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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碧棠回答,他又将玉扇一展,煽着风勾唇哂笑:“真是万分期待啊。”
碧棠真乃泼冷水专业户,她道:“殿下你一下子收了这么多人干了这么大一件事,也不跟太傅商量,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玉佑樘飞扬的脸色一瞬垮了下去:“……那晚他不是已经知晓了么。”
“但是他未曾许可啊殿下。”
“安啦,先不管他,我自有打算。”
=。。=
玉佑樘这边是爽着,方首辅那边却不好过了。
他岁数也不小了,是个老人,就爱听个评书唱戏什么的。
今日,三皇子殿下心血来潮,突地说要微服出行,方首辅也忙脱了官袍换道服,陪着这位小祖宗去了京都名地鹤鸣楼——
原因嘛,自然是这家说书先生讲得好,栩栩如生,最合他意。
他同三皇子一道,接待的小厮见是贵人,忙安排至二楼的上宾之席。
没坐多久,那台上先生便一敲醒木,开始讲。
讲的正是这两日发生的仙人托梦陶家济粮一事,这先生原先就讲的极好,气氛到位,神乎其神。
台下众人皆如身临其境一般,屏息凝视,不敢大动。
二楼的方首辅原先也听得入神,后听到那仙人自我介绍之时,倏然一惊,背脊马上溢汗。
他瞄了眼身侧的三皇子,这小子都已闭上眼,很是舒适地敲桌摇头,似是享受其间。
上头的事,众人自是不知,依然全神贯注听着。
直到先生的醒木又是一拍,才猛然回神!
有人反应快又胆子大,即刻叫道:“这仙人投胎的不明摆着是当今太子殿下么!”
台下一阵唏嘘,表以赞同。
说书先生也只是微微一笑,止住众口:“哎~可别乱说。这种事,涉及天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哈哈。”
二楼这边,方首辅一下拍桌起身,怒道:“妖言惑众!”
三皇子歪头看他一眼,抿了口茶,笑言:“本王先前说他绝非草包,你们未当回事,如今可是怕了?”
方首辅坐回原处,眯起眼:“能拿下京城首富为其卖命,看来这玉佑樘,还真有两把刷子。”
“怎么办呢,现在整个建康城可都觉得他是仙家下凡了,”三皇子语调轻飘飘道:“若不能坐上太子之位,岂不是违背天命?到那时,人言可畏,不论是本王亦或二哥做了太子,亦不能尽人意平民乱啊。”
方首辅闻言,思忖片刻,便道:“殿下,臣有一计。”
“直说无妨。”
“既然我们的太子仙家是来凡间渡劫,那便让他渡劫失算,永世不得翻身吧。”
……
半个时辰后,方首辅同三皇子二人,面无他色,施施然出了鸣鹤楼。
路过大门时,有一人与他们擦肩而过,那人小小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常,踏过门槛,进了楼去。
随后便有一位小厮迎了下来:“哎哟,严公子,大贵人。今日评书又是场场爆满啊,当家的特意让我给您加双倍稿酬。”
清俊的白衣青年小作一揖,拱手道:“那真是多谢了。”
=。。=
翌日,原先因丢弃名帖一事而失势的玉佑樘,果真再一次被强势围观了。
宋祭酒见秋光大好,特许国子监甲班学生在外头枫林里上课。
课前,外班少年自然又黑压压挤了成片围了一圈。
玉佑樘很是配合,今日特意着方巾鹤氅。行走时分,衣袂蹁跹,飘带飒飒。
霜染鸦枫迎日醉,寒冲泾水带冰流。
秀雅的少年穿行于飘摇红叶之间,不时还温柔抬手,拂去肩上碎叶;不然便是拿起一片,轻轻置于涧上,目随其流……
啊,真是太美好了,这就素仙人之姿啊!
少年们看得热血沸腾。
二皇子自然不是那么高兴了,他早前也听说了此事,与方首辅起初的反应一模一样——
妖言惑众!
三皇子却是静静看着,但笑不语。
玉佑樘将最后一片枫叶放入水中,后头视线灼灼,几乎能将他背脊烫出个大窟窿来。
都来看吧,他要的效果正是如此……
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民众的力量是强大的,而这份力量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们是舆论的主体。
回宫后,他便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现今京城之中盛传他为仙家下凡,更是惹得一身瞩目。
不过,他并不恐慌,只要不是负面的,只要对他有益的……
他丝毫不介意这些力量会将他推得更高——
只因,谁是舆论的主导,谁就能笑到最后。
=。。=
枫林课后,回去路上,平和徐行的玉佑樘冷不丁又被拎进了密道。
不过这次他很淡定,因为已然习惯,不用脚趾头想都知是太傅大人。
坦白从宽,他也不作辩解,直言道:“这几日,我私下做了许多事,却并未提前找你商量。”
“我已经知道了。”太傅音色如常,听不出喜怒。
玉佑樘脑中即刻浮现一人,问:“碧棠告诉你的?”
“嗯,”太傅大人沉了声。
玉佑樘也不看他,盯着他的一片下衣角:“她大约是怕你动怒,率先告知与你,缓缓你的情绪吧。”
太傅默然了一会,平静道:“我不曾动怒。”
喝喝,玉佑樘耸了下肩,心中冷笑两声。
太傅所言听起来似是嘱咐:“只是做这些事前,希望你能谨慎。”
“现在京城百姓都已信服我为太子,很快便会传出城外,举国皆知,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吗?”
玉佑樘抬头看他,太傅身量极高,在这小地方,仰脸看他一会都觉得颈子酸。
“举国?”太傅似乎是听到一句极好笑的话。
下一刻,他便断言:“不出我料,两日之内,你必定会为你的轻举妄动付出代价。”
=。。=
果然,一语成谶。
——隔日早朝,方首辅携内阁半数臣子,六部尚书均上书弹劾,弹劾之时,众位大臣面色沉郁,痛心不已。
其实在大梁朝吧,弹劾一事相当寻常。
看你不顺眼可以弹劾,看你衣冠不整可以弹劾,看你长得丑也可以弹劾。
只是今日这弹劾的,竟是马上就要举行册封大典的太子殿下。
这个弹劾之对象可是极其少有。
弹劾书的内容大抵如下:
圣上啊,民间有人妖言惑众,以致现今全国百姓都认为太子殿下是仙人转世,可带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疯狂叫嚣着要陛下您赶紧立太子。这还没当上太子就这么嚣张,那等他真正登上太子之位,还不得又引导着舆论赶陛下您快点下台啊。
果不其然,皇帝大怒,将劾书砸了一地。
自然不是对方首辅动怒,而是对太子动怒。
一时间,朝堂中众臣唏嘘不已。
谢太傅立于其间,冷眼旁观,不作一辞。
很快,杜绝妖言的圣旨颁布,京都之中,若再有人传播陶家托梦一事,立斩。
谣言终止,建康城内也是人人自危,无人再敢提起分毫。
方党又一次取得胜利。
而送往端本宫的那道圣旨则是——
册立大典延后,闭门思过半月。
虽然还未废太子,不过这就够了,足够方首辅在家中与他的党僚们觞咏欢庆。
太子如此匪薄猖狂,只会为他提供把柄,只需再寻一个缺漏,便可将他完完全全推下此刻的高位!
=。。=
之后几日,太子宫中一片沉寂。
玉佑樘将自己关在密室中,思索了几日才意识到,他本身资历浅薄,若还不去抑制住自己的自作聪明年少轻狂,是根本无法与方首辅这样久经宦海沉浮的权臣对抗的。
他的几位幕僚,虽然皆有实力,却都过于年轻,从未为官经历。
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但是几只涉世不深的小狐崽对付一个早已炉火纯青的老狐狸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更何况这老狐狸背后还跟了一众忠心耿耿的家犬!
不过,这事也让玉佑樘有了些意外收获。
前日,他收到严正白的密信,说于鸣鹤楼偶然见到三皇子与方首辅微服出巡。
此事看起来很寻常,摆明了方首辅是老三的人。
但有意思的地方是,方首辅的儿子方念礼是甲班学生,与二皇子可是一块长大亲如兄弟情同手足,每日上下课更是同进同出。
而且据言,当初众臣长跪奉天殿求立太子时,举荐二皇子殿下的正是方首辅。
本以为方党是二皇子的人,却不想别有洞天……
看来,这极有可能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虑及此处,玉佑樘赶忙提笔,极速写下一张字条,叫来碧棠,让她交与谢太傅。
内容相当真挚:我有一事,希望得到太傅大人指点。
很快,碧棠带回了回信,上头就俩字——
“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主要是权谋= =其他没了。
☆、第十一幕
求你?
呵呵。
玉佑樘将那张字条揉做一团有多远扔多远,而后立刻竖起食指,指着碧棠:
“不准告诉他,否则扣你月俸。”
“……噢,好,一定不告诉!”碧棠作发誓状,很乖地点点头。
玉佑樘被谢太傅这番嚣张的态度彻底惹怒了。
他坚信,饶是资历尚浅,他好歹也有多年学识,人的潜力都是靠逼出来的。
好,我逼……
闭门思过的十五天内,玉佑樘可不止是吃饭睡觉,他虽坐卧于太子宫,不动声色,但一封封亲笔所写的书信已经散布至各个幕僚手中。
他先前被千夫所指“妖言惑众”的罪行,在外人的眼中,最大帮凶便是陶府少主陶炎。于是乎,让陶炎最近低调一些,只需叫其名下商铺酒楼之中的下人,多多注意方党那些官宦的动向即可。
官员嘛,除去上早朝外,不就是应酬喝酒,或者逛逛青楼。
而这些人的名字和画像也都给了陶少主。
什么?你问我们除去上课之外几乎足不出户的娇贵太子是怎么知道这些官员长啥样的?
呃,太子本人当然没见过,甚至迄今为止都不曾见到过自己的最大劲敌——方首辅的活体。所以只能临摹太傅大人先前给他的那些名册了……
我一生都在逃避你,结果还是时时刻刻都甩不开。
玉佑樘当日临摹的时候,边膈应到不行,边自我宽慰: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陶炎接到画像,随即展开勘察行动。
参与到勘察行动当中的还有严正白小兄弟,他与青楼名妓向来交情极好,所以呢,青楼那块自然是他负责了。
除此之外就是徐阶,杨呈和,沈宪。
沈宪,他老爹是兵部侍郎,每天都要去上早朝,最接近于皇帝陛下,也最方便弹劾。
至于其他二人,暂时还派不上用场。
因为目前主要就是为了——抓把柄!然后让沈宪他爹参上去!
弹劾谁不会,你弹我,我就弹回去咯。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沈宪将这事告诉了他老爹,常年被方党那堆小人欺负的沈侍郎兴趣极高,跃跃欲试,表示定当为太子殿下分忧!
没过几日,早朝,兵部尚书成为了第一个耙子。
弹劾的人居然是他的下属,沈侍郎。
理由是:陛下啊,兵部尚书竟然将您赏赐给他的一块玉版革带赏给了一名妓|女。这尚书吧,虽然已经过了知命之年,但仍旧宝刀未老,有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去寻点乐子啥的,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还穿着官袍去青楼,兴起之下居然还将御赐之物赏给妓|女,这就有点不大好了吧,嗯?皇上您看是不是这样?
尚书见圣上面色愈发变味,早已冷汗涔涔,他这才想起来,昨夜里喝醉了,顺道去了趟听香阁。跟一美娇娘行云雨之事后,那小妮子把玩着玉带,吹着枕边风道,大人~~奴家要这个嘛~~然后,没有然后了,呵气若兰间,他便鬼迷心窍给了。
不想却被人抓住了把柄!
尚书握紧手中玉笏,以防止其再抖,上前一步,怒吼:“沈侍郎!你切莫信口雌黄,可有证据!”
沈侍郎好整以暇,继续参道:“那尚书大人既然声称是臣下信口雌黄,那就请大人将那玉带拿出,给大家看看?”他目光又在尚书身上绕了个圈:“咦,臣记得尚书最爱系着这条玉带的,今日怎么没系着?”
“我,我今日忘了!”尚书大人玉笏抖得愈发厉害,也不知气的还是怕的:“本官用惯了那条,今日想换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