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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紧张的纠结在一起的神经愈发的绷紧。
待到他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脸,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个女子略有些憔悴的面容,其他的一切一切,他顾不得看,也顾不得听了。
不知不觉中,他已将鱼叉连同叉上的鱼儿丢弃到了海中,这一刻,他的心里,哪还容得下什么早饭?不受控制的,他开始淌着水往木筏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除了跑,他似乎完全的忘记了其他所有的事情,甚至于,连出声呼喊都已经忘记。
与此同时,木筏上的历胜男也才刚刚看清岸边那人的脸。一时之间,她僵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奇怪,心里,明明是莫名的欢喜,却,早已不愿让他见到自己此时的欢喜了。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有许多个念头闪过,她不停地问自己,却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他么?是他么?他真的没事儿啊?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这么积极地跑过来是因为我么?怎么办?怎么办?如果见到他我应该怎么办?他见到一个本应死去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我又骗了他?
这边,一个人站在木筏上一动不动;那边,一个人死命地往越来越深的海水里扎,一步,又一步。其实,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正当此时,历胜男全身的经脉渐渐阻滞起来,微麻的感觉从全身各处涌起,而她竟浑然不觉。因为,她的脑海一早已被金世遗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直至她无力的倒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体内的三尸脑神丹又开始发作了。唉……这次只隔了二十二天啊。她无可奈何地感觉着自己不听使唤的身体于瞬间倾斜,弄出极大的声响,扎进了冰凉的海水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跌倒的时候,金世遗已前行至及胸深的海水处了。她这一倒,原本在水中行走的金世遗一下子慌了神,赶忙手脚并用的划起水来,他记得很清楚,她的水性,向来是不好的。幸而他的水性极好,虽说姿势不太雅,速度却是极快的。
但见他疯了似的以飞鱼的速度游到筏子旁边,连深呼吸都来不及,就潜进了海中,在历胜男沉到海底之前就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浮出了水面。
刚刚从水面冒出头来他开始急急地唤她:“胜男!胜男!……”一遍又一遍。可是怀中之人却没给出任何的回应,就连身体,也不曾动弹一下。他心下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单手托住她的身体,拿另一只手和双脚奋力地向前划,同时嘴里仍不住地唤她,似乎是想要确定她的安然无事,可是仍然,得不到任何回答。
原本离海岸很近的距离此时在他看来似乎如此之远,他总是担心着每在这海中多待一刻,怀中的人儿便多一分危险。所以他的脚刚刚能触到海水下面的地面,他便力贯双脚,猛力一蹬,两手抱着她疯了似的狂奔起来。
正经在他将她稳稳地平放在沙滩上后,他倒手足无措起来,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终于,他想到应该去探探她的鼻息。在感觉到了丝丝淡淡的热气从她的鼻中缓缓呼出的时候,他才略微松了口气。于是接着轻声地唤她。
其实,他的呼唤历胜男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苦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明明清醒着却也无法回答。
而金世遗见她久久没有醒转,又开始着慌了。于是手忙脚乱地给她控水、活动四肢、帮她做人工呼吸……可是,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成效,她的鼻息依然微弱得让人担心。
他的神色越发的慌张,一遍遍的大声呼喊她的名字,直至最后声嘶力竭,涕泪俱下,言语间满是愧疚和担忧:“胜男……胜男!你,你不要有事啊!上次你倒在我怀中的时候,我就……我就心痛死了,我……我,我不住地自责和后悔。如今天可怜见,终于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你不能,你不能……”
历胜男将这些话听入耳中,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她不断将这番话在脑海中回想,一次又一次,而每一次都更加的欢欣舒畅。她这一生所遭受的一切苦痛似乎被这样的一番话就轻易地抹尽了伤痕。
但是,喜至极致,她转念又想:三尸脑神丹的毒性现下越发的厉害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到时候,世遗哥哥会更加自责和后悔。与其到时候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又一次在他面前死去,再伤心一次,不如现在就悄悄离开他。此时,她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另一句话:“你要走,自然有你的理由。”也好,我走了,你也不会来寻我的,这样,于大家,都是好的。
也好,世遗哥哥,有你今天这番话,我这一生,便也值得了。
左手的五指已经有了些微的知觉,她努力地试着睁开双眼,朦胧中望见他满是泪痕的脸颊,于是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轻轻的唤一声:“世遗哥哥……”
随着这一声轻唤,那个跪坐于她身旁,哭得像个大孩子的人止住了抽泣,他拿手去抹脸上的泪痕,把自己弄得跟个京剧里的大花脸一样,还抽噎着说:“你……你醒啦?”
她轻轻地点头。
在看到她点头的动作之后,他终于确定这个事情的真实性,那一张大花脸上绽放出明朗的笑容。不过这笑容随即收敛,转而关切地问:“怎么样?还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冷么?……”
他的“冷”字刚出口,她就“嗯”了一声,裹着湿漉漉衣服的身体随即做出冷到发抖的动作。
他赶忙从自己身上除下褂子(虽然,那褂子其实也是湿的),搭在她身上,说道:“坚持一下,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完他飞也似的窜入树林,拾掇干柴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往林中远去,厉胜男拍拍手从沙滩上站起来,径自往一处礁石走去。在那处礁石天然构成的小水湾里,果然,一支木筏结结实实的绑在那里。
她正待下去将木筏撑出,顿了顿,又折返回去,拾起沙滩上的那件褂子,然后重又来到木筏跟前,最后回头望了望刚才他的身影消失的树林,跳上了木筏……
待得金世遗抱着一大捧干树枝走出树林的时候,只看见了海上远去的木筏和木筏上那人的背影。
树枝在瞬间被弃之一地,他不顾一切的往海里跑去,边跑边扯着早有些嘶哑的嗓子拼命地呼喊:“胜男!胜男!……”
在金世遗的呼喊声里,木筏依然在往海中央走,而那个背影,也没有丁点儿回头的意思,虽然这背影的正面,一张秀美的脸上写满了伤心和不忍。
金世遗在海里不要命的游,一心只想追上前面的那只木筏,至于她离去的原因,他没有深究,也不知道她方才已经听到了自己的那番话语,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赶上那只木筏,认认真真地同她解释:其实,他后来才明确,自己喜欢的人,是她。
虽然金世遗游得很快,但却仍然及不上顺风而行的木筏。渐渐的,筏子和筏子后的人越离越远了。而这一切,因为筏子上的女子一直不敢回头,竟然全不知情。若是她回头望上那么一眼,就一眼,也许,这筏子就再也出不了海啦。
第三章(一)
行将黄昏的时候;木筏周围的海面上;已经见不到那个游泳的人了。而因为接连的劳累和饥渴;历胜男也觉得很是疲乏;于是躺下休息。
刚刚打了一个小盹儿;就听得东南方隐约传来了划桨的声音。睁眼看时;东南方的海平线上远远地行来了一艘海船。
想想这其实与自己无甚相干;历胜男于是把眼一闭;决定继续睡觉。
海船的航线却正好朝着历胜男的木筏这边;所以渐渐地和木筏隔得近了。行海的人目力都颇为不错;没一会儿船桅上把风的人就瞧见了这只木筏;冲着下面大声嚷嚷起来:“嘿~~海上有只木筏啊——海上有只木筏呢——……”
多日的海上航行本就甚为枯燥无味,他刚嚷嚷了两三遍,船舷上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眼尖的还远远地瞅见了木筏上躺着一个女子。于是大家议论纷纷,开始猜测起关于这个女子和木筏的故事。种种的念头层出不穷,其中被大部分人所认同的是:这女子静静地躺在木筏上一动不动,也许早已死去多时。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人海葬了,机缘巧合下漂流至此。
人们兴奋地聊着这个新鲜的话题,默认着海葬的推测,没有人有着去救人的想法,海船就这样慢慢、慢慢地靠近着木筏,也打算这样慢慢、慢慢地驶走。
人群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船家,靠过去救人啊。幸许她还活着。”众人回头观望,却见这声音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发出的。
但见那姑娘眉清目秀,着一件鹅黄色的绮衣,足下一双纯白色的短靴。船掌柜听得她唤,连忙的点头哈腰:“罗小姐,您瞧,那人动也不动的,准是被人海葬的而已。”
“万一那人没有死呢?还是遣人去瞧瞧吧,兴许她是遭遇海难,然后漂流至此呢?”
“这……”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这个……好吧。黄飞、赵明,你们两个坐小船下去看看。”
“是,船老大。”人群中两个人齐声应和道,转身就去放船。
待得黄飞、赵明这两人划着小船慢慢靠近了木筏时,木筏上那原本一直一动不动的那个白衣女子突然飞快地坐起来,转头望向他们,将这两人吓得不轻。
“我……我们……我们是来救你的。你……你……你不要怕。”
那女子秀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表情:“应该说,你们自己不要怕吧?”
两人对望了一眼,吞了口口水:“她怎么知道的?”
当两人再转过头来看时,原本应当在前方不远处木筏上的那个女子,已经悄无声息的立在了船头,正正的挡在他们眼前。
两人心下又是一惊,也不敢多问,见她已经上船,当下就掉转船头向大船划去。
小船靠到大船之时,船舷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船掌柜立在人群中板着老脸发话道:“黄飞,你领她去货舱歇着。赵明,你去厨房拿些剩下的早点和水给她。”其实,自从发现这个女子真的还活着以来,船掌柜的脸色就很是不好看了。
一旁的罗小姐又一次发话道:“货舱怎么好住人呢?这样吧,我那间客舱大得紧,让她同住我一块儿吧。”她望着历胜男,那破了很多窟隆的衣衫上和身上,满是海水干后留下的白色盐末,又添一句:“麻烦您去厨房准备些饭菜端到我房里来,再要一大桶水,让她沐浴梳洗。”
船掌柜此时心里不知把那个罗姓女子骂了多少遍了“他妈的,老子给你面子救了人就不错了,还要洗澡!洗他娘呢!这大海之上,水他妈的比银子还贵!”但他脸上却忍着没有发作:“罗小姐,这……海上航行这许久了,淡水和食物都所剩无多,突然间添了一个人,还要洗澡,这个……”
“大家一起节省一点吧,没两天就可以靠岸了。”
原本安静的人群,在听到触及自身利益的事情时,立马沸腾起来:“凭什么?我们凭什么要为她省?”“她又不是船上的客人!”“就是就是,救了她就行了,哪里管得了那许多。”
这正是意料之中大家的反应,船掌柜不由得躲在人堆后面偷笑。
罗小姐也不和大家争辩,慢慢地把左手伸进右袖里掏东西,边掏边向着船掌柜说:“这样吧,我替她付船钱,她就是你的客人了。”听得这话,人群中又有人开始嘀咕:“有钱了不起啊!钱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大家说话间她左手里的东西已经掏出,是一锭二两上好成色的小金元宝。
船掌柜原本还在犹豫,待看到眼前金光闪动,却几乎是以抢的速度从她手里将元宝接过来,生怕她反悔似的:“好的好的。这样吧,我和伙计们省省,”说到这里转头朝向人群,“不会难为大家的。”直到此时,人群才彻底停止了争驳。
而此时,已经上了船的历胜男径直穿过人群,走到罗小姐面前,开口便道:“有针么?”
虽然大家都是女儿之身;但是罗小姐似乎还是觉得人家洗澡的时候自己在场很是不妥;于是就关上门出去了。历胜男梳洗用膳完毕,就开始坐在桌子旁,用刚才从罗小姐那里借来的针线细细地补起衣服来。而罗小姐并不知道她已经结束了,仍在站在一楼的船舷上看风景,海上的落日洒出金丝万千,丝毫也不比海上日出的景色逊色。
天渐渐的暗了,历胜男也不掌灯,仍端坐在黑暗中,凭着自己过人的触感和记忆补衣服。
外面突然开始喧哗,她懒得关心,仍是自顾自地补衣服。
喧哗声渐大,即使不用心去听,她也听到了这声音中有哭喊救命的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