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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寄浮云-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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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星魂没有答话,只沉默了下来,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高寄萍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挥手让他们都先走了,石群埋着头最先离开了,接着走的是叶翔,孟星魂却踟蹰地留在了最后,看到他们都离开了,他才回过头来。

    “我昨天听到两个混蛋在议论你。”他的语气阴沉锐利得很,几乎让人相信若是那两个人就在他眼前的话,他一定会冲上去将两人杀了的,高寄萍还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孟星魂脸色一沉,看起来整个人都像是沉入了黑暗里,“他们说你是个…是个…”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就再也继续不下去了,高寄萍只一转念,就明白了他想说的话,必然是江湖上关于她的传闻让他知道了,这快活林人来人往,自然会有些讯息被他听到,而另外的几人,目前虽然还不知道,但想来知道的时间也不会晚到哪去。

    “你信不信我?”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解释什么,而是直接问他是否相信自己,孟星魂愣了一下,别开头沉吟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我自然信你。”他说的很快,语调也抑郁得很,但高寄萍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微微笑了笑,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才慢慢地转回了头,看向了孟星魂。

    “那你就当他们只是在放屁,也就臭一阵而已,不需要去在意,甚至你可以当什么也没听见,完全不用被这些事搞坏了心情。”她说得极其淡定,孟星魂看到她安稳平淡的模样,自己也稳下了心来。

    他略略勾了勾嘴角,露出个讽刺的微笑,后面的话却没有告诉高寄萍听,昨日那两个人出了快活林,就被他教训了一顿,若不是不想让快活林或者高寄萍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一定会杀了那两个人,用以解恨。

    高寄萍见他安心了,便吩咐他同其余三人也提个醒,让他们不必在意这个事情,孟星魂应承了下来,便离开了屋子。高寄萍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最多的,却是刚刚与石群对视的那个眼神。

    那双眼中的情绪她知道是什么涵义,也知道承载着多少的东西,但她却没办法去接受或者拒绝,因为一旦挑明了,那他们必然不能像以前那般相处,就算他们现在也早已经没有再如同以前一般地相处了。高寄萍苦笑了一下,心中像是压抑着什么,怎么也没办法释放开来,她叹息了一声,终只是起身出了屋子,到屋外四处逛了逛,算是散了散心。

    这事过后,快活林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除了来闹事的人对高寄萍越发的放肆了以外,其余的,其实也都还算是如常了,日子一天天地过着。在没有一个明确的刻度来衡量的时候,人不会发觉时间过得特别的快,高寄萍心里有个衡量的刻度,那就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

    时间越近,她就越觉得日子过得太快了,她慢慢地把快活林的生意推给了其他人去做,而自己却抽出了更多的时间陪伴陈琦和叶翔四人,一时间,几人的感情几乎回到了开始时那般的美好和甜蜜。

归期已到来

快乐的日子总是会有尽头的,哪怕人们再不舍、再努力,也无法阻止时光飞逝,归期的来临。高寄萍几乎是数着日子在过的,尤其是最后的一月,她甚至将原本就极少的休息时间再次缩短了,而开始做些絮絮叨叨的活,给这个缝件衣服,给那个纳双鞋垫,或是出去买些首饰送给陈琦。

    她的异常很快就让对她十分关心的几人发现了,陈琦问过她,但高寄萍只笑着岔开了话题,陈琦当她是有难言之隐,便没再继续问下去,只等着她自己开口。而叶翔几人就更是十分轻易地就被高寄萍带开了话题,后来再想起这个问题,见她不愿意说,也就不好再问出口了。

    这天忙活完所有的一切,在陈琦那里吃完了晚饭,高寄萍才回了自己的屋子,她走到桌前,熟练地取出一个小册,在那上面最后划下了一笔,将最后的一个日期涂掉了,然后盯着手中的小册发起呆来。明天就是她二十五岁的生辰了,过了明天,她就会回到现代,回到墨墨的身边,从此以后,她同这边的人,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

    她微微垂下眼,情绪十分的复杂,此时的天色早已经暗了,高寄萍盯着屋外黑暗的一切,突然叹息了一声,然后苦笑着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屋子,在快活林里闲逛了起来。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几乎都留有她的回忆,同叶翔的、同石群的、同孟星魂的、同小何的、同陈琦的,甚至还包括同徐岩的。与他们每个人的回忆里都有苦有甜,而这种回忆充实了她在这边十二年的人生,十二年的每一天。

    夜里的风微凉,空气清新得很,高寄萍一边回忆着过去一边漫步走着,无意间走到了孟星魂守卫的位置,她抬头看到以后,不禁微微一怔,正想转身离开,却看见孟星魂飞身过来,停到了她的面前。

    “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么?”孟星魂先是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以后,才低声开口询问道,高寄萍张了张嘴,正想说没事,却猛然止住了嘴,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晚了才正好看星星啊,我过来找你一起看星星。”她抿起唇角微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温和得很,孟星魂听到她的话,却愣在了那里,盯着她看了一阵,才略略别开了脸,耳根却红了起来。

    “我还要守卫呢,再说我也是暗卫,你同我在一起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他冷声说着,但话语里却听不出拒绝的意味,高寄萍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头,换来少年一个怔忪的眼神。

    “就一次,也不会怎么样吧,哪能就那么巧了。”她说的轻巧,却是下定了决心的,孟星魂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看到她的眼神,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高寄萍拉着孟星魂一起上了快活林挨着的山的山顶,两人并肩躺在山顶的草地上仰望着星空。

    高寄萍望着一片浩瀚的星海,满心的心思就那么慢慢散去了,孟星魂陪她躺着,也没有立刻开口说什么,他们就这么躺了好一阵,两人都静默着,若不是还有清晰的呼吸声,以及时不时的挪动,甚至孟星魂都会以为高寄萍已经在他身边睡着了。

    他略略打量着高寄萍的表情,沉吟了好一阵才低声开口问道,“你最近,到底怎么啦?是不是,谁惹你不开心了?”他状似懒洋洋地问着,耳朵却时刻注意着倾听高寄萍的回答,谁知后者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表情十分迷茫地转头看着他。

    “你刚刚是在问我什么吗?”她神情无辜得很,孟星魂心头一颤,不敢再看下去她这样的样子,便忙地移开了视线,口中却冷哼了一声,用以掩饰自己突然升起的想要亲吻这样的她的念头。高寄萍只当他是生气了,忙地陪着笑开口道,“是我不好,刚刚看着这么漂亮的星空,一时出神了,我给你陪个不是。”

    孟星魂听她这么说了,心底其实也没生什么气,顿了顿,便沉声说道,“我刚刚问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高寄萍这次听清楚了他的话,不由哭笑不得地轻笑了一声。

    “我对你们好反倒被你说成心情不好了,真是好心没好报,你的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还是怎样?”高寄萍半调笑半认真地说着,颇有些无奈的意味。

    孟星魂抿了抿唇,颇有些不满地反驳道,“我…我,”他我了好一阵,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缓了口气,才复又开口道,“我是看你这么反常,才那么以为罢了。”

    “若是真有人惹我不开心了,我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你当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呢。”高寄萍埋汰了一顿孟星魂,后者只任由她说着,也不回嘴,等她停下来了,两人又恢复了沉默,这种沉默的气氛慢慢地蔓延开来,安静的让人昏昏欲睡了起来。

    “若是真有人惹你不开心了,我就去教训他一顿,然后让他跟你道歉。”就在这样的沉寂中,孟星魂突然开口认真地说着,高寄萍微微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禁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心中半是欣慰,半是感动。

    “你当你是武林第一呢,说教训谁就教训谁。”她心中虽是感动,嘴上却说着调笑般的话语,不想用太过正经的语气来对待这个话题。孟星魂微撇了撇嘴,张了张嘴,却没有回应高寄萍的话语,只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就算他不是武林第一,但他也会拼了命去做到。

    他的心思,高寄萍猜不到,也不会去猜,两人再没了交谈,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一起,望着满天的星辰,发了一夜的呆。高寄萍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而孟星魂早已经不在了,她摸了摸身上的棉被,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

    高寄萍的生辰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几个人就包括了叶翔四人和陈琦,所以夜里的时候,他们六人又聚到了高寄萍的屋子里,一起吃着她今天花了一天准备的饭菜。高寄萍一直努力地调动着大家的情绪,所以这一夜的饭大家都吃得非常开心,六人吃完饭后,又一同收拾完了碗筷,才又坐到桌边,说起了闲话。

    高寄萍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叮嘱不完的事情一般,这个说了说那个,那个说了再说说另一个,直到陈琦笑言她就像是个老妈子了,她才消停了些。几人又依次把礼物给了她,高寄萍这次一反常态地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还一个个的都用了个遍,甚至把陈琦缝给她的衣服换上给几人看过了,才算是完。

    她虽还不想大家离开,却再也没了挽留的借口,只能眼看着陈琦和叶翔几人告别了,她心底想要叫住他们,却不敢真的让他们陪她一起待到天明,如果她到时候离开了,谁知道会是什么人占据这个身体呢,她不能让几人冒这个险,也不愿他们知道这个秘密。

    她没办法自然地告诉他们她来这里是为了救她的弟弟,她养大他们是为了救她的弟弟,她对他们的一切好的起源,都是为了那个他们永远也不会见到的人,甚至到现在,她完成了任务,她必须要离开他们,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回到有墨墨而没有他们的世界。

    她开不了口,也不可能开口这样说,所以她只是看着几人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然后苦笑着转过了身,她正要回屋子,却听见身后隐隐传来了一阵箫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地寻着这声音找了过去。

    吹箫的正是石群,他倚在树上,正吹得入神,感觉到有人来了,便忙地止住了吹奏,看向了来人,看到是高寄萍,他便匆忙地飞身下来,几步迎了过去。

    高寄萍神情莫名地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石群却是抢先开了口,他微微低着头,皱着眉低声道,“抱歉,我…我不该吹箫。”

    “做什么为这个道歉?你又没错。”高寄萍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禁疑惑地反问道,石群的头垂得更低了,只当是高寄萍正说着反话呢。

    “我是暗卫,怎么可以做这种轻易就暴露自己的事呢,所以我自然是错了,而且错的很严重。”他一字一句地承认着自己的错误,却让高寄萍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起来。她不开口,石群也就跟着沉默着,两人一个低着头,一个看着对方,就这么僵持着,好半晌都没有人说话。

    “你…是不是,不愿意当暗卫?”高寄萍心思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慢慢开口询问道,石群听到她的问话,不禁猛地抬起头来,看到高寄萍一本正经的样子,顿时怔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回归于最初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哎,反正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了。”石群口拙得很,试图想要解释什么,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高寄萍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一时心中柔软了起来,正想开口安抚他几句,却猛地记起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禁又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她缓了口气,突然柔声开口道,“你,不,是你们,你们如果不想做暗卫,就别再继续下去了,以后不需要了,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意见,如果你们愿意,可以从姐姐那里支走一些银子,然后离开这里。”

    她说得认真,却让石群变了脸色,他猛地拉住高寄萍的手,沉声急促的问道,“你想做什么?你不需要我们了?”石群的问话让高寄萍一时僵在那里,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只能苦笑着垂下了头,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

    她沉吟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石群只定定地看着她,一直等着她的回答,高寄萍张了张嘴,却又叹了口气,终才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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