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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似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又道:“水是千变万化的,有时是平静无波,有时又是汹涛骇浪,你这块石头投入其中,非但激不起波浪,反倒很快就被波涛消散,毫无痕迹!”
何之洲淡淡一笑,答道:“不是毫无痕迹!”
“啊?”怀似水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毫无痕迹!”何之洲微笑着看着她,坚定地道,“虽然在表面看来,那块石头的投入并没有丝毫的作用,但是……它却实实在在地沉入了水中,打捞不起,冲之不走,只会被日日夜夜不断冲刷的水流打磨地更加平滑耀眼!”怀似水转过脸去,不去看他,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心中慌乱地不敢去看他。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冰面,脸色平静,但是心思早已转过了千百回,她突然跳下了石头,落在了冰面上。
深冬的冰面虽然坚固无比,就算是用凿子凿穿它都不易,但冰在凝固前却是水,柔软的水,不会游泳的人陷入水里,若是没有人救,必死无疑。此时虽看似没有危险,但冰面薄的地方就很容易掉入下面的水中。
何之洲吓了一跳,就要去拉她,却见怀似水笑着指着冰面,道:“你看多坚固,你有办法进入这面冰里吗?”
何之洲深吸了口气,也跳在了冰面上,冰面清晰地反射出了两人,英俊的面容,看着冰面,摇了摇头,浅笑道:“我会一直站在冰上,等着春天到来,冰融化成水,那我……自然就沉入了水里!”
怀似水蓦地转头看着他,那人有华丽的外表,有调皮地笑容,此时都化作了雷打不动的坚毅,嬉皮笑脸收起,油嘴滑舌收起,那一刹那间怀似水的眼睛中竟然升起了朦胧的雾气。
“我……我有想过!”她的声音轻如蚊鸣,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回答了他的问话,她说在过去的三年有想起过他!
何之洲心里的狂喜从心里直冲上了大脑,随即表现的在脸上,他胡乱的摆着手,想要去抱住怀似水,却在手临近她的身子时陡然停住,心底有个声音在叫住他,不要乱了阵脚!她只是有想过,却没有说喜欢他!但这至少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怀似水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过了半响,当何之洲以为刚刚听到的都是幻觉的时候,她才抬起头来,脸上微微泛红,神色却是惯常的泰然自若,但明显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
“水……是最无常的,它……不知道会流去哪里,也不知道会把你冲去哪里……更可能,它根本就不确定你是否在它里面……我……”她的表情千转百回,不知怎样说下去。
触手的樱唇柔软似绵,温热的感觉透过他的指尖转到了他的心里,她的眼睛如珠般明亮,愣愣地看着他,何之洲快速收回了手,深深地凝视着她,正色道:“不管水会把我冲向何处,不管它确不确定我的存在,我都会一直沉醉在它的粼光里!随波而流!”
“我会怀疑!”
“我会让你相信!”
“我怕受到伤害!所以我不敢相信!”
“我会保护你!绝不欺骗!”
两人站在冰面上,深深互望,似乎看进了对方的灵魂深处,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
怀似水缓缓走出了冰面,踏足石上,转头看着何之洲,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回荡在林中,似幽、似愁、似喜、似无奈、似不解,这小小的一声叹息便似包含了千万种情感,点点滴滴萦绕在他的心田,她终于如是说:“我名似水,水无常态无常相,终究不能给你心中最想要的答案,人都是善变的,你也不会等到我给出答案的那一天!”
何之洲疾步踏上大石,拉过怀似水的手,急道:“你怎么知道,我会一直等到那一天!”
怀似水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看向了别处,心里却不时地打着鼓,心乱如麻。是该最后下决定了,三年了,他能再次回来,说明他心里的坚持,如果你再等我,我便能确定你的情谊,再不放手了!
看着她将手抽回,何之洲的心突然空了,一转身的倩影在雪花之中渐渐朦胧,时近时远,难道三年的亟盼又要化作一缕尘烟,渐渐散去吗?
雪儿已不知去了哪里,怀似水显然也没有唤它回来之意,两人沉默着走回了百灵山庄,只有怀似水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何之洲,欲言又止,何之洲只是低着头走着路,前面要是突然出现一个大坑他也不知道,更加没有察觉怀似水看他的举动。
雪儿不知从哪里叼来了一只山鸡,怀似水不觉笑了出来,雪儿自幼便是在人的照料下长大,像这般自己出来寻食倒是不常见,怀似水忽然发现,雪儿也许早已会了自己谋生的本事,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雪儿将嘴里的山鸡放在了何之洲的面前,怀似水惊觉雪儿已经认出了何之洲是谁,真是没有想到雪儿竟然还认得他?
何之洲也被雪儿的行为弄得感动不已,拾起了山鸡,抚摸着雪儿的头,笑道:“雪儿想吃吗?谢谢雪儿了,一会儿回去弄给你吃!”
回到山庄,何之洲亲自在院里架了架子,将山鸡洗净烤上,雪儿趴在他的身边,眼睛瞅着渐渐发出香味的山鸡眨也不眨,直到山鸡烤好,才走到何之洲身边,何之洲分了一半的山鸡给雪儿,想起正是吃饭时间了,便携了半只烤熟的山鸡向饭厅走去。
第七十一章 出行
一步入饭厅,就见绛纱正端坐在桌前望着满桌的菜发呆,通身的白色,纤尘不染,眼中神色清冷,何之洲都要怀疑菜再这样被她看着,也会冻成冰的,只有沈晨风还是满脸的热情,坐在绛纱的身边,陪着她发呆,她偶尔抬起头来问上两句,沈晨风又细细地回答。
怀似水早已坐在桌边,命人盛饭,沈晨风这时才发现两人回来了,半个下午没见,两人的神色都有些有怪异。
沈晨风道:“何兄,怎么下午出去时神采奕奕,回来却耷拉着脑袋,谁给你气受了?”说话间转眼看向怀似水,怀似水只是低着头吃饭,并没有什么反应。
何之洲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将山鸡用盘子盛了,默默地吃着饭,沈晨风想他平时吃饭时有说有笑地,想着法子逗怀似水开心,怎么这时这么安静?定是下午巴巴地跟着怀似水出去时发生了什么事,再看怀似水的神情,心下已经有了几分了解。
沈晨风当下说道:“怀姑娘,我与绛纱已经决定重游南方,帮助她重新找回记忆,即日便要启程,如果贵山庄事务不太繁忙,可否与我二人同去。”
怀似水闻言,向绛纱望去,绛纱点了点头,怀似水见是绛纱的意思,也不再说什么,道:“是你二人的事,我干嘛去掺和?何况我要守住父亲的产业!”
沈晨风忙向何之洲使眼色,何之洲茫然不解,但想其这样说定有原因,而且肯定不是坏事,便道:“是啊,是啊!似水,我们也该去游历一番,才不枉此生啊!我一直都想带你出去好好玩玩的!”
怀似水凝视何之洲半响,眼神慢慢从疑惑到柔和,居然奇迹般地点下了头,道:“好!反正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何之洲欢快地鼓起了掌,下午了不好情绪一扫而空,而且一想到可以和怀似水一起把臂同游,增进感情就乐不可支,飞快地吃完了饭,便回房收拾去了。
沈晨风也吃晚饭跟着何之洲的脚步,匆匆而去。
饭厅里只剩下了怀似水和绛纱。
“我们去梅林走走!”
怀似水拉起绛纱慢慢向梅林走去,这里的红梅开得正好,梅花香自苦寒来,在这极北极寒之地,这一片红梅开得更艳、更彻底,像是要把生命里的最后一滴血都燃尽,方才不枉此生!
白雪皑皑中镶嵌着这一片艳丽之色,更让人惊叹,绛纱望着那片红,头有些微痛,一些破碎的画面闪现,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待要细想时,却怎么也想不起刚刚的画面。
“你真的要跟着沈晨风去把过往找回来吗?你的那段过往或许并不快乐,而且还可能异常痛苦,不然你也不会选择忘记!”怀似水抚摸上一株梅花,却没有将它摘下,只是嗅了嗅,任它弹回了原位。
绛纱的手在袖子下冰冷异常,紧紧地拽了拳头,那些过往也许真的如怀似水所说,并不快乐,而且痛苦,但沈晨风每天都缠在身边,发动百般攻势,不妥协也不行啊,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深情无悔,每天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绛纱的心里再也掩饰不住那份悸动,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感动,绛纱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对他动了真情,却原来他要找的人不是自己,那又怎么办?最简单的方法便是证明耿蓝琪真的是自己。
绛纱道:“那你呢?为何要答应何之洲,跟他一起去游历!”
怀似水的手一滞,一片冰冷的雪花正飘落在她的指尖,放眼望去都是梅花,深思悠悠,不知飘向了哪里。
见怀似水没有回答,绛纱却也不追问,笑着摇摇头,仿佛怀似水的心事她都知道,她不回答,只因为那个答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住进了她的心里,她欠缺的只是确定。
“似水,我的记忆真的是我自己封存的吗?”她手里把玩着从沈晨风手里拿回的象牙簪子,顺手插回了发上。
“是,我救你的时候曾经仔细检查过你的身体,只有冻伤,没有任何其他的伤痕,脑袋也没有受过重击,我想,是那段记忆对你来说太过痛苦,你才会选择遗忘!”
绛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记忆只有两年,包括这两年都感觉记忆不够真实,“人真的可以想忘记就可以忘记的吗?”
怀似水道:“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人,但是我相信是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有能力自动封存记忆,我相信你也是可以做到的人!”
这天的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天,地上的积雪似乎又厚了一层,绛纱在回去的路上期盼着明天是个晴天,她走回房里,将锁住记忆的盒子再次拿出,里面有一颗血红色的珍珠,用银丝穿着,她将明珠再次带回脖子上,又走到床边,从床下掏出了两根峨眉刺,听沈晨风说它叫“解语”,这些深藏的东西,她一一拿出,一些零星的片段总是徘徊在脑子里,却从未看真切过。
怀似水回到山庄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事物安排妥当,之后来到了怀柔情的房间,怀柔情缩在笼子的一角,眼神依然呆滞,光线有些黑暗,怀似水没有看见她眼底的泪光。
怀似水抚摸着铁笼子,姐姐有可能会在这里度过一生,道:“姐姐,我要出去了,不是出这个房间,而是百灵山庄!如果他能经得住考验,我会嫁给他,你会祝福我的对吗?姐姐!”
她当然没有听到姐姐的回答,怀似水叹了口气,缓缓走出了房间,途经沈晨风房间时,只听里面还在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也没甚在意,匆匆而过。
此时房里商量的事正是和她有关,屋子里燃着火炉,给寒冷的屋子带来了暖意,炉子上热着酒,沈晨风正将火炉拿起,往何之洲的杯里添酒,何之洲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道:“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家常,又喝了半天的酒,你的计划该说了吧!”
沈晨风听着屋外脚步声过,笑道:“看来你今天的表白失败了!”
何之洲又垂下了头,叹道:“也不能说完全失败,只是她的态度我摸不清,太……扑朔迷离了!”说着又喝了一口酒,沈晨风赶紧满上,道:“你先前给我出的那个注意虽然说也不太想个注意,但是效果还是有的,就让我为你出一注意吧!她对你爱理不理,主要原因是因为你粘得太紧了,是时候对她冷淡了,无论她对你说什么都不要搭理,保持一定的距离,久了之后,她就会主动探究你了,到时候我再在旁边一激,她就会主动交代心事!这个注意怎么样!”
何之洲瞪大了双眼,指着沈晨风道:“你!你!你!你怎么能出这样的注意来对付似水呢?真是太……”当沈晨风以为他就要破口大骂是,哪知他一拍桌子,大笑道:“真是太好了这个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啊?你这小子,跟了我久了,人也不那么古板了嘛!”
沈晨风瞪了他一眼,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多坚持原则呢,道:“行了,明天上路后就开始吧,不要做的太明显,让她们看出了破绽,渐渐疏离冷淡她就行了!”
何之洲连连点头,两人将壶里的酒喝了个底朝天,才挤在一张床上沉沉睡去,两人喝醉后的睡相实在不怎么样,难怪第二天早上前来伺候的丫鬟一副古怪的神色盯着两人看,两人只好苦笑着匆匆洗漱完毕,拿好行李来到前厅,绛纱和怀似水早已坐在那里等候,沈晨风和何之洲互使了一个眼色,四人走出了百灵山庄。
怀似水回头看了一眼百灵山庄,神情复杂,转头向何之洲,见他离得甚远,正和沈晨风高声谈笑,不禁有些奇怪。
第七十二章 乞儿
离开了灵州,向南行去,在雪岭镇时,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