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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神相-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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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月兀自不倒。
    何道里出手极快,一出手,挖了他的心,双手一捏,使纤月张开了嘴,再出手便拔了他的舌头,然后双指一勾,挖出了纤月的一双眼睛。
    他把这三样血淋淋的东西,交给那两个使用的是三寸到的双锋笔的部下,淡淡地道:
    “你们即刻出发,日夜兼程,送到东流春日本心处……”。
    说到这里,他又强烈地咳嗽起来,喉管发出一种柴木子裂,风吹烛闪的异声,好一会才能接下去说:“你们记住下面的话,对春日水心说:江南刀柄会总盟,中原飞鱼塘飞鱼山庄庄主沈星南,派李布衣率众暗袭纤月苍龙轩,并说下:‘这等武功,来中土只有出丑!’要纤月转达,纤月不允,故李等挖其目。剖其心、取其舌,仅留其耳,要他听了就死,而把所见所想传达给日本武士知道。
    何道里顿了一顿,间:“听清楚了没有?
    两人都答:“听清楚了。
    何道里边:“说一遍。
    两人先后都一句不漏他说了。何道里点点头,挥手道:“去吧。
    两人用油布包着三件血淋淋的东西,跪下叩拜,起而急去。何道里又咳嗽起来,一面咳着,一面又掏出另一条雪白的丝中抹去手上的血迹。
    农叉乌这时才从树上一溜烟地闪了下来,道:“只怕……盆氏兄弟也……不易回来………
    何道里淡淡地道:“我本来就没想让他们回来。
    农叉乌垂首道:“那么这人……“他指的是纤月苍龙轩。
    何道里丢掉了染血的丝中,淡然道:“把他剁成碎肉,倒在血池里喂土八。这里的死人,全要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血迹也要抹去,树要砍掉,一条毛发也不能留。……”他一面说,一面辛苦地喘息着,又转成剧烈之咳嗽,好像一个喷火风箱在胸中急促地拉着般剧烈。
    不过他知道他所吩咐的话,他们都必会一一做到。纤月苍龙轩从此在人间消失,而李布衣他们仍不知情,最多,元江府的人们只是奇怪怎么少掉一株驿道上可作纳凉的树而已。
    然而,春日水心、龙堂寺次郎、松山阳一、萨摩虚无僧这等高手……一阵激烈的咳呛,使得何道里义掏出了一条白丝巾……
    纤月苍龙轩离开了众人之后,大色微亮,李布衣沉声道:“时兄受伤大重,元江府城西木栅里咏和巷里,有一间茅舍,门口无门扉,门前的对联加起来只有两个字,只要拍手三下,一定会有一头小花犬出来………
    飞鸟望着他,像看到李布衣的鼻子变成一条猪肝似的:“想吃香肉?”
    李布衣道:“那便是‘医神医’赖药儿的住所。”
    白青衣喜道:“原来赖药儿在元江府!
    傅晚飞奇道:“为什么他叫做‘医神医’?”
    藏剑老人道:“因为天下所有神医患不治之疾时,都只有找赖药儿想办法。
    白青衣道:“就怕赖药儿不肯医。”
    李布衣道:“不会的。赖药儿是一位不世良医。你们去到,提我名字,他一定会出手的。
    白青衣即道:“我背他去。他的轻功纵连李布衣亦自叹弗如的。
    叶梦色即欣然道:“哥,我们去……”叶楚甚闷哼一声,强忍痛楚,实在无法接话,其实断肢之痛,纵是铁镌的汉子,也一样不能抵受的。
    李布衣道:“还要大师、道长、谷兄前去为叶兄护法才行。”
    白青衣诧道:“李神相不一道去么?
    叶梦色也向李布衣报了微诧与失望的一眼,李布衣道:“此地毕竟是衙门,长久制住衙里公差们,总是不好,也会有碍百姓的安个,我还得先把他们穴道一一解了.然后再赶去。
    叶梦色这才目光较为释然,但仍有一丝凄楚的幽怨不自觉的流露。
    藏剑老人忽道:“我也留下,多一个人吓吓李鳄鱼,好教他不再鱼肉百姓,也是好的……说到唬吓这种狗官,我可能是比李神相更适合的人选吧。
    李布衣笑道:“这倒要借重谷兄的神威了。
    叶楚甚忽呻吟道:“这次我……的事,只怕碍了大家闯……闯五遁忍术……唉……”
    叶梦色:“哥,你那一阵,我去也是一样,其他四阵,原班人马。又有何碍?”
    飞鸟大声道:“对呀!”
    枯木冷沉沉地道:“何况我们此刻还多了李神相的强助。”
    傅晚飞抢着道:“还有我……我也可以效劳啊。
    众人不禁微微笑了。李布衣道:“还是先送叶兄到赖神医家去,攻打五遁阵之事,再从详计议吧。
    白青衣道:“好!背起叶楚甚,足不沾地的飞掠出墙,飞鸟。枯木一先一后,为他俩开路殿后,叶梦色睫传微微颤着,跟着白青衣而行,李布衣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他望过去的时候,只瞥见叶梦色纤小的背影。心中偶然若失。
    傅晚飞看看去者轻功奇速,生怕自己追不上,便跺足道:“李大哥,我留在这儿跟你一道,好不?”
    李布衣笑着拍拍他的头故意地道:“不好。
    第十八章 晨 鼓
    这时天色渐明,晨雾升起,像夜色的蝉衣留下一层薄纱似的。视野仍不清晰。
    李布衣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这里留下的血迹还得弄妥才是……”忽见得一个背影,甚为眼熟,又颇为萧杀,心中一震,才看清楚那悬在衙堂“公正廉明”的横匾,被擦得通亮,借着点晨色,映出自己孤寞萧杀的侧面背影。
    藏剑老人干咳道:“我们这回去刑室———”忽然全身发颤,牙齿似咬着十数块碎冰一般,蟋伏在地上,脸色黄得泛青。
    李布衣吃了一惊,趋前问:“谷兄,你———”
    藏剑老人强振精神。艰辛地道:“我……我……以前断手之时。血流大多,且长脓结疮,治好之后,此症时发,实在……痛苦……一会儿……就好———”
    李布衣一跺足道:“我还是先把谷兄送去赖神医处好了。”
    藏剑老人脸肌不住抽搐,但坚持道:“不必……不要让赖神……神医……分心……麻烦……小飞去……去街角那家养蛇的店子……去买一些……硫磺……回来给我服了……就能熬过去了……”
    傅晚飞几乎跳起来道:“硫磺!”
    藏剑老人惨笑道:“也……只有以毒……攻毒……了。”
    李布衣不放心道:“硫磺行吗?”
    藏剑老人苦笑道:“行,……只要不服太……大多……压得住”
    傅晚飞仍不敢置信:“可是……硫磺是毒物呀!”
    藏剑老人碎道:“你懂什么!买来……就是了……”
    李布衣挥手道:“小飞,你快去快回。
    傅晚飞这才道:“好,我有多快,就回多快!说罢一鼓作气。借冲力奔上围墙,跳了下去。
    藏剑老人仍蟋伏地上,十分辛苦,李布衣凑近握住他的手腕。一股温厚的内功输了进去,一面道:“谷兄,以毒攻毒的药,还是少吃力妙,不如还是给赖药儿看看,最好能药到根除……”
    藏剑老人哑声道:“我的病根。是治不好的了。
    李布衣温言道:“但赖药儿的医术……”
    藏剑老人即摇头道:“我的病就算赖药儿也医不好,除非……”
    李布衣关怀地问:“除了什么?”
    藏剑老人声音忽然变了,变得冷硬、空洞、涩哑:“除了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双手陡自身中拔出,红白双剑,一齐刺出,李布衣只来得及仰了一仰身子,两剑已刺人他双臂里,直深及骨,李布衣向后一翻,也等于自剑锋拔身而出,血溅飘空,藏剑老人如住附影,在李布衣还未来得及作任何应变之前,他的双剑,突离臂肉射出,“扑,扑”两声,钉人李布衣小腿内里,李布衣“叭”地倒地。
    只不过一刹那间,李布衣双手。双脚俱伤,双剑仍嵌在腿肉里,而两条细巧的链子仍连着双剑剑锷。
    这眨眼之间,李布衣四肢俱伤,失去了抗敌之力。
    藏剑老人粹施暗算,李布衣始料不及,不及闪躲,但李布衣也算在千钧一发电光石火间聚力以抗,若是否通兵器,绝伤不了他。但“铜雀”、“太阿”双剑,何等淬厉?不过,若换作旁人。可能早已四肢尽被穿断而废。
    李布衣连受四创,跌在地上,他没有立刻爬起来。只间了一句:“为什么?”
    藏剑老人的抽搐痉孪,已像奇迹般完全消失了,换上的是迟钝而木然。冷峻而无情的神色。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五年前,在大熊岭上,我曾刺伤你一臂,但那是因为你夺剑杀人,并且向我施加暗袭,我才逼不得已出的手,我看你倒不似要报这伤臂之仇的人……”
    藏剑老人道:“你虽伤我一掌,但在我掌中刺了个洞,又教我如何能再握剑?左手又被‘龙凤双侠’削去四指,岂不等于双手全废?我若不能使剑,结仇天下,不如自拢好过。故此,我宁愿自斩双手,嵌入‘太阿’、‘铜雀’.手剑合一,重新练剑……”
    他于涩地道:“不过在杀无辜,劫宝作孽。也确为事实。这件事你一直未在江湖上传扬,无疑是给谷某一个清白名誉。老夫十分感谢……可是,你伤了我的手,我止血后挣扎口到山道,已然迟了,我的兄弟何埋剑已丧命在司马公孙手上,这可以说……”
    他声音转而激厉:“是你害死他的!他脸上全是森森煞气:“你伤我之事,我不敢说报仇,但你等于间接害死我的兄弟……这些年来,我用这一双脚,天天为死去的兄弟……打扫坟墓。每一次,我都对黄土里的兄弟说———”
    藏剑老人幽森森的,有气无力的,像风前的烛。随时都要灭了,“我一定杀了司马拳、公孙谨、李布衣三人。替他报仇!”说到这里,一口浊痰上咽喉,“喀吐”一声,咯地在上,胸膛一阵剧烈起伏。
    李布衣苦笑道:“那么,你患病要用硫磺……那是假的了?
    藏剑老人道:“我只想支开傅晚飞,免得他碍手碍脚,也不想多造杀戳。
    李布衣为四肢一阵剧烈痛而皱起了眉道:“你要杀我?”
    藏剑老人只觉喉间又一股浓痰升上来,强吸一口气道:“现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布衣强忍痛楚,问:“你若杀了我,如何向飞鸟。枯木。白青衣等人交代?”
    藏剑老人道:“我跟他们说,你根本就无诚意与天欲宫为敌。故意支开他们。我想我的做法。也不算违反飞鱼塘之命……沈庄主只怕对你也恨得要死。
    李布衣自嘲一笑:“想不到那么多人想我死。
    藏剑老人发出一阵于哑的笑声,就像一相七、八年前未开启过的木扉被推开的时候发出声音一般:“该死的,总要死的。
    李布衣忽道:“你有病?”
    藏剑老人怒道:“我说过,我装的!
    李布衣道:“你声音有。
    藏剑老人冷笑道:“我声音里有什么?”
    李布衣道:“有病。男声宜雄壮,所谓声亮必成,不亮无终。你声浅面燥,如破竹败革,中气已弱,轻则困顿,重则促寿。你咽喉有浓痰鲠塞,更非好兆,如你听在下之劝……”
    藏剑老人强笑如裂木,道:“你不用功了,我也不想听,我的确是中气不足,调息困难,但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杀了你!
    双手一收,“唆、唆”二声,双剑自李布衣腿弯收回,再化作两道护身精虹,飞刺李布衣!
    李布衣血涌如泉,无法退避,只得一连串滚动,两剑刺空。
    藏剑老人双剑一挑.大量沙尘飞起,喷罩向李布衣,凌空击下,双剑再度刺出。
    李布衣闭上双眼,兔受尘沾,但双耳听风辨影,可惜双手重创,无力反击,只得又一阵滚动,向衙堂滚了过去。
    藏剑老人二击落空,双臂催劲,“啸、啸“二声。双剑连春细链,疾射而出!
    李布衣无法招架闪躲,只得一阵急促滚动,“碰”地一声,额角撞在石阶上,但总算又躲过了两剑。
    藏剑老人一挽双手,收回双剑,一步一步的逼近去。道:“看你怎么再闪躲下去。
    李布衣忽在石阶上一挺腰,借臀肩之力。竟平平弹上了石阶最高一层,“砰”地摔在台阶上。
    藏剑老人喘气吁吁地道:“你迟早还是免不了一死!挺剑冲上石阶!
    李布衣趁他掠上石阶之时,力贯全身,横胸一边,竟撞在鼓架子上,那鼓架怎经得起李布衣满布内劲之一撞?那时轰地倒塌了下来。
    这衙堂前的大鼓,原就是用作百姓鸣鼓报案中冤用的,这口大鼓轰隆隆。碰蓬蓬的摔下来,藏剑老人一时摸不定对方意向,暂时没有抢身发剑,以观形势再说。
    大鼓摔在地上,李布衣腰一挺弹出,滚到鼓旁。
    藏剑老人狞笑道:“好,我杀了你,就把你藏尸鼓内。
    李布衣突然一甩头,砰地撞在鼓上。
    藏剑老人剑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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