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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归宗挪步来到窗前,只见屋内烛火通明,“五蝠门”四名弟子正自饮食得快活,却不见另三人吱声,颜归宗便润了食指,在窗纸上开一小洞。向屋内一瞧,才见那三人被安静地捆缚在屋内一角落,均已闭了双眼,口中填有布条,似怕这三人叫喊之声扰了他四人的清静。现下却不知这三人是死是活。想是此三人因饥劳过度,体力不支,眼下已昏睡过去。
谈笑之中,只听得屋内一弟子说道:“如今这江湖中人,一犯下歹事,没了藏身之处,便都往暮云山,西南岭,血刃峰,血域风城里逃。连这三名江洋大盗都是如此。”
另有一人说道:“你当那‘血域风城’是何甚好去处?正是恶人云集之地。其中无一不是恶贯满盈之人。”
又一名弟子忧虑道:“三位师兄,若是歹人都投了那恶人麾下,江湖上日后哪里还有安宁之日?山里恶人云集,不定哪日举旗出山,灭了正义之派,一统武林,大家可有的罪遭。”
颜归宗一听,心道:“算你还有良知,白日里你四人欺侮那酒客,怎地不自责一番?”转念一想,却又是心下惭愧得紧。连这“五蝠门”之无名弟子都尚且知晓眼前江湖事态,力阻歹人与那恶人为伍,多想着武林正义之事。而自己一行三人却正要前往山里与恶人结盟,实有不该。
然一想到一些所谓名门正派,徒有正派虚名,空打名门旗号,为非作歹有甚于恶人。更可恨的是他们四下结盟,造谣生事,欲灭他“清风堂”,便气不打一处来。想那好人之中恶人不绝,歹人里也不乏仗义之士。暗叹江湖本无绝对好人歹人之分,他一心想成就存邦之举,便不觉联盟“血域”有何不该了。只觉得这说话之人与另三名弟子相较之下,极富正义之感,看上去,竟是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白日里欺侮酒客之人,却已喝得甚是迷糊。
又听另一人说道:“咱们兄弟四人不正奉祖师爷、师傅之名在抓捕恶贼么?咱们舍生忘死地抓了恶贼回去,替武林除害,却有谁给咱好处。”那领头师兄便说道:“三师弟也喝多了,尽是浑说。”转头向那年纪最小的弟子说道:“四师弟,快收了酒器,仔细你我二人也醉得不省人事,跑了这三名小贼,祖师爷、师傅怪罪下来,可够咱喝一壶的。”说着,便一同来扶另两人回各自房间歇息。
颜归宗先前只管探听屋内叙话,不曾留意周遭,现下见有人出来,这才细辨四周,决意找寻藏身之处。时下,他已无暇多虑,仰头看那屋梁,便欲抬脚飞身直上,正待足下发力,却又硬生停下。原来这屋檐之下,早有一白衣人躲藏于此。他先是一惊,知这白衣人先于他到此,却不知那人是何居心。又苦笑自己行走江湖数十载,今晚却疏忽于此。
那白衣人也已察觉被人发现,当即从屋檐下窜出,足点树梢,上了对楼的屋顶,转瞬消逝在夜空。院内几棵大树顶梢却还在摇摆。见其穿着,却是一白衣男子,朗月之下,颜归宗看的分明,此人不是那“周游子”是谁?
白日里他同方丁远二人便觉这一身书生气的“周游子”另有古怪,是以眼见“五蝠门”四名弟子欺侮人,才不曾没有出手,只待“周游子”上前相帮,自暴原形。不想,经颜碧珠一搅和,他却立时警觉,不再干预。颜归宗知这其中必有蹊跷,决意现下就追上去问个明白。
颜归宗刚上对楼屋顶,追出不远,却远远瞧见“周游子”身后又有一人,紧随其后,亦是轻功不凡。颜归宗心道:“原来他另有同党,却不知二人深夜来访,有何企图。”追出数里,却仍见二人一前一后,争相往前疾奔。这才明白此人也在追踪“周游子”。只见两人身形飘动,于树稍间穿梭自如。一口气疾奔数里,却仍不见减速,颜归宗暗自佩服他二人的轻身功夫和非凡脚力。
再追出不足三里,“周游子”渐感体力不支,只觉身后追赶之人已贴到后背,这才停下脚来。一转头,却见身后之人竟是“隆恩客栈”那瘸腿掌柜,不禁一惊,道:“你不就是那‘隆恩客栈’的瘸脚掌柜么,怎地也有这等身手?”那人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一介豪门书生不也身手不凡么?今日让你住店,你推辞不肯。原本我还思忖着如何找你,今晚你倒自己来了,省得我没远近地四处里寻去。”
“周游子”听罢,甚是不解,问道:“你这瘸子,我与你素无瓜葛,你怎地这般寻我来着?”
那瘸腿掌柜仍是微笑,说道:“白日里还是个彬彬有礼,言语斯文的书生,这会竟成了言语不羁,口无遮拦的毛头小子。我且问你几句话,你若如实答复,我便不再追寻你。”
“周游子”陪笑道:“那就得看你所问何事了。”
瘸腿掌柜接道:“关于你的身世。你且说与我你的真实姓名,父母姓甚名谁。”
“周游子”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周游子,无父无母。”
瘸脚掌柜听得他说自己无父无母,倒似有些欢喜,心道:“他生下来便未曾见过父母,自然说无父无母了。”转而又问道:“为何白日里听你说自己姓杜,现下又说姓周,两者间必有一假,教我怎生信你?”
那“周游子”却接道:“天下姓氏百家之多,我自幼无父无母,姓杜也好,姓周也罢,全凭本人喜好。”
瘸脚掌柜见他油腔滑调,嘴里不吐真言,便不再问及此事,却说:“可否让我验查你的左肩?”
“周游子”一惊,赶忙说道:“这决计不成!”
说罢,转身便逃。哪知瘸脚掌柜身手极快,左脚发力,向前跃出数丈,手中拐杖已向“周游子”左肩点去。情急之下,“周游子”折身左手挥出,欲拨开手杖。岂止这一回头首,发簪已被树梢绊落,登时散发披肩。瘸脚掌柜定眼一看,赶忙收手,不由得大吃一惊,身形僵在原地。
且看这眼前的白衣少年原是一妙龄女子。瘸脚掌柜心道:“难怪他一听得欲查看其肩部便如此惊异,原来他竟是女儿身,却又为何作男子装扮?”寻思间,这女子已施展轻功,飘然远去。
颜归宗于几丈开外一大树背后,将二人的形容叙话都瞧得清楚,听得明白。现下这心间却越发迷惑得紧了:“不知那‘周游子’何以乔装打扮,与他三人亲近,却又好似并无歹意;再者那客栈掌柜分明一身功夫,少说也算得上江湖中二流高手,却怎地在这边野县城张罗客栈,做起生意来?”一时间,他难以参透,眼下上山结盟才是正事,余外之事也便顾不得了。因怕瘸脚掌柜觉察,遂赶在他之前回了客房。
次日清晨,颜归宗三人用过饭菜,结了店钱,便去后院马棚牵马赶路。出行后才记起先前并不曾见那“五蝠门”四弟子用饭,马棚里亦不见其坐骑。想是四人急于邀功,一清早便启程上了路。颜归宗三人出城便策马疾奔,朝暮云山方向疾驰而去。
不出五里路途,却见道旁有干粮散落,三人便下意识放慢行进速度。再行不远,又见地上有几段被利器割断的草绳,另有几处打斗过的痕迹。一抬眼,却见不远处道旁的草丛中躺有一人。颜碧珠催马上前,见那人正是“五蝠门”弟子,甩身下马,轻摇几下,却不见应声。她将手凑到鼻尖一探,才知那人早已没了气息,因骂道:“你这狗贼,欺侮别人时,也该想到会有今日!”
颜归宗方丁远二人也已下马走上前来。因见死者是那四人之中,年纪最小的有义之士,颜归宗连连叹气,深感惋惜。方丁远便追问道:“二堂主怎地替他惋惜?”颜归宗遂将昨晚之事,说与他二人知晓。颜碧珠听得叔父说那“周游子”原是女扮男装,心下好生失望。
颜归宗同方丁远二人查看那“五蝠门”弟子时,并不曾见其身有任何刀剑利器所伤,但见其面部肌肉紧绷,表情痛苦,料知死前必是经历过一番揪心之痛。方丁远倏然拉开那人衣领,惊道:“二堂主快看!”只见那人左胸口淤出一青黑色掌印。颜归宗讶然,唇齿间只挤出四个字:“摧山神掌”,当即俯耳于其胸口探听,但觉有微弱心跳,喜道:“他还有救!”又向方丁远道:“劳烦方兄助我一臂之力,救这少年一命。”
方丁远颜碧珠二人见颜归宗此前对这少年甚是赏识,现下又救人心切,也便主动上前援手。打通少年筋脉之后,三人就地为少年运功疗伤,一切不在话下。
三人已知此弟子定为“摧山神掌”所伤,想那下手之人若非掌下容情,便是火候不够。如是结结实实挨了行家一掌,以那弟子的武功修为,准归立时毙命。
要说那“摧山神掌”本是江南范家的祖传独门绝技,练至炉火纯青之时,便可掌力惊人。一掌拍出,便有股排山倒海之力道。若非内功上乘之人,决计难以招架。此掌法传至第十一代传人范武笙手中之时,不幸外泄,同时还遭了灭顶之灾。
那范武笙的门徒中最得意弟子名叫陆天承,他入门三年便超出范武笙之子苦习五年的造诣。此后,其功力突飞猛进,成为众弟子中的佼佼者。但时光荏苒,却仍不见范武笙有传授其“摧山神掌”之意,陆天承料定师傅必不肯授绝技予他。日久天长便起了歹心,乃设计烧死范武笙父子,携了范家“摧山神掌”秘诀,逃往暮云山,西南岭,血刃峰,血域风城。唯有范武笙之爱女至今下落不明。
此事至今虽已想去五十余载,然知晓此事的侠义之士一经提及此事,无不愤慨如初,痛斥那不肖之徒陆天承欺师灭祖,大逆不道。颜归祖方丁远二人因断定凶手必是同那“血域风城”“汇英派”掌门大哥陆天承有不可推脱的干系。
不多时,三人已是满头大汗。只见那少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色瘀血,三人这才放下心来。原来那少年因中掌内脏受伤,为瘀血封喉,气息受阻而晕厥。现下虽无性命大碍,然身体却虚弱得紧。若不及时调养,丢了性命也是早晚的事。
三人又四下里搜寻一番,不见另几人尸首,却见道旁一大树之上正刻着“恭迎颜二堂主一行三人上山为伍”十四个字。其刻痕犹新,削去树皮之处仍是汁水未干,显是才刻上不久。现下三人愈加琢磨不透,竟猜不出这留字者竟是何人。
颜归宗道:“此番上山,带他同行多有不便。我看还是送他回县城客栈,好生调养为才是。”方丁远、颜碧珠二人均觉此建议甚妥,乃驱马向“隆恩客栈”赶去。予掌柜嘱托完毕,付了银两,这才又折身朝山里追去。
三人一口气又赶了几十里路,约莫晌午时分,途径一村野茶馆,便各沽一碗清茶,于桌旁坐下。因想到一路追出数十里,竟不能赶上前方之人,颜归宗便向店家问及是否有人于他三人前面上山之事。
那店家便似倏而想起什么一般,说道:“这位爷若不问来,小的到给遗忘了,是有这么一伙人往山里去了,共有七人,其中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爷让小的给随后即到的两位爷,一位姑娘捎句话,想必正是三位了。那位公子爷说他在城里恭候三位大驾,还望三位一路多保重。这里还有一封信,让三位在紧急关头之后再看。”说着,将信函交予颜归宗手中。颜归宗结果信函,同方丁远颜碧珠一般,不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回想起近日来所经历之事,三人心情凝重,不知此次上山,是福是祸。颜归宗收信入怀,命方丁远付了茶钱赏钱,三人便甩身上马,疾驰而去。
宿边城一探隆恩栈 走血域两遭索命嫌(下)
又行了几十里路,天色已渐黑下来。三人乃燃起一堆篝火,围着火堆坐下歇脚吃干粮,任凭牲口四下里啃食野草。因近来急于赶路,三人已是人困马乏,不多时,便已尽数酣睡。
山间比起县城气温颇低,睡到半夜,三人均被冻醒,马儿依旧在周遭甩尾反刍,三人见篝火早已熄灭,便四下里捡拾干柴。
蒙蒙月色之中,树影斑驳,形如鬼魅。加之远处兽吼,近鸟哀鸣,情境极是可怖。颜碧珠不禁心下发毛,倒吸一口凉气。
透过一片树林,只见几个黑影微微闪动。颜碧珠悄声移步,走到近处,却见五只外形凶猛高大的野狼,正撕扯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十只眼眸于夜间尤泛绿光,正是五只夜月狼。颜碧珠不禁毛骨悚然,大叫一声,颜归宗、方丁远二人闻声赶来,却见颜碧珠已被兽群逼到一大树之下。双手紧握一根树枝,慌乱了手脚。
颜归宗方丁远二人纷纷跃起,落于颜碧珠身旁,二人因分头捡拾干柴,也不曾携带兵刃,现下均为徒手,便贴背而立,静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