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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了眼正在帮他熬药的高寄萍,看到她发间微微的白色发丝,不禁心中一黯,几步过去抢过了她手中的药罐冷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高寄萍微微一怔,看着他一只手别扭的动作,不禁皱了皱眉,心下微酸,搭了只手用了把力,叶翔看着她搭在自己手上的手,浑身不禁一僵,别开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再度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恢复到了面无表情。
改变的开始
帮叶翔调理身体的平静日子过了没几天,叶翔在高寄萍的照顾下日渐恢复了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没多大的进展,高寄萍几次想要开口解释自己这些年来的事情,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只能在叶翔冰冷的目光中咽下去了。
如果是十二年前,这样说出来的话,也许他们会怀疑一阵然后相信,然而在现在,在她离开了十二年以后,在他们已经觉得她陌生冷血只知利用他们的时候,恐怕她说出来不但没用,反而会被他们怀疑是她又想出的新招欺骗他们,抑或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罢了。
所以他们独处了这么些天,高寄萍也始终没能把来龙去脉告诉他,而是选择了沉默,她不知道别人会如何想,但在她看来,如果别人已经对一个人不信任了,那她说什么,怕是都没有用了,更何况是这种离奇的经历。
她帮叶翔调理身体而已,也被他看做是别有用意的,所以她实在无法说出这些年来的一切,换取他们的信任,如果她说了,得到的恐怕不是信任,而是嗤之以鼻了。就算真的要说,也要等到他们不再怀疑她了,重新信任她了,或是等到过上太平的日子了再说。
她心中既然这样打算,便只做着手中的事,一心一意地帮叶翔调理身体,最能证明的不是话语,而是行动。他们不信她说的话,甚至已经不相信她这个人了,要重新取得他们的信任,她只能用行动证明了。
两人的独处才没过几天,这天高寄萍刚送完药给叶翔,刚回到屋子,孟星魂就从窗外飞身闪了进来,高寄萍一见他回来,立刻紧张了起来。她怕现在的路线脱离了原著的走向,孙玉伯并没有故意放走小何来追踪他身后的指使,那孟星魂自然也不可能救出他来,所以她慌忙地起身,急切问道,“小何呢?救出来了么?”
孟星魂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打量了她一阵,才沉默地点了点头,“我把他安置在快活林外面的一处空屋子里,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低声解释了两句,然后又噤了声。
“那就好,对了,他没有受什么伤吧?”高寄萍刚松了口气,突又记起电视版里小何疯癫至死的情节,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孟星魂微垂下头,别开了眼,过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冷声道,“受了点刑,看起来是撑住了,受的伤都是些皮外伤,不是很严重,不过他的脚力受了些影响,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些天。”
高寄萍听到这话,才算彻底放下心来,虽然如此,她却依然想要亲自去看看才安心,便复又开口道,“算了,星魂,你还是带我去看看吧。”
孟星魂显然愣在了那里,他看了高寄萍好几眼,才别开眼微微点了点头。孟星魂的轻功不错,高寄萍的轻功虽算不上好,但好在内功深厚,使起轻功来也不算费力,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到了孟星魂所说的,小何现在待的地方。
高寄萍一进去就怔了一下,小何满身都是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看起来是晕了,但最让她奇怪的是,他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嘴上还堵着块破布。高寄萍看了一眼孟星魂,后者扬起头淡淡道,“他非要回快活林,你说不让他回去,我没办法,只能把他打晕了。后来忙着去快活林跟你汇报,怕他醒来又犯傻,只能把他捆着堵上了嘴,免得被人发现了。”
高寄萍听到这话,一时无语,微微摇了摇头,便快步走过去,小心地替小何拿出了破布,又解开了绳子,替他把了把脉,才真正松了口气,“还好没受什么伤。”她低声呢喃了一句,但耳力不错的孟星魂却听得一清二楚,神情异样地看了她一眼。
高寄萍把完脉,便起身四处看了看,顿时有些愣住,她看了一眼孟星魂,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这是你的住处吧?”孟星魂听到她的话也呆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能发现,不禁掩饰般地垂下了目光。
“不过是睡觉的地方而已。”他强调般地说完,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高寄萍,后者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不知心中是失落还是欣喜,总觉得莫名得很。
“先不说这些,你先回快活林拿些药来,我来替小何擦擦身子,包扎一下伤口。”她这厢才吩咐完,孟星魂不知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直到高寄萍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快步地离开了屋子,飞速地去了快活林。
高寄萍烧了些水,细细地帮小何擦了擦身子,她正帮他擦着,却见小何眨了眨眼,醒了过来。他先是正待挣扎,一抬眼却看到了高寄萍,顿时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小心地开口道,“高姐,你…你怎么来啦?”
高寄萍瞪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力地擦了擦他的伤口,惹得他疼得呲牙咧嘴了才停下手来,沉声道,“怎么总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也不探查清楚就贸然去了,那孙府是你可以去的么?你要死在里面了,都没人替你收尸。”
“我,我这不是逃出来了么?”小何委委屈屈地嘟着嘴,半是撒娇半是不满地说着,高寄萍听到这话,脸色更是一沉,又不忍心再折腾他,只能用力戳了戳他的额头。
“你以为你是自个儿逃出来的啊?那是孙玉伯想知道你身后是什么人指使的,故意放你出来的,你说你进去那么容易就被抓了,难不成出来还轻易些?”她恨不得把他脑子掰开,看看是怎么长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像是小时候缺根筋似的。
她想到这里,却忍不住浮起了嘴角,看着小何没有改变的性子,她却觉得亲近得很,虽然小何的面貌也改变了很多,但他的性子却还像她以前在的时候一样。小何现今长得倒是偏阴柔了些,但眉眼间的英气还是让他不至于像个女人了,他的脸比起以前长开了很多,看起来倒像是个大人了。
高寄萍心中微微感慨着,神情也柔软了下来,小何见她表情不像在生气,便又凑上去反驳道,“那孟星魂都可以去,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高寄萍听到他的问话,顿时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沉默了下来,正在小何还想继续问的时候,孟星魂推门走了进来,看样子,他显然是听到了小何最后的问话和高寄萍的沉默。他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伸手将药递给了高寄萍,然后转身就想要离开。
“星魂,”高寄萍忙地开口叫住了他,柔声道,“你等等,我替小何上完药,还有些事要同你商量。”她的话一说完,孟星魂便回头看了她一眼,他什么也没说,只微微应了一声,几步出了门。
高寄萍忙地几下帮小何上了药,又吩咐他好生休息,好不容易哄得他放手了,然后才出了门,看到孟星魂正坐在不远处的树上发呆,便几步过去,走到了树下。
“星魂。”她叫了他一声,却见孟星魂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她又叫了一声,他才看了看树下,然后飞身下了树。
“你很久没有这样叫我了。”孟星魂突然的这句话让高寄萍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她几乎想要开口解释多年来的一切,却又听到孟星魂继续道,“该不会又反悔了,不准备放我走了吧?还是又有其他什么人要我杀?你直说就好,这些年我替你杀的人还少了么,也不差这一个两个。”
高寄萍一僵,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吞进了肚子里,她苦笑着低下了头,握紧了拳,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道,“你不用再去杀孙玉伯了,这个任务,取消。”
“不行,这一次不是为了生意,是为了我个人的自由,我一定会杀了老伯。”高寄萍的话才一说完,立刻就听见了孟星魂坚定的反驳声,她微微一怔,听到孟星魂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用杀他,你也可以离开,”高寄萍沉吟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道,孟星魂猛地抬起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高寄萍心中微酸,感慨于他们如此的想要离开,口中却淡淡道,“只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孟星魂问得极快,快得就像他已经想离开极了,想得连多呆一秒也不愿意,高寄萍缓了口气,掩住了自己起伏的情绪,才微笑着回过头来。
“陈琦。”她盯着孟星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孟星魂一怔,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高寄萍看了看他的表情,突又继续开口道,“不管你去不去找她,你都可以离开,这不是任务或者命令,这只是我的请求,我请你,帮我找到她。”
孟星魂愣在那里,他傻傻地盯着高寄萍看了好一阵,才慌乱地移开了视线,沉声道,“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
谁对谁歉疚
孟星魂立刻就上路了,没有多做停留,高寄萍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一时间感慨万千,最终却只能苦笑了一下,然后进了屋子,屋子里小何还没睡着,见她进来了,忙装作一副我很乖,我正在睡觉的模样,高寄萍看到他的动作,一时间觉得他还当真是个孩子心性,却因为他的动作而把她心里的些许愁绪冲淡了。
高寄萍几步走过去,半是宠溺半是无奈道,“你这孩子,怎么总这么调皮,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跟十岁的时候一个模子,以后可怎么讨老婆呢?人家可不跟你玩扮家家酒的。”她说的温和得很,小何小心地抬眼,瞧见她没有生气的样子,便忙地凑了上去。
“谁要讨老婆 ,我就想陪着高姐一辈子,我这样,正好可以讨你开心啊。”小何笑容甜蜜地说着,撒娇的意味浓得很,高寄萍听到他的话,顿时心中一暖,颇有些动情地伸手揽住他的头,轻轻地抚了抚。
“你啊,这张嘴啊,说好听了叫会哄人了,说难听了就叫油嘴滑舌,没一句正经的。”她手下虽然温柔,但嘴上却不饶人地念了小何两句,小何被她抱着,却不自在地动了动,从她怀中抽出身来。
“高姐,我都老大不小了,你怎么还像抱小孩那样抱我,再说了,我可不是没正经的,我说的话可都是认真的,我就想陪高姐你一辈子,一直讨你开心。”他笑吟吟地说着,高寄萍看着他越渐成熟的脸庞,恍然间才发觉他真的长大了。
虽然他还一直像是孩子心性,却是真的长大了,不会再在她的怀里撒娇了,她心下微有些莫名的情绪,脸色带着暖暖的笑意,温和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先养好身体吧。”
“是,高姐,等我伤好了,我还帮你杀人。”小何的话让高寄萍猛地变了脸色,她颇不自在地别开眼,好一阵才叹息般地转会了视线。
“你以后不用再杀人了。”她刚一开口小何就皱起了眉头,不等她解释就嘟起了嘴。
“你嫌我武功不够好,还是觉得我碍手碍脚了?”他委屈地嘟囔着,背对着高寄萍不愿意去看她的表情,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他的脸掰了过来,让他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难道你喜欢杀人么?”高寄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着,小何急匆匆地就想要回答,高寄萍却复又沉声道,“我要听真话。”
小何不情愿地垂下了眼,低声道,“自然是不喜欢的,可是…”他微微顿了顿,突又抬起头啦表明了立场,“只要是高姐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喜欢。”
“那好,现在我要你待在这里养好身子,不要再去为我杀人了,然后我们再做别的打算,可好?”高寄萍又是感动又是叹息地说完这些,看到小何不情愿地看着这屋子,便又继续道,“孟星魂暂时不会回来,你只需要乖乖养身子就好,注意安全,别想别的了,知道么?”
“知道啦。”小何嘟着嘴拖长了声音答应着,又小心地拿眼瞅着高寄萍的反应,见她只是无奈又宠溺地笑着,心中不禁欣喜了起来,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凑上去,飞快地在高寄萍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动作迅速地躲进了被子里,闷声道,“我已经睡着了。”
高寄萍先是一怔,后又拿他的耍赖没辙,只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摇了摇头离开了屋子。小何突然偷亲她,这个事情,她可以把它当做是小孩子的玩闹,但是,她却是知道的,这并不是什么小孩子的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