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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如今魔道偷袭正道,还杀死了将近百名正道修士,整个鸣城之中,近乎人人都有些气愤。
这魔道杀人都杀到眼皮子底下来了,当真是猖狂不已,若不给点颜色他们瞧瞧,岂不觉得正道软弱可欺?
对此,以浩然派为代表的正道联盟很快给出了保证,务必给予大家一个交代,并当众将抓获的魔修惩处。
而为了稳定修士们的情绪,浩然派甚至宣布,在未来三日比试中,但凡能够顺利留到最后的一千名修士,每人发放一颗持灵丹以做奖励。
一颗持灵丹于筑基期修士而言,当真算得上是很丰厚的奖励了。
持灵丹,顾名思义,可维持修士体内灵气长达八个时辰不衰,适合筑基期修士服用,一般用于躲避追杀或是与强敌对战,属于中品低级丹药。
听闻浩然派将发放持灵丹的消息,正道修士无不将心中的愤懑之情暂搁一旁,打起精神,做好最后三天比试的准备。
为了顺利阻止魔道捕捉箜篌,大比仍旧如期举行,所在场地仍旧是在前两日比试的地方。
刑法总堂早已将整个场地处理得干干净净,根本不留下任何打斗过的痕迹,便是血迹也见不到一滴。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一对一比试原本就比混战要引起重视,还是因为担忧魔道会再行一次偷袭的缘故,次日清晨,正道联盟之中,最具代表性的几大门派高层几乎都齐聚在比试场上。
顾长月四人来到场地的时候,只见十座偌大的台子缩小了几乎两倍,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其间间隔拉开,供修士围观。
每座台子上依旧漂浮着一名结丹真人。
十座比试台后头,竟然搭起了巨大的棚子,正道联盟最具代表性的几大门派高层纷纷坐于其间,视野可以轻而易举扫到十座比试台。
当然,除了正道高层以外,后面还站着几大门派中的部分结丹真人,以及真人们的亲传弟子。
至于参加比试的普通弟子,则站在十个台子周围,观看并且等待比试。
顾长月四人依旧站在斜坡上,看十号台上的打斗。
一对一的较量果真比一群人打斗具备看点。
一群人打斗太过混乱,若是目的不好,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修士施展了漂亮的移形术,又是哪个修士的法宝挥得好。
一对一就不一样,只要认真观察,会学到很多。
因而顾长月静下心来,认真看台上的比试。
可让她不舒服的是,自来到比试场地站在斜坡之上后,便有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盯着她。
她依着神识扫过去,正好对上观看台上一对充满厌弃和恶意的眸子。
是常剑…
她有些惊讶,才二十多天,他的脸居然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服用了上好的丹药,只左脸上留下几个很小的食乌鸟嘴唇的印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痛恨自己,不就是因为顾长乐告诉他,自己是魔道之中刚刚崛起的嗜血老怪的亲生女儿么?
而常剑也在暗查这件事情,只不过根据顾长乐时不时的误导,兴许早就已经证据确凿了。
顾长月觉得,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她必然已经死于常剑的双目之下了。
只可惜,眼神杀不死人,他对她的厌弃也杀不死人,唯有前世傻得可怜的她,才会因为他是暮云埃的心腹,故而在意他的眼光,怕他在暮云埃面前道自己的不是。
如今,她毫不回避他的目光,甚至扬了扬眉,冲他明媚一笑。
她可半点也不怕他,她敢肯定他不会轻而易举对就对她动手,他在等待时机揭穿她的真实身份,看着她被押送进入地下城,失去一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为,这是顾长乐的要求。
她甚至对他张了张口,无声地道:“有本事来打我啊!”
张扬嘚瑟之意甚为明显。
常剑原本还有些惊讶,才多久不见她竟然已经筑基,不过看她欠揍的模样,顿时所有的惊讶便一扫而空,气得咬牙切齿,觉得她不仅是个蠢货,还不要脸。
就算筑基了又如何?如果没有脑子,依旧活不长久。
顾长月见气得他差不多了,才收回目光,不想错开视线的刹那,看到暮云埃不知什么时候望着这个方向,眼神之中神色难明。
顾长月并不认为他是在看自己,因而权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关注台上的比试。
顾长风倒是注意到了什么,抬眼扫过暮云埃,漆黑的眸子里暗藏着点点杀意。
他非常不喜欢暮云埃,不仅仅是因为暮云埃对自己的厌恶,更多的则是暮云埃每次看顾长月的眼神。
那种眼神直截了当,毫不避讳,仿佛是看到了认识好几百年的熟人,却也并非男女之情,而是一种道不出的意味,就仿佛在说:“顾长月,你明明就应当是个恶毒的毒妇才对,你明明就应当让所有人厌弃才对,你明明就应当低沉寡淡,尖酸刻薄才对。”
简直太让人讨厌了。
阿月几乎算得上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当真不喜欢旁人觉得阿月不好。
其实不说现在,便是小时候的阿月时常流着鼻涕花着脸,根本看不出来有多可爱,他也会因为别人骂她废物而和别人打架,就算后来他用徐家秘法看出了她的体质,一心想着将来可以为自己所用,却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希望她过得不好。
当然,现在更加不允许。
正自思索间,忽听十号台上念道:“一万七千九百号,七千四百五十号。”
一万七千九百号,正是顾长月。
没有想到她的比试竟排在上午。
“阿月,轮到你了,小心一些。”
顾长月听到自己的牌号,也有些错愕,觉得也太快了些,不过并未放在心上,她对顾长风笑了笑道:“长风哥哥放心。”
然后向沉曦和木纾点了点头,走下斜坡,挤开人群,老老实实地朝台子上走去,并没有让人炫目的出场。
倒是对手七千四百五十号乘着一柄异常炫目的白色飞剑,光芒万丈地落在台子之上,引来一片喝彩。
待光芒散尽,一个男子的身影显现出来。
看骨龄将近三十来岁,眉清目秀,俊逸非凡,但是这等相貌在修士之中,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不过这名男子似乎很是自信,立于台子中央,坦然接受台子下头的喝彩,并且从各个角度,依次行礼,嘴里甚至念道:“谢谢,谢谢众道友捧场,多谢多谢,多谢众道友来看在下比试,万分谢谢。”
不说还好,这一说,下头的喝彩蓦地停下,众修士同时发声:“切。”
想来原先看他上台如此炫目,都以为此人并不一般,可是没成想此人竟是这般犯二,认为自己在卖艺呢,还捧场。
众修士根本就不给他的面子,当场便将他打击了一番。
试剑阁的弟子则纷纷别过头去,权当做不认识他。
男子尴尬地停了下来,笑呵呵地执剑退到台子一侧。
顾长月觉得好笑,单手撑住高台,借手掌之力跳了上去,习惯地用神识一扫,竟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看不出这犯二男的实力。
莫不是带着什么宝贝不成?
看样子,其身份倒并非一般弟子。
所有门派高层的亲传弟子并不参加前两日的混战,但是后来三天一对一的比试却是要参加的。
不得已,她只好触碰一下测戒,这才看清楚,男子原来也是筑基初期的修为。
如此,她就放心了。
男子见她走上台,先是愣了愣神,旋即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神情。
往往在男修的认知中,除了一些名门正派真人亲传女弟子,大多漂亮美丽的女修都是依靠美貌,攀附着强大的男修生存,并不具备多少实力,根本就不需要放在眼里。
因而看着顾长月,男子觉得自己胜利在握。
其实不仅是这名男子,很多修士都认为顾长月会输,毕竟在修真境,女修本就处于弱势,体力和速度上,都与男修相差十万八千里。
况且男子虽然犯二,但是身藏法宝,想来身份不简单,身上定然是有底牌的。
顾长月自然不知道这些人会有这么多想法,更不知道观看台上,数道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厌恶有之,嫉恨有之,惊讶有之,复杂亦有之。
她只是看着对面的男子,很淡定地抬手,行了个道礼,“一万九千七百号,向道友讨教。”
男子眼见胜利在望,呵呵笑道:“这位道友太客气了,只管出招好了,在下也不想赢得太容易。”
顾长月闻言,也不多话,自纳戒之中取出无涯。
残破的长剑斜在身侧,莫名引得台下一阵哄笑。
无涯剑沉寂至今,当年的威名已经不在,若没人提起,这修真境恐怕根本无人知晓还有这柄长剑的存在。
它拥有过光荣的往昔,此刻却只是一个笑料。
顾长月忽然感觉到剑身抖了抖,心中竟是充溢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沧桑哀叹,正如前世被人耻笑废物的自己,渴求爆发,却又无力爆发。
它似乎能够感受到外界,而她不由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中。
她没有前人一统正魔,独领浩瀚的豪迈情怀,她只想带着它一战而已。
对面的男子面色一僵,旋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意提醒道:“道友是不是拿错了法宝?要不要换一下?其实我当真不喜欢胜之不武的,这样大家都看着,多不好意思,我看道友还是换一个吧。”
顾长月没有说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提着无涯剑闪身便朝他掠去。
脚下移形术用得异常漂亮。
男子还未做好准备,便见顾长月已经抵至身前,手中的残剑当面击来。
竟然瞬间就使用了近战模式。
男子吓了一跳,他一贯都喜欢控制飞剑,并不适合近战,然而此时已经不容他多想,连忙闪身错开一步,用剑横档当面扫来的攻势。
“叮……”剑与剑的碰撞,擦出亮眼的火花。
顾长月可没有节省力气,这一击用了七层力道,重重地落下。
她早就已经观察了一番,男子上台之后刻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并且握剑的方式与一般善于近战的修士并不相同,说明其善于控制飞剑,并不适合近身作战,而她恰恰相反,近身作战的本事远胜于控制飞剑。
所以,在男子未能做好准备之前,她便抢占了先机,当即便给这男子一个下马威。
而男子手中的剑的确是好剑,但是同为剑修的她,却未能在那柄白剑上面察觉出任何杀伐的血腥之气,那么便证明男子的实战经验并不丰富,这一击下来,容易被她打断心神。
果不其然,男子一开始便已经轻视了她几分,没成想她的力道如此之大,而且剑法异常刁钻,男子虽不是勉强接下一招,心中却开始有些拿不准了。
若是输给一个这样的女修,那不是被门派的师兄师弟们笑掉大牙?
且不说师兄师弟,师尊恐怕得怒不可遏地将自己关进暗房之中闭门苦修,再也不放出来了,他可还要背负长剑独自闯荡修真境的。
如此,心性一旦不稳,就容易露出破绽。
顾长月扬了扬眉,当即使出驰骋纵横第一式,剑法简单而连贯,看不出如何特别,然而这一招比一招强劲,一招比一招毒辣,噼里啪啦地就攻向男子。
男子连连后退,心中只想着如何破解她的剑法,不至于输给这样一个女修,却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处,这般被逼的后退数十步后,身体忽然往后一扬,后脚踩空,“砰”的一声栽倒下去,落在了台下。
第116章 ,低调
那么…
“我便也不客气了。”
话落,双手掌心符纸翻转,红色符文绘成狰狞的兽面,咆哮着跃跃欲出。
蓦然间,以退为进,出掌如风。
那符纸之中的兽面近乎打破符纸的禁制,挣扎而出,势若破竹。
君临眼角上挑,视线落在符纸之上,微微一怔,旋即眸光中闪烁着一种轻慢的痞气,似笑非笑,“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