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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朝熙-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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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队长。」卫一色仍是有些呆楞地回头,见到沈君雁不知何时已进到帐棚。端详着这位父亲的前参谋,发现那是一张平稳无波的神情,使眼眶蓦然发热。沈君雁并没望向她,罕见地拱手行礼,口吻不显露任何情绪:「不才君雁有要事禀告。」
  「沈参谋…」慎重恭敬的语气,让人觉得疏离又陌生,卫一色揉着眼眶,告诉自己不能流泪,因为她是“男人”、“武将”且是卫子明的“儿子”,她有义务在父亲的下属面前保持冷静稳重。「这么晚了,什么要事不能等明日再说?」
  「卫将军不幸辞世,但战争并不会因此停歇,当卫将军死讯昭告天下时,敌方必趁群龙无首之际发兵攻讦。即使朝廷派任另一名将军领兵,他也断不可能在一时半刻里弄清楚卫将军营中的一切运作,我们的手忙脚乱仍会为敌方造就可趁之机…方才,在下与数名军官达成共识,皆认为这是最好的法子,且卫将军生前也已着手筹备,众将士心领神会,并无异议──我们将誓死追随。」沈君雁拉开下摆,引起一阵轻风飘荡,单膝跪地后抱拳说道:「吾等提议由卫一色队长向朝廷请命率军,执掌军印。」
  卫一色早已隐约猜到,故并未露出意料之外的神色,过去卫子明曾提及当此类事件发生时,他所认为最能解决危机的方法,而卫一色也持重默许,接下父亲的遗愿。只是…她蹲在沈君雁面前,两人距离很近,只要些微倾身便能触碰彼此,卫一色轻声问:「沈参谋的要事说完了吗?」
  「是。」沈君雁仍未抬头,语气也仍旧沉静。
  「那么,我也想说一下心中的要事。」右手放在对方清瘦的肩上,卫一色开口了,温润柔和的声音,静静悄悄地飘散帐内。「…你还好吗?」
  沈君雁的肩膀猛然僵硬,掌心透过衣袍,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卫一色不禁轻声叹息。自己不能哭,沈君雁却是不愿让自己哭,卫子明尸骨未寒,这名与其情比父子的参谋已到处奔波,尽量将主帅沙场阵亡的冲击减至最低,这就是卫一色所认识的沈君雁,一个情深义重、当世无双的策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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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杀了他们。」沈君雁的手臂剧烈颤抖,泪珠滴落,即便咬牙隐忍激昂的情绪,依然话音哽咽,言语破碎。「用他们的命血祭将军…!」
  「别这么想,别想着复仇。」卫一色也管不了沈参谋是“男子”了,一看到对方哭泣,自己的泪水便也跟着滚落,她伸出双臂牢牢拥抱沈君雁,两人跪在地上,挥洒着不能让旁人见到的软弱与热泪。「爹的愿望不是为世间带来太平吗?若我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抱持复仇心态而战…和平是不会降临的,我们只会成为纯粹的施暴者。」
  沈君雁不再说话,双手抓紧卫一色的背部衣料,寻求温暖的脸埋入颈间,泪水沾湿这名过去常被自己用藤条追着打的人──这真是十分女性化的举动,是身为女人在情感崩溃时最常出现的行为,只是同时也正无声痛哭的卫一色并未分心察觉。
  现在只剩她们二人了,她们唯有支持彼此才能以女子之身在军营生活,她们只有无论何时都信赖着对方,才能结束这场蔓延几十年的征战。终有一天,当她们为天下各处带来和平后,上天必能给予她们一个追寻幸福的机会。
  战争必须坚持下去,不是为复仇,只为求得和平而战到最后。

  凄凉西风横扫边塞的夜,十三岁的哑莲站在营区入口,伸颈遥望早该有人回来的前方道路。两个时辰了,接获附近有异常骚动的消息,率领十几名士卒隐密行动的卫一色,两个时辰了还未回营,发生什么事了吗?将军受伤了吗?
  哑莲在入口来回打转,担心不已,寒风不断吹来更是令人感到惧怕与不安。此时,一件长袍忽然盖上自己略微发抖的肩膀,下摆曳地,染上了脏污尘土。她抬起头,惊讶地见到夜凉时为自己添衣的好心者,不是别人,正是整个营中让她比起黑夜还更恐惧的沈君雁。
  
  我不要。身子震了一下,哑莲低头退下好几步,拉开与沈君雁的距离。我不要他的衣服,我不要闻到他的气味──可是,他是将军的军师,是营中十分有地位的人,尽量不要忤逆他──不能忤逆他。亚莲一边告诫自己,一边抱着不知是因寒风或害怕而颤抖的自己。
  「既不回帐棚又不添衣,难道妳想惹将军生气吗?」沈君雁冷淡地瞄了明显逃到后方的少女一眼,刷地一声打开纸扇,表现出悠闲自得的文人风范。
  这当然是假的。先别说如此寒夜还摇扇子实在很奇怪,光是她现在的表情已堪称是微恼与无奈所构成的复杂线条。

  哑莲摇摇头,想回答自己并不想惹将军生气,可沈君雁看不懂手语,就算答了也没用,于是,她的天生沉默化身为应对军师最好的武器。无论抱以如簧之说或似锦之言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以沈君雁那种随时随地惯于观察人的性格而论,哑莲的安静无语和无动于衷,正好成了顾忌之处,简单来说,便是天敌。
  这小姑娘要讨厌我到何时?沈君雁摇扇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因为她觉得内心越来越浮躁,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为何平白无故就被当成催花淫魔?若她曾对哑莲做过失礼之事,被讨厌也算值得了,但…。
  不对,我介意这种事做什么?管那小姑娘是不是讨厌我,管她是不是很喜欢卫一色?沈君雁冷哼一声,潇洒收扇,打算停止吹冷风陪人等人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回帐棚睡她的安稳大觉。
  转身之前,马鸣萧萧,宣告卫一色终于回营。沈君雁站在原处,望着哑莲从身后奔跑向前迎接,肩上长袍在这样的动作中自然坠地,孤孤单单的被遗弃在沙土之上,一副任人践踏也无怨无悔的姿态──她皱起眉,一脚把地上长袍踢开,与其等别人来踩,不如自己先行动。
  卫一色和原数归来的士卒们相同,铠甲与马匹皆沾满血迹污垢,她的怀中抱着一名昏厥的小女孩,衣服破烂、刀痕遍布手脚,长发内夹着一两颗价值不斐的珠玉。哑莲注意到小女孩的左手腕处有一深可见骨的刀伤,恐损及经脉,现已血流不止,治疗完毕后这只手或许要废了。
  悲伤地叹息,卫一色将小女孩交给她,轻声说:「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叫军医无论如何都得救活她。」
  哑莲点头,却仍凝望着她的将军,没有移动。卫一色于是扬起浅笑。「我没受伤,别担心。」
  终于安心了,哑莲露出小小的笑容,酒窝乍现,杏目晶润。待她抱着小女孩离去后,沈君雁才走至卫一色面前,问道:「是盗贼?」
  「应该是。到的时候,他们正在搜刮商旅的物品与钱财。」
  「在那区域出现的,不会只是盗贼如此简单,恐怕是混入一些敌方间谍…将军,可有掳获几人?」
  「没有。」卫一色低下头,望着自己染血的指尖。「全杀光了。」
  沈君雁楞道:「无一人投降?」
  卫一色并无回答。沈君雁在眨了一次眼睛后,总算猜到她的异状代表什么,放柔了声音,低缓道:「将军,还记得以前跟我说过的话吗?」
  抬眼望去,卫一色凝视沈君雁的眼神有些湿润,盈满哀伤与羞惭。
  「带着复仇之心而战,只是纯粹的暴徒。」沈君雁的嗓音十分温和,不带审判意味,有着感同身受的悲哀。「不妄杀人、以德屈人…将军,这不是妳曾告诉我的话吗?」
  「我看到那些人…身首异处…他们、残杀妇孺…」卫一色哽咽地说:「我不知道,回过神时,大家都被我杀了,我真的不知道…沈军师,我是不是变成残暴的人了?我是不是让爹失望了?」
  「只是稍微走错一步路而已。」沈君雁握紧她的手,传来某种湿黏未干的污秽感。「将军,别怕…我决不让妳走至岔路──我会成为妳的眼睛,带妳迎向光明,妳只要如鹰那般尽情所能地飞翔就好。」
  「对不起…又让你操烦了。」卫一色怯生生地说,凝望她的军师,眼神满是信任。「这种事,我绝不会再让它发生了,我…我不想变成掀起天下战火的那一类人。」
  「嗳,那并不是我们打仗的目标。」
  
  再怎么温柔的人,终年处于战场,见惯残忍血腥的画面,偶尔也会走偏了路;再怎么想为世间带来和平,一个不注意,仇恨和恶意就会窜入心灵;再怎么厌恶因私欲而掀起战争的人,自己也会在镜中看到不知不觉变得相似的身影。  所以卫一色需要辅佐。
  这是卫子明最后为她留下的礼物。
  犹如巨鹰的锐利双目,一位能将她引导至正确之道的友人。

  此处,与边塞相隔千万里远的关中,一间格调品隽、藏书丰富却很难称得上女子婉约之气的闺房里,三名自小一起长大的友人再次聚会。她们以闲话家常来打发什么也不能做、而众人要她们做的事自己却一点兴趣也没有的闲暇时间。  「朝熙,妳知道吗?那个江南第一织造商宋家,日前在关外遇上盗贼,听说被灭门了呢。」询问的少女,一双凤眼晶亮有神,透露出浑然天成的贵气。
  「青慈姊姊说错了,我听爹提过,还留有活口呢。」纠正的少女闲适地喝了口茶,这是她最喜欢的太极翠螺,一股花香渲染唇齿,使那对秋水丹目更为闪烁光彩。
  被称为“朝熙”的女子自桌前抬头,正确来说,跟先前出声的两位姑娘相同,也是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娇美绰约,善解人意,贤慧德淑有口皆碑…当然,只有本人和两位友人才知道,这名少女为了让相依为命的父亲心安,不得不隐藏起一身逆骨、按耐满心的惊世骇俗。
  她放下书写的毛笔,宣纸上几行美诗佳文傲然浮现,一笔一画皆是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比之古时名家的笔法更是纵横有象,低昂有态。就在刚才,她还正在临摹几个有名书法家的字体,但因为实在太过无聊了,很快便决定结束这个无趣乏味的游戏。
  「我也听说了,重点却不在宋家的遭遇。」柳朝熙一手托颊,笑意盈然,满身是清丽无垢的青春少女气息,眼底却浮现讽刺的光。「“女儿啊,妳瞧那卫一色将军,忠肝义胆,临危之际救下宋家的后人呢!”」
  「柳尚书这么说?」南青慈颇觉有趣地笑道:「最后不是用“妳这个未来夫婿真是人中俊杰啊”收尾吗?」
  「什么夫婿,不过是个有些走运的乡下土包子!」楼语凝愤恨地放下茶杯。「我赌那种男人也定是化外之民,癞虾蟆还想吃天鹅肉,也不怕自己先死在战场上!」
  未来夫婿被诅咒成这样,也只有柳朝熙才能毫不介怀,嫣然一笑。「语凝,别气,我不爱见妳生气的。」
  情深款款的软语温言,柳朝熙是说得如此自然而然,只见楼语凝一改怒气冲冲的神态,瞬间转为娇柔温顺,静巧如玉。「熙姊姊可会喜欢那不入流的武人?」
  「我对这种事没兴趣,卫一色是怎样的人与我无关。」柳朝熙走到茶几前,与她们围桌而坐,并为自己倒了杯茶。「比起他,我较想知道边塞生活的情景,过一会儿说书人就要来了,青慈姊姊和语凝可想留下?」
  「也好。」南青慈把玩着鬓发,精神有些疲惫。「与其回家见到爹,还不如留在这儿听故事。」
  「我也自是要留的,我倒想知道说书人会怎么描述那个边关土包子。」
  柳朝熙略显感慨地笑了笑。 
  几年前便知道卫一色是将来一定得嫁的男人,但对他的事迹怎样也提不起兴趣,再怎么战功辉煌、才能卓越,那些事物跟是否能成为一个好夫君并无关连。等到自己总算迎来这个年纪,她偶尔会猜想,当卫一色与她相同年龄时,已在前线作战的他,心里牢记的究竟是什么呢?可以确定的是,“我必须活下来好回乡娶妻”绝不包含在内。。
  命运若注定两人势必结合为夫妻,为何如今无论生活习惯或个人际遇,全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像这样的两人即便在街角相遇,也不会分心看上对方一眼。
  柳朝熙低头抿了口茶,当话题聊开时,轻易拂去这个莫名所以的想法。
  恋上那名带着包子来找她的人、是很未来之后才会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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