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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连续办公一个月过于操劳,如若明后天休假的话……”
“九月。”谢诩淡淡唤道,打断他。
“嗯?”
“出去。”
“……噢。”委屈音。
晚间,谢诩洗漱完毕,于枕下翻出那本《驭女诡术》,翻至折叠了一角的那页,上头被他用红墨勾划了一句: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
是了,从今日之事看来,他那时心中郁卒,为压抑情怀而在正选名录上写下的名字,不想却误打误撞,取悦到了玉佑樘,让她对自己有了一些更加崭新的,更为正面的看法,甚至还私下邀约自己一同赏新荷(??≦*)?……
看来当时被他所轻蔑所忽略的书,还真是有那么点用处。
谢诩决定重新重视这册读本,悠然提笔,又将密密麻麻小字中一句通俗话语用浓墨划下:
请记住,宽容大度的男子,永远是女孩儿们的心头好。
做完这一切,他又翻页回到目录章,视线锁定于“赠礼篇”那一栏上……
这篇中,介绍了男女间极为合适的定情礼品,谢诩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终于确定了一样东西——
便是民间颇为流行的小曲《挂枝儿》里头所唱咏的一物: “纽扣儿,凑就的姻缘好。你搭上我,我搭上你,两下搂得坚牢,生成一对相依靠。系定同心结,绾下刎颈交。一会儿分开也,一会儿又拢了。”
因纽扣实际分为“纽扣”与“纽门”,只有合在一起时,才能算是一枚完整的扣子。
从而衍生出一个“生成一对相依靠”的典故,成为男女之间再合适不过的传情信物。
谢诩思索许久,决心明日一早便去小经纪,亲自挑枚扣子,将纽扣留给自己,纽门送给玉佑樘。
(*小经纪:古时卖小玩意的小商铺)
=。。=
翌日上午。
玉佑樘并未穿宫服,只着一袭交领月白道袍,虚虚戴软翅纱巾,一对碧玉环正缀巾边,腰间横有一条鲜紫丝绦,于背后轻巧打结,看着甚是养目。
极美的少年手执折扇,慢步徐行,穿越重重粉荷,直叫人觉得——
花不比景,景不如人。
端本宫中的宫人们,虽都知晓她为女子,却还是不禁折服在自家太子殿下……那一派极为洒脱的风流态度之中……
谢诩已早早于亭中等候,他可是牢记了书中一句极其重要的箴言——
“男女幽会时,若你心仪的女子还未到,那你就等着;若她到了你还未到,那你就等着吧。”
首辅大人今日休假,不必办公,也是一身便服。
他昨日曾提前嘱托碧棠今天一定一定要让太子穿月白色的袍子,好与他相配……
因为他也特意穿一件月白长衫,色系浅淡,会衬得人年轻些许。
玉佑樘走过卵石小径,于亭中入座,坐定后,她先为谢诩斟了杯清茶,才起身走至亭边,凭栏道:
“首辅大人,我先前信里说荷花开得好,说的可不假吧。”
谢诩瞥玉佑樘侧脸一下,她肤色极白,莲花映日,镀于她脸颊上的粉色看起来也格外清晰,有几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动人逸趣。
谢诩没看荷花一下,收了眼,抿口茶,平静无波回:“嗯,是开得不错。”
玉佑樘又回到小椅,将纸扇一展,连连扇风,并压低声音:“师父,这次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要我怎么感谢您呢?”
边讲话,还边惯性一般眨巴眨巴眼睫,似一只摇尾讨喜的小犬。
太萌啦!=,,=
谢诩偏头不看她,目光急乎乎寻一处落下,片刻,终于伫于一片荷叶中央的清珠上,方才启唇:“举手之劳。”
“哦……”玉佑樘悠长地应了声,又卖乖笑道:“您先前不知何因同我置气,这回竟如此爽快地来赴约,让我颇感受宠若惊呐!”
谢诩疾疾否认:“我不曾与你置气!”
猛地,谢诩察觉自己反应有些过度,立马又放缓嗓音,冷巴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因上回端午你送我一只香囊,作为师父,也该有个回礼。”
说完,谢诩又从宽袖中拿出一只精巧的小匣儿,推至玉佑樘跟前,面色依然不改。
玉佑樘笑意未褪,将小木匣又往自己这边拨了一点点,滑开花纹细致的匣盖,瞅了瞅里头的东西……
她眼底笑意凝固,呃,怎么是一个用于女子衣裳上头的金质纽扣,虽说很美丽,花蝶形态,还嵌有一颗流光溢彩的小红宝石,但是吧……
玉佑樘拈出那只小纽扣,问:“谢先生,你送这个给我?”
在一旁故意冷着脸,但心中正迫切等待着少女惊艳赞叹的谢诩,还沉迷于脑补之中,不愿开口,只用鼻腔极轻极温柔地“嗯”了一声。
玉佑樘毫不避讳,直接言道:“你怎么总送我一些没用的东西,我现今已是男儿身,再也用不了这些女子的物品。”
第一刀——!
“上回簪子也是,这回扣子又是,”佑樘这般随意讲着,又捏起纽扣凑近他,在谢诩眼前晃了两下:“而且你只送了一半,还有一半呢?”
第二刀——!!
谢诩沉默半晌,道:“……在我那。”
玉佑樘:“哦,那你藏着另一半做什么?”
第三刀——!!!
心口被连插数刀,内伤不已的谢诩一下起身,表情森然,字句如冰锥锥一般往下直掉:
“荷花也赏过了,我先走了,”顿了顿:
“你也别整天跟那几人在外头玩,老实待屋里多阅些书,一直问问问,真是愈发不学无术。”
☆、25第二十五幕
一向尊重师嘱的太子殿下;当日下午便去了趟昭文馆,打算开启强力念书状态。
午后日照熏暖;少许烟尘和墨香漂浮半空;玉佑樘穿梭于书架间,很快挑出数本,兜得怀中满满;跟在她后头的碧棠见自家主子找书找的满头大汗,问道:
“殿下;怎么突地想来看书了?”
玉佑樘并不答她;只径自走至书架一旁的桌案后坐定,将书册放齐叠好;才提笔写道:
“谢先生上午送我一枚纽扣;我不明其意,还被训不学无术,这会得来查查这物什到底有何意义。”
碧棠览完那道字,又瞥了瞥自家主子搬来的书,全是什么《首饰冠服主录》,《博物考》,《大梁物典》之类的……介绍各种物品首饰的书类……
碧棠不免扶额:“殿下,你可以问我的,我可是清楚地知晓其中的奥义……”
玉佑樘不可置信地瞥她一眼,写:“什么?连你一个女人都知道,那我更要好好读书了。”
书完搁笔后,便哗啦拖来一本书,小心翻开。
“……”有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碧棠默然稍许,又言:“殿下,要奴婢告知你吗?”
“千万别,”玉佑樘急忙对她做了几个无声口型:“我,自,己,找。”
碧棠恹恹退到一旁:“……好吧。”
光影一点点变幻,玉佑樘边翻书还边仔细做以笔录,“《周礼》《礼记》等书籍中早已出现‘纽’字,春秋战国期间便有对纽扣的使用……”
碧棠在她身边下拉着眼偷看,心头不由抓狂不已,暴躁道:“殿下,您一直看宫中这些正经图册,根本不能解出其真正寓意的,要尝试一些民间艳书博闻才可以……殿下您有听奴婢讲话吗?”
玉佑樘仿佛不曾听见,依旧埋着脑袋,啃书不止。
碧棠放弃抵抗。
这时,一位青年的到来,成功解救碧棠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恰巧来昭文馆查阅资料典籍,不想却瞧见了太子殿下正坐那,一手哼哧哼哧地拼命翻书,一手下笔如飞作以笔记。
青年微笑一揖,道:“太子殿下,好巧。”
玉佑樘听声音很是耳熟,也掀起眼睑去瞧来人,果然,是严正白。
她回以笑容,这笑晃晃的,有一种刚从书海浮出头的懵懂。
玉佑樘拍拍自己身侧的椅子,示意严正白过来坐。
年轻的公子也不作推辞,走至玉佑樘身侧坐下,又偏头瞧了眼她在书写的那本笔记,讶然道:
“殿下真是好闲情,研究扣子?”
玉佑樘提笔回他:嗯,近来闷热,诸臣积极性不高,内阁送来的新折也少了许多,便多出几分闲工夫。
严正白长眉一挑,而后启齿,极轻地哼道:“机梳儿,是奴家亲手做就……香茶儿并扣钮,都藏在里头……送亲亲牢系着,休忘了旧。香茶儿噙在口,钮扣儿在心头——”
他刻意将嗓门拿捏得极细,似是女儿家在吟哦小调,轻柔缱绻之极,如一根小羽毛儿钻进人耳朵又流入人身体一般,撩得玉佑樘心窝窝直发痒,她不由被吸引,侧目凝视着严正白,直至他全部哼完……
“好听!”玉佑樘落笔,赞叹不已:“虽是反串,但实在是……动人。”
严正白得意一乐,重回原来音色,道:“殿下谬赞。下官长年混迹青楼,这曲儿便是我曾亲自为那些艺妓所写,见殿下在研究纽扣,我又记了起来,哼一曲助个兴罢了。”
玉佑樘一听事关纽扣,又将那唱词在脑中滤了一遍,下笔问他:这曲写的是?
在自我擅长的领域,严正白不禁大力抒发学术精神,侃侃而谈:“是女子赠与心仪之人的传情信物,曲词中纽扣,香茶皆是。纽扣的含义甚至更为大胆,《牡丹亭》‘惊梦’一出中,柳梦梅对杜丽娘深情唱道:‘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乃是相当直率、炽热的表白之意。”
玉佑樘思起谢诩送她这玩意儿,又写:若是男子所赠呢?
严正白道:“同理,男子送女子也是为了表达爱慕之情,有交襟联袂的意思,”说罢,他又意味深长瞄了眼玉佑樘,促狭问:“若非太子殿下有了心仪之人?”
玉佑樘嘿然一笑,用一种“大家皆为男子都懂的”眼神回望他:不,问问罢了,指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碧棠垂首立在阴影里,见自家殿下方才对自己各种嗤之以鼻,而这会对同为男儿(?)的严正白却是不耻下问,笑颜直开,又一次深深感受到了来自“男子界”的恶意。
=。。=
文渊阁中。
因被玉佑樘一早气走的首辅大人停了调休,下午又重返内阁处理公务。
于是内阁里头的小文官们,又被迫挨砸了半日的狂风冰雹……
有人不堪重负大胆设想,可以找个机会,于交往东宫的奏折中,偷偷夹一张小纸片,写有“殿下你就收了首辅大人罢!”,但是一想起自家老大滴水成冰的视线,若是被他查到此举……呃,细思极恐,还是作罢吧。
下班后,众人纷纷冷得抱臂归去,唯独首辅大人驻留阁中。
因为要补上午的调休,所以谢诩主动请缨,晚上不回去了,在这值夜班,顺便把白天未处理完的事务给一并解决掉。
月上中天,在一旁站着打瞌睡的小内侍被一阵蛙鸣惊醒,边打了下哈欠,边垂眼看自家大人。
只见谢诩不知何时已经翻阅完全部公文,案面已被他挪出一大块空地,他极为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握着一只香囊,搁在那方空处,玉质般的长指,也正一点点摩挲着小香囊上的绣纹——
也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因由,此刻的他,眉眼被染上一点金亮,完全不同于白天那般严峻,有一种……出人意料的温柔。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小内侍脑中没来由地冒出这句,他见自家大人一副完全不愿撒手的痴迷样,不忍心打搅,但又有极为要紧的事:
“大人!”
五指重阖,谢诩一瞬将那荷包收回手心,神情又重回冷峭的状态,放佛刚才那展露无遗的柔意,只是一个幻觉。
而后,谢诩问:“怎么了?”
“端本宫的宫女下午曾来过一趟,太子殿下让您子时前后去后|庭找她一趟。那会您在忙,我就没讲。”
“嗯……”谢诩平淡应着,又似是回过神来一般,一下从椅子上矗起身:“不早说。”
小内侍表明一下自己说的很是时候,“这会也差不多子时啊……”
但是他怎会知道自己大人是绝逼不可能会让那人等自己的,所以小内侍话还未落,就已见谢诩的衣角一瞬消散在门口!
小内侍不由蹙眉:也该让对方吃吃瘪才能更重视你呀大人,您难道没看见驭女诡术中最为重要的一句,男子不坏,女子不爱吗?
=。。=
玉佑樘准时抵达东宫后院,居然没见着那人的半点身影,这可是头一回。
等等吧,她找了个假山石块坐下。
夏夜燥热,玉佑樘只着了件薄薄的浅色单衣,她托腮等着,宽松的袖口直直滑落,露出一段皎白的小臂。
首辅大人一路疾行抵达这里,已有些小喘,他怕被对方察觉出自己的心切,特意在拐角处驻足片刻,稳下心跳,才绕了个弯,不急不缓步入后院的拱门。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