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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浅故 青乔微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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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话不知不觉将沈、容二妃皆夸了个遍,更是将她们心中对忆昔的成见给打消了,不可不谓之高明。
  本来沈、容二妃见忆昔便是打着立威的目的去的,现在倒好,被忆昔化解成为和乐的姐妹会了,这大概是沈、容二妃没想到的,不过既然曦妃忆昔这般识趣,她们也就不必费心调教了。
  
  已是日暮时分,忆昔望着天边沉下去的落日,不禁叹了口气。终究是要进入这场后宫的争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方相叫她接近西济帝,现在既然已经封妃,也算是做到了吧。
  她不知道皇上是出于什么目的将自己置于这般险境,一下子便将自己封为四妃之一,难道是嫌朝堂上不够乱,希望后宫再乱点吗?
  她本是毫无品级的大臣之女,何况还是个义女,现在处于这般尊贵的位置,一下子就跨了那么多级,她原本打算要一步一步的吸引皇上注意的,现在即使想不吸引他的注意也是不成的了。
  她微抬着头想,今晚怕也是一场不能松懈的较量。
  “小姐。”珠云奔到殿外,见忆昔仍是愁眉不展的模样,疑道:“如今你已封为曦妃,为何还是这般不开心?”
  “珠云。”忆昔瞧着珠云天真的眉眼,突然感到既庆幸又悲哀,庆幸的是她在相府这么多年都未被那些世俗所污染,悲哀的是自己将她带到这后宫究竟是对还是错。她将珠云耳鬓的发拨到耳后,“你还太小,不懂的东西太多。”
  珠云眉眼间尽是恼意,“珠云不小了,都十七了,寻常女子早就嫁人了。再说,小姐也不大,还教训珠云。”
  忆昔瞅着珠云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得好笑,“你怎知我不大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年岁。”
  “小姐!”珠云以为忆昔又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忙打断她,“小姐一看就知道年纪不大,而且今日小姐夸沈妃娘娘,容妃娘娘的时候,我觉得夸的不对!”
  “嗯?”忆昔奇道,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珠云眼睛瞪得大大的,握着忆昔的手,正色道:“在我心里,小姐才是最漂亮的,比那些个娘娘都要漂亮。自从爹爹将昏迷不醒的小姐给珠云照顾的时候,珠云就觉得,小姐长的比画里的人都要好看。”
  忆昔被她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弄笑了,拍了拍她的手,珠云父亲是相府的管家,也算是救了自己的人吧,若不是他们,她怕是已经死了,虽然当初迫不得已进宫,不过……总算有意义了。
  忆昔携着珠云的手走进殿内,提醒她说:“以后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和别人说,知道吗?”
  “珠云知道了。”
  淡淡的落日余晖倾洒了一室,只留两抹纤细的剪影在暮色中。
  
  “陛下今晚可要去曦妃娘娘寝殿就寝?”用罢晚膳,司空肃阳身侧的小全子恭谨问道。
  今晚么?司空肃阳接过小全子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嘴,方相的义女,确实是个有趣的人,不过可惜她是方相的人。然而,今日终究是封妃的日子,不去也于理不合。想罢便吩咐小全子,道:“今晚便去挽曦宫,你这便去曦妃那儿传旨罢。”
  小全子应声称是。既已得旨,小全子忙吩咐下边的人去传旨,叫曦妃做好准备。
  司空肃阳用罢晚膳便继续批改未曾批阅过的奏折,最近的事务越发的多了起来,西北大旱,百姓颗粒无收,西南地区盗匪猖獗,已成一害……司空肃阳揉揉眉心,打起精神继续批阅,东陌国将派遣使者出访西济。
  东陌国,东陌,她的故国。
  
  “你是何人?”他自树下俯视她。
  “顾……女儿家的闺名怎能轻易告诉男子?”树下的少女托着腮反问。
  他嗤笑,西济虽然也注重男女大防,不过并没有东陌那么讲究,“莫非你便是冠绝京华的东陌第一才女——顾卿乔?”
  她被他话语中的嘲笑惹怒了,反驳道:“不是,我才不是什么东陌第一才女,我只是我,东陌顾青乔。”
  
  东陌顾青乔,司空肃阳微阖了双眼,一直以为是她冒名顶替了顾卿乔的位置,又或是后来她写名字的时候写错了字,却不想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坦白了。
  她不是东陌第一才女,她只是东陌——顾青乔。
  不期然脑中出现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姿态卑微,眼中却毫无惧色。
  他眼神一凛,思忖着时辰,低声唤道:“小全子。”
  “奴才在。”小全子急急奔过来,微躬着身子回答皇上的问话。
  “什么时辰了?”
  “亥时一刻。”小全子快速反应过来。
  司空肃阳听罢小全子的回答,也不再说话,只以两指敲击着堆满奏折的桌面,沉思片刻后,终于下达命令,“摆架挽曦宫。”
  
  
  
  
  
  
  第4章 第四章 燕燕于飞谁人梦
  挽曦宫里面一片灯火通明,随着小全子公公的一声呼喊:“皇上驾到!”整座宫殿的人都纷纷赶到宫殿大门跪迎皇上的驾临。
  忆昔匆匆挽了发,偕同珠云一起去迎驾,惊见圣颜时强自镇定了些,扯开嘴角,双手交叠置于身侧,端庄的行礼,“臣妾恭迎陛下圣驾。”
  司空肃阳静默了一会儿,只一双漆黑的眸子环视了一下四周,整个宫殿的人皆因初见天颜而敛了气息,四周一片沉闷。
  他莫名的觉得烦躁,将眼光掠向了前方的那个女人,她应是刚刚沐浴完,只披了件薄薄的粉色纱衣,内着白底蓝边的木兰刺绣裹胸裙,满头乌发只用一根碧绿簪子松松挽着,看着别有一番风情。
  他虽目露惊叹,可心中却是丝丝嘲讽,不愧是方相选中的女人,非一般庸脂俗粉所能比的,即使不言不语,也能吸引男人的目光,更何况她还和他心中的她容貌这般相似。
  忆昔行礼行了半晌也不见西济帝作出任何反应,以为他没听见,只好谦卑的再次说了一次:“臣妾恭迎陛下圣驾。”
  司空肃阳这时才像是清醒过来,道了句:“免礼。”便径直入了殿。
  忆昔怔怔地立在那儿,待明白陛下已先入了殿,忙站起身吩咐珠云准备茶水和糕点,自己也跟在陛下身后入了殿。
  
  将陛下迎上座时,糕点也准备好了。这时节天热的很,虽然已入夜,有点凉意,不过仍是有些燥热,幸好殿里四角都摆了冰盆,驱散了剩余的热气,否则即使西济帝不怕热,忆昔也是受不了的。
  忆昔将冰镇过的葡萄和一些时令瓜果端了上来,拈起一颗葡萄,正待剥了皮奉给陛下,没成想司空肃阳自己朝果盘里面拈了一颗,就着葡萄皮就将它咽了下去。
  忆昔看得嗔目结舌,面上还故作镇定的道,“原来陛下喜欢这般吃葡萄。”遂弃了剥皮的念头,自己也尝了一颗,葡萄果肉倒是酸甜可口,然而果皮带着各种果类自身特有的酸涩,并不算美味。
  司空肃阳见忆昔皱着眉头,冷然道:“若不喜,便不必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忆昔又自个吃了些。
  忆昔讪笑道:“臣妾不是不喜,只是这吃法甚是奇特,一般只有孩童才这般吃……”,一时惊觉失言,忆昔忙住了嘴。
  司空肃阳反倒没注意她的失言,嘴角反而浮出点点笑意,“是啊,孩童才这般吃,她可不就是一个孩子么?”
  “不知陛下说的是何人?”忆昔奇道。
  “不就是……”你字幸好没说出口,司空肃阳墨黑的眼眸扫到她的脸颊时,才明白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并不是记忆中那个爱吃葡萄皮的人,随即敛了笑意,扔了手中的葡萄。
  “小全子,沐浴更衣!”司空肃阳站了起来,向内室走去。
  
  内室的浴池汩汩地冒着泉水,虽然夏日炎热,不过从殿外引进的泉水倒是透着些许凉意,然而泉水的水温又不是那种低于常温的冰寒,手触下去,觉得微凉的水温甚是舒适,大概较体温低些,洗得人身心舒畅。
  司空肃阳大张着手臂,许久也不见身后的人有反应,眉头一皱,转向身后的人,见她窘迫的站在那里,些微觉得好笑:“莫非爱妃是让朕亲自更衣?”
  “啊?”忆昔羞窘的捏紧了衣袖,饶是大胆镇静的女子,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喃喃道:“臣妾……臣妾帮陛下叫下人服侍陛下沐浴。”说完便想匆匆离开。
  “站住!”司空肃阳转过身,冷然道:“爱妃连为朕沐浴更衣都不愿么?”缓步向忆昔逼近,盯着她的双眸,见她眼神躲闪,一怒之下便准备甩袖而去,“如此,便罢了!”
  迈开步子的时候,觉得袖子一紧,他拧眉,脸上仍是怒意满满,正欲问她想还想做什么?耳边竟然听见她浅浅的声音。
  “臣妾……臣妾愿服侍陛下沐浴更衣。”忆昔楚楚可怜的望着他,那双水眸润润的,禁不起一丝涟漪。
  “臣妾原是怕伺候不好陛下,惹陛下责怪。如今,陛下以为是臣妾不愿而心生怒意,已是臣妾的不是了。若还扭捏,怎对得起陛下对臣妾的宠爱。陛下!”忆昔盈盈的一拜,“臣妾向陛下请罪了。”
  她原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跪在那儿,柔柔弱弱的,倒教人不忍责怪。司空肃阳叹了口气,将她从地面扶起来,“爱妃也是一片好心,若朕还为此责怪爱妃,岂不是朕的不是了,请罪的事便罢了罢。”
  
  忆昔立在西济帝的身后,端详起西济帝的背影,他的背脊甚是宽阔,莫怪他这坚实的臂膀能撑起整个西济。忆昔缓缓褪下西济帝的龙袍,纤细的手因紧张而有些颤抖。当最后一层衣物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忆昔颤抖着紧闭起双眼。
  眼睛看不到,听觉就愈发的敏锐。有细细的水声在耳边响起,最后一下的响声大了些,应是重物进入浴池的声音。
  忆昔迟迟的不敢睁开眼,突然觉得有浅浅的鼻息声在自己的耳畔回响,到后来脸上都是扑鼻的热气。霍地,她睁开了眼,撞进眼底的就是一张放大了的脸,那张脸受万人敬仰,世人莫不敬畏,如今却近在咫尺。
  她吓得花容失色,后退了几步。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曲膝就跪了下来,惊声道:“陛下恕罪!”
  司空肃阳板着的脸登时就垮了,淡淡的笑着:“莫不是朕是洪水猛兽,竟让爱妃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现在还离朕三尺之遥?”
  忆昔原只是被眼前突然而来的面孔吓着,现在倒是被这位年轻帝王的笑容给吓着了。虽只与西济帝见过几面,不过也能看出西济帝是个不苟言笑的主,今朝也不知西济帝为何心情会这般好,如此看来,今日若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这位帝王也不会太过计较。
  想到这些,忆昔才放下心来,扯动嘴角微笑:“陛下说笑了,陛下可是真龙天子,怎么会是洪水猛兽,方才臣妾只是吓着了,现在好些了。臣妾伺候陛下沐浴罢。”
  司空肃阳颔首同意,背过身,靠在浴池的白玉石枕上,闭着眼浸泡在浴池中。
  
  内室里面静静的,宫人都已退下,一时之间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忆昔柔顺的跪在司空肃阳身后,双手力度适中地按捏着他的背脊。手掌下的小麦色肌肤紧绷着,皮肤肌理分明,触感陌生,然她却没有任何不适。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脑中突然有种奇异的幻象,仿佛这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她是妻,他是夫,妻子服侍丈夫,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妻,皇上的妻是皇后。她被脑中的突然而来的想法震惊了,莫说这样的荣宠自己不可能有,即便有,也万万不是自己。况且皇上还是太子时便有正妃,只是登基之日,正妃早逝,于是后位便一直悬空了。
  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大大的不敬了,现在还联想到太子正妃。忆昔的心不禁慌乱了,连按捏的手法都乱了。
  司空肃阳本是闭着眼睛,然肩上的感觉越发的不舒服,他只好张开眼睛,抓住那双用力过度的小手,沉着声问道:“爱妃可是不满朕自己一个人沐浴?这么大的手劲,是想惩治朕么?”
  “臣妾……臣妾……”,忆昔的双手被制住,心又无比慌乱,一时之间讷讷不能言。
  “如此……”,司空肃阳沉默了一会儿,“朕便让爱妃如愿罢!”手上动作随着话语的落下也行动了起来,原本抓住忆昔的手用力一拽,便将忆昔拖进了水中。
  “扑通”一声,忆昔被突如其来的跌落吓得一连喝了几口水,浴池本不深,然而她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掉下来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只能沉在水中,呼吸越来越弱,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她觉得累极了,只想闭上眼睛,再也不醒来。
  
  朦朦胧胧中她似乎看见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游过来,过后便是有些凉意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唇上,有气息从唇上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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