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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蝎急忙回走,伸手轻轻护住了它,闭眼睁眼,浑身一震,周身雨势便被无形半圆状的气力压开。
“好些了么?”
凌蝎微笑道,嘴角一点猩红被他轻轻抹去,脸色苍白。蝴蝶似乎不悦,在他左右上下飞舞,起起落落。
凌蝎呵呵一笑,径直前行来到一段古木桥,他不禁驻步停下。
斜风细雨,桥边不知名小树生长茂盛,无数雨水滴至绿叶,顺着那清晰可见的脉络落下溪涧,如琉璃坠珠的玉帘。
凌蝎立身桥上,怔怔望着这空山新雨,眼神茫然若失。山色浓重,一人一蝶一春雨,不言不语。时光仿佛凝固了他们的身影,永不流失。
“施主,烦劳告知东域的夕云观今在何处,路径在哪?感激不尽。”
“嗯?”
凌蝎疑惑看去,却见一个光头光脑的小僧站在自己右边,衣着极为怪异,一身僧衣破烂不堪,双手还捧着一个粗糙的瓷碗。
小僧本只想找人问个路,但在凌蝎转过头来后,心里止不住地后悔。这也怪罪不了他,毕竟凌蝎深受自身折磨,形容枯槁,实在太过诡异,若不是大白天,指不定会认为遇到了什么孤魂野鬼。
凌蝎见他眼里没有与他人一样厌恶的意味,嘴角噙住一丝温暖,轻道:“抱歉了,我也是初次出门,并不清楚你说的夕云观在何处。”
那小僧见凌蝎清明的眼眸,一愣,心想这人看来并非恶徒,师傅的教诲当真是了得,果然是善恶不可以貌取人的罢。
沉默下来,两人倒是有些尴尬。
“施主这是要往何处去。”
小僧问道,自从被师傅抱养到大,人间无情,一路化缘受尽白眼,对他如此客气的却是少见。
他不过十七年岁,心里有些感动,话儿也就多问了几句。
“我不知,有人说东方气运能解我危难,反正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去碰碰运气也好。”
凌蝎苦笑道。
危难?
来不及考虑,小和尚身上都已被淋透。
凌蝎知道他不适,便提议找个避雨的地方,小僧这才反应到凌蝎的厉害,那雨水竟不能湿他半分。
向前奔了几里,终是找到了一个茅草的亭子,也不知何人所盖。聊过,凌蝎对小僧总算有了些了解。
这小僧命运也着实不济,爹娘双亲在其幼年接连因疾去世,村里贫苦,均衣食不保,遂没有一户肯收养他。
恰巧师傅途中经过,见他可怜,便收他入了佛门,赐法号了空。无奈师傅只是一个四海为家的野僧,化到的缘大多都给了他,身体越来越弱,前不久终是撒手人去了。
受师傅临终交代,要去夕云观给青木真人带个话儿,故此前往。
了空问凌蝎的经历,凌蝎摇头,只看着了空师傅的骨灰盒不言语,感怀了空的人生与自己同等相当,亲切之感不觉更深了。
“了空大哥,你比我年长,我称呼一声大哥,你就不要叫我施主了罢,我听着怪别扭的。”
凌蝎呵笑道。。
他在明月谷长大,不太清楚佛门中人对尘世中人的称呼。
了空呆了一下,这如何使得,要是与你直呼姓名、称兄道弟,岂不是坏了规矩?
“了空大哥是不愿么?呵,那便算了罢。”
凌蝎瞧他呆愣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愿,眼神黯然了一下,打起精神勉强笑道。
“不是不是。”
了空忙道,他本就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与师傅辗转世间只为存活下去,这些门门道道的也不愿接受太多。
一咬牙,接着道:“那我便叫你凌兄弟,如何?”
称呼拉近了不少,两人心里舒坦了些许,山中回声竟是回荡不绝。
青山为凭,绿水为证。
“了空大哥,反正我也去东方一游,那东域夕云观也是东边罢,我们不妨顺路如何?”
凌蝎说道。
“那是最好不过,只是……”
了空顿了一下,担心道:“凌兄弟,你方才说你有危难,且说来与我听听,虽然我能力甚微,但也当全力帮你。”
凌蝎虽然也想告知,但这事比登天还难,又何必让白白他人担忧,徒添他的烦恼呢,于是便道:“这事说来话长,也不一定是真,说不准是那道人欺弄于我。日后到了蛮山,我再与了空大哥细说罢。”
了空听他似乎有难言之隐,那挠头不自在的模样,实在令人不忍再追问下去,在路上再慢慢尽力助他就是了。
骤雨初歇,青山木林、花花草草都似被洗涤的焕然一新,淡淡似白似若灰的雾气薄如轻纱,缭绕群山峻岭之上,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凌蝎与了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也不觉得路途乏味枯燥。只是,每每想起谷中的娘亲与姑姑,心里都不由得苦涩万分,眼神哀伤,了空虽看出些许,但对凌蝎情况一无所知,也安慰不得。
#######明月谷。
媚娘和青儿似发了疯,失了理智一般疯狂地寻找,一山一岭,一石一洞,都没有放过。
明月谷各处时不时出现她们神出鬼没的影子,寻遍了各个角落,却始终不见凌蝎。
不顾倩儿反对,媚娘甚至使出极费神力的神引术,却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仿佛就此蒸发了。
苦苦施展,终究抵不住精力耗尽的疲惫,媚娘不甘心昏晕了过去。
倩儿哭泣着抱住姐姐,往竹居回走,悲痛欲绝,便连腾云都没了气力。
回到屋内,将姐姐安置到床上,又盖上厚厚的被褥,才走到外面。
不多久,众长老均来到了竹林小居,媚娘亦悠悠醒来,躺床,目光呆滞,眼泪静静流下,打湿了床沿。
尽管不忍,地位深重的长老们还是叹气道:“唉,媚娘,蝎儿恐怕已经出谷,世间人海茫茫,只怕寻他难遇了,你……看开些罢!”
不知觉,明月谷的黎明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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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洛城
初次出谷,凌蝎对人世间风俗人情不甚了解,屡屡向了空询问,而了空亦耐心解答。
可一路同行,凌蝎脸色日渐变差,苍白无血,饶是了空粗心亦看出了端倪。凌兄弟定然是身患重疾,怪不得他说自身有危难。
当他每次问候凌蝎状况,总被凌蝎以一些牵强理由搪塞过去,无奈不已。
两人翻山越岭,爬山涉水,终于临至神州浩土极具繁华的大城,“洛城”。
站在熙熙攘攘的市集当中,街上各色小吃香气扑鼻,他们却意识到一件十分悲哀的事情,两人此时饥肠辘辘,了空腰间荷包早已空空如也,而凌蝎亦只剩孤零零的两文,不够饱暖……
凌蝎才刚出谷,不知晓人世套路,对于生财之道更是一窍不通,眼下一筹莫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只能对了空苦笑一声。
了空瞧凌蝎憔悴的模样,打起精神拍拍他的颊背,满不在乎笑道:“凌兄弟,莫要着急,我这就去化些缘回来给咱,你身子虚弱在此等着便可……”
“了空大哥,还是我与你一道才好,毕竟——”
“别说了凌兄弟!你在此等候便是了,我一个人去。”
自结伴而来,了空一向性情温和,像此刻强硬的态度还是首次。凌蝎虽不解,却也只能点头应是。
了空微一颔首,就从怀中掏出一只破旧的木钵,停顿一下,不再回头看他,缓缓而去。
午前日暖,春风不过怜人梦。
远处,酒气十里飘香,靠近了洛城中心,很多金碧辉煌的酒楼都在此靠集,也不乏乞讨过活的贫苦难民,当真是楼内肉池林,楼外不笙歌。
了空离开后,凌蝎手足发软,胸口闷着一口气差些缓不上来,几乎跌倒。
这些时日,了空不知道,他其实一直便在苦苦支撑,咬牙坚持。了空一离开,心神松动,颓势立显。
在街道陆续经过的行人怪异的目光中,凌蝎步履蹒跚行至城墙边,靠着倚坐在地。
喘息沉重。
他眼前的一切,街道尖声叫卖的小商小贩,身披绫罗绸缎的富甲,着装不一而足的人族修真者,天空、白云……都变得模糊,似被开水氤氲的热气,于他眼中动荡。
耳边,谷中大长老的话儿,此刻又清晰地回响不散。
“魂印乃万物生灵存世的根本,一半魂印消失,少则三月,至多半年,灵魂渐次飘散于轮回之外,不得往生……”
他眼眶深陷,一睁一合,眼帘仿佛挂上千钧重物一般,就要闭阖。
一道柔和的青色光芒笼罩住他的面门,温柔的触感如清风拂面,指间的戒指亦微微震动。
意识陡然回旋,凌蝎猛地惊醒,一时茫然,而他怀中,蝴蝶细腿软软伸缩,看来竟是虚弱无比。
他皱眉双手捧起蝴蝶,回想方才情景,心头凉意阵阵。
轻叹一声,凌蝎将它揣入兜中。
诚然,热闹喧嚣的市集无疑是信息来源的最佳之地。本以此时自身状况,凌蝎并不愿关注其他,但另边一个生意冷落的茶摊,旁边的角落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个衣着再寻常不过的修真者,窃窃私语,交接过一枚通黑的令牌,而与那一枚令牌一模一样的,凌蝎分明几日前就见过,只是它的主人已被癫狂的凌蝎送下黄泉。
天欲宫!!
凌蝎眼神闪烁,薄唇微抿,原本随意搁置的双手悄然握紧。
他强自起了身,掏出仅剩的两文钱,走向茶摊。
“客官,来点茶?”肩背长长白巾的摆摊人来到他身旁,堆满笑容问道。
“嗯,来一碗凉茶。”
凌蝎将两文钱摆到古旧的茶桌上,这种小生意人不会在乎任何身份的人,他们索求,不过一份温饱,所以体态发福的中老年摆摊人在看清凌蝎面容后,有点惊讶,却仍是拿钱转头就去忙活了。
凌蝎或低头或观视路过的行人,却没往那个角落瞄上一眼。
“此事,除却你我三人,宗门内可还有他人知晓?”
“没有,事发突然,连城公子又极力压低动静……故并未宣扬。”
“我再回去时,那名为白兰的女人,已不见踪迹……”
咚锵一声,凌蝎手中的茶碗掉落,茶水洒了一桌。
身后的交谈戛然停止,一片死静。
“客官,怎了?”
摆摊生意冷落的缘故,生意冷清的缘故,此地偏又只有凌蝎一个客人,摆摊人被凌蝎吓了一跳,急忙走过来,问道。
凌蝎见摆摊人战战兢兢,又感身后凉风习习,似有冷意的目光向这边袭来。
他当下笑了笑,扶正茶碗,落落大方道:“无事,只是方才在下寻思些琐事,一时手抖,令您生惊着实抱歉。”
停顿一下,回想了空大哥的目的地,若无其事问道:“在下有事前往夕云观,欲拜访德高望重的!青木真人,敢问摊主,如何前往夕云观?”
茶摊摊主松了一口气,抽出肩背的白巾边擦茶桌上的水渍,边道:“客官稍等,待我去为你再沏一杯茶,再与你细讲。”
想来是生意惨淡,摊主对凌蝎很有耐心。
而身后,那杀气的凉意亦无声消散。
“……人多眼杂,先回来福客栈再详谈罢。”
“嗯,说得极是。”
三人分开,朝三个不同方向,混入市集喧闹的人流。
凌蝎眯着眼,暗暗记下“来福客栈”四字。近日同修孤星诀与幽冥诀,他心志竟拨云见日一般,正悄然发生着改变,然而凌蝎命力垂危,这点自身变化他却是无暇顾及的了。
那三人刚远离,摊主便端着另一碗凉茶到凌蝎跟前。
“客官要问的可是夕云观?”
“正是!”
摆摊人摇摇头,叹道:“夕云观鲜有人不知晓,您既问起行走的路径,想必是入世不久。虽说青木真人修为通仙,于神州浩土已是闻名遐迩,但那神仙般的人物却是极难见到的,莫怪小老儿说话直愣,您只怕……会无功而返。”
凌蝎微张嘴,惊奇道:“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