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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我今天就饶了你,说不出来你别想好过。”
容景放下筷子,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云浅月温声道:“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我留着那做鱼的厨娘以后可是要请你吃来鱼的,如何会被你找到?弦歌怕你找他去练武,如今自然躲远了,怕是这几日你也见不到他的。”
“果然是有预谋的!”云浅月吐出一句话,凑近容景,伸手去抓他身上。
容景坐着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云浅月手刚伸到容景胸前又收回来,她本来想着就这样搜刮了他的天山雪莲也不错,但又想到是在他怀里装着的,她如何也下不去手去摸一个男人的怀,只能板着脸在他身上打量,目光定在他腰间拴着的玉佩身上,这样剔透莹白温润的玉佩一看就是价值连城,更何况这个人身上肯定没有次品,她再不犹豫,伸手一把将它玉佩抓住,“这个给我!”
“你想要这个?”容景挑眉。
“嗯!给我!”云浅月相当有气势地看着他。
容景温和的眸光忽然破碎出一抹幽深,他深深地看了云浅月板着的小脸一眼,伸手去推她的手,云浅月抓着不动,他轻笑道:“你如此抓着我怎么给你解下来?”
给她了?云浅月有些愣神。这么好说话?
容景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挑,他腰间的玉佩落在了手中,他塞进云浅月的手里,随意地笑道:“既然你想要的话,那我就送你吧!”“不会是假的吧?”云浅月将玉佩拿在手中,对着灯光研究。
“自然不会。假的东西如何能沾了我的身?”容景不再看她,端起茶品了一口。
云浅月想想触感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不是假的,否则她古玩珠宝坚定的学位白学了。再不犹豫,将玉佩揣进了她的怀里,转身就走。
“就这么走了?”容景再次出声。
废话!不走的话等着你将玉佩要回去吗?云浅月回头白了他一眼。
“那你就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去南山看广玉兰。”容景道。
“不去!”云浅月掀开帘子,脚步迈出门槛。
“这香泉山南山最出名的不是广玉兰,而是用广玉兰酿的兰花酿,十年前我和灵隐大师投缘,对弈一局后共同酿制了一坛兰花酿。相约以后再有机缘一同品饮,没想到这一坛兰花酿一埋就是十年。埋了十年的兰花酿也许不稀奇,但稀奇的是我们酿制兰花酿的手法独特,是用我二人功力合为一体将兰花蒸出醇度,又放了十几种名贵药材。这样的兰花酿古往今来只此一坛。无市无价,连皇上怕是都喝不到。你确定明日不去吗?”只听容景声音不紧不慢地跟着云浅月的脚步传了出来。
“去!谁说不去了?你明日等着我。”云浅月立即没节操地反悔了。
“好!”容景痛快地应声。
云浅月不再回头,也懒得再说话,抬步出了西厢院子。
她刚走后不久,弦歌飘身进了房间,看着容景,不赞同地道:“世子,您怎么将您从不离身的玉佩给了浅月小姐?那可是代表您身份的唯一信物。更何况还是……”
“弦歌!”容景淡淡地打断弦歌的话。
弦歌立即住了口。
容景看向窗前,云浅月早已经走了没影,一缕明月光从窗子射进来,直直落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光圈,他就那么静静地凝视那抹月光,半响,低声道:“父王和母妃去了十年了呢!”
“……是!”弦歌垂下头。
容景继续沉默,弦歌也不再说话。房中静静,弥漫着微暗的气息。
许久,容景中指抚向额头,轻轻揉按,须臾,他放下手,似乎十分好笑地摇摇头道:“多少年无人敢碰我的东西了呢!呵……”
弦歌看着容景,心中徘腹。世子如此高贵,京中多少小姐只能偷偷仰慕而已。别人从不敢近他身三步,何况动他东西了?他如身在云端,何人敢亵渎?也只有这个浅月小姐无法无天敢在他家世子头上动土。
“一块玉佩而已,总归是身外之物,她既然想要,就给她吧!”容景低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腰间。那块玉佩是他身上唯一佩戴的东西,他敢断定,若是今日他腰间再佩戴了别的东西也会都落入她手中,他无奈一笑,不欲再多说,转了话题问道:“夜轻染可离开了?”
“回世子,小王爷接到皇上的旨意后就立即离开了。皇上催的紧,他不敢耽误,军机营出了事情可就是大事儿。他连向浅月小姐辞行都不成,只派了书童过去知会了浅月小姐一声,浅月小姐那时候正在您的房间里。所以,那书童将话传给浅月小姐的贴身婢女彩莲了。这时候浅月小姐回去估计就知道了。”弦歌话落,又道:“世子,您至于为了浅月小姐在军机营动手调走染小王爷吗?”
“怎么?连你也以为是我动的手调走了夜轻染?”容景挑眉。
“难道不是?”弦歌一愣。
“不是!”容景摇头,“我只派人给云爷爷去了一封信而已。就算不调走他,夜轻染也不敢再来找她。军机营之事不过是和我的书信撞在一起了而已。”
“这真是巧了。怕是浅月小姐也以为是您动的手。”弦歌想着本来世子都已经让他拿来云老王爷的书信去给染小王爷了,染小王爷当时见了书信气得跳脚,大骂世子奸诈,但他只能骂而已,毕竟有云老王爷的威胁在,若是还想再见浅月小姐的话,未来在香泉山的日子他绝对不敢真再去找浅月小姐的。世子何必多此一举在军机大营动手?
“你以为这世界上真有巧事儿?”容景看向弦歌。
弦歌一惊,毕竟自小在容景身边,他立即道:“难道是别人动的手,为了调回染小王爷?”
“嗯,有人比我更不希望夜轻染带着她胡闹。”容景淡淡一笑,起身站起,双手背在身后,看向窗外,繁星满天,烘托着一轮明月,他声音有着淡淡的凉意,“一直视为尘埃的人突然有一天变成明月,那样的淬不及防,夜天倾如何再无动于衷?”
“原来是太子殿下在军机营的动作!”弦歌恍然,他也觉得这几日太子殿下对浅月小姐改了看法,目光看向她的时候不再是以往厌恶反感,反而是追逐着她的身影。不过浅月小姐倒是相反了,看到太子殿下就厌恶地躲开。不过他就不明白了,浅月小姐是尘埃还差不多,是明月吗?他心中徘腹忍不住就嘀咕出来,“世子,依我看浅月小姐是丝毫没变,不但没变,还更加粗鲁纨绔了呢!哪里有半丝明月的样子?”
“是啊,她越来越不像话了。可是为何夜天倾会对她突然改变了,你想过没有?”容景不回头,笑问。
“那还不是世子您和染小王爷共同出手在皇宫保下浅月小姐,才致使太子殿下对她不一样了呗,若是那日在皇宫您和染小王爷不出手的话,浅月小姐肯定被太子殿下关进刑部大牢了。他才不会有如此改变呢!”弦歌立即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试问天下有几个女子能在夜天倾百名隐卫刀剑直指下毫不变色?天下能有几名女子看到夜轻染出手放出胭脂赤练蛇伤人而面不改色?又有几人有勇气在夜轻染和夜天倾要一触即发时自甘前去刑部大牢?又有几人能那么短暂那么紧张的气氛下想通若是夜天倾和夜轻染真要动手后她怕是不止担了个火烧望春楼的祸端,还会担了个红颜祸水让皇室兄弟同室操戈的祸端?”容景一连串反问弦歌。
弦歌顿时哑口无言。当日他是隐在暗处的,所以,真实地看清楚了浅月小姐的镇定淡漠,面对当时的血雨腥风,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不过佩服归佩服,他想到的则是浅月小姐自然因为仰仗着云王府云老王爷的宠爱认为自己不会出事儿才不惧的。如今被世子这样一说,他才觉得浅月小姐当时太过镇定了。
“她啊……呵呵,是一团谜。”容景得出结论。
弦歌想起今日说到灵台寺众僧披甲上阵杀敌救了当年始祖皇帝时云浅月嘲讽的表情顿时觉得世子说得有理,这浅月小姐似真似假,真是让人看不透。不过她粗俗鄙陋纨绔丝毫没有身为女子大家闺秀的自觉性可是真的。撇撇嘴,依旧道:“世子恐怕太高看这浅月小姐了。依属下看,她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能吃能睡也是需要本事的。”容景回头看了弦歌一眼,声音微沉,“弦歌,跟我这么久了,难道你还如此肤浅吗?我不止告诉过你一次,看人要看本质,你还是太过片面了。”
弦歌觉得委屈,声音极低,“属下认真看浅月小姐了。可是她从骨子里露出的都是粗鲁和纨绔,而且还满口胡言乱语,居然问这灵台寺有没有住着尼姑,说和尚和尼姑大婚吗?还说将来有一天和尚和尼姑也是能大婚。您看看,这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说的话吗?”
容景忽然一笑,“她是这样说的?”
“是!”弦歌肯定地点头。
“也许她说的对呢!世间之事哪里有定准?如今是这般,说不定过了多久后就翻天覆地了。夜天倾怕是以前从来没想过他会有一日将目光落在他身后跟着的尾巴身上,云浅月怕是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连看夜天倾一眼都觉得厌恶。我也从来未曾想过十年后出府的第一件事是从夜天倾手下救她免除牢狱之灾。可是那日就那样做了。”容景笑道。
“属下一直不解那日在皇宫观景园太子殿下要拿下浅月小姐之事属下并没有及时禀告给世子,您是如何得知的,又救了浅月小姐呢?”这一直是弦歌心中的疑惑。如今终于问了出来。
“那日啊……”容景眸光闪过一抹思绪,笑道:“我进宫的时候路过鸳鸯池,正好看到了一幕画面。觉得十分有意思,就多看了片刻。后来四皇子出现,拉着她非要去观景园,就知道她那日定然是被夜天煜用来试探夜天倾的,恐怕有难。所以,和皇上下棋的时候突然想起就救了她。”
“原来您那日进宫就已经先见到了浅月小姐?”弦歌惊讶地看着容景。
“嗯!”容景笑着点头。
“四皇子和浅月小姐没有看到世子?”弦歌又问。随即想到世子若是不想要人发现的话,别人自然是发现不了的,立即改口道:“您看到什么了?居然让您救浅月小姐?属下觉得那日皇上的态度也是奇怪。您其实是不适合救浅月小姐和她有牵扯的,其实属下觉得不止是朝中大臣盯着云王府和浅月小姐,皇上也是一直盯着云王府的,您那日出手对您其实不好。皇上会怀疑的,也会将目光盯在您身上的。毕竟您如今还没接替王位,不适合有任何牵扯和动作的。”
“看到她犯迷糊,也看到一个小丫头不停地磕头。”容景笑了笑,淡淡道:“就算我不出手,不牵扯任何事,这些年皇上也是盯着荣王府和我的。既然如此,出手和不出手也没分别。不过那日救了她,我不曾后悔就是了。”
弦歌住了嘴。想着浅月小姐真是好运,居然就因为犯迷糊被世子见到就救了她。
容景视线重新看向窗外,伸手指向窗外的天空,对弦歌道:“你过来,你看天上,看到了什么?”
弦歌闻言立即靠近容景,走到窗前向外看去,立即道:“一轮明月,繁星满天。”
“那明月如今也许不是她,但你又怎知以后不是她?月亮最早的时候是圆的吗?它被掩入黑暗中,后来是一弯月牙,之后是半月,再之后是满月,如今是圆月。光芒万丈。这大地夜色都被它笼罩。你能说被掩入黑暗中的月不是月?你能说一弯月牙不是月?难道只有这圆月才称之为明月吗?”容景道。
弦歌闻言身子一震,立即恭敬垂首,惭愧道:“属下愚钝了,多谢世子点拨!”
“嗯,你明白就好。”容景点头,声音极低,“我期待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什么?他并没有再接下去,但是弦歌是明白的。他忽然也期待起来。他相信世子的眼光,相信世子从来没有错误的论断,所以,他才更期待有朝一日那被世人掩入尘泥的人突然脱出尘泥变成明月,像世子所说的光芒万丈,笼罩大地之时。那该是何等的震惊世人。虽然如今想到那个纨绔不化,粗俗庸俗的女子他觉得有些玄乎,但隐隐还是觉得也许有朝一日她真的会让他大跌眼镜的。
“去睡吧!明日去南山。”容景离开窗前,对弦歌道。
“是!”弦歌退了下去。
容景路过软榻,看到扔在软榻上的书是倒着放的,他寻思了一下当时云浅月看得啧啧有味不时发出赞叹的情形,不由一笑,走到床上躺下,挥手熄了灯。
西厢院子清风静静。
东厢院子就热闹了些。
云浅月得了玉佩回到了东厢院子,彩莲等人立即迎了出来,一个个眼冒星星地看着她,彩莲迫不及待地问:“小姐,芙蓉烧鱼好吃吗?”
“好吃!”云浅月脚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