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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漫过了我的胸部，我感觉呼吸一阵困难，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狼群似乎也意识到死肉不怎么好吃，开始商量着如何下手。终于，其中的一只大胆的靠近我，张开血盆大口，我下意识的一偏头，它便咬住了我的肩膀，使劲的把我往外拉。后面的狼也咬住它的尾巴，同心协力的把我拉了出来。
很好，上天待我不薄啊。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互帮互助，什么叫做团结友爱，什么叫做优胜劣汰……用这种残忍的方式！
闭着眼睛，我等待死亡的降临。
“呜呜……”一声惨叫。
“呜呜……”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睁眼，只见眼前一片混乱，狼群乱窜，简直乱七八糟。不消一刻，它们便放弃了我这个美食，逃命去了。
我叹了口气，子曦啊，要救我你就干脆点救，搞这么多花样……
“东方！“见我纹丝不动，子曦急切的将我揽在怀里，我咬紧牙关愣是不睁开眼睛，哼，急死你！
“东……”半晌，也没再听到喊声。我微微眯缝着眼睛，只见某人正一脸好笑的看着我。联想到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我心里委屈得很，扁嘴，眼泪便簌簌的流下。我慌忙埋进她的怀里，不想让她看见我狼狈的一面。
咦？平的？！手无意识的探了探，果真的是平的！
我向后一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你，你……”我连说了十几个“你”，还是不敢确定，只能再扑到他（她）身上，试探着抚摸他（她）的胸部……啊呀！根本就没有我熟悉的柔软的触感，相反，还一片平坦，简直跟潘帕斯草原一样，一点起伏也没有……
或许，她裹了胸……怀着一丝侥幸，我扒开她胸前的衣服，根本没有那啥啥，只有那温润如玉般白皙的胸膛……子，子曦，是男人？！
“欣赏够了？”子曦虚弱的笑笑，毫不避讳的任我欣赏。
拉上他的衣服，我别过脸去，问道：“你是男人？”
“呵呵……”这一声低笑换来他的咳嗽，他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因此而休克。我瞪了他一眼，这时才发现他的嘴角已经可出黑血，这家伙，一定又使用了内力……
“不是已经……验明正身了……”
“你！”我气不打一处来，只恨自己有眼无珠，居然连男女都分不出来，仅仅凭长相就断定一个人的性别，我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明知我认错了，你就应该说出来，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联想到这两天抱着他睡，我的脸立刻红到了脖子。
“咳咳，是东方主动投怀送报的。”
“子曦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我……”下腹一阵坠痛，我咬牙忍了忍，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盯着腹部，儿子，你不会要为娘打抱不平吧！不用啊……
“你又怎么呢？”子曦蹙眉，仿佛眼前的是一个**烦。
“肚子，肚子痛！“
“什么？”子曦瞪大了眼睛，“那个，是不是要生了……”
“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突然，感觉一股热流沿大腿流下，顿时，只能支支吾吾，“子曦，帮我掀开裙子，看看……”
“什么？”子曦面色一红，连忙摆手，“不行，我，你……”
“你***装什么矜持！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得差不多了，你，你现在知道男女有别了……”我抓住他的手，大声道：“现在，立刻，马上，必须，掀开我的裙子。”
子曦愣了愣，犹豫半刻，终于掀开了我的裙摆。他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看，低声道：“可能，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我咬唇，感觉腹部一阵疼痛，“我可能要生了。”
子曦一怔，蹙眉，“能不能忍耐一下？”
“这种事能忍吗？”我尖叫，“羊水破了，我方才又缺氧，如果孩子再不出来，可能会在我腹中窒息而死……”
“可是，”他的脸色一沉，“这里瘴气这么重，他出生了也是死路一条。何况，狼群一定会循着血腥味过来，到时候……”
“我不管！我要生，我现在就要生！”
子曦眼睛微微眯着，轻轻挣脱我的手，看了我一眼后，转身离开。我的心一凉，只有慢慢扶着树，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慢慢躺下……
好！没关系！我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儿子，不怕，不怕，妈妈现在就救你出来……
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我缓缓躺下，急促的呼吸几口气，令心绪镇定下来。电视上怎么演的？首先，两腿分开……然后……
“呜~~~”狼的叫声。
我的心一沉，支起身子四处打探，只见暗处有几团幽绿的“鬼火”。闭了闭眼，随即哑然失笑，这是我种下的因，才会有这样的孽果。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报应来了……但是，我腹中的孩子，他也是一个小小的生命，即便他的母亲再怎么坏，他也有生存下来的权利……老天爷，求你，我东方彦乞求你……
乞求？多么卑微的字眼。曾经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我，也从未乞求过老天爷的眷顾……
腹部一阵剧痛。强忍着这样的剧痛，我站起身来，从腰间拿出从子曦身上偷来的短刀，与狼群形成对峙。
儿子，不怕。有妈妈在，谁也伤不了你，即便是上天，也不准许……
狼群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我背倚着树，防范它们从身后偷袭。锋利的短刀在冬日的阳光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来吧！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首先发动攻势的是一只母狼。它的尾巴立起，前身放低，像一展弓。随即，纵身一跃，直朝我右手而来，我横劈一刀，那狼躲了过去。我倚着大树，沉沉的喘着粗气，等待它的下一次攻击。那母狼看了我一眼，慢慢的退了下去。正当我疑惑之际，从它身后窜出一只小狼崽，像它母亲一般，准备对我发动攻势。
原来，它们是在教小狼捕食。它们自以为我已是穷途末路，所以……
咧嘴，我等待小狼崽的攻击。只见它一躬身，一跃，只可惜高度不够，便轻飘飘的落入我手中。我立刻拿刀抵住它的脖子，一脸阴狠的瞪着狼群。
狼是很神奇的动物。它们一生只有一个配偶，对于小狼崽有着天生的保护本能。不论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要竭尽全力保护。
果然，狼群后退。
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不可能一辈子保持这个姿势……
正想着，腹部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剧痛。血水慢慢流了下来，渐渐染红我的裙摆，然后，蔓延到周围的雪地上。狼群满目赤红的看着我，它们，大概闻到血腥味了吧！
“不要杀狼崽。”头顶上，传来子曦略显焦急的喊声，“弄伤它，扔远一点。”
虽然心里赌气，但我还是照做了。趁着狼群分心的刹那，身子一轻，我便被子曦抱在怀里，加速跑动几步，腾身几个起落，很快，就将狼群甩在后面。
“谢谢，”我虚弱的笑了笑，“谢谢你没有扔下我……”
子曦低头，眼眸里是罕见怜惜，“你真是个笨女人……”
梦入江东 生死与共（四）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4…15 11：10：15 本章字数：5631
不多久，子曦就将我放下，将我放在干草堆上。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去外面守着……”
“不，不要走。”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求你！”
“放心，我就在外面守着，不会丢下你……”
“不！”我抓住他的手，“子曦，我害怕，留下来帮我，求你！”
子曦怔了怔，叹了口气，慢慢的坐在我身旁，轻轻的闭上眼睛。
“你闭上眼睛做什么？！”我彻底无语，只有大喊才能缓解腹部的疼痛，“子曦，掀开我的裙子，帮我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他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大嚷：“快去。”
子曦面上一红，挪了挪，掀开我的裙子。我支起膝盖，喘着气的命令道：“子曦，帮我，帮我数一，二，三，快点！”
他一愣，低声道：“一，二、三……”
一二三，吸气，用力……我重复这个动作，渐渐感觉腹部疼痛越演越烈，大声尖叫道：“痛啊，痛！好痛！”
子曦吓了一跳，脸色比我还要苍白几分，慌忙拉住我的手，“东方，你出了很多血，怎么办……”
我使劲捏住他的手，哭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没事，没事。”子曦轻抚我的腹部，“你再试试，你再用力试试……”
“不，好痛！”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紧紧抓住身边唯一的热源，深吸一口气，道：“子曦，若是我真的……不行……求你，把他从我肚子里拿出来……”
“笨女人，闭嘴！”子曦的声音蓦的打了起来，眼睛里融进了浓浓的怒意，“我叫你用力，听到没有？！一、二、三，吸气，用力！”
咬唇，我依着这样喊声用力，感觉下身涌出了血水……
“啊！好痛，真的……好痛……”
“头，头出来了。”惊喜地声音换回了我的神志，我精神一振，咬唇，直到感觉到唇上血的腥味……
“出来了！”子曦兴奋得大叫一声，连忙扯下内衣的一角，将孩子包裹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瘫软在草堆里，模糊不清的看着子曦紧紧抱着孩子，他的手轻轻的抖着，脸上竟带着几分迷茫与好奇……
生了，我和周瑜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对不起……”
勉强撑开眼睛，我疑惑的看着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大概……是在腹中呆的时间太久……”
倏的，我猛地坐了起来，不明所以的盯着他。而子曦，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唇在抖，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可怕的声音，“给我，我的孩子。”
“东方……”
“给我！”
子曦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进我的怀里。我看向怀中那小小的人儿，他好小，好丑。整张小脸皱巴巴的，活像个小老头，但，好可爱。他握着粉拳，没有哭，没有动，没有呼吸……
我的孩子……
“他不会死的。我知道，他不会死的。”我执拗的重复这句话，不是对历史的坚信，而是作为一个母亲的一份执着。
“东方……”
“子曦，他不会死的！我知道！”抬眸，我坚定的看着他，“不会，他绝对不会……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我知道你可以的……”最后，坚定的声音变成了哭喊，我紧紧拽住子曦的袖子，“你武功盖世，你可以救他的……”
子曦一愣，将手放在他的脖颈处，“东方，我的武功致阴致寒，就算现在救了他，他的一生，注定要在病痛中度过。”
“那你就救他啊！”我把孩子放在他的怀里，“他是你亲手带到这世上，你不可以眼睁睁的……”
“东方！你还不明白！长痛不如短痛！”
“是你不明白！”我大喊，“我是他的妈妈，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他，我都不能放弃。痛也好，病也罢，甚至活不了多久，都没关系。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痛他之痛……”
“笨女人……”子曦忽然转过身去，不知道是不屑与我谈话，还是掩饰眼中的波光潋滟……
艰难的挪了挪身子，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的盯着他怀里的孩子。只见孩子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紧接着眼睑动了动，然后，缓缓撑开了他那双美丽如琉璃的眼睛，黑白分明，煞是可爱。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子曦的脸，随即，“咯咯”的笑出声来。
子曦怔了怔，沉静的眼眸难掩欣喜，“东方，你看，他在对我笑……”
“嗯。”眼泪流下来，我胡乱的抹去，傻傻的盯着孩子笑，笑出了满脸的泪水。或许是放松警惕的缘故，我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便昏死过去。
“东方，醒醒……”
“东方，快醒醒，有水喝了……”
耳畔，是子曦略显焦急的声音。艰难的撑开眼帘，一片茫白，昏暗中有几个重叠的影子摇晃，最终变幻出子曦疲惫的脸庞。
见我醒来，子曦笑了笑，绝美的脸庞柔和起来。
“东方，有水喝了。”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些刺痛，“水，水在哪里？”
子曦拿起小竹筒晃了晃，轻柔的喂我喝水，只是，这水的味道……
一股粘稠的血腥味！我正想要吐出来，却被子曦扼住了下巴，迫使我咽了下去。
“子曦，你，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他淡淡的瞟了我一眼，将竹筒凑到我唇上，示意我再喝一口。我怔了怔，立马偏过头去，“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