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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鱼和秦秦对视了一眼,各自伸出一手握住鼎盖,同时用力。
鼎盖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揭了开来。
鼎盖与鼎身分离的瞬间,大股大股的烟雾从焚天鼎中涌了出来。林嘉鱼和秦秦被这阵烟雾呛得咳嗽不止,但两人都瞪着被烟雾熏得有些发红的眼睛,想要看看焚天鼎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桀桀桀!想不到我竟然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焚天鼎中突然传出一阵骇人的怪笑,随后就有一道灰蒙蒙的影子从大鼎中飞出,弥漫在焚天鼎周围的烟雾更加浓重。
任秦秦和林嘉鱼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焚天鼎里竟然藏着一个活物,两人听到怪笑,都往后疾退了几步,一个拔剑出鞘,一个执扇在手,都是一脸戒备地看着那道灰影。而那道灰影也立在鼎上一动不动。
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了潜藏在里面的灰影。林嘉鱼和秦秦才发现焚天鼎上立着一个身披鹤氅的中年道人。
林嘉鱼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中年道人就是当日传她隐月令的玉尘子,但心中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日在隐月宗秘庭里见到的玉尘子仙风道骨,而近日见到的玉尘子眉宇间透着一股凶煞之气。
“你是什么人?竟然躲在焚天鼎中!”秦秦口中喝问,手中的纸扇已向玉尘子劈去。在这种险境遇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变成一个死人。
玉尘子冷哼一声,随手一挥袍袖,一股巨力直冲秦秦,震得秦秦整个人往后滑去,若不是被林嘉鱼一把拉住,他非坠下祭坛不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气血翻涌,口中一片腥甜。
两人心下都是骇然,只是戒备地看着玉尘子,不敢再贸然出手。
“你是无相宗的弟子吧?年纪轻轻,修为倒是不凡。”玉尘子嘿然一笑,对秦秦说道。接着他又看向林嘉鱼:“你应该是隐月宗的弟子吧?”
秦秦听了玉尘子的话,看向林嘉鱼的目光里带着了疑惑:“你不是天云宗的弟子么?”
林嘉鱼不去理会秦秦,看着玉尘子,有些迟疑地叫了声师父。
“哈哈哈,不要叫我师父!你们不过是本座几缕分魂的徒子徒孙、本座脱身的工具而已。当年本座虎落平阳,被一众魔道宵小围攻,肉身被毁,只有元神逃入护宗大阵,隐匿于焚天鼎之中。他们没有打开焚天鼎的法门,所以对我也无可奈何。不过焚天鼎只能从外面打开,所以在入鼎之前我分出两道分魂,带着月隐图录和浩然幻海两套功法遁走,希望能找到传人,回到护宗大阵中打开焚天鼎,帮我逃出生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那两缕分魂早已湮灭,自己要永远被困在这里不见天日,想不到天不绝我。”玉尘子一阵狂笑,显然为自己两千多年前的布局能够成功感到自得。
林嘉鱼和秦秦两人呆立在那里,面色苍白,原本打开焚天鼎的喜悦已经灰飞烟灭。尤其是秦秦,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似乎随时要倒下一般。无相宗传承了千余年,每一代无相宗弟子甫一入门就被灌输要以找回失落的焚天鼎为己任,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寻访焚天鼎的过程中。秦秦手上的阵图就是他的师祖混入天云宗,多次潜入真灵血阵才绘制下来的,作为代价,师祖也把命丢在了天云山。无相宗为之奋斗千余年的目标到头来只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秦秦不由感到万念俱灰。
“看在你们两个与本座道出同源、又放我出鼎的情分上,本座今天就放你们两个一条生路。这焚天鼎是隐月宗的镇宗重器,本座就带走了。”说罢玉尘子伸出手鼎腹上一拍。焚天鼎便如同陀螺一般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一边旋转一边不断地缩小,原本嵌在焚天鼎上的隐月令却并没有随着焚天鼎的变化而缩小,而是从凹槽中脱落,掉在了地上。焚天鼎最后变成橘子大小的一个小鼎,停在了玉尘子的手心。
他一张口,便把小鼎吞下,随后他便化成一道遁光沿着扶桑神木,向天坑顶部飞驰而去,天坑之中肆虐的罡风并不足以束缚玉尘子的手脚。
小鼎落入玉尘子腹中的瞬间,天坑下无尽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随后无数“扑棱扑棱”的声音从幽暗中传来,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潮水。
林嘉鱼侧耳听了一会儿,脸色忽然大变,对秦秦喊道:“秦公子,不好了,是三足金乌!”
那“扑棱扑棱”的声音是三足金乌拍动翅膀的声音。林嘉鱼倒抽了一口冷气,到底要有多少三足金乌同时拍打翅膀,才能发出这种潮水般的声音。那些停在天坑石壁上的三足金乌也听到了同类飞翔的声音,一只只睁开眼睛,扑腾着翅膀,准备加入三足金乌的浪潮。
秦秦却对林嘉鱼的话置若罔闻,仍旧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林嘉鱼咬咬牙,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隐月令,一把拉住秦秦,运起丹田气海中仅剩的一点灵气,向上飞去。
只是她仍然慢了一步,铺天盖地的黑鸦如同海浪一般拍在她和秦秦的身上,两个人瞬息之间就被淹没。
所幸这些三足金乌刚刚从沉睡之中清醒过来,还没有攻击的意图,只是裹挟着两人不断向天坑顶部飞去。林嘉鱼只感到不断有尖锐的鸟喙撞击着自己的手臂,一条手臂很快就被鸟喙刺得鲜血淋漓。在剧痛和酸软的夹击下,她抓住秦秦胳膊的手终于滑脱。
“秦公子!”林嘉鱼忙转头去找秦秦的身影,可是映入眼帘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三足金乌,哪还有秦秦的影子。
第35章 幻象
雷壑,氤氲的淡粉色雾气中,一个朦胧的人影不断前行,手中一束月白色的光华不断挥舞,劈散周围的雾气。
如果此时有人在边上观看,一定会感到惊讶万分:尽管剑气纵横,但每一剑都斩在虚空之处。迷蒙的雾气中除了这个不断前行的年轻男子外,再无其他活物。但他却浑然不觉,仍然如临大敌一般地挥砍劈刺,甚至还时不时地跳跃腾挪,似乎在躲避敌人的攻击。
这个状若癫狂的男子正是云中君。他的眼睛紧闭,眼皮不住的颤动,表明眼皮下的眼珠正在高速转动。他的肉身仍然在雷壑中前行,但神魂却仿佛被摄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充满血腥杀戮的世界。
这就是雷壑可怖的地方。这种淡粉色的烟雾被天云宗的修士称为雷云。雷云只存在于雷壑之中,一旦有人走进雷壑,这种看似人畜无害的烟雾就会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从眼、口、鼻、耳钻入人的身体,扰乱人的心神,让人产生种种幻觉。这种幻觉如同心魔侵袭一般,会随修士心境变化而悄然转变,时而为修罗场,时而为温柔乡。许多修士被雷云迷住了心神,至死都没有走出幻觉。
云中君此刻正经受着雷云的考验。
曾经死在他剑下的人在这刻一个个从九幽深渊中重新走出来,脸上的皮肉都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他们手中挥舞着形形色色的兵刃从四面八方向云中君围拢过来。
云中君冷眼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不但没有丝毫胆怯,反倒生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他伸手摸了摸胸襟,胸襟处传来纸张的触感,那是林嘉鱼临行前留给他的信笺。
既然你们执意要挡在我寻她的路上,我也只好再送你们死一次了。云中君扬起了手中的气剑,洒然走入人群。一时间,光华夺目,断肢横飞。
穿过重重的人群,他有些破旧的袍服上已溅满了血污,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他的身后骸骨堆积如山,被他斩下头颅仍然没有死,一个个瞪着他的背影,对他发出最狠毒的诅咒,喷吐着心中的毒液。
云中君无心理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真的要继续往前走么?”一个老人盘腿坐在他的面前,双颊凹陷,瘦成了皮包骨头,脸颊上几乎没有一丝肉,双目浑浊却又带着悲悯。
当云中君看清这张不知多少次出现在午夜梦回时分的脸庞后,他克制不住,鼻子一酸,跪倒在老人的面前,两行热泪就不自觉地淌了下来。
“你擅离思过崖,已是重罪,强闯天云禁地,罪加一等,若是再私入真灵血阵,那就再没有回头路了。难道你想像为师一样,被锁在思过崖顶活活饿死么?”
云中君攥紧了拳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蠢物!你可知道几千年的时间才孕育出一个你,怎么能和我一样,死得那么卑微!”道痴一声爆喝,如暮鼓晨钟一般,“你且看看你的来历。”
铛啷一声,一面铜镜被道痴抛在云中君面前。
云中君捡起铜镜向里望去。
两棵若黑铁铸成的大树从深不见底的黑洞中钻出来,笔直的树干如同两柄长枪直刺苍穹。
“这……这不是扶桑吗?”云中君口中喃喃地道。
铜镜中的画面一变,一场场惨烈的厮杀在扶桑周围留下血海尸山和无数游魂野鬼。精血和游魂野鬼顺着黑洞不断往下,却在九幽深渊的入口停滞了下来。九幽深渊的入口被扶桑纵横交织的根系一层一层地遮蔽住,连一道缝隙都没有。精血和游魂附着在扶桑的根系上,最终被扶桑吸收殆尽。
弹指一挥岁月催,不知过了多少年,从未长过一片叶子,也从未结果一粒果实的扶桑树的枝头突然长出了一个果实。果实上有头有脚,四肢皆备,竟和婴儿一模一样。更奇的是果实如活的一般,还会嗷嗷啼哭。只要他一哭,便会有长着三只脚的怪鸟衔着山间野果前来喂食。又不知过了多少年,一个老道经过扶桑,发现了枝头的婴儿,这才把他从枝上抱下。
“你是无数精血和神魂的结晶,是神木扶桑的后裔,生而不凡,怎么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断送了自己。”道痴的声音飘飘渺渺,如梦似幻。
铜镜才云中君的手中滑落到地上,摔成齑粉:“我和你一样,从来不会后退,即使最后死得像一条癞皮狗,我也不会后退一步。”
道痴干瘪的嘴角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但还未说出口,整张脸就迅速枯萎塌缩。
“师父!”云中君猛地伸出手,想要抱住道痴,却扑了个空,道痴在他的眼前化作飞灰,倏然飘散。
“云大哥。”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云中君转过头就看到了林嘉鱼,明眸皓齿,笑靥如花,手上还挎着一个竹篮。
“这次给你带的桃子一定比上次甜。”她从竹篮中拿出一个蜜桃,在衣襟上擦了两下,向云中君递过来。
云中君刚要接过来,就看到林嘉鱼的口鼻之中突然溢出血来。
“云大哥,救我!”林嘉鱼捏碎了系在腰间的同心铃。一截月白色的剑锋从林嘉鱼的小腹穿了出来。
喀拉一声,云中君系在手腕上的同心铃也碎了开来。
灵气喷薄而出,他的全身都笼罩在了月白色的光晕之中,一双丹凤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要看看究竟是谁在他面前杀了林嘉鱼。
林嘉鱼双手捂着小腹的伤口,跪倒在地上,露出了她身后的人:身上的袍服破烂且溅满了血污,右手握着月白色的气剑,正用同样仇恨的目光瞪视着云中君。
“我要杀了你!”云中君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挥出一剑。他灵台中死守着的最后一点清明也随着这一剑的挥出宣告湮灭。他甚至没有看出对面的人和他发出一样的嘶吼,做着一样的动作。
第36章 三足金乌
龙首峰上,陌倾城与其余四派的掌门以及围坐在龙首坪周围的几名长老都面色凝重地盯着龙首坪上方的虚空之处。
他们修为不凡,都感觉到那处虚空传来剧烈的灵气波动。
这种波动和前几日真灵血阵开启时产生的灵气波动极为相似。陌倾城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从龙首峰震动的时候就萦绕在他的心头,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真灵血阵中到底出了什么异变?陌倾城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其余几名天云宗长老也是面带忧色。这座真灵血阵在隐月宗护宗大阵的基础上略加修改而成。正是有了真灵血阵这道屏障,天云宗才安然度过了两千多年的岁月,真灵血阵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天云宗的象征,若是阵法出了什么问题,那对全宗来说不啻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风雷声,虚空中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缝隙,缝隙之中猛地探出一只手掌。这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