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惜槐并没有因为百里逐笑的指责而有丝毫不快,“你心里如此笃定,又为何要随他来魔域呢……在这里,女子的地位远远低于男子,楚郎寝宫里这么多与你我一般的女子,心中都不胜明了,逐笑又何必坚持呢?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该知道有些东西迟早要放弃。”
“哪为什么不是他为我放弃呢?”
略显任性的话一出口,百里逐笑立即为心底蛰伏的自私念头感到无比愧疚,她脸红了红,抬起的脚始终没有跨过那堵坍塌的墙。想了想,她又道,“方才我的话是重了些,可是惜槐姐,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为一个男人抹掉自尊和骄傲……”
女子不嗔不恼,只抬起水眸,“虽然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不过……看到你就想起了当年的我。”
“不,你我不同。”
“是。你我不同,或许楚郎现在在意的是你,但是,早晚会有人替代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而你,也绝不可能为他付出比我更多的代价……”惜槐随了她起身,素色纱裙显得有些微旧,裙摆蔽膝,不着丝毫花纹,当真有些像尘世皇宫中被皇帝打入冷宫的妃嫔。
——我倒是想起来了,多年前百鬼魅王大人倒是也带回个修仙的女子,后来被宗主大人讨要到这黑煞宫里,听说还经常被唤去侍夜,不过花无百日红,那女人后来下场也挺凄惨的……
百里逐笑忽而想起魔物月娥对她说起过的一番话,那么这位惜槐,想必就是那个“下场挺凄惨”的修仙之人了,只是这种甘愿卑微到泥土里的爱,她着实不能认同。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为他做了些什么?”赌气一般抱肩立在墙边,脊背上的寒气绝不仅仅是从冰冷的石壁上传来的,百里逐笑在等着下文。
“魔族曾在碧水河与流川修仙之人有过一次纷争,参战之人正是我的同门和师尊……那场恶斗的结果,是我师门全军覆没……”目光中有什么流转而过,惜槐并不避讳地诉说着难堪的往事,或许是因为被人遗忘了太久,空无一物的石室中也无可以诉说的人,面对这第一次见面的少女,她竟甘愿一点点揭开尘封的秘密,“而战败的原因,是我将布阵图偷了出来,交给了楚郎。”
眼角微微一缩,百里逐笑神色有异。
惜槐继续说道,“我道行低微,在战局之前便中计被那百鬼魅王抓回魔域,受了她万般折磨,是楚郎向她要了我,将我安置在这黑煞宫中;楚郎只是想救我,并不喜欢我,这一点,我很清楚,只是夜夜与他那般的男子相对,我……没有办法不动心……”
“哈?!夜夜相对?!”百里逐笑炸毛,身子一歪,差点失去平衡。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红着脸为自己辩解,惜槐手足无措地想努力解释清楚,“楚郎虽是夜夜招我侍寝,但那些时日,他……都从未碰过我身子,只问了我些关于些修仙之人与流川侯的事情,我也从不敢奢望他对我……后来师门与魔域纷争,征战在即,那时楚郎才与我有过肌肤之亲……我不忍他为此战焦虑,便按幽冥王的指示回到师门偷了布阵图交给他……我被逐出师门,而他们也因为消息的走漏战败……”
百里逐笑脸色愈差,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说那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女人什么才好。
“我知道你在想我什么,我确是自私了些。只是,我以为这样为楚郎解忧,他或许会喜欢我一些……可是我错了,魔域宗主楚四歌,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为了自己的地位和野心,可以好不觉得羞耻地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他的女人也不会放过……一旦达到目的,便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惜槐这番话说的狠绝,即便是在描述自己深爱的男子,却也没有为他留下一丝一毫的情面,看着百里逐笑惊愕的脸,她忽而笑了起来,连语气都不再似先前,“你知道吗?我有过他的孩子,才这么一点点大,连这个虚伪的世界是什么样都没有见过,便……没有了……”
“你,你们……”
双手比划着隆起的腹部是什么模样,惜槐双眸失去光泽,忽然间将百里逐笑的手抓住移到自己的脖颈处,喃喃道,“……是他给我灌的药,就像这样掐着我的脖子,将药……逼我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也不想四狗这样的,但是撕掉纯良的狗皮,男主就是这个样子的不单纯【挖鼻孔】
☆、血光诅咒【上】
一句话听罢,百里逐笑面如土色。
她想要将手抽回来,熟料惜槐死命地攥紧,叫她分毫不能动弹。
那女人……哪来这么大力气!
“我不会相信你的。”望着激动不已的女子眼中越沉越深的迷惑与愤恨,百里逐笑努力地替楚四歌辩解着,“我……绝不相信他会做出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从来……没有遇见过……”
他明明会甘心忍受被她欺负,从不厌烦地与她斗嘴……
他明明从来都小心翼翼地与别人相处,害怕被厌恶……
他明明是个温柔到连萤火虫都不敢轻易碰触的家伙……
他明明……
俗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就算楚四歌与惜槐之间曾发生过些什么,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作为一个男人,他绝不会用轻易结束一个孩子的生命,特别是自己孩子的生命——这一点,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可他楚四歌到底是魔,融在血液中的暴虐与残忍,是不会轻易就磨灭的。
她熟悉的不过是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他想让别人看见的样子,然而从一开始,她就不清楚魔域宗主真正的模样——原本消退干净的怀疑和戒备又一次涌上心头,百里逐笑知道自己仍旧没有对那个男人释怀。
挣脱开惜槐的手,被她紧攥的地方如火烧燎,百里逐笑就这般咬着唇立于原地。
“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楚郎是什么样的人,你会慢慢看清楚。特别是在这一切颠覆于常理的魔域中,他是真正的魔王。”半张脸淹没于阴影之中,鬼火灯的光泽已经不能够很清楚地照亮惜槐的脸庞,然而她的声音却像是穿堂的阴风,直直吹进百里逐笑的心里,“可是,可是……即便他那般待我,我也喜欢着他,一分也不会减少。百里逐笑,你能做到吗?你我不同,这一点上,你是绝对做不到的!”
惜槐忽然胜利一般地微笑起来。
那积攒着幽怨气息的笑容在百里逐笑看来生生扭曲着。
她叹了口气,无法割舍尊严和身份的她,确实无法像惜槐一般什么都不顾忌,只为心上一人,做出那么些害人害己的糊涂事——就连前往魔域这件事,也是受了流川侯的命令,半推半就间才上了贼船,尽管内心是多少有些欢喜的。
想到这里,她转身离去,却听得身后传来惜槐声音,“……你要去哪里?”
“去找他问个清楚。”头也不回地回答。
“可是……”
“我自然有办法找到他。”
淡的如同一抹影子般的女子几步拦下百里逐笑的去路,满脸尽是笃定的神色,语气不再如先前般低缓,透着一种无法言明的认真倔强,“我只是想提醒你,魔域中的女子与奴隶无二,若是出了这黑煞宫,难保不会招来麻烦,你还是安分些好,莫要给楚郎添乱。”
警告还没有说完,便被百里逐笑打断,“嘘,有人来了。”
“是月娥罢,这时候,该是来送饭食和水的。”望着做出噤声动作的白衣少女,惜槐平静地解释着,担忧地看了眼被破坏掉的石壁,透过那个窟窿,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百里逐笑所住的石室中空无一人。惜槐一急,便将她往回推,“你快些回去,想个借口先糊弄住月娥才好……啊呃……唔……”
手臂一个吃痛,惜槐双手被百里逐笑反擒,口也被死死封住,一时间挣脱不去,又无法呼救,只得扭着脖子狠狠瞪着她。
“抱歉了啊,但我不得不去找他……本来或许不必要这么急,可是现在,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刻意压低了声音,百里逐笑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后退了几步,穿过两间石室中被打破的石壁,将惜槐拖入自己之前所在的石室。
脊背贴合在石室入口的反转石门上,虽然听不见走道外一丝一毫的声响,但渐渐逼近的魔物气息告诉她,之前那个唤作月娥的魔族女子,正在接近。
惜槐被她捂着口舌,唔唔叫了几声。
百里逐笑屏息凝视,借着残桓隐匿好。石门从外缓缓翻旋开,美丽的魔族女子手中提着巨大食盒缓缓进入,那食盒分好几层,叫一般的寻常女子提,多少是有些吃力的,而在那些魔物手中却如同虚设——里面装着的,正是送给石室中女人们的饭食和水。
月娥由惜槐所居的石室翻旋门入内,放眼却瞅不见屋中该有之人。她搁下食盒,四顾一番,看见墙壁上破开的窟窿后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薄纱裙提起,快步便往百里逐笑藏身的地方走来……
百里逐笑定了定神,忽而松开了惜槐的手,自己顺势往地上一扑,不偏不倚倒在月娥的脚下,发出“哎呦哎呦”的□声,惜槐一时间被她吓的不轻,手足无措连扶她起身都忘了去。
“月娥姐快救我!”坏心眼的少女伸手呼救,扬起脸来一副蔫蔫的模样,“这位姑娘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能穿了这石壁要来害我!”
惜槐这才意识到被百里逐笑为何将她挟持到自己房中,眼下又占了先机,想将罪责全数推到别人身上。素衣女子急忙摆手否认,“我,我没有……是她,这墙是她破开的……”
“是你就是你!呜呜呜,我要告诉楚郎去……”
装?谁不会装?怎么说她也是老狐狸云欺风的女儿。
“你!你少在这里做样子!你的修为不知道要比我高多少,还随身带着兵刃,我怎么可能害你……楚郎就算现在宠着你,可他到底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会……”
“闭嘴!”月娥见这相邻两间石室发生这么大的骚动,气的柳眉倒竖,左右手开工一手拉扯一个人,怒道,“我在黑煞宫侍奉宗主大人百余年,没见过你们这么不懂规矩的女子!安分守己学不会吗?是修仙之人又怎么样,到了魔域便得按着我们的规矩来!每天吃饭睡觉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居然想着学那凡人皇帝的妃子一般争风吃醋?难道要我将你们两个丢出去给外面那些臭男人日夜糟蹋才好?犯什么贱骨头!”
被她这般大着嗓子呵斥了一番,百里逐笑立刻装作低眉顺目,乖巧站在一边,那惜槐却是一改先前的安静淡然,又羞又恼扯了月娥不放,口中不断念道着:可她是要害楚郎去了,她是要害楚郎去了……
所以说女人一旦爱的太深就会变得疯狂不可理喻,还真是可怜——百里逐笑内心默叹。
“区区一黄毛丫头能害到宗主大人?哈,你当我们魔族生来是被你们修仙之人欺负的嘛?!”仿佛是被戳中了软肋,月娥继续数落道,“我不知流川大陆其他地方是怎样,但在魔域,女人生来便要顺从男人……能入住这黑煞宫,跟着宗主大人,少吃了多少苦头!这是我们魔域女子修来的福分,你们修仙之人莫要如此不知好歹……”
很好。一切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流川大陆上仙与魔之间的纠葛,从来都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解释清楚的。
乘着月娥一丝不苟地劝说“不懂安分”的惜槐,百里逐笑终于慢悠悠抬起脸来,眼角的狡黠出卖了她的小心思,伸出手刀猝不及防敲上魔物的后颈——此招连楚四歌都吃过哑巴亏,更不要说这魔域的无名小卒了。
果不其然,月娥连声都没来及吱,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惜槐惊魂未定,目光落到了尚未合起的翻旋门上,妄图从那里跑出去,谁知几步刚迈出去就被百里逐笑拦下,推搡到月娥身边,“我并不想引起骚动的,所以先委屈你们二位在这里避一避,待我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后就来放你们出去。”
“谁会相信你!我,我要去告诉楚郎……你这女人……你会害他……”
“我不会害他。也不会害你们。你多想了。”
百里逐笑不理会惜槐的无理取闹,一双黑若耀石般的眸子透着刺骨的寒气。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惜槐说起过曾为楚四歌怀过一个孩子的事叫她不能释怀,此时此刻,百里逐笑最想做的就是立即找到那个混账,问清楚他的过去。
“不,你根本不爱楚郎,你连这点小小的委屈都不愿承受……你,你对他的爱没有我的多,凭什么,凭什么他会喜欢你……我明明……明明为他做了那么多,没有了利用价值,他都不愿再多看我一眼……”抽泣声断断续续地抽泣声传来,惜槐跪在冰冷的地面之上捂着脸哭泣,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他……楚郎他在利用我……那他一定也是在利用你……当他达到目的之后,你的下场会和我一样……”
这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心情,一颗悬着的心像是被人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