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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汉嘴角牵扯出一丝笑意,他看着身旁神采飞扬的少年,正待开口。
不知为何,脑海里又兀然浮现那道身影——
心下打了个冷颤,陈震强自镇定。兴许不想让柳毅多心,随便囫囵了过去。
“无妨,贤弟这次,看着哥哥我发威便是。”
柳毅心头微动,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本来,他入伙山贼,存着也非什么良善心思,若能提前表现一番,不介意收获些友好。若不然,亦不敢轻易付出真心结交,更不会死皮赖脸卖好。
他所觊觎,无非山寨中数百青壮!
魔宗伎俩,有的是短期压榨人体潜力的功法。几百喽罗,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一路无事,常磐在背后闷闷,看着并不快乐。
柳毅一心二用,一面御马,一面复又联系起了“系统”。
不拘那究竟是什么,或是怎样崇高的存在。
既然上苍让他身负这等机缘,便该好好利用。
只一项个人数据整理,已经让柳毅在无形中、得到了不小的实惠。
诚如“零”所言,他很清楚,“那究竟代表了什么”!
。。。
“零?零!”
脑海中的呼唤,一次两次,也便熟悉。
得不到回应,自然是神经,得到了回应,立升奇迹!
“叮~”
“引导者目前处于休眠状态,请宿主自行使用资料查询、整理功能。”
“。。。”
“好,那么,请帮我将个人记忆整理,搜索记忆中所有价值功法套路,列出给我查看!”
人们总容易忽视一些无形的财富,譬如在得到天国系统后,柳毅和前几任宿主,利用系统的方式,几乎全然不同。
很多人在得到奇迹般的传承后,总易迷失自我,甚至玩转其间,不可自拔。
柳毅不然,他在耗费大量心力、克服系统带来巨大诱惑、理清茫然头绪后,这才有条不絮的开始接触、试图利用。
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不可控的外力上,哪怕被人称作奇迹的东西。
把一些额外所得当成雪中送炭、或者锦上添花,本就会产生截然相反的依赖感。事实已经既定,可想法,却存乎变数。
天国系统,是他最大的底牌,但不会成为生存依仗的全部!他从不觉得、面临逆境,就该寄希望奇迹,而对本我绝望!
有它没它,对他来说,所产生的影响必定巨大,但绝非决定性质。
很快,约莫十个弹指,一大幅列表,在柳毅脑海中展开。
自小到大,所有夫子传授,或者只是偶然提及,残篇、断章、散招,只要有具体修行方案、即存在修炼可能,不论本身是否练过,统统在列表范围、以标题方式罗列。
人的大脑、蕴含的讯息,每每远远超乎个人所料。
许多记忆,其实一直都在心底残留,只当适时,难以提取。
把大脑当成储存财富的容器,柳毅诚然思前人所不敢妄想。
其实当他得知自己无权拒绝天国系统扫描、检测、记录思维记忆第一时间,就试图凭此获利,而非做出种种无谓的抗争。
他尝试浏览前人记忆、哪怕只是夫子、曾被记录下、回忆中的“财富”。
可惜,当时系统提示,权限不足。
预料中的取巧不能,当他又一次尝试提取本身储备财富,果然,系统不再苛刻限制。
柳毅思量,系统必定将所扫描记忆,全都当成属于自身的数据财富。而他若要取得那些财富,要么必须做出某些贡献,提高权限。要么,他本身亦属于财富贡献者,得己应得。这道理很简单,天国系统,当有其独立判定的模式。
“《玄冥通幽法》、残篇;《大自在掠影》、残篇;《天魔炼体》、上部;《浩瀚观心经》。。。”
。。。
马背上,柳毅莫名而笑,他又一次发现系统无声的慷慨。
那些他曾经不知出处、甚至不知名讳的诸般法门,系统竟然无偿提供目录!
夫子昔日授业,自然尽心竭力。可一来颇多隐瞒,二来只怕懒得描述。是故传授诸般功法,从来不讲名头。
柳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现在,倒是得了个大大的便宜,着实开了番眼界。
那些个残片断章,只看偌大的名头,就晓得部部非同寻常。仅仅残篇,泄露出去,恐怕都要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只可惜柳毅从头到尾翻了个遍,终是不曾找到内修法门。看得出,夫子过去,对此果有些讳莫如深——
理由,不得而知。
。。。
京畿,雷云阵阵,暴雨骄阳,阴晴不定。
不定的天气,就像天子变幻无常的颜色。
天子如何思量不是黎民能够想象,一怒之下,伏尸百万。
天子麾下头号近臣,当朝御赐真人宗玄,却总有许多人试图揣摩他的心思,凭此以为晋升之资。
京城规模宏大,雄浑霸绝天下。百丈高的城墙,绵延五千里,怕不是横断了大地。
京畿一地实际范围却更广,几乎囊括等同半州。
毕竟京畿周边辖区,比本城占地,实是大巫小巫。
有趣的是,京畿周边虽有辖县,却从未形成规模人口过十万。尤其那些辖区并无固定名讳,诺大的范围,统称京郊!
京畿自成一州,不州而州,名是城,实乃国中国。寻常诸州,除却州府、下划各郡,又置郡守。
州府、郡城、县城、乡镇、环环相扣,鳞次栉比,星罗棋布,汇成一张强有力的掌控网络。
京畿不在五湖十八州列,实可论州而治。偏偏,在那广博的京畿之地,除却坐落中央心脏地带,天下第一雄城。沿路向外辐射,再不设防。
而奇葩的,京畿、乃至其郊野,偏偏是大唐治安最好的地区。
京畿地势平缓,几乎没有太大的起伏,原野景色秀丽,沃土万里。
据说,只要身在京畿、不论离京城多远,倘若目力够好,就可以看到中央那座骇人的雄城。
许多帝国战略家私自揣摩,唐高祖此举,只怕别有深意。
京郊,距城二十里,某处地势略缓的盆地、纵横千丈,看着不像天然形成。
那处盆地甚至可以称为峡谷,俯瞰只见累累黑土,与周边高地绿景格格不入。
黑土盆地内,一座座木质台阶、塔楼林立,千万工匠乘着吊篮,走着悬梯,上上下下,敲敲打打,也不知刨落那些黑泥,究竟做什么。
盆地中央是一方颇大的木质平台,平台几乎同周边地面齐高,距底部约莫百丈落差。
数十丈方圆的平台,显得有些孤零。
此时,平台上,正有一名高冠道人背手仰望天空。他的身旁,放着一桶黑色不知名粘稠液体。而在其四周,又围了一群穿着低阶官袍的家伙,点头哈腰,阿谀奉承。
(ps:这一更是还欠债1/2,书友邪人生日。早到了祝福,迟到的礼物。)
第三十章 慑服
黑色的琼浆,无味无声,一圈圈波澜自行搅动,像是渐渐汇聚的漩涡。
那过程太静、太静,寂静几乎要让人崩溃。
黑色的漩涡,默默旋转着。
那种感觉、令人沦陷、叫人眩晕、一步步走向迷失。。。
。。。
“毅哥儿~毅哥儿?”
常磐的声音猛然自身后传来,马背上的柳毅,微微一颤,勃然惊醒。
“什么、什么事?”
柳毅不动声色,却连常磐都感觉到他似乎有些惧怵。
地面道路渐渐从石铺变成土凿,灰尘弥漫的也越发浓郁。
尘埃背后,柳毅脸上,满满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甩了甩头,将脑海中无声的黑色旋流抛开,目光直视前方。
心境默默由惊慌、调整成坚毅。有些彷徨,始终,只该属于自己。
“没~没事!”
常磐语气弱弱,迟疑中自有股子咬牙切齿。
柳毅回眸,只见他低垂着眼帘。原本紧紧抱住腰肢的双臂,开始松动。
“没事,就行。”
漠然回应,柳毅当然清楚症结所在,对方又在顾虑什么。
这本是两人性格差异,带来每每决断时必然的分歧,无从调和。
许多时候,有力的解释,都会在本质面前,显得苍白。
何况柳毅,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做出解释!
他做着,只是最适合生存的选择,抛却无谓的懦弱、和顾虑。
“啞畘”
前头一阵萧萧马鸣,只见陈震猛的一扯缰绳,止住冲势。
柳毅随之,却不动缰绳,只把马腹一夹,那马儿如有灵性,慢慢停下。
这一手,又引起周围不少人啧啧称赞。
柳毅虽然从未骑过马驹,虎狼倒是驯过不少。夫子所传杂学,本就有着某种唤作《御兽术》的旁门技巧。柳毅早先学了,只是到最近才知道名头。
终归是秘传左道,纵马驭兽,岂是寻常山贼能媲美。
队伍一番急停,倒是不曾引起太大混乱。
看得出,群寇果真具备骑战的能力,而非所谓骑马的步兵,也不晓得是如何训练出来。
几大当头上前,只把陈震、柳毅二驾拱卫。
陈震纵马先驱几步,掉头正对着众人,嘶声鼓动起来。
“兄弟们!!富贵就在眼前!!却有人想要当着哥们儿财路!大家伙!!说说自个儿究竟怕不怕死?!是不是孬种?!”
十尺巨汉,异种怪马,这一人一马当街一站,果真有股立马横刀、俾睨天下的风采。
柳毅诧然盯着那匹赤蹄白尾黑毛、血盆獠牙咧嘴的怪马,起先只是觉得它特别高大,连巨汉都能乘着无碍。
目下,却又分明看出一些更多、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不怕!不怕!不怕!”
“不是!不是!不是!”
“砍死他们!砍死他们!”
除了柳毅,群寇喽啰包括几大头目,都竭力吼叫回应着巨汉。连红衣妇人,都不例外,激动的满脸通红。
柳毅唇角悄然勾起一丝笑意,他虽然亦觉得这时在前头侃侃而谈的巨汉,真有热血男儿风采,但仅此而已。
且他从群寇脸上看到,多非果真无畏无惧勇气,而是无脑无知狂热,那有着太大区别!
柳毅且住,不多干涉。
常磐在他身后瑟瑟发抖,显是被山贼疯狂的咆哮惊吓。
这时,巨汉依旧在那,竭力挥舞着手臂,许下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承诺。
喽啰的气氛很快就被调动起来,柳毅身旁,却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侧目一看,不正是贼头老李。
要说人果真不能貌相,老李长得一副猥琐丑恶模样,在山寨反而颇具人气,属于待人特友善的那种——
当然,也有可能这和他曾是大头目有关。
“嘿,小兄弟,怎么着,是不是有点紧张。”
老李骑着匹瘦马,和他一样,老而弥坚。当然,其实他年岁不大,刚逾不惑,只是看着颇老。
这一人一马,造型很有些滑稽,至少在柳毅眼中,的确如此。
他复又拍了拍柳毅肩膀,表情变得严肃。
“头一次杀人,千万莫要慌了手脚,乱了方寸。待会儿你二人跟紧我身边,不要离得太远,知道吗。”
连柳毅都不曾想到,这仅仅和他稍微谈得来的家伙,竟然会在这时表达善意。
柳毅只是默默颔首,传递谢意,不多饶舌。
老李满意的退了开去,一旁低调男若有所思,唯独红衣妇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大队人马再次上路,直指数里外的庄园。
大户人家一般在城镇外,都有着许多庄子,这些也是他们雄厚资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且,有些特别修建的庄园,还有着避暑休假、金屋藏娇等等附属功能。
此一役,便是临镇第一富商朱彪,府内某个心腹下人泄露:近些日,其主携带着大量金银,孤身移居郊外某座庄宅,目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