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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多了。”店老板接过银叶有些哆嗦。这紫衣老人虽然一脸的笑,可无由的令人发冷,那长眉下的眼睛似乎闪着妖光。
“老板便收下罢。”青衣老人温和笑道,看一眼紫衣老人,然后目光转回店老板,“我这位朋友自小便力气过人,刚才不小心毁了老板的桌子,我这代他赔礼。”说着微微躬身。
“啊……不用,不用。”店老板慌忙拦着。这青衣老人气度儒雅,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对着他,要自在舒服多了。
青衣老人看着店老板,一脸的和蔼可亲,“你们少主这话是何时交待下来的?可还有其它话?”
“三月前就有交待,除此外没有其它啦。”店老板答道。
“多谢老板。”青衣老人抱抱拳。
“不用,不用。”店老板也学着他的模样抱抱拳,奈何怎么也没有那等优雅风范,作罢。
两人告辞出了店,那笑着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哼!云无涯!
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彼此的装扮实是可笑!费了一番功夫,谁知这一切早就在云无涯的算计之中,白忙一场!
可恨!可恼!
云无涯!
两人暗自咬起牙。
青衣老人与紫衣老人坐船渡过了海峡,才甫一踏上主岛,便见岸边停有一辆马车,车旁随从十名,车前矗立着两名年轻人,一人书生装束,笑眯眯的眼睛,另一人锦衣玉面,挺拔俊逸,只是眉间带着煞气。
看着前边这马车这些人,紫衣老人手一伸搭在了青衣老人肩上,唉声吁气着,“唉哟哟,这船上颠得我这把老骨头哟,可受罪了。”眼睛望着那马车,“二哥,小弟实在走不动,我们坐马车好不好?”
青衣老人扶住紫衣老人,无奈道:“七弟,你忘了咱们钱已不多了,付了船资便只够一顿饭钱了,哪里还雇得起马车。”
两名年轻人走上前来,书生模样的抱抱拳,笑眯眯的眼睛看着两位老人,道:“在下屈怀柳,奉少主之命在此恭候两位,这马车乃专为两位准备,请上车。”
紫衣老人与青衣老人看看前面的马车,然后对看了一眼。紫衣老人撇着嘴道:“二哥,这么破的马车我不要坐。”
青衣老人点头道:“也是。这驾车的马不是日行千里的骏马,这车既无金雕之门又无玉串之帘,一点也不气派,实在不配七弟你。”
那锦衣的年轻人抱着剑走过来,眼中略带蔑视神态,道:“明二公子与兰七少贵为皇朝武林世家之主,想来住惯金楼饮惯玉浆,只是我东溟岛乃穷僻之地,只有这等破烂马车,所以还请两位将就一下。”
“二哥,你觉不觉得这小子的眼睛很令人生厌?”紫衣老人眼睛斜睨着锦衣年轻人,嘴里问着青衣老人。
“嗯。”青衣老人再次点头,“而且口气很大,吹牛皮应该还可以。”
叮!利剑出鞘之声。
“万埃不得无礼。”屈怀柳上前一步拦住横眉冷对着紫、青两老人的锦衣年轻人万埃,再次抱拳,“二公子,七少,我等乃奉少主之命迎接两位。”一边说着一边手一招,便有一名随从端着两杯酒过来,“这两杯美酒乃少主为表对两位的敬意而备,还请两位喝下,也好让我等尽快送两位去北阙宫,少主已久候了。”
说罢那随从端着酒往两人走来。
紫衣老人———兰七叹气一声,“二公子,本少最讨厌喝敬的酒了。”
青衣老人———明二也叹气一声,“七少,无论是敬酒还是罚酒,东溟岛的酒都不好喝的。”
“所以……”兰七看着明二。
明二摇着头,“不喝。”
“由得你们么!”
万埃一声冷喝宝剑锋芒如练直扫明二,而同时屈怀柳扑向了兰七。
只不过东溟高手的突然攻击并未奏效。明二公子不慌不忙的抬袖一扫,逼近颈前的利剑便闪向了一边,尔后无论万埃的剑是如何的快如何的狠,他随随意意的一指一掌便可切断剑势,任万埃的剑是如狂风猛袭还是如暴雨猛倾,他身若一片落叶,随风摇曳飘飞,剑总离他的身子有那么一点点距离。
而与明二恰恰相反,兰七玉扇出袖,如一柄短刃在手,白光炫目,招招却只刺屈怀柳双目,无论他如何躲闪又或是出招反击,玉扇不离他三寸之距。
斗得片刻,兰七含着戏谑的声音响起,“二公子,筋骨松动了吧?”
“差不多了。”明二温和的答道。
“那就不玩了。”
“好。”
话音一落,明二飘忽的身形不再随着剑风而动,万埃只觉得眼前似矗高山,剑招递出,不可越不可穿,一股迫力压顶而来。
而同时兰七手中玉扇一张,屈怀柳只觉眼前似漫天铺雪,只有满目的白,避无可避,心知这两人确如少主所说,绝非己身可敌,当下大喝一声:“退!”左右手同时一挥,一点乌光直射明二,一把闪着晶光的东西却罩向了兰七。
明二挥袖扫落那点乌光,兰七则玉扇一旋,将所有的晶光全吸于扇面上,而万埃与屈怀柳却已趁此刹那时机飞身退去,众随从也同样迅速离开,眨眼便失了踪影。
“我等明请两位,奈何两位却不识好歹。”远远的,屈怀柳的声音传来。
明二公子也不去追人,弹弹袖,温雅的笑道:“看来以后是暗的了。”
而兰七却在研究着玉扇上的东西,那是一颗颗如黄豆大小的白珠子,晶莹剔透的,朗日下折射着耀目的光芒。
“原来是些冰珠子。”她拈起一颗置于掌心,左右滚动着,凉凉的,甚是舒服,只是那冰珠子很快便融成了一滴水,然后化于掌心,那一刹,一股寒意直透心底,兰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眉一动,然后笑吟吟的将玉扇递到明二面前,道:“二公子可要拿颗玩玩?”
明二眼角一抽,道:“七少童心未泯,留着自己玩就好了。”
兰七嘴一撇,“无趣。”玉扇一甩,冰珠子瞬间尽落尘埃。
东溟群岛共计由大大小小三十七座岛屿组成,中心主岛乃是最大的岛屿,约有皇朝帝国一州之大,由四城组城,分别座于东西南北四方,四城中心是一座高山,在高山的北峰之上屹立着一座宫宇,那便是东溟岛至高权威的象征———北阙宫,东溟群岛之主所居之地。
这一日,南城外走来一对年轻夫妻,丈夫一袭青布衣,面色枯黄略显病态,但身形欣长极有风神,而妻子一身淡绿衣裙,头上一顶纱帽,垂下的纱帘遮住眉眼,虽看不全面容,但只从身形与那秀逸的下巴便可知,这定是位美人。看两人举止神态甚是亲密,想来新婚不久,正是燕尔之时。
这两人正是明二与兰七。为避人耳目,两人改换装扮,不过扮作夫妻乃是兰七的主意,理由是东溟岛的人没有见过她的女装,那样一男一女上路定不会引起东溟岛的注意,当然,暗地里少不得她要逗弄明二公子的心思。至于兰七头上那顶纱帽,则是明二公子特地准备的,理由是要掩了一切祸端的源头———兰七的碧眸。
两人傍晚进了南城,然后投宿一家客栈,那客栈不大不小,生意不算顶好也不算差,来了这么一对夫妻也没怎么引人注目。
夫妻,当然就是一个房间。
两人进了房,兰七第一件事便是摘了头上的纱帽。“这东西真的很碍眼。”将纱帽丢弃在桌上,抬手按按眉眼,那纱帘总在眼前晃,令眼睛很不舒服。
明二公子则抬头摸了摸脸,易容药涂在脸上也不舒服的。
幸好,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了热水给客人洗洗风尘。敲门声响起时,兰七闪身进了屏风后,还未及出来,又有一名店小二送来了热茶与热饭。
打发了小二,明二先洗去脸上的易容药,那边兰七伸长脖子闻着饭菜香准备大嚼一顿。
明二洗好脸坐回桌前便见兰七垮着一张脸。
“可恶的云无涯,竟连一顿好饭好菜都不让人吃!”兰七碧眸里妖光摄人。
明二不用再看饭菜茶水了,知定已是下了毒的。
两人各自摸摸瘪瘪的肚子,暗抑饥火,却无可奈何。虽则有荒岛那段饥渴先例,但想着生机勃勃的东溟岛上总不至挨饿的,哪里曾想到云无涯会做得这么绝。
二十三、初见东溟(下)
这客店里难道也有云无涯派来的人?两人各自寻思。但入店之时并无可疑之处,那么,这下毒之人是先他们而至还是后他们而至?
“二公子如何打算?”兰七碧眸转向明二。
明二扫一眼客房,道:“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外边,天已全黑了,走了一天的路,也有些疲累,不如暂在此休息,反正水来土淹兵来将挡。于是明二公子移步屏风后的床铺,准备睡觉。
“啊哈……”兰七打着哈欠也往床铺走去,“既然这样,那就睡觉吧。”
床前,两人碰头,止步,对视。
一张床。
两个人。
一床被子。
两个对头。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兰七蓦地闪跳上床,这叫先下手为强。
明二公子本着世家子弟风范兼好男不与女斗的宽大胸怀,打算外边椅上打坐一夜将就着算了的。可是兰七若肯安安静静的睡下也就不叫兰七了,不刺激打击一下对头心里怎么会舒服。
“二公子,这床铺甚宽,你我两人共睡也是可以的。”兰七踢掉鞋,懒懒的倚在床头,碧眸微微敛着,似笑非笑的瞅着明二,“当然,若是二公子意志不坚,怕把持不住,那就还是睡地板好了。”
以兰七对明二的了解,她这话也就让二公子暗中咬咬牙,面上却还要维持他一贯的谪仙风范,最多也就是无奈笑笑,然后走开。
只不过今日却是失算了。
只见明二公子绽颜一笑,绝对的仙风道骨春花烂漫,仪态从容的走近床边,优雅的抬手,然后就那么一推,兰七便被推滚到床里。
“既然七少这么大方,那明二就却之不恭了,你我江湖儿女,不拘这些小节,况且你我此刻是夫妻,睡一床也不引人怀疑。”明二公子温文尔雅的道。脱掉鞋,伸手取过被子一抖,然后就这么和衣睡下,当然,二公子还很君子的留了一半被子给兰七的。
兰七是什么人?从来只有她吓倒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吓她的。所以,刹那怔愣过后,她碧眸流转,娇笑盈盈,缓缓俯首偎近二公子,甜蜜的吐着语:“夫君,你怎的老是‘七少七少’的叫得这么见外呢,我们明明是夫妻嘛。”
对于吹拂在耳边的那轻轻淡淡的气息明二公子不为所动,只是抬手挡住兰七越靠越近的脸,柔声道:“娘子,是为夫的错。你看此刻天黑人累,我们就此安歇可好?”
“不嘛。”兰七闪电抬手狠狠扣住颊边那只手的脉门,口里的话却是越发的柔情蜜意,“夫君,你我新婚燕尔,你怎的对奴家如此冷淡呢。”
“娘子错矣。娘子姿容绝世,待我又一片真心,为夫岂舍得。”明二公子脸色不变,右手缓缓落向兰七颈前,似要为她解衣,指风却射向咽喉。
兰七玉扇一挡,顺势又一切,道:“唉哟哟,夫君你怎的忘了秋家横波小姐吗?”
明二右手一躲避开玉扇,顺势屈指一弹,弹开兰七扣住他左手的手,道:“娘子不也忘了宁家宁朗吗?”
哼!两人暗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手中招数却是越使越快,小小床铺上只见四手翻飞,拍、击、扣、抓、点、戳,无不用上,皆是精妙至极的招数,但彼此也默契的只动招数,不动功力,否则这床铺早就塌了。
斗了半晌,兰七忽地全身一抖,手下慢了那么片刻,眼见即要被明二指尖点中,她瞬即玉扇一翻,一股劲风将明二扫开,明二不防她突然用上内力,顿时身形不稳往后倒去,百忙中手一勾扯住了兰七,打算着要摔也要一起摔。兰七被他一扯,身子前倾,当下腰身一旋,极力往床里翻进,而明二被她一带,身子旋了个半圈,摔进了床里,闷闷的该是摔在了棉被里,而身上一瞬间压上一个身子,软软的却冰凉的,那是兰七。
身上了压力很快便去了,明二推开棉被坐起身来,皱起眉头,看着兰七。
兰七碧眸斜睨着他,微微喘息,一副略有倦意的庸懒媚态,是人皆动心。
“你不累我累,你不睡我睡。”明二公子丢下一句后便不再理会兰七,重将被子一抖,躺下,睡觉,这次是睡在床里了。
兰七看一眼合眼安睡的明二,又凝神细听房外动静,然后再打个哈欠,一掀被子,躺下,睡觉。
所谓礼法,碧妖的脑子中从来不存在的东西,而予谪仙,他有上百种在情在理的说辞。
两人是希望能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