘棠姐姐在宫中的一些事来说话,没有料到,郑姨娘一听自己问这个,便苦笑一声,道:“等了这些年了,没想到是姑娘来问了我这句话。都是命啊。”不待自己说别的,便把给夫人药中动了手脚的事和盘托出来。原以为沈姨娘也掺和了里头的,竟是郑姨娘一人担了下来。心事终了了,只是不该再进这宫来。姐姐待自己还像以往,无间亲密。可是自己见她待自己好,心里更是难过。好歹等过上几天,找件事儿挡着,自己出去就是了。姐姐的娘亲,害死了自己的娘亲,虽不是姐姐的错,这心里头也不会跟以前一样了。
帘外的先生说完了一课,有老嬷嬷请出去用茶去了。贵妃的妹妹过来,笑道:“季姑娘是怎么了。。(奇*书*网…整*理*提*供)。看着神魂颠倒地样子,脸色也不好呢。”
季厢道:“父亲大病初愈,我在这里。总是放不下心的。还要过几日回去瞧瞧才好。”说罢,随着几位公主到隔壁房中用些果子点
用罢了果子。吃了茶,公主的随侍近前来,打开奁盒,给公主再抹香粉、涂红唇。德妃名下地一公主看看季厢,对随侍笑道:“我看季姑娘唇上的胭脂画得就好。你们就看着,照那个画来。”
几个随侍哪里不知道公主地心思,站起身来,答道:“奴婢们才疏学浅,并不知道怎样画出来。公主何不就请季姑娘大驾,劳动一回,也让我们学学,下回好服侍公主。”
公主看着季厢,其余人等也都眼朝着这里。季厢本是坐在一边凳子上。此时也就只好站起来了。想德妃是早没了的,她留下的公主本没有什么好倚仗的,如今看自己的姐姐没有了势了。便想着来踩上一脚了。心里愤恨,嘴上说道:“公主要我来服侍。季厢自然要过去地。只是公主不知。奴婢这唇长得不好,才画了这个圣檀心。公主的娇唇四角周正,画了这个反倒掩了好去了。”
那公主岂是个懂事的,仍笑道:“看来是季姑娘懂得不少呢。到底是从外头进来的,知道得就是多些。像我们,整天的憋在这里头,也就是想画个什么样子,就画个什么样子。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些个讲究。既如此,季姑娘看我这唇该画个什么样的,就劳烦动动手,画上一个罢了。也叫她们瞧瞧。”
季厢初进来时,甘棠在皇上跟前风头正盛的时候,众人就是心里头瞧不起,面上待季厢也还过得去的。季厢不管在哪里,也没觉出什么来。每日里只是陪坐着读书,或是陪着各处转转,说说话,做做针线。这伺候人的事儿,还真是没有伸过手地。当下,气得季厢心里头哆嗦,也只好硬咽了下去,强笑道:“我除了这个,就会画一个叫大红春的。也不知道给公主画上了,好看不好看。公主还是不要叫奴婢献丑得好。”
那公主岂会在自己姐妹面前失了面子,遂道:“我哪里会嫌。姑娘就来试试罢。”
季厢慢慢走了过去,一随侍递上胭脂膏子,并一凤尾的金挑子。季厢拿挑子挑了一点胭脂,随侍又递过玉抿。季厢便将胭脂抹了玉抿上,用手指抹开来,就给公主涂了唇上:上下均等,丰满艳鲜。
公主自镜中瞧了一眼,也就罢了,又和别地人去说话。
季厢又陪坐了一会子,指着身子不适,便回去了。出了门,倒听见里头忽有低低的笑声,心中猛然一紧,闭上两眼,摇摇头,紧步去了。
回去自己房中,想来想去,再坐不下,便叫了自己身边地丫头,到清袖堂捎个口信去。
甘棠还是躺在床上,听了那丫头地话,疑道:什么事,这样急的。便打发了两个宫女,去接她过来。
季厢来了,看甘棠竟躺在了床上,忙上前问道:“姐姐是怎么了?妹妹走地时候,还是好人,这时候怎么就病了?”
甘棠笑笑,道:“有了身子,哪里能和平常人一样呢。说不好了,就要躺着歇一阵子。妹妹过来,有什么事
季厢看看甘棠,道:“本来是想和姐姐说说,让妹妹回去住一阵子,姐姐病了,妹妹怎么就好回去。等姐姐好了,妹妹再走罢了。”
甘棠道:“妹妹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回去了?父亲的病也好了,还有什么挂牵的事么?”
季厢摇摇头,道:“夜里总梦见姐姐的小兄弟,我在家里时,与我最是亲近。这两天心里慌张得很,还是回去看看,才好放下心。”
甘棠点点头,道:“我娘不在了,父亲还没有续弦,沈姨娘管着家,你也要回去帮着才好。也罢,你就去罢。什么时候想进来了,给姐姐捎个信进来就是。”
季厢便回去收拾了包袱。甘棠这边找人去给凤坤宫禀明了。凤坤宫是厌极了这姐妹的,恨不得能叫两个人都出去,也就答应了,只说了一句:“是看在季婕妤新去了母亲,来来去去的,也要有个体统。”
甘棠便打发了人送季厢出去,自己躺着,心道:这妹妹不知又打了什么算盘,倒要瞧瞧热闹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日,抹云和两个宫女牵着谨谡的手,在园中玩耍。正捉着草中的小虫,谨谡忽看见了远处的两只大喜鹊,花剌剌的羽毛,很是好看。忙往那边赶过去。倒把抹云她们唬了一跳,忙追了过去,怕摔到了。
两只鸟儿见人过来了,哪有呆着的道理,扑棱一声,飞起来,到了南边的高树上。谨谡人小,哪里知道是逮不住的,还是往那边去。抹云哄不住,只好牵着他,小步跑过去。这又惊了鸟,继续往南边飞。一干人只好再跟着跑。
追了一阵子,抹云怕谨谡出了汗,再吹了风就不好了,便抱起他来,稍慢些往喜鹊飞的地儿走。
这样一路走着,竟到了槛寿堂。那两只鹊儿就落在那高树上,也不到窝里去,一唱一和的鸣叫。
抹云抱着谨谡就站在堂外,看着。谨谡还要往里头去,抹云却忌讳这里,不想进去,便想哄着谨谡离了这里回去。
里头的老公公却听见了外面的声儿,便出来了。
抹云笑道:“扰了老公公了,我们这就走了。”抱着谨谡要走,谨谡却到了这处生地儿,硬要进去看看才好。那老公公往四下里看了看,道:“姑娘就抱着皇子进来看看罢。这里还没有新掌事的,冷清得很,没有几个喘痛快气的人儿,碍不着什么的。”
抹云看看哭闹的谨谡,只好依了他进去了。
这里景色又与园里大不相同,谨谡看着新奇,到处走走看看。老公公偷扯了抹云的衣袖一下,轻声道:“姑娘来看看上回送过来的酒。以后还要依着样儿,再送过来的好。”
抹云扭头看他,老公公给她使了眼色。抹云便道:“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六皇子。小心地上地土坷拉、草里的飞虫子,蹭破了皮、咬了红疙瘩。咱们以后就别想出来了。我去看看这个馋嘴的老公公要喝什么酒。”
那两个宫女忙跑着跟谨谡去了。
老公公召唤着抹云到了门房里头坐下。
抹云笑道:“老公公喝了那点子酒,有了酒瘾了不成?”
老公公弯身从桌子底下拿出那壶酒来,道:“哪里能一顿就喝完了?十分想了,才倒上半盅子,解解馋就罢了。”又掀开了一边木床上地草苇席。拿出了一个破布包,放到了抹云手上。抹云狐疑地看看他,打开来看,是一个粗瓷盒子。正要开了盖子看看,老公公忙止了,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还是拿了回去给了你们主子。我也算完了一件心事了。”
抹云道:“老公公且告诉我是什么,我好告诉我们主子。”
老公公道:“是江嬷嬷留了这个在这里,说若是出了什么事。能给了你们主子是最好,若不能就扔了水池子里头。今儿既见了你了,就给了你。整日里压在这席子下头。总是一付子心事。到底是什么,江嬷嬷也没有说。只留了一句。说真到了给她们的那一天,她们也就晓得了。”
抹云也是猜不透。便放进了怀中,道:“哪天再给老公公送酒过来吃。”出去找了谨谡。谨谡已在宫女怀中睡了,几人便怀里抱着回去了。
到了清袖堂,安置了谨谡,抹云便掏了瓷盒出来给了甘棠。甘棠初时也是不知何物,打开来看,只是一些树根颜色样地粉末,靠近鼻子,嗅了一嗅,并没有什么味道。待抹云说完了老公公传的话,甘棠明白了:不过是江嬷嬷在宫中经得多了,为防有什么不测,给她留下这个,或能助了她的力,也能不枉费了自己的一条命。
抹云问道:“主子知道这个?”
甘棠看看抹云,心道:这样的东西,还是少人知道得好,便道:“必是能治我病地药末子罢了。江嬷嬷必是怕自己万一出不来,才托了老公公,想不到竟就没有了人了。”
抹云道:“那我就收好了。等主子用得着的时候,真是有用呢。”
甘棠嘱道:“就放了那个多宝格的木瓶子里头罢了,找的时候,也好拿的。”
抹云拿着去了。甘棠心里想着那个瓷盒,也忘了要做些什么了。
藏梅在外边见抹云出来了,想着屋里头没有人,便进来了。看甘棠呆呆坐着,怕有些魔障了,便想出话来说,道:“这些日子倒清静了,少有人过来。”话一出口,便悔了。
甘棠却是不介意的,淡淡说道:“你也知道我先前不过是个绣衣的奴才罢了,进宫前也有两个小丫头,却都没有跟进来。你若是以前是总跟着我,就知道我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是关在屋里,足不出户一两个月,也觉不出什么的。实在闲了,坐在炕上,呆呆地想事情,也是有意思地。”
藏梅笑了,道:“看主子喜欢做这个、喜欢做那个的,谁能知道主子是最熬得过的人呢。”
甘棠笑笑,道:“尤其到了这种地方,不过是熬日子罢。不能熬地,也就能了。”
藏梅点点头,道:“想来,主子说的是对地。我这个整天闲不住地,也有时候愿意一个人想事情了。”
甘棠笑道:“你且说来,想什么事情了?”
藏梅脸红了,道:“主子不要想岔了,我是想着家乡的野果子了。有一种果子,藤藤蔓蔓地长出来,秋里就结了葡萄样地小果子来,就是个头小得很,黑黑紫紫的,吃在嘴里酸酸的,我想得很呢。”
甘棠道:“听你说得这样好,都引得我也馋了。你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果子,拿进来,咱们两个吃一些罢了。”
藏梅欢喜地出去了。
过了几日,甘棠之父捎信进来,说季厢回去这几天竟病了,好在老家那边的姨妈一家也迁来了这里,那姨妈便进府邸来,照顾季厢。叫甘棠不要记挂。甘棠心中一笑:真病、假病,已离了这里了。就是心中还是怨恨着,不免又想起了江嬷嬷留下的东西,一想起这个,心中便颤颤的,摇摇头,硬想别的去了。
抹云从外头进来,甘棠看见了她头上的一支簪子,道:“以前没有看见你戴这个呢。”
抹云脸上一红,看没有别人在这里,便从头上摘了下来,道:“不想戴这个的,是原来的那支有一处石痕子裂了,总是夹住了头发,另一支好的,也借给她们戴去了,不好就张口要了来。只好找了它出来戴了。”
甘棠细细瞅了瞅,道:“成色好,不过是有些细小的絮,也不碍的。比你原来的那个不差。是原来的太妃赏的?戴就是了,我又不是个小心的。”
抹云道:“不是太妃给的。是凤坤宫的一个李公公叫人给我捎了过来。”见甘棠面露疑色,忙道:“他原来并不是在那边当差的,是从敬事房抽了过去的。以前也是因着有回给太妃那边传送东西,失了手,我看他年纪小,可怜人,就给他掩了过去,他硬是认了我做姐姐,好送些东西过来。”
甘棠想到了什么,笑道:“我才到了太妃那边时,你那瓷盒的香粉是他送过来的罢?”
抹云惊得睁大了眼睛,道:“主子怎么知道那个?”
甘棠笑了,道:“这日子是过了,等明年桃花开了时候,你叫几个人去采了桃花回来,咱们自己做香膏子,做好了,在上头拿梅花簪子印上花痕,好得很呢。”
抹云大悟,道:“竟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