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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到夫人的房间里,凌焰华就对上了女儿那澄澈的大眼睛。他将捡来的婴儿同她放在一起,道:“孩子,你是不是在等他?”
凌焰华见捡来的孩子脸上有点脏,便用手去蹭。
是油墨,虽说已经被雪水冲掉了大半,但仍然能分辨出那是一个“阳”字。
“看来这孩子是有人故意抛弃的,实在是可怜。”产婆接过婴孩,准备给这个孩子也清洗一番,打开被裹一看,是个男孩。便调侃起长大要不要让这两个孩子成婚。
见两个孩子安然无恙,一家人都焦虑都收敛了许多。不同于这冬天的寒冷,府中上上下下都洋溢着万物复苏般的温暖。
【作者的话】第二更!今天爷爷奶奶来家里聚餐了,一家人在一起,真好!
第八十二章 双生
“夫人辛苦了,这两个孩子的名字,不如就由你来起吧。”凌焰华坐到床榻上,轻轻拉起夫人的手。
“女儿应当活泼开朗,可爱大方,老爷又姓‘凌’,不如就再取一个‘灵’字,叫‘凌灵’好了。男孩的话,既然已经有人起好了,我们就用这个名字,叫‘凌阳’,怎么样?”夫人笑靥如花,疲惫的脸上却溢满了幸福。
“凌灵,凌阳。凌阳,凌灵……”凌阳华在嘴边嘟囔了好几遍,连连点头叫好。“就这么定了!爹,娘,你们觉得如何?”
老爹老娘一把年纪了,当然遂孩子们的意。夫人取的名字虽然简单了点,但单字儿叫着让人爽快,讨喜!
见其他人也对这名字颇为满意,两个孩子的名字也就这样定了下来。夫人刚刚生产,身子尚处在虚弱的时期。凌阳华张罗了一下便驱散了众人,独留两个孩子和自己陪着夫人入睡。
天色渐晚,凌阳华替孩子和夫人掖好被角,一脸安详的坐在摇椅上。再过几日,他就要赶回皇城了,希望再回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能叫他“爸爸”。
……
夜半,大雪骤停。洗刷了一天的苍穹,此时竟呈现出诡异的藏蓝色。满月如同一只巨兽的眼球,空洞的望着这片宁静的山谷。
幽黑的房间里,一双血红色的双瞳亮了起来,并从中爆发出恐怖的波动。
“吼!”
凌灵的脸色大变,面部的肌肉紧缩着,嘴巴大如虎口。这哪里像一个普通的孩子?分明是暗狱的恶魔!
梦里乍醒!凌阳华见凌灵通体血红,面目狰狞,立即施展“凝神决”去稳固她的身体。谁料异状非但不褪,反而更加严重。
小小的身体使劲蛮力反抗着“凝神决”的力量,突然大哭了起来,声音有如来自墓地里的疯女人的惊叫,绝望而战栗。在一旁酣睡的凌阳也被这恐怖的声音惊醒,吓得大哭起来。
这凌灵本就不是凡胎,光在娘胎里就足足待了十四个月。所以有上一些异常也是情理之中。可伴随着哭声的持续,屋内竟传来了一股极其刺鼻的腥臭味,就像是腐烂了的尸体过久堆积而散发出来的。
这个孩子的到来,使得他的爱妻遭受了无比的苦难。而他最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那刺鼻味道的来源正是他的妻子,她像一尊石像一样沉睡在被窝中,对周遭的一切没有丝毫反应。凌焰华握着她的手,却察觉不到丝毫温度。
凌灵依然在哭泣,而夫人依旧睡得安详。她不知多久没有睡的这般安想过了,她完成了身为人母的最终责任。凌焰华知道她已经没有了气息,但却毫无办法。
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还为他生儿育女……
“不!这不可能!!!”
“老天!你在跟我开玩笑!!!”
风水惊变,一道闷雷撕破了寂静的夜空,紧接着在接近满月的地方,迸发出绮丽的光。
他抱走凌阳和凌灵,绝望的掀开了夫人身上所盖的被子。那决计是一个男人生命中最脆弱的时刻。他的眼睛干涩的要命,但是泪水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床上的凌夫人面无血色,只剩下一丝约有若无的微笑挂在脸上。她的腹部,生育孩子的**一带已完全凹陷下去,血液粘稠的黑色腐烂的肉块肉块搅合在一起,并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全身。
稍稍,那张他平生最爱的脸,就快不见了。
……
惊变过后的天空马上恢复了平静,骤停的雪花又纷纷扬扬的撒了下来。
凌府的丫头做了一个噩梦,擦去额角的汗滴,抠了抠耳朵。她还以为刚刚是自己耳鸣了,竟然听到了鬼叫的声音。
凌灵似乎也喊累了,面貌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紧接着便入睡。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的,惹人恋爱极了。
凌焰华擦了擦干涩的眼睛,哽咽着将两个孩子放在摇椅上,接着便离开了。
雪白的被子随着房门的推开微微抬起,而那下面包裹着的,似乎是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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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家有小姐
自凌夫人去世之后,凌焰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正视凌灵。虽然父女之情浓于水,但就中的怨恨也始终不能划清。那之后,他又排遣来凌府若干家丁,自己却很少回这个家了。
这处三面环山的谷村消息闭塞,要想与外界联络,除来时路外只能翻越绝壁险山。向险山下望去云雾重重,不知是何种景象。
几年后,凌焰华甚至将通向凌府的去路也给封锁了,表面上是为了防止外人惊扰,其实是将里面的人活活困死在了牢笼中。
从前那个英明神武,忠君爱国的凌焰华似乎在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原本高大威武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些坨了……
好就好在,这十几年来,凌府上上下下共同劳作,其乐融融,开垦农田,饲养牲口,生活得自由自在。这决计又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牢笼,其每名曰,世外桃源。独来独往的凌焰华时不时的出现在凌府中,也总能带回一些皇城的新鲜玩意儿,而家人团聚,就是凌府一年里最热闹的时间了。
但凌老爷回此处,也不光是探访亲友。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那就是他安置机密的“仓库”。他暗中在凌府之中另外开辟了一处地穴,并设计了种种巧妙的机关,以防止不干人等窥探自己的秘密。当然,这个地穴的存在凌府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在凌阳不小心偷听被逮住之后,还遭到凌老爷严肃的警告,提醒他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养父,凌阳可谓是心存敬意但不敢贸然亲近。也就只有凌灵那个机灵鬼丫头讨老爷欢心了他才会偶尔露出笑容,其余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说起这凌灵,岂是一个“刁蛮”了得,凌阳打小儿就被她欺负,打之,骂之,责罚之,淋雨暴晒之……只要是上天能想得到的整蛊人的方式,就没有凌灵想不到的。长此以往,凌阳也逐渐养成了一种滑头,精明,趋利避害以及颇有小痞的性格。作为凌府的最低等级“下人”,他是凌灵座前的车夫,端碗的奴才,洗脚的丫鬟,凌灵说三他不敢说四。因为大小在深山里长大没有见过其他女孩儿,他自小便是怕了胡搅蛮缠的姑娘。
得知小姐的好,那也是后来的事儿。后来在明白什么事真正的威胁和陷害后,凌阳才终于体悟到凌灵的善良,率真和伶俐。只可惜好的东西只能回忆,没有机会从头来过。
……
在这幽幽谷村,十年转瞬即逝。两个婴儿终于都褪去了童稚,从对世界一无所有的白纸变成了有着自己棱角的少年。
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凌阳和普通男孩倒是没有什么区别。但凌灵就不然,刁蛮古怪的脾性非但一点没改,还带着许多暴力倾向。在凌阳忍无可忍的一个夏夜,他终于留下一纸书信,离家出走。
这一走,就是三天……
“爷爷!凌阳他越来越过分了,我叫他给我抓只金丝雀,这已经三天了人影儿都没见到!更可气的是今天早上,你猜怎么着?我发现一张纸,上面居然写着他离家出走了!”
凌灵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脖子气的通红。之前害怕凌阳遭遇到什么不测,她还特意去山里找了一圈儿,可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回府后,她更是在后院儿里发疯拔了一个时辰的草,家丁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她送来了老夫人和老爷这里。
慈爱的爷爷将凌灵揽进怀里,听她骂,任她捶打,直到她委屈的哭了起来:“呜呜呜,爷爷,凌阳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他要是再不回来,我该怎么办啊……”
爷爷用手摸了摸凌灵的小脑袋,知道这孩子只是表面上爱耍脾气,心里单纯的不得了,便温和的对她说:“凌阳那孩子在平日里也受了不少委屈,让他在山里透透气,清静清静也好。小孩子嘛,贪玩儿,玩够了,不就回来了嘛。护卫那边,我都帮你吩咐好了,咱们一会儿就上山,好不好?”
“真的!?”凌灵眼睛一亮,小嘴顿时咧了开来,道:“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嘛!这次回来,我再也不刁难他了。”
屋内的丫鬟听了这番话,嘴巴都不自觉的张开呈一个“啊”形。看来凌阳这个万年锅王的地位,正有待提升啊!
“放心吧,那孩子一向多福的。”也要眯起了笑眼,眼尾处因为岁月的积累,布满了深刻的皱纹。
经过安慰的凌灵已经明显镇定多了,只是她仍然像个小兽一样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刚刚得知了护卫要上山搜查的信儿,便再也坐不住了。
刚出房门,凌灵便是和管家打了一个照面。
对这个鬼鬼祟祟,油嘴滑舌的管家,凌灵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没好气的甩了个脸,怒道:“干嘛急匆匆的,赶去投胎啊?”
“小姐啊,您看这外面天马上就黑了,咱能老实儿点在府里待着么?”
管家一副关怀的不得了的样子,实则让凌灵十分作恶,这种面子上的事儿谁都会说,但什么对自己重要自己好,他是一概不知道。骨溜溜的转了通儿眼球,凌灵嘴角一撇,道:“既然天黑了,那你陪我一起啊。管家多大本事,我还没见识过呢。听说山里有虎,有胆跟我去擒吗?”
屋里的家丁听了小姐的话,立马笑的前仰后合。这个媚上欺下的管家平日里也给了他们不少颜色,这下直接被小姐捅了一刀,他就算疼也不敢吱声。
“我这不是担忧……小姐的安危么。”管家作了个揖。
“哦?是么?那少爷的安危就不用担心了?”
凌灵翻了个白眼儿,将管家没好气儿的撞开就冲着自己的屋跑去了。“你们不必陪我去了,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还用得着你们?走开!”
一股脑儿跑回屋里,凌灵扑通通的整理了一会儿,就见她直接背了个小包儿奔出了凌府,准备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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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初蒂亚
看着小姐离去的背影,管家不由得感叹一声。
凌阳和凌灵两个孩子是他自小看到大的,两个娃都天真可爱,年华正好。若不是凌老爷在当年嘱咐过,如果凌阳出现什么意外就要听天由命,不要刻意挽回的狠话,他定也要随着凌灵去搜寻一番的。
至于凌灵这个丫头,他却是不太担心。这女娃生来神力,万兽看了更是规避三尺。哪怕丢十个大汉在她身上,她也能用一拳将他们化解。
……
还没等凌灵爬上半山腰,天色已经全黑了。皎洁的月轮外,一片五彩的云朵贴合在它的表面,似温暖的被子。尽管是夏天,但山谷中的夜晚多少还是会凉的。凌灵缩了缩脖子,一边踢着石子儿,一边抱怨:“这个臭小子,等我找到你的!”说着,加快了脚步。
两侧的树叶被风吹的“嗖嗖”作响,时不时传来夜行兽的啼叫。也不知道这三天,凌阳是怎么过的。
尽管自身素质强劲,但凌灵毕竟是个女孩子,在这漫无边际的午夜丛林中行走,她也始终放不下胆子。
“凌阳,等我下次见到你我就……我就……哎,你到底在哪儿啊。”
瞪着一双怯怯的眼睛,凌灵独自在山间的小路上穿梭。可除了一片漆黑之外,愣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她的脚步越来越慢,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