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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原本已经轻松的心情又陡然低落,默不作声进房间,买回的杏子也没有胃口去吃。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过一会儿,又睁开。从怀里取出竹箫,在手中握了一会儿,又放回去。
拽了被子,还是睡觉吧。
一路上都睡得很好,现在又开始失眠。一直到了半夜,我还是睁着眼睛,辗转难眠。
外面的过廊想起脚步声,还有人在讲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夜晚,我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里住的什么人?”一个男人,说的是汉语。
“这是一个商队,他们的领队在这,其他人在后面。”这是客栈的伙计在说话,八成问话的就是这间客栈的主人。
“哪儿的商队?”
“从大唐来的。”
“嗯,招呼的周到些。”
“这您放心,从来大唐来的客商都最尽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一个女声道:“我们这段日子不在,客栈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脑袋嗡的一声,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就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在猛烈跳动,我手扶着心口,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可是别的声音我都听不见,只听到那个女人在讲话。
“没事就好,文修,太晚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这个声音好像,是她吗?是她吗?
我闯到门口,猛地推开房门,过廊灯光昏暗,但也足够我看着那个女人。
那是一身龟兹女子的装扮,身段窈窕,我目光从下而上,看到那张脸,依旧是那样的明丽,就像初次见到她一般,仿佛还能看到那个抱着在用心唱歌的女子。
知言竟在这里,难怪浩谦用尽虽有的消息网也仍然打探不到一丁点有关她的消息,原来她根本就不再大唐。
“知言。”
知言探究的看着我,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何事从认识曾认识这样一个女人。是啊,这么多年了,她一定想不到也认不出我了,可我依然记得她。
我走上前一步,尽量平静地开口道:“你不认得我了。”
知言微微退了一步:“你是……?”
他旁边闪出一个男子,挡在她身前,那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第八十章 一念】………
盯着他,他也盯着我。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逸怎会与我天人永隔,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铭儿怎会从生下来就见不到父亲,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我们的人生该是多好……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静姝,你是静姝?!”知言走过来,双手抓着我的手臂,惊讶之中竟露出一丝喜色:“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静姝……”
我盯着杨文修:“是我。王静姝。”
对面的房间门打开,浩谦出来问道:“静姝,什么事?”
知言转头看去,缓缓叫道:“浩哥哥!”
这声“浩哥哥”依然如那个黑暗的巷子中偶遇亲人时,带着喜悦,带着希望。
“知言!”
“浩哥哥……!”还来不及说什么,知言已是泪如雨下。
眼泪落得让人心酸,我心口又是一阵刺痛,伸手扶住胸口,趁机摸出匕首,猛地冲向杨文修,朝他刺去。
“啊!”
“静姝!”
我哪里还去理会别人的叫喊,我只知道要杀掉这个人,杀掉他!
我盯着那张脸,一通乱砍乱刺,我知道他武功很强,可是过廊很窄,他一时施展不开,只是退避着,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我逼到过廊尽头的死角。
我每刺一下,都使出全身力气,我觉得自己很疯狂,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我可能后半生都在后悔中度过。
我要报仇!
杨文修巧妙地躲避了我一刀又一刀,我已经觉得自己开始脱力,而杨文修已经可以在狭小的空间里渐渐展开。我心里着急如果还不能杀了他,等他还手,我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
当我再次拼足全力,将匕首向他心口刺去时,他一个伸臂,将我地力量化去,抬脚踢到我的手腕。我人被震倒,匕首弹出,插入一旁的木头柱子上。
“静姝!我来!”浩谦在我身前已经和杨文修动起手。
知言一边想扶起我,一边喊道:“浩哥哥。文修不要打了。”
我推开她,自己站起来。
浩谦和杨文修的功夫在伯仲之间,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个疏忽都可能造成致命伤。
“浩哥哥。为什么,不要打了,快停手……”
刚才站在一旁的伙计都傻眼了,知言摇着他:“快去找些人来。”伙计听了话撒腿就跑了。
我喘着气。看着浩谦和杨文修,浩谦也是动了杀心的,招招凌厉。杨文修也不示弱。奋力招架中时而还击。
黄大哥他们听到声响都出来。赶来一看,着急之余又帮不上忙。
杨文修一个跃起。想要拔出我刚才弹出的匕首,却被浩谦截住,于是带着怒火一招接一招的劈向浩谦。
我一回神,抽出黄大哥腰间地佩剑,知言抱住我:“静姝,不要……”
我再次推开她,朝着杨文修冲去。浩谦见我手中的提着剑喊道:“静姝,把剑给我。”
我没理会他,浩谦见我不肯给,于是一个闪身给我让出一个位置,我毫不犹豫将剑刺出,直指杨文修的咽喉。杨文修心里一慌,给浩谦逮到一个机会,一掌将杨文修劈倒在地。
我手中的剑指着他地心口,他冷冷看着我,却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
“文修!静姝,你先放下剑说话好不好?静姝……”知言在祈求,在为杨文修祈求,因为我真的会杀了他。
他要死了,还有知言为他求情,可是逸走的时候,我能去求谁?
“浩哥哥,求求你,让静姝放下剑,好吗?”
浩谦一手扶着墙壁,闭上眼睛偏过头。
“杨文修,你看着我地剑,我要用它刺进你的心脏,我要让你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干。”
“我二哥已经被你们斩首,你们还要怎样?”
浩谦怒道
二哥是个什么东西,他本来就死有余辜。”
我的剑逼近杨文修,剑尖已经刺破他地衣服,我只觉的心跳越来越快,要跳出我的胸口。
“浩哥哥!”知言突然跪在浩谦面前:“浩哥哥,求求你,都是我地错,求求你,不要杀他……”
浩谦紧缩眉头,看着跪在地上地知言,又看看杨文修,目光没有一丝退让。
知言跪爬到我面前:“静姝,求求你,求求你了……”
这个跪在我面前地女人,是逸的妻子吗?是逸到死都还在牵挂地那个女人?她在做什么?为这个凶手而下跪?她过去是那样的骄傲,可是她现在却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放过杀死逸的凶手,多可笑。
浩谦拽起满脸泪水,已经瘫软的知言:“知言,你在做什么?你在为他下跪求情?你在求我们放过杨文修?”
知言双手抓着浩谦的胳膊,还是滑下去:“浩哥哥,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为什么?我的仇不要报了,我早已经放弃报仇了……我们现在已是夫妻,你杀了他,我怎么活啊。”
浩谦后退一步,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和他是夫妻?”
“知言,不要求他们,我命由天,还轮不到他们说了算。”
我喊道:“你闭嘴,你就要死了。”
是啊,他就要死了。
我手上加重力道,闭上眼睛:“你就要死了。啊!”我双手送出手里的剑……
“娘……爹……”
我全身一震,孩子稚嫩的犹如天籁般的声音,与这里仇恨交织的场面多么的格格不入。
两个孩子,哥哥牵着妹妹的小手,扑进知言的怀抱。
男孩子问道:“娘,他们要做什么?”又指着我:“她要杀我爹吗?”
知言抱着孩子拼命地摇头:“不是的,她不会杀你爹的,不会的……”
和铭儿一般的年纪,也有着一双澄清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现在正带着恐惧望着我。
“我会的,我会杀了他。”
小女孩哇地哭起来:“娘,我不要爹死,爹死了我就没有爹了……”
你们有爹有娘,可是铭儿的爹在哪里?谁能还给他一个爹?可是心里还有一个声音,我杀了他们的爹,也换不回铭儿的父亲,这世上又多了两个可怜的孩子,他们也会和铭儿一样,一生一世没有爹爹的疼爱,孤苦伶仃……
我摇着头,我不能心软,我不能。
“静姝,你可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丈夫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若是文修死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办,我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还要靠卖唱来养活他们吗?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他。”
“姨姨,我爹是好人,你不要杀他。”
小女孩哭的好难过,她也就两三岁吧,难道要我在她面前杀死他的父亲?可是他不是好人,正是因为你的父亲,我的孩子才没了父亲。
“静姝,我们同是女人,你一定了解的,你若是和逸哥哥有了孩子,就一定不会杀了我孩子的爹,对不对?”
“知言!”浩谦一声怒吼。
我只觉天旋地转,心口内犹如巨浪翻涌,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落,我想再去捡起,已是没有一丝力气。喉间一口接一口向外翻涌着血腥气。
“静姝!”浩谦大步跨过来,伸臂接住我倒下的身体,我看着他,只觉眼前都是一片血红。我使出最大力量,却只能用手抓住他的衣襟:“浩谦,我……我们回家。”
浩谦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第八十一章 原谅?】………
什么会是这样,我杀不了他,我杀不了他……
“黄大哥,我们现在就上路。”
“浩哥哥,浩哥哥……”
“公子……”
“爹爹……”
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编成一个巨大的网,整个身体被这个网吞没。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是在骆驼的背上,头上裹着面纱,背靠在浩谦的怀里。
见我醒过来,浩谦放松一笑,轻声问道:“喝水吗?”
我点点头,浩谦拿了水囊,打开放在我唇边,我喝了一口,水是温热的。低头看看自己衣襟上已经泛黑发硬的血污,回想起晚上那一段,只觉得心里堵的厉害,丝毫不觉得自己伟大地放过了仇人,而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强打精神想直起身体,却使不出力气。浩谦用手臂揽了我一下:“别逞强了。”
“放开我。”我冷冷道。
半天才听他说道:“你病了,好了自然要自己骑。”
“我的毛病我知道,很快就会好的。”其实之前我也觉出自己的心脏有毛病,一激动就容易心口疼,上次已经吐过一次血,只是初犯没往心里去,可是这次似乎要严重一些。想起从前听人说过年轻吐血的人,活不了很久,想想觉得无论怎样我也不能就这样死,铭儿还那么小,不能失去娘。
“你的身体回去之后要请大夫好好看看,总是这样下去怎么好。”语调随平常。但显然也是很担心。
“我睡了多久?”
浩谦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大半天吧,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还没醒的时候,知言追来过。”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不想知道有关她地事情,没有开口接话。
“静姝,她跟杨三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表兄被杨三刺伤,所以也不知道表兄后来……而杨三,他根本就不知道表兄的病情。”浩谦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像在叙述一个传说:“平心而论。如果是个正常人,那一剑虽重,却是皮肉之伤,不会伤及性命。他那时只想带走知言,并不是想要表兄的命。”
“那又怎样?”说着,我的眼泪已经滚落。因为他们的不知内情,逸就陪上一条性命。这世界真是不公平。
“静姝,你能放下剑,也要能原谅自己,不然这一切该怎样承担?”
“我不能原谅他们。也不会原谅自己。”
“你若不是因为原谅,怎会下不了手?”
“那是因为我懦弱心软。”
浩谦笑笑:“那也对自己心软一点。”
我顿了顿:“那你,没有告诉知言吧。”
浩谦摇摇头:“她这一辈子可能都不回大唐了。我又何必告诉她。让她伤心自责。徒添伤感。”
我不平衡,他们到现在还可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可是我们一家人呢?一个睡在冰冷地土里,一个从出生就只认得母亲。
我越想越难过,本来只是流泪,后来控制不住,扯过面纱捂着脸,