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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嗯,夜也深了,都退下吧。”
“是,主公,尔等告退。”
几人恭敬地退出了门外。
雅间内,男子挥手,烛光骤熄。黑暗的空间内,伸手不见五指。
男子慢慢地走到窗前,推开窗门,印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池水——洛阳湖。
靠着月光,能略微看到男子望着湖水的诡异神色,嘴角更是露出一个奇怪的弧度。
“七子……也该换了。”
房间内,寒冰点燃烛火,习惯性地将冰剑横卧膝上。
夏季的深夜,本当是充满暖意的,然寒冰却依旧觉得,有股冷气从脚底直窜而上。他连忙拿出丹药服下,以压制住即要发作的寒毒。
房门口,寒月慢慢地踱步而来。寒冰紧了紧心神,装作无事之态,倒了两杯茶。凡“七子”共同执行任务时,大多会商讨部署一番,因为这定是个棘手的案子。
“怎么不见寒烈?”
看着她坐到自己的对面,视若无物,似乎两人之间只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如此的冷漠,不禁让寒冰也装出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态来。可即便是如此地寂寥,只要能够衷心相伴,又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他被主公罚进了地室。”
“地室?”
“不错。”
寒月从容地接过茶盏应道。两人都没察觉,递接之间的举止,全不似他们的神态。倒好像是相处极久的同僚,默契而融合,全然没有丝毫结怨的样子。
寒冰也不再细问,他自是知道地室的作用。他自己便是“七子”中,进入地室次数最多的人。地室,是对他们执行处罚的地方。
杀门并没有烦琐的门规,他们的行为,只需凭借主公的喜好,来判决对错。
然传闻,从地室出来的人,心必冷一分!
“此次任务如何?”
“六王爷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寒月说话的时候,眼神充满着寒气,“他不似其他皇亲贵族,养尊处优。他自小便在昆仑山上受高人教导,武功造诣更是不输武林人氏。”
“也是,如今皇上久病缠身,又膝下无子,几位王爷之中,拥他为帝的呼声也最高。也难怪有人,想要他的项上人头了。”
都说乱世之中皆出英雄,岂知乱世之期尸横遍野的惨剧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当今的世道,便是乱世之秋,若此次权位之争,有人能够趁早稳坐金龙宝座,或许还能够保住现今的安态盛世,反之,则如三十多年前倾王夺权一般,不禁皇城血流千里,就连百姓也不得安生。
而江湖自也会显出动荡的局面来,以从混乱之中求一二权位。
“不管多少人,我们只需要完成任务。不过……”寒月顿了顿,“可听过柳叶剑江陵的名号?”
“柳叶剑……可是那十七年前,突然消失的武林十大高手之一的江陵?”
“不错。”
“你是说……六王爷和江陵有什么关联?”
“不是关联。如若秋掌柜的线报无误,六王爷就是江陵!他自小学武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在皇族之中,得以安身。事至如今,朝廷###,王府的防范,必然是轻易不得入的。”
“听闻前几日,六王府已遭刺客光顾,但杀手连六王爷的影子还没见着,就已被乱箭穿心了。”寒冰喝着茶,想起前几日在路上听来的消息。
“嗯……看来杀他需废点精力。”
寒月拿起手中的剑,对着空中的月色,剑身不禁泛起淡淡的光晕,让寒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叹。如若他们之间,没有两年前的那道鸿沟,如今的他们,又会是如何的一种境况?
他,当真是想得太多了……
“到底是剑无情,还是人无情……”
寒月的声音很轻,轻得让寒冰以为是种错觉。那种好听地,像是念诗的声音……
(五)
次日清晨
秋云啸准时地将早膳送进了寒冰的房里,对于杀门中最高地位的七位杀手,向来都是由他亲自服侍,不假他人之手。
“二公子?”门外,秋云啸探声寻问。
“进来。”早已洞察门外有人的寒冰,从容地应道。
“二公子请用膳。”
“嗯。其他人呢?”
“回二公子的话,四小姐已经出发去塞外了。三公子还在自己的房里,主公吩咐了,今日请勿扰三公子,让他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呵呵……从地室出来的人,岂是休息便能康复的?那要承受多大心灵上的创伤啊!寒冰整顿衣容,坐到桌前,心中不禁暗笑。
“昨晚的地室,是几时结束的?”
“三更天,三公子只待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呵呵……”一个时辰便能出了地室之门,不知寒烈的心冷了几分,“大小姐呢?”
“大小姐一早便出门了。她留了口训,让二公子有空出去走走,说不定能碰着她。”
“嗯,没事了,你下去吧。”
寒冰自是懂得寒月的暗示,那是让他前往六王府一探。虽说他们身处轩雨楼,为杀门总舵,但毕竟是车水马龙之地,用词还需十分小心。而平日畅谈之时,四周都会有门人,严加看守,以恐消息走漏。
只是寒烈一日不出房门,竟不会觉得无趣么?他可是最喜欢找人比武切磋的,那样的烈性子,又怎么可能安静地待在房中?地室,当真可以磨灭人性了吧……
寒冰淡淡地笑着,简单地用了些膳食,便拿起冰剑,走出了雅阁。
“怎么,当真要休息一天么?”
寒冰推开窗门,让阳光直直地窜了进来,照亮了原本阴暗的屋子。隐约间,寒冰似乎还可以闻到一些血腥味,昨夜,必然很是惨烈吧?
寒冰站在古木的床边,床上的人睁着双眼,空洞地望着,似乎无视于任何的存在。那个人就是寒烈,他的眼圈很黑,面色疲惫,好像就是这样睁了一夜。
寒冰居高俯望,他突然觉得,这段日子将会过得异常坎坷。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一柱香过后,寒烈依旧不见丝毫动静。
寒冰的嘴角,弥漫出鬼魅地弧度。冷冷地,他抽出冰剑,指向寒烈的颈项。不着痕迹地划出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像一条小溪般地流了出来,寒气直逼体内。
床上的寒烈,明显地抽动了一下。眼神,也终于落到了寒冰的脸上。
“出地室者,心必冷一分……寒冰,你的心冷过几分?”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原因,寒烈的声音显得极为沙哑。
“一个时辰,你便能出了地室,想来是没有你冷了。”
“呵呵……呵呵……是……是……”寒烈突然大笑起来,然而身子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心已死,又何顾冷几分。”
瞬息,寒烈迅雷不及地从床上跳起来,直向寒冰打去。一个退步,两人就在房里大打出手。身行间,蓝袍纠缠着白色的衣衫,虽剑不出鞘,然两人拳脚之间,仍是如闪电般的激烈。何况他们在轻功上,都有着极高的造诣,即便是并不宽敞的雅阁内,也无一丝阻碍。一守一攻,一旋一转,都如风般自如。
“筋骨可舒坦了?”
寒冰停手,微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寒烈瘫坐到了地上,实为疲惫,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寒冰……你相信……情么? ”
寒冰闻声,心不犹一沉。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如今的一切已成往事。何况,他早已看到了藏在情字后的悲凉,于是,寒冰冷冷地回了一句。
“杀手当无情。”
话语一出,便是长久的沉默。安静地让两个人都以为,房间里只剩下了流动的空气,就连洛阳街道上的喧吵声,似乎也在另一个空间里。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偶尔有风从窗外吹进来,撩起两人的衣衫。
“寒冰,其实你并不适合做一个杀手。”
忽然,寒烈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
这个问题,寒冰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但答案,他自始至终都未曾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对尸体怀着恐惧,却对生死有着莫名的坦然。
或许,这个问题,的确是需要旁人来回答他的。
“因为你是一个凡人,一个太过想要平凡的人。而现在的你,却硬要使自己成为一名杀手,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杀戮而击溃的。”
“……这个答案似乎太过奇怪了吧,寒烈?”
“或许这不是给你的答案,而是给我自己的。你我都是重情之人,可我们杀的人,都太多了……”
“杀手本就如此,何必感怀,把自己当作无情之人便好。否则,真如你说的一般,我们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呵呵……寒冰……我记得你刚入杀门的时候,并不是如此的。那时候你还与我说,你师傅冰山老人,教你做人当豪迈……只是你生性沉稳,可心却还是灼热的啊……”
“不是有句话,叫做时已竟迁么……如今……我们就该是无情之人。”
“呵呵……无情……是……”寒烈闭了闭眼,随后猛得站起来,“从此以后,寒烈便不复当初!”
“地室,还真是个好地方。”
寒冰看着他,悠悠地叹道。然而寒烈似乎真的脱胎换骨一般,从容地拿起自己的宝剑擦拭,方才颓废的样子荡然无存。
“地室?呵呵,你不是也去过很多次了么,寒冰。”
“呵呵……”
寒冰笑,却不说话。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早就被黑暗吞没,留下的只有残暴不仁。
“七子”中虽是寒愁经常忤逆主公的意愿,但她往往是纸上谈兵,实际做起来总是顺着主公的。不像寒冰,口头奉承,事事却与主公所盼的差异甚大。也因此,杀门中去过地室最多的人,便属贵为“七子”的他了。
而去过地室的人自然都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间炼狱!
昏暗而宽大的地室,只有几根烛火照亮。墙上有许多或新或旧的血渍,是经年累月的屠杀所汇聚起来的。
那里一年四季都会关着许多人,他们破屡烂衫,倚墙而坐。细看,会发现那都是一些手无伏击之力的老弱妇孺,他们因为极度得饥饿,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然而,在地室被打开的那一刹,无论是多么得疲惫,他们空洞的眼神,都会齐齐地看向来人。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会取走他们的性命。于是,好像是要在生命终结前,牢牢地记住这个人,即便化成厉鬼,也是要回来复仇的吧!
这便是进入地室的任务,杀死里面所有的人,那些完全不会反抗的人!
主公便是凭借这种杀戮,让杀手完全丧失人性,变成一个只懂得杀人的工具!
也只有进入过地室的人才知道,当那些人望向他的时候,是怎样的毛骨悚然!就好像是地府的冤魂,将会缠绕他一生一世。而当杀手踏着那些尸体,走出来的时候,就连鞋履也都染满了血色。那些死不瞑目的瞳眸,又是何等地惧意!
听闻杀门创立以来,已有不少杀手,活生生地被自己的恐惧,吓死在这个地室里!
“我要去见主公,你自便吧。”
寒烈提剑而去。寒冰笑着坐了下来,然面部却在不停地抽动,他不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每每想起那个场景,他都会不住地闭上眼,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不让自己失控。
或许今世,除了她,便没有什么比杀那些人,更让他痛苦的了。 。 想看书来
(六)
洛阳巷里,人来人往。
不过有一条街巷,却是鲜少有人问津的。那里坐落的,是当今六王爷的庭院。
六王爷本名孙晏,虽是世袭的亲王,但为人宽宏聪慧,待人周到,文武皆备的他更是深得当今皇上迦衍的喜爱。而平日里,孙晏对待府里下人的宽容、礼貌,更让他在百姓之中有了极好的名声。
手握重兵的孙晏,自有极多的人对他阿谀奉承,皇上赐予他的洛阳别苑,更是人马车龙,个个手捧重礼,然孙晏向来一笑置之,并不愿与这些朝廷中的左党右派牵上什么关系。
然即便达官贵人会频繁登门拜访,但这几日却是寂静得很,只因六王爷放出话来,近日概不访客。于是,原本该是宁静的街道,在一番争论声中犹为显眼。不少人探头而望,但又无人敢上前探究一二。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
一个女子,似乎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变响。寒冰本在六王爷的府邸边转悠,也不禁走近了几步,然而当他听清那些人在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嘴角不禁浮上了笑容。
“快走!快走!王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