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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低头看着酒杯中泛着涟漪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起他胸中一团郁结的热气。
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倒酒、喝酒,对他们犹自放心不下的武当诸侠也来过几次,看他们一直在拼酒,也就没多说什么。他们两人一直喝到入夜,皆因内功深厚而没有醉倒,但宋青书脸上已经泛起了殷红,当他还想继续倒酒的时候,张无忌终于用手盖住了他的酒杯,淡淡道:“师兄,你别喝了。”
宋青书抬眼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不妨,我还能喝。”
张无忌被他极具风情的这一眼看得心脏直跳,但仍苦涩地笑了一下道:“别再喝了,明天……明天是你的大日子……我……恭喜你,师兄。”
宋青书呆呆地看着他,他原以为,这句话,他不会从他口中听到。
张无忌的心中就像活活吞了一颗苦胆,从内到外都是苦的。
他喜欢师兄,想拥有师兄,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他对师兄的爱,但他却也知道,他对师兄的这份感情,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他不怕被世俗唾弃,但他怕师兄会。
所有父母的责难、师长的痛心、旁人的眼光,他都不介意,但他介意师兄会遭到那样的待遇。
若师兄对他的感情有所回应,他自然会想到若干种方法解决这个问题,甚至会瞒着世上所有人,但……但师兄他对他并没有同样的感情。
张无忌想到这里,便心如刀绞,此时竟连呼吸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觉得困难。
宋青书愣愣地看着他,忽然古怪地笑了一下,随即起身道:“那我先睡了,你今夜去莫七叔那边挤一晚吧,晚安。”说罢便摇摇晃晃地朝屋里走去,进去之后反手合上了门。
张无忌看着关闭的房门,借着月色继续喝着闷酒。直到月上中天,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就那么抱着酒坛朝宋青书睡下的屋子而去。他抬手一推,房门应声而开。
是师兄喝醉了没有锁门吗?
张无忌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内,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宋青书,心中涌起辛酸。
明天,明天他的师兄就要属于别人了。
第四十七章 抢亲
张无忌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床前,低头看着宋青书,看了一整夜。直到天刚亮公鸡打第一声鸣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抱着酒坛闪身而出。
就在他刚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宋青书睁开了双目,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这才扶着宿醉的头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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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太阳刚露头,整个武当山上便忙碌起来,布置新房,悬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在紫霄宫内,张三丰那副“佳儿佳妇”四字大立轴悬在居中。由于这场婚礼并没有请其他宾客,只是武当内部的人士参加,所以一切从简。周芷若又没有家人,所以让俞莲舟代替女方的主婚人。而张三丰则坐在主位,一身邋遢的道袍也难得地换了新衣。
张无忌一宿未睡,连衣服都没换,脸上还挂着胡茬,一副颓废的样子坐在角落里。
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是这场婚礼的失意者,所以都没人去烦他,由得他在那里喝酒。
张无忌刚仰头喝下一口苦酒,就看到一身红衣蟒袍的宋青书在宋远桥的陪伴下走了出来。那一身亮红的新郎装,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竟有别于平日白衣冷清,多了一些人间的烟火味儿。
只是,这样的风情,以后不是展现给他看了。
张无忌越发的心痛起来,更加频繁地灌起了酒。他发现酒真是个好东西,可以麻醉胸中的痛,可以延缓心中的折磨。张无忌犹自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中,没有发现宋青书频频看过来的担忧目光。
宋远桥倒是看到了,拍着宋青书的肩膀道:“青书,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可以不用去管其他人。”
宋青书看着宋远桥脸上的喜悦,顿时觉得压力很大,苦笑道:“爹,你有没有看到殷六叔?”
宋远桥这时才往大厅中看去,发现连平常很难出院落的俞岱岩都在大厅中谈笑风生,却找不到殷梨亭。当下也不以为意地笑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吧,我遣人去找他。”
宋青书点了点头,脸上却难掩一股忧色。
很快,申时一刻,吉时已届,丝竹之声响起,周芷若婀婀娜娜的步入大厅。她身穿大红锦袍,凤冠霞帔,脸罩红巾,走到宋青书身边,新郎新娘并肩而立。
张无忌握紧了拳头,咬紧牙根,指甲都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破坏了这场婚礼。既然这是他师兄最终想要的,那他就绝对不能破坏。
师兄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真的不能再任性了……
师兄让他留下来观礼,他观过礼便走吧,这里真是难受,让他连一刻都不想呆……
师兄穿着红衣服真好看,也真刺眼……
张无忌不想看到他们礼成的那一刻,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赞礼生朗声喝道:“一拜天地!”
“且慢!”
张无忌倏地张开双目,讶异极了,难道他刚刚无意识地把内心所想都喊出来了吗?这下可不妙。可当他定睛一看,发觉众人看向的并不是他,而是大厅门口的某人。
那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殷梨亭。
宋远桥一愣,随即温和地笑了笑道:“六弟,你怎么才来,错过了吉时,一会儿记得自罚酒一杯。”
殷梨亭却摇了摇头,径直走向一身红衣的宋青书,一揖到地,低头不起地认真道:“青书,六叔对不起你,能不能……能不能把芷若让给我?”
他此话一出,大殿上一片哗然。张无忌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隐隐从其中看到了期望。
宋远桥更是大为意外,他从来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周芷若竟抢手如斯,武当两代三名子弟为她情根深种。宋远桥虽然偏心儿子,但也了解他这个六弟向来懦弱怕事,这些天他饮酒浇愁也微微有了些苗头,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当众抢婚,怕已是非周芷若不娶了。
张三丰则捻着胡须,笑而不语。可能在他老头子的心里面,哪个徒弟徒孙成亲,都是喜事一件。
哗然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面无表情的宋青书身上,都等着看他如何回答。尽管宋青书和周芷若都还未拜堂,但蒙着红头巾的周芷若在殷梨亭进门之后,便颤抖着娇躯一言不发,明眼人便知这少女的一颗芳心,最终还是系在了殷梨亭的身上。
但殷梨亭问的却是宋青书,所以后者的回答,便至关重要了起来。当下连张无忌都忍不住摒住呼吸,心中矛盾至极。他既希望师兄不要伤心,但又期望师兄别成亲。
在一阵足以溺死人的沉默之后,宋青书看着仍没有抬起头的殷梨亭淡淡道:“殷六叔,芷若并不是物品,何来让不让之说?你应该问她的意思,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你。”
殷梨亭转向周芷若,认真地问道:“芷若,你嫌不嫌弃我年纪比你大上许多?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为妻?我会好好的待你一生一世,永不负心。”
红头巾下,掉下来几滴泪珠,周芷若哽咽道:“愿意。”
殷梨亭松了口气,刚要转过来和宋青书继续道歉,却被后者把领着新娘的红绳塞了过来。宋青书笑得一脸释然道:“殷六叔,其实今天这场婚礼就是为你所办的,我还怕你不来呢!”
殷梨亭一呆,根本反应不过来。
宋远桥看着周芷若一颗心都拴在了殷梨亭身上,就算儿子强娶回家也是不幸福的。当下以为宋青书后来的那句话是为了殷梨亭下台阶,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他儿子从小到大都如此谦让,对旁人极好,可是却苦了他自己啊。
其实不光宋远桥这么想,大殿内的所有人都这么想。只有宋青书和周芷若两人心里明白,这场婚礼实实在在的就是为了周芷若倒追殷梨亭而举行的。
若说周芷若和殷梨亭的缘分,就连宋青书也不禁感叹,也许他这位儒雅的殷六叔天生就有吸引萝莉的体质,就算杨不悔的那棵桃花不见了,立刻又补上了周芷若。据周芷若自己说,她在被宋青书拒绝后心灰意懒,站在溪边发呆,正巧被殷梨亭撞见。后者怕她想不开,便一直开导于她。周芷若在两人相处的时候,想起八年前正是殷梨亭从武当一路送她去峨嵋的,一路上由他陪伴,好不快活。此时再次重温,周芷若的一颗芳心便就此沦落。她甚至不惜放弃峨嵋派掌门之位,也要倒追到武当。
但殷梨亭自察觉到周芷若的心意后,便大打退堂鼓,用各种理由不见,周芷若确信他对她有意,但碍着辈分,不敢承认。无奈之下决定下重药,正巧赶上宋青书归来,周芷若便求宋青书办一场婚礼来刺激刺激他。
宋青书本觉得这个点子太极端了,生怕假戏真做,直到刚刚最后一刻他的心还悬着,真怕他殷六叔没有出现。
不过宋青书还真奇怪为何周芷若那么肯定今天殷梨亭会来抢婚,但当他看到两人拜堂时,周芷若因为低头鞠躬而露出的后颈之上的吻痕时,便了然。
这小妮子可真够强大的,居然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了,怪不得不怕殷梨亭出现。
反正今天武当派婚礼也没有外人,在张三丰的做主下,婚礼换了新郎官,居然也顺利地进行了下去。只是这新房便改在了殷梨亭的院子里,当下女眷们又是要一阵布置,还好当时采买婚礼用品的时候,宋青书早就多采买了一份,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既然婚礼没有泡汤,那喜宴也照常开席,宋青书被众人认为是失意者,所以轮番上阵灌他酒。宋青书碍着面子又不能拒绝,他本来昨夜就一宿未睡,喝了一晚,一天未吃东西。今夜再如此强灌,饶是他内力深厚,也是挺不住了。
宋远桥刚想送他回房,张无忌早就把他拉了起来靠在了身上,笑着道:“大师伯,我来照顾师兄吧,你们慢慢喝。”
宋远桥一想,这两师兄弟都是天涯沦落人,可见会很有共同语言,便叹气道:“无忌,你好好劝劝你师兄。”
张无忌笑得一脸灿烂道:“嗯,我会好好劝劝他的。”说罢便半拖半拽地把宋青书从大厅里带了出去。
宋远桥疑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张无忌这小子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不过这疑惑转眼间就被他忘在了脑后,虽然他儿子没结成婚,但他的六弟也终于成家了,可喜可贺!喝!
第四十八章 洞房花烛夜
张无忌拽着宋青书走出大厅,见左右无人,便迫不及待地拦腰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宋青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本来就喝酒喝到晕乎乎的脑袋更是难受了起来,忍不住攀上了张无忌的肩膀,把脸靠在了他的颈窝处。
感到师兄灼热的气息喷在了他脖颈处,张无忌的身体微僵,朝院落走去的步伐却加快了起来。他抱着宋青书一路用轻功飘回了他们常住的那个院子,一脚踢开房门,入眼的全是亮丽的红色。
这里本来应该是新房的,武当派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是个手头宽裕的门派,昨夜这里还是间平凡的屋子,在早上的时候便已经焕然一新。铺上了大红绣被,家具也都换成了新制的,桌上更是摆着两根红彤彤的龙凤蜡烛,和装满美酒的合卺杯。
“无忌……我好渴啊……”张无忌还在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他怀里的宋青书忍不住轻声呢喃道。
张无忌赶紧把他放在椅子上坐好,然后到处去找水。屋子里很暗,他拿起打火石点燃了那两根龙凤红烛,当蜡烛柔和的烛光照亮了整间屋子之后,那种强烈的喜庆之意忽然渗透到了他心底。
今夜,本应该是师兄的洞房花烛夜,但现在他却和师兄在新房内,这是不是上天冥冥之中,在暗示着什么?
张无忌还在感动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转头一看,目瞪口呆。他师兄正扯着身上的袍子,一边站起身嚷着好热一边把外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红色新郎蟒袍。
刚刚在大厅内新郎官换人,宋青书让人把早就给殷梨亭准备好的衣服给他换上,自己则随便在原本的红衣外面披了一件外袍。现在是夏天,宋青书又喝了好多酒浑身发热,自是不想穿那么多衣服。
张无忌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师兄在脱下来外袍之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没爬起来。张无忌心中隐秘的期望被这一幕拍得粉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替宋青书脱下了靴子之后,打算把躺倒的他扶正,让他睡个舒服觉。
张无忌刚把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