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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起来拥在怀里。海枭獍扬起浓眉沉声说道:“或者应该说,我要求你坦白!”
“我没什么可坦白的!”星靥咬牙,“我救了你,你没资格要求我!”
“没资格么?”海枭獍低声笑了,“小丫头,你如果以为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救了我?你敢说那些黑衣人不是你引来的么?说什么有人会在花园里放蛊,是不是就是为了把我领进埋伏,嗯?乌承瑛他们的血债,你说我要向谁去索偿?”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就算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一个居心叵测潜到我身边的前朝太后,我的儿子,我的手下,也许都是命丧在你手。”
“不是的!”星靥大叫,用力推打着海枭獍,双拳很快被他握住。
“不是么?”
星靥粗喘着,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男人,即使已经到了这种惨淡的境遇里,他也还是如此的势在必得,真不明白为什么会遇见他,为什么!
“你一定要知道是吗?”星靥说着,嘴唇突然开始抖动,她用力抿一抿,紧紧看着海枭獍的眼睛,“你一定要我说是吗,那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海枭獍伸出手掌,用拇指慢慢擦去星靥睫毛上沾着的一滴水珠,再向下抚过她的嘴唇,星靥一瞬间勃发的怒意又被他的手指抚灭,满心上涌起的全部变成了悲凉,她垂下眼帘不由得苦笑出声:“我……我是没有胆量,也没有勇气,我辜负了自己伟大的姓氏。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在星宿海,他们都那么疯狂,他们为了复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人命贱如蝼蚁,尊严就是个笑话……我是为了逃离那一切才答应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故国什么是大业,我只想活得象个人,青狼也好什么人都好,只要能把我带出星宿海,让我从恶梦里逃出来……”
旧事实在不堪回首,所以明知星宿海雪原有多么寒冷她仍然义无返顾地奔投进去。所以才会在黎明来到的时候放声哭泣,因为朝霞与阳光在提醒她自己还活着,辛苦奔逃,仍然没有从噩梦里走出去。所以赵国公主才会向海青狼自荐枕席,所以她才会对海青狼说,活着要付出比死更大的代价。
“我只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真的,我不求锦衣玉食,我不懂民族大义,我只要安生平静的生活……可你们都不肯给我……每次我认命了,刚开始觉得幸福了,就被逼迫着全部放弃,从栖云岛到元庆,玉台宫,星宿海,小婶婶……”星靥说着泪如雨下,紧握住海枭獍的手臂,缓缓摇头,“最后连青狼也要夺走……都在逼我,所有的人都在逼我……”
“星靥!”海枭獍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的回答,“星靥……”
她哽咽着,两只大眼睛里泪光盈盈:“我恨你们所有的人,我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你们想得到的,我要让你们永远失去!”
海枭獍久久地看着星靥的泪水,他喉间吞咽了一下,拥紧她:“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跟我一起跳下悬崖?为什么?”
云深不知处
第七十二章
星靥别开头,一边抵住海枭獍的胸膛一边躲开他审视的视线。海枭獍皱着眉头把她的脸扳回来,捏住下巴,不让它再垂下去。指腹下她脸颊的皮肤细腻光洁,没有一丝皱纹,又美丽又青春,可是她眼睛里的哀伤却已经多得满溢了出来,海枭獍眉目间一片凝肃,唇角弯着,似乎在怜惜,又象在笑:“小丫头,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没有必要还用这一招来试探我。你说燕朝旧人们为了所谓的复兴大业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这我信。可若说你现在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逃离星宿海,这个谎话,未必也太浅薄了些。从你踏出星宿海直到今天,燕朝旧人们花费的心机之深、做出的牺牲之大我能够想象也深有体会,他们绝不可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胸无丘壑,只希图安逸平静的傻丫头身上。”
星靥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变得轻了一些,但是眼神却变得更不镇定,海枭獍按住她想要说话的嘴唇,轻轻摇了摇头:“希望从这张小嘴里说出来的都是事实,我对于谎言的耐性实在有限,星靥,或许你是我见过最能忍耐最有韧性的女人,但是你说谎的水准,实在比我想象中还要差很多!”
“我说的都是真的……”
“也许是真的,但是,不是全部,”海枭獍的手在她嘴唇和下巴附近流连了一会儿,向下游走,顺着修长的脖颈抚到了瘦削的肩头,在她被羽箭贯穿的伤口附近停住,“你只是说出了心里的一部分,还有很多没有说出来,就象这道伤口,虽然很痛,但不致命。再向下一点,”他说着,五指微微张开,向下抚按着,把星靥的左胸完全包进手掌里,掌心下,隔着一层胸壁,就是她跳动着的心,“这里才是致命的地方,藏着所有秘密的地方,我要听这里面的声音。”
海枭獍的这个动作很熟悉,但是却没有以往任何一次的亲昵意味,星靥甚至有一种感觉,他仿佛能从她心脏的跳动节奏里听出所有竭尽全力想要掩藏的东西。
秘密,是啊,这也许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两个字,它们身后泪流成河白骨成堆,它们是建在尸山血海上的丰碑。
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沉重,星靥看着海枭獍俊美的脸庞,苦笑着对他摇摇头:“现在这样的困境里,换了任何别人,也许我都会对他说出一切。但是你不行,我害怕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又一个骗局……皇上,你,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可怕的人,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能得到你的信任,任何时候我都明白,我在你面前能做的只是躲藏,而不是欺骗。”
海枭獍笑出声来:“打算藏到什么时候为止?”
星靥也笑了出来:“藏到……你或者我,或者我们两个人一起死了为止。”
“你就这么有信心,一定能藏得住?”
星靥垂下眼帘,睫毛尖上凝聚起一滴眼泪:“我以前对青狼说过一件事,元庆死后不久,我藏在他住过的寝宫里,眼睁睁看着元熹被人杀死,他躺在地下翻滚扭动,血从脖颈上的伤口里喷溅出来。我现在也和那时候一样,藏着,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去,这种滋味比刀砍在自己身上还要疼,但是我谁也救不了,谁也救不了……”
一滴泪水落下来,正落在海枭獍的指尖,再顺着指缝向下蜿蜒。他抬起手,举起胳臂,吮去了这滴泪水:“别这么说,最起码,你救了我。”
星靥突然间一阵慌乱:“我,我……”
海枭獍笑着,打趣地说道:“千万别说你现在后悔救了我,不然一会儿毒虫来袭的时候,我一定拿你当挡箭牌。”
“什么!”星靥惊呼,海枭獍搂着她,突然身形一矮,两个人一齐缩进了溪水里。溪水不深,海枭獍使出千斤坠身法让自己和星靥一直沉在溪底,再在水流的推动下向前游动。足足游出去十几丈远,看看星靥实在憋不住气了,才慢慢地把头伸出水面喘一口气。
盘踞在刚才那一处溪边的一团暗云立刻发现了异动,眨眼之间就向水面上的两个人扑来。海枭獍反应十分机敏,迅速又沉入水底,星靥一口气没有吸完,差点呛住,抓着海枭獍的胳臂好不容易才忍住胸臆间的痛楚,跟着他继续向前游。
这次咬牙坚持着游出去更远的距离,但是只要一露出水面,那团暗云似的毒虫马上就能察觉。两次之后星靥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一把摘下自己挂在腰间的那只香囊,趁着再出水的功夫狠狠扔向远处。
那团暗云果然分成了两股,一股向着香囊的方向飞去,但仍有一股顽固地跟着着水底潜行的两个人,象是还被什么东西吸引着。香囊一直贴身挂在腰间,难道是衣服上沾了味?星靥想着,七手八脚狼狈不堪地在水底把裙子解下来塞给海枭獍,他明白过来,使出大劲把裙子扔远。
还是不能完全奏效,星靥也顾不也那许多,毒虫的厉害她知道,现在两个人被困在天坑底,一旦被咬中就必死无疑,剩下的衣服也被迅速解开扔远,直到把海枭獍的外衣也远远扔开之后,才终于算是把毒虫了躲过去。
顺着溪水渐渐已经游到了天坑中的湖里,海枭獍带着星靥横渡过湖面从另一边爬上岸,星靥这才感觉到湖水的寒凉和自己的赤身裸体,啊呀一声挣开他的手缩进水里。
海枭獍眉头一皱把她拖出来:“我现在没功夫看你,快起来!”
本来坠崖的时候就掉了一只鞋,现在星靥的两只脚全光了,被海枭獍横抱着疾步向前奔走,钻进他前些天四处寻找出路时发现的一只小岩洞里。
天坑中没有火源,海枭獍只好四处折来一些香味浓烈的植物枝叶堆放在洞口周围,以免再被毒虫闻味追来。一番忙活之后回到洞中,星靥又冷又窘,缩抱在一起难过地痛哭,他低叹一声,脱下仅有的上衣搭在她肩上,搂着她静静地坐着。
星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抬起头看,海枭獍居然在洞口外生起了一小堆火,正在火上烤一只鸟。看见星靥伸出来的头,他笑着指指身前的火堆:“燧人氏钻木取火,原来真有其事,只是太费劲了,足足折腾了我一个时辰。”
有了火,胆子似乎也变大了些,这么多天以来两人第一次吃到了熟的食物,然后就坐在火边把湿湿的衣服烤干。夜幕渐渐降临,看着越来越明亮的火堆,星靥心里也想通了一些事情,那只香囊里头肯定装着诱引毒虫的东西。只是丰博尔此举,分明是想连她的生路也一起掐断,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又是什么人的授意?
丰博尔的行为太过出乎人的意料,他是海青狼最信任的人,又是北遥的少年豪杰,家世虽算不上显贵,但绝对是前途无量,他怎么会不惜牺牲自己生母的性命也要帮助燕国义士?这一切于情于理都实在说不通!
两个人,只剩下一件蔽体的上衣。夜色越深,星靥越不知所措。把衣服还给他,或者自己穿着,似乎都不太妥当,更何况他身上还有那么多伤……
星靥飞快地往身边的海枭獍身上瞥一眼,他正沉思着往火里丢进一块木头,溅起了一些火星。
“我们可能不久就要从这里出去了。”海枭獍突然说道,星靥一愣:“怎么?”
“那些毒虫应该不是寻常山林里野生的。它们既然已经循着香囊找到这里,放出它们的人应该也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星靥跳起来:“赶紧想个办法藏起来!”
“天坑就这么大,除了这个洞,别的就只有树木,要往哪里藏?”
“那怎么办!”
海枭獍又扔了一块木头进火堆里:“星靥,你有没有想过,当日在崖上被追杀的时候,那些毒虫为什么独独没有攻击我们俩?”
“我,我没想过。”
海枭獍伸手从靴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星靥看过去,就是那块阴檀木牌。她沉吟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海枭獍把阴檀木牌凑到鼻边嗅一嗅,没有闻到任何味道:“小丫头,敢不敢跟着我一起赌一场,如果我们押对了注,也许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我跟着你。”
海枭獍的眼光往外衣底下星靥那两条修长的腿上扫过,轻笑着看向她的脸:“高明的赌徒往往擅长演戏,想要赢,先要骗过对手。”
“要怎么骗?”
海枭獍把阴檀木牌收回靴掖子里,意味深长地扬起浓眉:“这个,你就听我的安排吧。”
浮生千万绪
第七十三章
西南大山云绕雾嶂的险竣崖顶站着几个身穿黑色服饰的人,其中一名女子身姿妖娆,行动间黑色长裙款摆,宽大的裙褶里却是血红颜色。她从腰间取下一只细长的陶筒,拔去封塞,小心地烧起一撮香烟丢进筒中,不多会儿功夫,一团灰色的暗云从崖底下升起,陆续飞进陶筒中。塞回封塞,女子回身对另一名黑衣人说道:“他们就在崖下。”
领头的黑衣人点点头,可是雾霭太浓密,看不清这深崖底下到底有多深,他试着丢块石头下去,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声响。
来的时候就已经备好了绳索,将几个人分别背着的长索结在一起,一端系在体重最轻的那名女子腰间,缓缓向崖下放去,足足放下去有百丈才算是到了崖底。又有数名黑衣人顺着长索溜下去,一共七个人,小心翼翼地在天坑里四处打量着,开始寻找目标。
百丈方圆的天坑,寻找也要费一些时间,过了有大半个时辰,黑衣人们才找到那只小岩洞,洞口一人面朝下趴着,姿势十分僵硬扭曲,为首的黑衣人让一名手下走近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