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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的表情。五百具早先活生生的人,如今变成五百死尸,居然都是认为理所当然!
云浅月忽然对这样的事情厌恶到底,她伸手拉住容景,对他道:“我们走!”
容景不反对,跟着云浅月抬步。
“景世子,云浅月,先皇没入住皇陵,你们现在就离开?”德亲王一惊,看向二人。
“我受到惊吓了,险些要了小命,还敢在这里待吗?再待片刻,我是不是也和这五百个人一样,进去与先皇作伴了?”云浅月冷冷地看了德亲王一眼,沉声道:“今日之事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别想我以后再为皇室做任何事情!毁圣旨是小事!”
德亲王立即噤了声,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一言不发,面上的阴沉退去,没什么表情。
“姑姑,我先回府了!”云浅月对皇后道。
“你今日受惊了!景世子送你回去吧!”太后摆摆手。
太后开口,代表她腹中的天子,有一定的高于摄政王的权利。虽然没有实权,但身份摆在这里,夜天逸不开口,无人敢再言声反对。
云浅月和容景越过众人,原路返回。飘雪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无论这一片地方如何血腥,但任何人看着他们,依然觉得风景如画。
不出片刻,二人走离众人的视线。
夜天逸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陵墓前,所有人静谧无声,包括愤愤不甘的六公主和摇头叹息的德亲王。
许久,张道长对夜天逸轻声提醒道:“德亲王,先皇的棺木再不入住皇陵的话,吉时就要过了。”
夜天逸收起眸中翻滚的情绪,挥手吩咐,声音冷沉,“先皇寝棺入陵寝!”
“先皇寝棺入陵寝!”云王爷喊了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哗啦啦跪倒在地。
宫廷内卫抬着老皇帝的寝棺走进陵墓,那五百死尸也被人抬了进去。
云浅月和容景一直没回头,二人按照原路返回,不出片刻便来到了玉龙山尾。
云浅月停住脚步问容景,“哪里是前朝皇室的陵墓?”
容景也停住脚步,向着龙的最后一尾的半山坡伸手一指,温声道:“那里!”
“如何会夷平了?”云浅月看向那处。慕容氏的天子据说都是才华横溢,宅心仁厚,为政期间风调雨顺,爱民如子。后来若不是出了末代皇帝失踪太子导致皇后思劳成疾郁郁而终皇帝因此荒废正事那一件事情,这天下怕是没有夜氏什么事情,还是慕容家的。
“慕容氏没留下子孙,百年已过,天圣繁华,夜氏皇陵建造在龙头,又怎么会允许慕容氏的皇陵依然在?自然是化为百年沧海平地了。”容景淡淡道,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浅月偏头看着他,他的侧脸在飘雪中如诗似画,长身玉立,如芝兰玉树,雅致风华。她收回视线,看着半山腰处,轻声道:“慕容氏的太子后来真的再没找到吗?”
容景眸光动了动,没说话。
“若是慕容氏的后人依然在的话,为何一直不复国?”云浅月又道。
容景忽然一笑,极其浅淡,似是轻嘲,“你也知道慕容氏的人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嘛!若是活着,不复国有什么奇怪?他们也许都是菩萨心肠,见不得战乱和黎民百姓疾苦。”
“百年前始祖皇帝建朝,天圣战乱了多年之后才得以休养生息,慕容氏那个太子若因此放弃不想再起战乱也说得过去,天圣百年繁华,黎民安居乐业,慕容氏的后人一直未起战乱还是说得过去,但是现在不同了,天圣乌烟瘴气,天灾**不断,民不聊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慕容氏若还有子孙的话,也该复国了吧?”云浅月轻声道。
容景沉默不语。
云浅月再次偏头看着他,见他玉颜笼罩在飘雪中,比飘雪居然还剔透莹白。
“走吧!”容景伸手拉住云浅月,抬步离开。
云浅月看了一眼那一处半坡,白雪皑皑,似乎散着清辉,她收回视线,跟着容景离开。
走了一段路,云浅月忽然道:“今日的雪落在我身上不化呢!”
容景偏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不化不是更好?我现在可给你拿不来伞挡雪。”
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你怎么不恭喜我武功又有突破升高了一层?能够调动内息控制周身事物,不会使雪融化了?”
容景轻笑,“你离凤凰真经大成还早,这就得意了?”
云浅月微哼一声,忽然上前一步,站在容景面前,双手勾住他脖子,“你抱我走路。”
容景挑了挑眉,“你确定?”
“确定!”云浅月点头。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微微弯身,将云浅月打横抱起。
云浅月将脸埋在容景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口中有某种感情趋于安宁。
两个人的脚步声变为一个人轻浅的脚步声。四周山野静静,飘雪簌簌而落,但没有一片雪花落在容景和云浅月身上,都在他们周身三尺之处自动避开。
许久后,云浅月忽然道:“老皇帝死了之后,还想杀了我,好一招伏笔!”
“他是该杀你的,夜天逸看不透,他执掌天圣江山这么些年,自然看得透的,你不属于夜氏,他自然不会留你。”容景温润的声音清冷。
“夜天逸怕是也没料到他爹死后还在皇陵埋了这么一个伏笔吧?”云浅月道。
“他以为他的威胁管用,太过相信自己。以为先皇留了遗诏将你赐婚给他,便是认可了你。”容景忽然一笑,冷冽道:“先皇这回又给他上了一课,夜氏的帝王都会在死后给子孙上一课。”
“夜氏该诛!”云浅月吐出四个字。
容景缓步走着,不予置评。
云浅月埋着的头抬起,入眼处,是容景如画的玉颜,往上是飘雪如画的天空。她盯着天空看了片刻,忽然又道:“今日我故意冤枉夜天逸,让她看清我的决心和冷血,若他还不迷途知返执迷不悟的话,容景,你就反了夜氏江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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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江山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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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辣手摧花
凌莲和伊雪闻言懵懂地看着玉子书,即便她们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到如今也不知道小姐和玉太子到底有何种纠葛,只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很深,这种感情谁也介入不了。玉子书话落,再不多言,身子靠在软榻上,如玉的手支着额头,看着云浅月穿针引线。
云浅月一心一意地缝着手中的衣服,针线在她手中如一朵云团一般,被挽成了无数个花,不见杂乱,有条有序,煞是好看。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也齐齐坐在了火炉边,看小姐缝衣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儿。
屋中静静,只有云浅月针线和衣料的摩擦声。
时间一寸寸流失,屋中的灯盏被拨了几次灯芯,东方露出灰白。
飘了一夜的小雪不知何时停了,天已大亮,晴空日朗,云浅月落下最后一个针脚,罢了手,抱着衣服偏头冲玉子书笑。
玉子书仿佛看到了一轮阳光冲破防守窜进了自己心里,他晃了晃神,也不由笑了,问道:“做完了?”
“做完了!”云浅月笑得开心,问道:“这么多年没给你做衣服了,你猜我做得合不合适?”
“一定合适!”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将手中的衣服扔给玉子书,伸了个懒腰感叹道:“没有缝纫机真是不好啊!这要是有缝纫机的话,何必半夜?一个时辰就能做好。”
玉子书伸手接过袍子,笑着建议,“要不赶明儿你做一台缝纫机!”
“我又不打算开制衣厂!”云浅月摇摇头,唔哝一声,催促道:“快去屏风后换上。”话落,补充道:“当然,你要是在这里当着我们三个女子的面换也没问题,我们不介意瞻仰一下玉太子玉体。”
凌莲和伊雪脸齐齐一红。
玉子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抱着衣服进了屏风后。
云浅月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凌莲和伊雪立即站起身来到床前,一左一右给她捶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真是两个小贴心,这样的话,我以后定然舍不得将你们嫁出去啊!”
凌莲和伊雪脸上红晕未退再升红晕,齐齐嗔道:“小姐,我们不嫁人!”
“女人哪里有不嫁人的?”云浅月白了二人一眼,喃喃道:“不过你们也不急,等我先努力将自己嫁出去后再琢磨你们的事儿。”
二人齐齐一笑,“小姐是真着急啊!”
云浅月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嗯,急死了!”
二人看着她,更是好笑,凌莲揶揄地道:“小姐,那日我去荣王府拿天蚕丝锦的布时,看到紫竹院西南角种植了一株桃树呢!景世子大约比您还要急,不等春天来了,打算在冬天里就要将它捂开花。”
云浅月想起那株桃树,都打花骨朵了,好气又好笑地道:“经营那株桃树比对我还精心,我说子书来那一阵子他怎么天天匆匆来匆匆走,以为朝政多忙呢,感情是在弄那株桃树。这个人……真是服了他了!”
凌莲和伊雪也笑出声。
屋内的欢声笑语驱散了一夜的疲惫。
玉子书从屏风内缓缓走出来,凌莲和伊雪齐齐“啊”的一声,赞叹地看着他。
同样是衣服,以前玉太子身上的衣服样式无甚特别,就是一般男子锦袍,宽袖宽袍,若说有特别的话就是比普通袍子衣料华丽,可是如今却是不同,从衣领,到束腰,到下摆,再到衣袖,除了针线精细密针外,还打破了一直以来普通男袍的宽大样式,宽肩窄腰,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如今是不多不少,正合适。本来就玉质盖华,尊贵天成,如今更添一分华滟和尊贵,窗外的阳光打进来,他站在那里,玉树临风,贵气尊荣,竟然有让人不敢直视之感。
一件衣服,竟然能让人如再换一个人。
“唔,果然正合适!”云浅月支着头看着玉子书,显然也极为满意,但又嫉妒地道:“你干嘛长这么好?又有身份又多金,还有才有貌有武功。好处都被你占全了,真是人神共愤。”
玉子书轻笑,瞥了云浅月一眼,“天下女子嫉妒你者不知凡几,岂不是也人神共愤?”
云浅月眨眨眼睛,“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有景世子,就足够嫉妒所有天下女人!”玉子书笑道。
“那一株破桃花!招蜂引蝶。”云浅月愤了一句,起身站起来,对凌莲和伊雪命令道:“快去看看赵妈妈做好早膳没有?既然要走,就赶紧收拾让他早点儿滚蛋。”
凌莲和伊雪闻言寒了一下,立即应声出了房门。
玉子书笑着摇摇头,走过去净面。
知道云浅月回来,且做了一夜的活,赵妈妈等人将早膳弄得极为丰盛,凌莲和伊雪去小厨房催促后,早膳很快就端进了房间。
云浅月不停地往玉子书的碗里夹菜,将他面前的碗堆得像是小山一样高,玉子书慢慢吃着,眉眼含笑。
饭后,玉子书暖声道:“我自己离开就好了,你不必送了!累了一夜,休息吧!”
“不行!”云浅月摇摇头,披上披风,抱了个手炉向外走,“这一点儿小活哪里叫做累?我送你出城!”
玉子书劝不住她,便也不再说,跟着她出了房门。
刚出浅月阁门口,便看到云王爷带着他的长随来到,长随自然是玉青晴幻容的。玉青晴手里拿了一个包裹。
云浅月看着玉青晴手里的包裹不等她开口就竖起眉毛,“你也要跟着子书走?”
玉青晴嗔了云浅月一眼,不答话,将包裹递给玉子书,对他低声嘱咐道:“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回去路上所用的东西,有几件是我帮你做的衣服,还有一些药物。从天圣到东海这一路你恐怕不太平静,说不准多少人想要将你留下,你自己小心些。”
“多谢姑姑,子书晓得。”玉子书接过包裹,笑着点头。
“娘,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给他做了衣服?”云浅月压低声音问玉青晴。
“娘干嘛什么都告诉你?”云浅月白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哼了一声,拽住玉子书的袖子道:“告诉你,即便捂臭了,你也不要换下我给你做的衣服,不要穿这个女人给你做的衣服。你想想,她一直给四五十岁的大叔做衣服,样式肯定很老,能好看到哪里去?穿上的话岂不是掉了你玉太子的价?不准穿,知道吗?”
“臭丫头!”玉青晴照着云浅月的脑袋给了她一个暴栗,笑骂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