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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都忙着去当老大了。
就有伶俐的人先团结起来了。德妃跟龙四海汇报日常工作的时候,一顺口,说出了某些当年贵妃娘娘的言行。然后暗示:其实贵妃娘娘一个人,她再坏,也有限,关键是有“小人”和她为伍,这才做出了许多令人发指,损害皇上您好名声的事情。
龙四海听了个开头就知道这是想干什么了:株连——拉人下水么。
不过他也没点破。他这两天被贵妃临死前念的那两句话搞得挺不爽的,顺手把宫里面见风使舵,不安分的人处理一下挺好!
于是没多久,白答应被拉进冷宫了。
接下来是某贵人
接下来是某某嫔。
德妃为首的“反对贵妃党羽组织”在节节胜利之中,剑指着最终目标:宋锦绣。
这货到底哪儿投了皇上的缘?平日里看着根本不受宠么,怎么第一夜就封了嫔,弄倒贵妃又封了妃?
搞掉,这样的家伙必须得搞掉。没有证据也得创造证据,古往今来最杰出的政法人才诬陷别人谋反被揭穿后是怎么说的:“你活着就是不谋反,死了也得谋反”,于是以此为理由,把某大官整死了,这才是创造性人才,有志(女)青年们的楷模。
不过搞掉宋锦绣倒不用这么高难度的折腾。
因为大家心里其实都有点数,如果硬说宋锦绣是贵妃一党……也不是没有道理。
贵妃当权的时候,宋嫔从来都挺受优待的。别看她当时没有封号,在贵妃娘娘那里,座位比其他的几个嫔都靠前呢!
逢年过节,赏赐也比大家重。
这其中也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据说是和宋嫔每年都给贵妃娘娘送重礼,脱不开关系。不过,这会儿谁管这些呀!
宋嫔和贵妃关系密切,这可是铁证如山啦!
于是一篇题为“成妃联合原贵妃擅权乱后宫”的想象文学,就被德妃汇报给了因为某种运动后十分餍足的龙四海。
其中宋锦绣被描述成贵妃手下第一号狗腿子,打砸抢无不冲锋在前,据说不仅和三皇子形迹密切,而且联合其表哥对于朝政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龙四海似笑非笑:“有这么严重?明天叫成妃来问一问。”然后就……睡了过去。
只留下德妃一个人抓狂了半夜,在心理蹂躏着某个看不见的小花瓣。“他相信啦,他没相信,他相信啦,他没相信……”
…………
龙四海第二天没提这事儿,德妃也不敢追问。心里揣测难道宋嫔在皇上心中如此有地位?又或者跟宋嫔没关系是皇上他对我不满意?
这真是越想越坐不住了。准备找两个心腹来商议一下,突然想,不行,不能让皇上觉得咱拉帮结伙。准备自己出门打探一下,又止步,不好,不能让皇上觉得我上蹿下跳。德妃生硬的在门前树下坐了一整天,拽下来几百片叶子,又用手把他们撕成了几千片,那叫一个焦心难安啊。
黄昏时节,德妃手下的小宫女气喘吁吁的跑来:“圣旨,圣旨,到了储秀宫……”
德妃大喜。
“……封了成妃为贵妃……”
德妃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第52章 论风骨一代才女
宋锦绣被提拔,这事儿别说德妃没想到,连宋锦绣自己,都没想到呢。
最清楚的当然是龙四海了。
龙四海升宋锦绣为妃,是后来听刘太监说她有身孕。升贵妃……说起来,和德妃在枕头旁边做的长篇汇报,还真分不开关系。
龙四海虽然没有当场发作,可是那个时候,确实是恼了宋锦绣的。如果说几日之前,在他心中,贵妃,啊不对,和嫔还是一个温柔的像水一样的女纸的话,那么经过了这几天,那一位已经变成青面獠牙的黑山老妖,无时无刻不转动着邪恶小眼,盘旋着蛇蝎心肠。
这个是全后宫妃嫔们的共同努力的结果。德妃那一小撮在和嫔的当权的时候混得不太好,这时候当然得使劲抨击啊:和嫔真不是个东西。也有和嫔当权的时候混得还成的,比如叶贵人,这时候就更得使劲抨击啦,说我其实是隐藏在和嫔队伍中暗地里帮助广大人民群众的人,咱这是“曲线救人”,和嫔真真不是个东西!
就连白答应,喊冤枉的时候还不忘骂和嫔呢。只不过这位当年拍马屁的行迹太露,被广大人民群众早就铭记在心了。你跟和嫔不是一条心?谁信呀!
是否“和嫔余党”,这时候简直已经成了真理的唯一判断标准。谁沾上谁是毫无疑问的坏蛋,如果谁受过迫害,那光荣着呢。
没见两个被打过胎的,这两天多么的趾高气扬么?
宋锦绣被人告了“和嫔手下头号狗腿子”,这个问题严重了。
龙四海批了一会儿折子后去找茉贵人玩,坐下玩儿了一会儿想起昨儿还有这么一件事,就派小太监把宋嫔拎过来:说一说,你协助和嫔做了哪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宋锦绣面无表情的仰脸看着龙四海。好似一株梅花傲骨对风雪,好似一颗青竹凌霜自有节。龙四海一时竟隐约为她气势所迫,不由自主冷静下来,生出了疑问:这样一个才女,真的会阿附于什么人?
上天有幸没有让龙四海听到宋锦绣的内心世界。这货仰脸的时候其实在想:“这个词儿什么意思?再说一遍没听懂呀……”
好在天生天长的宋锦绣,只有这么一只。茉贵人的思路,显然和龙四海很相近。她原本在一旁装壁花,此时,被这位新晋成妃的气节感染,竟然忍不住出声来打抱不平:
“成妃怎么会与和嫔一道?成妃乃是大大的君子呀!”
龙四海好奇了:“他们说成妃与和嫔关系很好啊,你此言……怎么说?”
莱贵人挺胸抬头,仗义执言:“就几个月前,贵妃生辰,那时候多少人畏惧她的权势,什么谄媚的话都敢说。只有成妃娘娘,当时还是宋嫔啊,我记得,她送了一幅对联,那让我等看了,真是恨不得与她一起并肩战斗啊!”
龙四海听见“对联”两个字,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看来什么“我妃”“我皇”的那个,对于他还挺有阴影的。
茉贵人没注意到这个,还在说呢:“那对联写的好呀!那词儿我现在还记着呢。上联是:昔日妲己贺千岁。下联是:今朝贵妃寿万年。看看,成妃敢于在贵妃那么气焰嚣张的时候,当面指出她的奸佞本质,这不仅是目光如炬,而且一身是胆呀!”
龙四海也是当过文青的,默默地咀嚼了两遍这对联,顿时神采飞扬了:“好对联,和嫔不就是个奸佞的蒙蔽君王的家伙么——那这么说,成妃和贵妃不是一伙的?”
“岂止不是一伙的,而且是大大的忠于您的人哪!”
龙四海抬头看向宋锦绣:“那不仅不能贬斥,还得重赏哪!”
宋锦绣默不住声——还是没听懂。对联什么的,和我有关系么?绿水说今天做野鸭子汤,油腻腻的谁耐烦吃那个,不知道今儿能不能趁绿水和小岑子不注意,多抓两个青果吃……
茉贵人击节赞赏:“我原本以为自己也算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和成妃娘娘这么一比,才知道自己差着还挺多!成妃娘娘在和嫔当权的时候敢骂和嫔,和嫔被揭发却不说她一句不好。被您贬斥时不为自己辩解,听到您赏赐竟然也面部不露喜色。这般宠辱不惊,简直是上古贤人才有的品性啊!”
龙四海听着挺高兴:“有才华,有品性……后宫就交给你管了。诏:‘成妃晋贵妃。总理后宫事。’”
这就是某人的升职经过。
…………
后来这事情传到民间。
大家都说,长的漂亮的女人,京城里面就多的是。长的漂亮还能是才女的,全天下也少说能找出百十来个。然而这样漂亮有才,且能不惧权贵,敢称“风骨”二字的,只怕巾帼队里多少年里也出不了一人——
宋锦绣,当为一代才女啊!
我皇洪福。
…………
宋锦绣既然升了贵妃,虽然有孕不怎么理事儿把宫务中的一大半都拜托了交好的茉贵人,日常用度,却也比先前着实方便了很多。
南沧海请来的大夫,也就是那群江南名医们,就走着太医院的程序,进宫来给宋锦绣会诊了。这一诊断,果然有了新情况!宋锦绣这肚子里,不是一个,而是俩!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形于色。若不是孩子还没生下来,说不定又想给宋锦绣升等级了。本朝定等级的时候定的比较简略,贵妃上面,可就只剩下个皇后了。
消息传到梁州伯府,大家既喜且惊。一胎生两个挺好,可是对于怀孕的人……危险也挺大的。
太夫人,老夫人两位就递了牌子进宫了,见面就叮嘱了许多当注意的地方。如今宋锦绣成了贵妃,还怀了孕,倒是德妃把自己给气病啦……所以宫里面也没人敢拿什么“规矩”说事,当然,或者也有人暗中酝酿着第二次倒贵妃大行动。
龙四海更是给了人一个惊喜。这年秋天,平城任知府二十年的宋贵妇之父,升职到京城。
第53章 亲友团到达京城
清晨,京城东北城根儿的一座宅子前,朱漆的大门底下,蹲了一个少年。
他一身长衫,风尘仆仆,衣着简陋,还带着隔宿的露水,却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神气,令人一眼看出,这等气质不是久居人下者。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油里油气的人嘴里叼了半个马蹄烧饼——隐约能看见里面还夹了几片酱肉和油条——推门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嘴里含混不清的问:
“你想找我们三爷?”
那少年默默点头。
夹着烧饼的人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个穷酸,说不定还是来打秋风的。本来想惯例的讽刺几句,可是当目光对准那人一对黑漆漆的眸子时,经好像被什么潜伏中的猛兽盯住了,只浑身上下打了个颤儿,连想说的话都忘了。于是很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问:
“你叫什么?谁让你来的。”
那少年定定的扫了他一会儿,就好像看着一块石头,又或者一堆土块。然后他终于开口,声音想不到的清朗:
“在下贺兰达,烦请引荐娄先生。”
…………
贺兰达先生飞黄腾达之路还有很久,他未来的主君南沧海先生,这时候,正在吃早饭。
梁州伯府上的惯例是全家人一起吃早餐。南沧海虽然公务繁忙,却也乐于在早上花稍微多一点时间,和长辈聊一会儿,再逗弄几下儿子。
今天太夫人的兴致格外的好。不仅不像平日那样,让孙子细嚼慢咽,反倒在一旁不住地催促着南沧海快点吃饭。
韦夫人究竟是当老娘的心疼儿子,笑着打趣:“母亲呀,姐姐和姐夫今天还不知道到了通州没有呢,止观这去了,一定能赶的过来的。”——“止观”是南沧海的字,取的是“观于沧海者难为水,观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的意义,听着不大谦虚。还好,他家姓南。
…………
原来当日龙四海得知宋锦绣肚子里竟然是个双黄蛋,高兴之下,虽然不能给宋贵妃提等阶,却是把宋家爹娘都提拔到了京城。宋知府原以为得在平城退休了,没想到竟能回京城,官职提升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能时常见到女儿,真是大喜。
知府夫人更不用说,这位还是在京城长大的呢,自从上次送锦绣到京城,距现在又是几年了,连自家父兄出事也没有回去。如今听说自己丈夫升了官,一时间真是五味杂陈,愣了一回。
宋家的两位公子,疼妹妹的心思与父母并无不同。只是他两个的媳妇,难免有些忐忑。这两人都是平城当地大户人家的女儿,一个是宋知府下属的千金,另一个是本地大商人的掌珠。这二位论年纪三十出头,可是之前的经历,不过是从一个院子嫁进了另一个院子,从来没想到离开平城到皇都去。
这样的心思下,大媳妇也不争权啦,二媳妇也不说怪话啦,并知府夫人三个,娘儿们几人快手快脚收拾了细软,大件儿家具就地送了人,整治了马车,分派了下人就准备着离开平城了。
这家人一路上赶路甚急,错过了宿头甚至在郊外露宿,这天一早,就到了通州。通州这个地方已经是京城的门户了。宋知府当年离京时不过少年,金榜得探花,伯府娶娇妻,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一晃二十年宦海,春风桃李依旧,令人平添了几分唏嘘。
这一行车队且走且看。马上的老爷少爷,都一副左顾右盼的样子。再看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布料虽然还好,可是样式实在和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